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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草化呈花(四)

    6.周全,谨慎

    “你们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眼睛被母亲的声音扳开。“我专门去买了给客房铺的铺盖,你们两个怎么就睡一起了?”我昏沉的脑袋里充满惊慌,我们紧紧抓住彼此的手,如同周围有很多恶狼。我大口出气瞪圆了眼睛死盯着唯一从门缝刺进房间的强光。她没再说话了,不久走开了我们才缓缓起床。

    爸爸天还没亮就去还推车去了,清晨吃完饭后我和周谨在院子坐着。家里人都像是没事一般围着我坐着。自然到像是平时就是这样的,就连爷爷也没出门外交而是在一旁坐立难安。我尽力握紧周谨的手,不希望她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感到压力。

    “青娃儿,你这解决完了嘛?”奶奶看着我满脸的伤说。

    “暂时算结束了。”我无法确定。

    “那你还要去打架吗?”爷爷抢了话。

    “什么叫打架?明明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我用质问的语气。

    “你也晓得哦!有好危险自己心里没点数啊?要不是你老汉担心不过赶过去现在是撒子结果哦!”奶奶抱怨的牙齿咬得死死的,我快被嚼碎。

    “这个女娃儿是撒子情况嘛,之前爸爸提到过,他说他也说不清楚。”比起与我继续争执,妈妈选择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她。”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侧过脸看向她,她稍微低下的头翻着眼瞳死盯着我。我抿着嘴唇想了好会儿。“她家住在山外面,和她妈妈有矛盾。我们互相喜欢,想一起发展。”如是说到。我看见她默默的点头。

    “那你就往屋里带吗?你晓得你才好大不,以后要遭说闲话的,都没人愿意跟你结婚了。”妈妈语重心长。我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看见周谨把头低了下去。

    “妈,你可以说我还小,各种经历都浅薄需要历练。你也可以说未来变化很大很难如意。这个女孩子陪我经历了你想象不到的苦难,她和我都想着共同奋斗属于我们的未来。不论是成功或是失败我都希望是我尽力后的结果,而不是本该帮我排解困难的你们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如果非要说这样的话来打击我们那就别怪我了。”我抑制着怒气,只是想尽力说清楚。

    “嘿!你这娃儿囊个不听劝哦!大人说你嘛是为你好嘛,你想让别人说还不说呢!”奶奶前一口还没咽下去又咬紧了嘴,我已经不打算听了。

    盘问慢慢变成训话,一直到爸爸回来才稍微收敛。

    他藏不住开心,把笑挂在脸上。他说外面杀狗英雄的名号已经传开了,还想让他带着队伍去把小镇夺回来。他从来没这么得意过,一边处理着狗尸一边哼着歌。村里也早已传开了,都背着手看着父亲左一刀右一刀,时不时指点两句。在赞美声中父亲很开心,堆成小山丘的苹果肌在煞有其事的讲述杀狗故事。

    后来周谨就没说过什么话,准确来说,从看见她妈妈开始就没说几句话了。我察觉到了非常不对劲,可又如同陷入泥潭。好在邱丰赶来找我玩解救了我。

    他老远就在叫我的名字,到了家门口却愣了一下。“周谨?你咋也来了。”

    周谨并没有看他,嘴里结结巴巴。“我...我...”

    “她离家出走了。”我替她回答了。

    “山外面的小孩也喜欢离家出走吗?哈哈哈哈。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邱丰有些不可思议,他显然什么都不懂。

    “走吧,快走,我们去山上!”我急不可耐。“妈!我们去后山耍一会儿,中午吃饭回来!”拉着周谨的手,跑了。

    “赵青?”邱丰跑在前面突然停下来。

    “嗯?怎么了。”我还在注意着身后的周谨爬坡别摔倒,将头看向前方没有看向我的邱丰。

    “你和周谨...”我疑惑了一下,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是女朋友!我是他女朋友!”周谨的反应变得很大。我减慢了速度。

    “原来如此啊。”邱丰说完转身往回走,黑着一张脸看不见任何表情。跟我们擦肩而过,没有看我一眼。我还在迷茫,周谨拉起我的手开始往山上走。我给她说上次就是在这坡上被将子袭击,她又生气又害怕。不过最后还是躲在我后面上了去。

