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此木为柴（上）
1.关于无头绪逃离
从医院外围住满垃圾的小路灰头土脸的出来，过街老鼠般躲避人群视线。起初还是会在人群“这两个小孩不会在树林里那啥吧？”的眼神里羞红了脸，走出来久了重归淡白。瑞英完全不在意，一整头的金发随脚步跳动，如出逃的公主，只是把窃喜堆满了脸。
瑞英换了一件适合出逃的黑色外套，里面仍是那件纯白的内衬。扎成一把的金色头发匍匐在后背，偶尔跳动。一件不肥不瘦的牛仔裤遮住了脚踝以上的半身，没有勒紧身形，也没有宽松拖地。脚下还是那双白色板鞋，看来并无不妥，只是脚步格外吸引我的眼睛。
我则完全不够她的准备，只是穿上了区分于病服的日常服装，一件印有幼稚印花的白色卫衣。一件黑色的休闲裤，一双善于奔跑的花花绿绿的运动鞋。站在逃跑的角度来说，或许我更加显眼，但给我最大的迟豫，是觉得怪异的自己与瑞英格格不入。
从来没觉得这个小镇上路有那么长。老街的路口有很多上完夜班回家的行尸，新街的店铺正开得火热，即使并不是客流量高峰时段也有零星的顾客。我们沿着街道遁逃，跑过所有的店铺，远离所有在规则里出生的气腥。要去没人的地方，那天群狗大战的公园。
几只老鼠也在阴暗的角落奔跑着，时不时也停下来四处观察。但其实没有谁注意到它们。在道路宽敞的新街，人们像被什么宽敞的东西隔开了。我拽紧了瑞英的手，瑞英也拽紧了我的手。
一条双向单车道从主路边开始往里延伸。不久前里面还是一片荒地，现在矮楼林立着。路口立着晚上看不清的拱形大招牌，大书“旅山港湾”。并不知道旅山在哪，也许开发商的名字叫做旅山吧。门口的保安亭里没有任何人，我们在路口张望了一会，实在等不到人只好不打招呼进去了。周围有几栋房子在发出装修的声音，但是看不到任何动静，也看不见有工人或者其他什么人。我们小心翼翼往前探寻。
笔直的道路看不到头，一样的楼房让人不断回想“我走了多久了？”在走了不知道多久后，公园突然出现了。我的自行车倒在路边，除了表面有一些擦挂的印记，其余功能保留完好。往里看去，公园内草地依然葱绿。周围躺着一些瘦小的土狗尸体，它们颜色各异，有的身首异处，有的伤口遍体。每一只都如同流干了血一般，草地上却没有任何血迹。我马上回身捂住瑞英的眼睛“这个看不得！”“我已经看到了。”她平静的开口。或许从我跟她说了这件事时，她就想到了这个场景了吧。或许眼前有这个场景，才是意料之中的理所当然吧。
“对不起。”我无所适从抓着衣服擦手汗。
“没事，快看看情况吧，不用担心我的。我们一起找出答案。”她比我更有兴趣这里发生了什么，仔细看着地上会不会有什么反常的东西。她认真的侧颜让我发笑，“好！那就把大狼战争的始末都搞清楚！”我干劲高昂。她也看着我发笑。
我凑近查看了几具尸体，没甚臭味，感觉是硬放了很久，已经快成干尸了。“我居然在医院呆了这么久？”这样的疑问在我脑袋里回旋。这些狗确是那天晚上我所未见过的。以雪白大狗带领的一众，一看便能知晓是长期生活在雪原的犬种，黄毛狗则是体型偏小，却也不是日常能看见的狗的样子，仔细想来更像柴犬。而眼前尽是本土狗的尸体的景象，让我更加迷惑了。我站起身望着周围，回忆着那天晚上的一切细节，冲进脑袋里的，却只有第一次进公园时的幻觉。
没有任何头绪，我们决定先把这些狗埋葬了。掀开一大块草皮，从周围一座正在装修的房子那借来铲子。结束后，这片草坪拱起了一个小土包，已如同沙坑中的小土包一般高了。中途也有类似于保安一般的人在路口看了一眼，然后没管我们离开了。
阳光逐渐升高，我们坐在树荫下的秋千上。我没说话，她也没说话。我也不知如何与她解释这件事，从那天晚上到现在，我没有一点头绪，为什么两帮狗会打架？为什么那时候两帮狗的尸体会变成现在满地的土狗尸体？为什么我会被卷入其中又被莫名解救？为什么家里的老狗会死...看见她也是一副沉思的样子，看见她是相信我的，就有一股暖流涌入左心室。晃起秋千牵起她的手，心里决定了一定要将这件事弄清楚。
突然后颈传来痛感，瞬间眼前一黑。那一刻，本能的想法却是“梦又要醒了...”