    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小狗,都有点怀疑是否又是将子。想了想远征的山犬,也许被带走了也有可能。我和她讲了小黄以前就是在这里生活的,她听着只是点点头。我坐到她身边,她看看我抿着嘴笑了笑。

    我一直盯着她,她看了几眼就不敢看我了。“你和邱丰怎么了?感觉你们不止上次卖你免费券的交集吧。”

    “我们...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歪了歪脑袋仍然盯着她。“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山里比外面穷多了。”她向上看看见了眼镜上的污渍,便摘下来擦拭。

    “邱丰的父母总是会出来帮外面的家庭干农活,特别是打谷子的时候外面根本忙不过来。而他每次都跟着父母出来玩,小时候就这么认识了。后来他说他喜欢我,我根本没有在意。我不觉得他对我有什么吸引力。”她又戴上了擦拭干净的眼镜。

    “我无法想象和他的恋爱会是什么样子。”我抿着嘴晃动着半个身子缓慢点头。“直到后来我发现你,注意你,喜欢你。找寻着你生活里可能会有意思的地方,自己偷偷摸摸也去尝试。邱丰知道了却说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他说赵青是镇上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桥这边的农民!他知道我胆子小,他断然我不敢去找你说出心声。但他越是这样说,我就越喜欢你了。直到满脑子都是你,我依旧不知道如何接近你。无法想象你会如何看待我,如果我被你嫌弃了我一定会偷偷哭好久的。”我抱住她,骂着邱丰不是东西,心里觉得原来我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人。

    “你做得很好了,你比任何人都要勇敢。”我轻轻流露。

    “任何?”她撇过头来到看得见我的轻微幅度。我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只是难以陈述。我甩开她的视线望了望这属于冬天不阴不晴的天气。我们坐在半山腰长着一些地衣的土路上,荒草的黄色阴暗了一片天地,想要让人叹出一口气来。

    “一切变化太大了,你愿意听我慢慢说完吗?”我望着她,其实心里已经在思考要说的内容了。她轻轻点点头,我便开始将记忆中整理出来的文件慢慢朗诵。

    “我确是一个不合群的问题青年,我不确定我在执着什么。在我的印象中,感觉像是被世界排挤着,只有少数地方能让我思绪宁静。那时候我最渴望的是改变,想摆脱这看不到边的日子。我是一个缺乏勇气的人,做不到如你一般的义无反顾。在我的印象里,我一无所有,就连这样的我都还在害怕着什么。”我回忆中最开始的自己,其实现在想想并没有太糟糕。她习惯性把注意力贴在镜片外侧,看见我表情并不难过,只是握紧我的手。

    “后来出现了一个变数,让我的世界有了一点目标,确实是我以前不敢想象的生活。那些时间我像个国王一样,让我现在想起也会怀疑是否发生过。因此那时我也一直害怕着,害怕梦醒太快,害怕失去仅有。”她知道我在说什么,把她的瞭望塔转向了其他方向,手上的力气变得有些怀疑。

    “就像是睡了一觉醒来,我又回归了现实,甚至原本的生活也连带失去。我开始怀疑我执着的一切是否正确。我开始珍惜唯一还拥有的东西,那就是我的家人。甚至也不想回去找你,想让你等到等不到我时放弃。”我根本不敢看她,我知道她只想牵着我的手,她也许不想再放跑我了。

    “直到又看见了你。其实我一直都拥有你,因此也一直内疚未曾给予你同等的回应。现在感受到你付出的不易,才不想再放开双手。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怎么会有这么懂我的人啊?’后来更是经常幻想‘如果没有遇见过瑞英,我一定会不知道有多喜欢眼前这个女孩子。’第一次听见你说喜欢我也是非常开心的,只是我被太多枷锁困住了。因为在与世界斗争,所以处处困难,所以屡屡失败。”我望向她的眼睛,水汪汪的一片。轻轻摘下眼镜,亲吻。脑袋靠在一起摇晃。

    “归根结底我只是一个小镇青年,没有拯救世界的魔法。现在我也只想在时间的洪水里抱紧你,不管被冲进哪片海或是哪条臭水沟,都想要与你一起。或许我是改变了,我也不知道是否应该改变。我知道人绝对不是一尘不变的,不会许了愿就能实现,不是承诺了就会永恒。我从来都会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变化中回忆过去。并不是想一直维持过去的样子,而是在以后全部都变成未来以后,想到这些消逝的过去,能觉得‘一切都值得。’”

    “所以我改变了,我不再为了巨大的差异与世界为敌,只想同你开拓未来。如果是你的话,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缓缓吐完,冬天嘴边的白气边缩小边飘走。两个人牵着的手已经冻得很冰了却依然难以放开。嗓子干干的,却很安心。没说出来以前,自己都不知道想了这么多。

    她也呼出一口气,眯着眼睛看着它消失。四处打探着这片荒地乃至身后的竹林,就好像这样凋敝的景色里还拥有什么美好的东西。

    “你眼镜还没戴上啊,看得见吗?”我拿着她的眼镜无所适从。

    她又故意把眼睛睁得很大,装作看得见我,满脸的笑容快要溢出来了。“不愧是你啊。”晃动着双脚,后脑勺的头发也跟着摇晃。“满分!”

    “嗯?”

    “我说你的回答我很满意,我允许你不忘记那个女人。不过要好好记住我做的一切啊!”说完她凑过来堵住了我的嘴。

    “跟着我...让你受苦了。”我趁着空隙说。

    “只要有你这些话,那我就是无所不能的。”她蚕食着我的理智。我逐渐闭上了眼睛。

    她把我的手放到了她胸部,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她问为什么,我说不敢。她又问为什么,我说我与她经历不同,这样做并不公平。她说为什么和那个女人就行,和她就不行。我便再无话语,再无普遍理性,同她挤满天地,同她落下大雨。

    我支撑着穹顶,才发现混沌之中可以诞生一片天地。我松懈倒地,又引起海水侵袭。天地的缺口,鸣响万物生机。睁眼是氧气散失的窒息,闭眼是血液加速的充盈。就让我沉没海底,就让我耗尽余力。

    她说还好是我,我说还好是你。

    【昨天被打败了,今天要在废墟里寻找生机。】

    “走,该回去了!待会儿你妈妈他们找来了,可要把我怪罪一顿。”她站起来转身把我也拉起身。我脸红着执行了她的方案。下山时便是她走在了我前面。

    “以后有啥打算呢。”

    “先把伤养好。之后打听打听山犬远征的消息。”

    “嗯嗯。”

    “抽空再去你家看看。”

    “哈?”

    “去找你妈妈道歉去。”

    “你认真的?”

    “当然了,那天无论怎么说都太过分了。以后都是一家人,做错了一定要知道改正。”

    “哼,就听你一次。”

    7.回到花舍镇

    后来奶奶她们虽然嘴上没有饶人,但也如同家人般对待周谨,应该是爸爸把知道的事情都和她们说过了。对于之前被狗造成的伤口,也有小心帮忙处理着,都在慢慢恢复。

    父亲在人们的簇拥下,在整个平原和山里组织起一些青壮年进行猎狗行动,试图夺回小镇的控制权。这时候才看起来有一些团结了,但只有小部分是想夺回小镇。大部分依旧想着靠先占据一些地盘,之后真正的原房主回来了少不了送礼,如果原房主因为动乱已经不在了,在镇上捡几套房子岂不美哉。父亲见过满身骨头动作快到看不清的大狗,自然是不敢带着一群头脑发热的人就去和那样的怪物战斗,他因为这件事焦头烂额。我时不时就笑话他,“面子要到了这下吆不起台了。”

    而田手组织着没有能力离开的山犬,同平原犬打起了游击战。这次一定给小心做足了工作,它才会这么安然的呆在我身边。有时也不在家里,我对现在的它完全放心,所以也不在意了。我们提过去给它们帮忙,被拒绝了,它说人类太大太容易暴露了。反而会影响它们的生存。

    养伤的十余天里,难得的这一片安宁。原本祈求改变的我,却如此意外的享受安宁。临时学校已经放寒假了,我们也不用去上学。人们都在准备过年了,父亲也一天比一天忙,家里早已不似刚开始那样穷困。我可以在有太阳的冬日里,听着妈妈刷洗衣服的声音,抠着身上伤口结出痒痒的痂。再被自愿去晾衣服。也可以和父亲一起出去,商讨夺取小镇的方法。生活许久,周谨也与妈妈和奶奶混得轻车熟路,总是夸奖周谨什么事情都会做,比我懂事多了。比起准儿媳,她更像是一个女儿。

    邱丰后来再也没来过我们家附近,我也不想去找他。人类就是有一点选择性失忆的能力,可以一同忘记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并且凭借自恃清高,便可以永远不再记起。

    奇怪的是,这次回来之后便没看见过黑猫了。我不知什么原因,有周谨的时候找不到,我一个人去找也找不到。找了几次我也就没找过了,按照它的个性,一定会在该它出场的时候吓我一跳吧。

    “青娃儿,赶忙点,下午我们一起去开个会。那些人我真的拿他们没得法了,硬是要年前把小镇夺回来。我劝不动了,你晓得的狗的东西肯定比我多。我们一路去,你好生说一下,语气莫太冲了。”爸爸少有的中午回家,还没进门就急急忙忙的。“赶快把饭弄好吃了走了!”

    我望了望周谨,她向我点了点头。我马上也变得急促起来。

    “安?把谨妹仔也带起一路哇?”父亲火急火燎的摸着包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忘带。我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开始赶往山外人最多的那一片区域。

    “又是戴着骨头的狗,又是老虎那么大的狗。你们两爷子还搞笑耶。老子们是来夺回小镇的,不是来跟你们过家家的!你们莫是想拖着老子们心心念念的出军,好多让你坐一天老大的位置哦?”一个小小的房间已经快挤不下人了。这里是大家统一意见投资出来的一个场所,外面是一个比较大的水泥坝子,如果有需要能在那里训练。现在这些男性都控制不住了,这半年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没有往年那么体面。现在唯一还能让他们过年大吹特吹的谈资,就是夺回小镇了。我望着这一副情景,终于知道了父亲慌张的理由。

    “还说撒子狗和狗之间要打仗,我活这一辈子听也没听说过嘛。真的挺会编故事的。要是真的的话,我把我家狗儿也牵起去嘛,看它杀几个!哈哈哈哈哈!”一个大叔说出一番嘲讽的话语,其他人都跟着大笑起来。

    “叔叔,你们觉得我是开玩笑的也好,耍你们也好。反正事实摆在那里的。我们那些天托着那尸体有多大你们也不是没看见。如果不听劝...”我有些迟疑,发现自己做不了决定。

    “如果不听,你们就自己去打!我不管了!你们爱哪个当老大哪个当!过几天你们这些人屋头喊我去吃席我倒不得去我告诉你们!”父亲炸了毛,说完扬长而去出了门。也许他也憋了多久了,只是被虚荣推上的高点终会向现实败北。好在父亲是拥有理智的,他没有因为别人的想法左右了自己的行为。

    “兄弟伙些,这舅子不干了!那你们看我囊个样!看我这肌肉坨坨,比他那个瘦精精有力多了嘛!我带着大家去夺回家园!”

    “要得!你来嘛!只要年前打过去!”人群回应着,箭已经拉在弦上了。“好!要得!猎狗计划正式启动,择日出兵!狗日受不了这窝着了,管它狮子也好,老虎也好,老子们都给它们杀完!”

    “杀完!杀完!”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我和周谨出门追上了父亲。

    “不求管了,这些灾舅子就等到去送死嘛。过几天屋头全办席!”父亲咬牙切齿。

    “莫去想了,我们回去做好我们自己,他们吃到硬骨头自己就晓得了。”我安慰着父亲。

    我们仍在大步走着,突然父亲停了下来。“你把谨妹仔也喊出来,肯定还有什么事情吧。”

    “我们想去她家里。”

    “嗯?想去拿什么东西吗?”他终于散去了怒火,表现出了一点关心。

    我摇了摇头“我们去找她妈妈道歉。”

    他先是眼睛鼓了鼓,随后点起了头“是,该,该去。你们要我帮什么忙不。”

    我也和他一个样思考起来“那都去嘛,都去有诚意一些,顺便去买点礼品。”几个人一合计,就把猎狗计划的那些人完全抛到脑后了。

    之前逃跑的这条小路现在看起来没那么窄了。途径每家每户都在门口坐着人,看着我们的礼品,又望了望我们,再回头几个人议论起来。从这条小路也能看见山犬原来据点的那座大梁子,山林完全覆盖了。我脑子里全是“如果在我们那边的话,这山下的坡坡绝对也利用起来种作物了。”周谨和我走在前面,她一言不发只是拽紧了我的手。父亲还在后面清点刚才买的水果,牛奶,猪肉之类的玩意。

    “耶!这是哪个来了啊?”熟悉的声音非常有穿透力,阴阳怪气,让人非常不舒服。

    “孃孃,我们来找你道歉。”我尽量堆出了笑容。

    “哟。”她一个白眼瞟到了走来的父亲手里的礼品。翻到一半表情就变了。看了看周谨,也没继续说啥让我们进了屋。

    父亲也满脸笑容的,像是以前在小镇时一样。完全不似前些时候的自大,还有刚回村子时的忧虑。我有些安心。总之氛围还算不错的跟孃孃道了歉,也成功让她承认了我们两个。今天的她没有那样刁钻了,时不时会看一眼一句话都没说的周谨。然后不知何时聊到了教育的话题上,两边家长突然步调一致起来,决定开年后就带我们去报道上学,说拖了半年了,在不读书就成废人了。我只能欣然接受,看见我的反应,她也挺开心。

    周谨的母亲说拿周谨没有办法,说真是太犟太不懂事了。没有说我怎么怎么样,却一直在处于弱势向父亲取教育经。我不知如何评价这个画面,静静听着,我知道不能奢求这样的长辈理解。

    “赵师傅,你那个猎狗那个撒子卵哦,做不做得成嘛。”周谨的母亲已经变得毫无棱角。我都有些惊奇为什么态度会转变这么快。

    “现在根本没得法,那些舅子吵起要打,它们都晓不得那些野狗有好凶。我直接不干了,他们爱怎么搞就怎么搞!”父亲的语调又变得高。

    “啊!就是就是,我之前看到过桥那头一笼一笼的影子跑来跑去嘿人得很啊!”她的表情非常夸张,眼睛瞪得溜圆,牙关打开将脸拉得特别大。“狗日我那个男人还在里头混,今天晚上回来我也让它莫去搞东搞西了。”

    “我是觉得啊,其实想跟着去也可以,多多少少应该也能捞到好处。只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到时候打起来狗急跳墙,才不得管其他人的生命安全。如果屋头忙就让他莫在里头搞了,屋头没得撒子事的话也可以混一混。”

    “屋头就是没得撒子事情哦!哎呀赵师傅还给我们考虑这么齐全,我之前硬是有眼不识泰山哦!”她双手一拍,不知道从哪里体现出后悔。

    “哎呀孃孃,以后迟早都是一家人,我们莫说那些话。”

    “哦就是就是,一家人!”

    随后他们又交谈了好久,都快要天黑了,我们才缓缓地开始回去。离开时周谨眼巴巴的望着我,我跟她挥手她也没什么反应。不过看着孃孃和她进去的背影应该觉得没啥问题。

    “来之前我绝对想不到居然有个这样的结果。”我发出惊叹。

    “你晓得了哈,所以不管走到哪里啊,这个嘴巴要放甜一点。这样对方才愿意和你说话!”最后一个字被父亲拉得很长,就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那般的骄傲。

    第二天就听说猎狗部队已经驻扎在了桥边观望形势,真到了桥边却不敢进攻了。观望了两天又换了老大,重新整备了队伍准备次日进发,结果第二天下雨。又挨了一天等雨停,而老大迷信认为这是出师不利战斗必输,就逃走了。最后终于又选了一个老大,已经不管任何东西了,上任就发布了进军踏过了花舍桥。

    在这几日父亲也不断地观望,他嘴上破口大骂,心里其实也在担心这么多人的生命安全。我也去和平原犬沟通过,它们同意派一些部队帮助人类猎狗计划。但是它们不保证能保护人类,遇到将家的将军会优先撤退。

    听闻小心说斯联盟已经战胜了志之国,柴之国在花之国这边久攻不下居然派将子去偷袭了米联邦挨近花之国的据点,让米联邦大怒开战。听说山犬也积聚了很大的力量,远征中将小黄推举为总参谋。

    我们在河边看着他们一窝蜂钻进了小镇里,各自举着武器穿得比猪还胖。他们最开始并没看见任何生物,分为几个小队向四周搜索。不久某处就有哀嚎声传来,所有人都面带恐惧的跑回桥这边。还有人着急从桥上跌落,在浅水的河面摔成残废。等所有声响都静止了也不敢掉以轻心。最后大家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五个人,谁也不敢前去救援,随后就像是从没出现过这个组织一般消散了。人类就是有一点选择性失忆的能力。

    再后来就是联系到山犬的我们重新与小黄见了面,它说目前柴之国已经完全投入了与米联邦的战争。还在小镇的只是那一只小小的吉娃娃,连它们自己也不知道能撑多久。而山犬决定,马上攻入小镇,随后扫荡平原,让花之国重现荣光。

    柴军无力抵抗节节败退,最后吉娃娃带着队伍扛着一些大玩意儿逃走了。花之国重新接管了小镇,人类却不敢过桥了。一直到来了个政府官员,带着一小支部队压阵,人们才重新回到小镇开始重建工作,生活。小镇并没有被猎犬部队占到任何便宜,一切资产都被政府公正的管理了起来。父亲也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成为一个人上人,但也拥有了很多明眼人朋友。我心里窃喜日子越来越好,只有父亲时不时会叹气。然后我们也回到了小镇的家里,爷爷奶奶选择留在老家了,他们说走了可惜了好不容易翻好的地。

    柴之国最后在米联邦用了恐怖分子的核辐射炸弹袭击后投降了。将子被说成最大的战争密谋者处死了,而大将军和吉娃娃据说是用了一份什么报告保住了小命。至此柴之国也完全被米联邦控制,柴之国与志之国双双陷落,犬类世界重新恢复了和平。

    小黄望着衰弱至此的花之国,又请回了远征时逃回斯联盟的米娃。无论是犬还是人都在为了复兴耕耘。田手回去了柴之国,它至此也不忘自己最开始的目标,建设一个每只犬都能安居乐业的柴之国。武田将军的消息再也没听说了,我一直怀疑那天杀死蝎将军的就是武田。我没有证据,只是认为它放弃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官职,用自己的方式回去柴之国建设武家了。

    小心说田手给了它保护我的任务,我让它回去柴之国吧。它说“你不说我也会回去的,也不是第一次违背命令了。”

    很快小镇也恢复了往日的生机,除了瑞英爸爸的工厂变成了军营,与往日没甚区别了。学校也将在春天重新开学。我走在河边熟悉的步道,周围并没有恢复往日的繁华,只是挂满了随处可见的红色。一片一片在风里摇曳,也在风里坚挺。望着曾经怎么也不会过去的桥,心里百感交集。再走一段距离就到了桥边,走到时她已经等着我了。

    她穿着一件厚厚的白色棉服,从干净程度看得出来是第一次穿。裤子是黑色的。鞋子是褐色的,厚厚的看起来也非常暖和。头发编着初遇时相似的辫子。自从小镇恢复了,也买了一副新的眼镜。把手放在嘴边哈一口气,随后面前飞走了思绪。老远看见我就会张开手挥舞,让我每次想吓她一跳的计划都滑铁卢。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今天走哪去?”

    “都可以,毕竟是找你玩嘛,最重要的是你。”她白色衣领的往内出现了红色。

    我也忍不住笑容。“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走过忙碌的大街。街口的店铺在挂招牌了,街角的食铺还没收拾出店里,只得将桌子摆出来就开始有客人了,还有一些还在收拾着卫生。走过整条街回头看,也依然有很多紧闭着的大门,这些都暗示着我一切并不是一场梦,有些人永远回不来了。

    “这里...”

    “没错,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你还记得呢。明明那时候那么凶。”我捶了捶她的肩膀,用冰冰的手掌突袭脸蛋为她降温。

    我擦干净落满叶子的座位,我们坐在这有些阴沉的亭子里。

    “有点冷。”她说。

    我靠近她伸手抱住了她。

    “要亲。”她说。

    我亲吻她的脸颊,顺着发丝的方向寻到嘴边。

    “要...”她突然不说话了。

    “要什么?”我歪着脑袋充满疑惑。

    “要...算了!”她涨红了脸站起来了。

    “诶,怎么了?”

    “没啥!这里不好玩走了!”她就要下山。

    我们途经了学校门口,大货车停在门口,工人搬运着不知道什么货物。清洁大妈抡圆了扫帚清扫着随处可见的落叶。领导在保安厅边和保安激烈交流着。

    “要开学了呢。”我停下来。

    “一切都慢慢变好了,都和以前一样了。”她的话里又一种怀念的意味。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切都会变好的!有我在你怕什么!”

    她一下跳开“你算老几!要不是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