2.柴之国
不知过了多久，我又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昏昏沉了。刚在疑问现在是早上还是傍晚之时，身上传来一阵酸痛。仔细一观察，我居然骑在一只巨大的狼背上。瑞英在我怀里昏迷，大狼在山林里疾驰，周围有几只看起来与那天晚上的黄毛犬相似的狗丝毫不慢的跟着。山坡并不平缓但是狼背上却没有太大的颠簸感，从狼背上的毛发可以看出是专门用来当运输工具的。我使劲拽着大狼的毛发，狂风抚捋我的头发，她捆在一起的头发清扫着我意识中的模糊，我睁不开眼。如是背后有力扯着衣服，就要被卷上天去。我使劲拽着，压低了身体。
侧过头四处观察周围，我并没有见过这些地方。以这么快的速度这么久都还没到山顶，不可能是学校背后的山。正在寻思着，便到了一块开阔地带，周围没有更高的山峰，应该是山顶了，但是这山顶未免太宽了些。山顶中间向下凹陷，还有一个非常大的湖泊躺在中间。整个队伍停在山顶边缘，从周围一棵醒目的大树洞里探出一只黄毛狗的头，嬉皮笑脸的对我们叫了叫，领头的黄毛狗也回应了几声，明显有些不耐烦。它们一沟通完我们就继续往前了。
我的袖子突然有一股抓力，我便更紧的抱住她的腰。看来是被刚才的狗叫惊醒了。队伍下到湖边就直接踏进去准备渡河。我吓了一跳，就想要起身跳下来。随行几只将目光看过来，一阵阵杀气弥漫，我只好继续老老实实坐好。我这才发现，这个湖比我想象中的更大，我之前以为的对岸居然是湖中间的一个岛，非常宽的一座岛。上面有一座小小的陡峭的山峰，裸露的岩石上只有一些青苔和一颗巨大的松树攀附着。湖外刚才到山顶下来那个小坡上，从内侧看尽是洞窟。有的闪烁着火光，有的毫无动静，有的只是单间，有的互相连通。无一例外的，每个洞窟里都好似有双眼睛，盯着进入这里的这只队伍，或者说盯着我们两个人类。
“青，”她无助回头。
“别怕，有我在。”我用手指帮她梳理变得蓬松的头发。
“嘶，好痛。”她朝着痛的反方向偏头。我急停下变为抚摸，顺着头发。
队伍继续往前淌水前进，大狗看起来非常重，却没让我们两个的脚碰到水。水好像就在脚底滑。水里一片黑暗，就像今晚的天空，看不见任何东西。就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这一个山顶世界。
越来越靠近湖中小岛，越感觉那座峰越来越大。看见了生活在峰顶植被里的鸟类，看见了峰底隐蔽的山洞口，看见了空地上的堆成山的动物骨头。几只小犬竖起耳朵的头从洞穴里探出来，一只将另一只推出洞口，然后一群又逃回洞里。我们从抵达岸边的大狼背上下来，洞穴里走出一只满身骨头饰品的大犬，板着脸朝我们走来。身后刚刚渡水的队伍，各个摆好坐姿，任身上的毛发滴落水滴，不敢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或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它们简单交流了一番，那群狗便都渡水退下了。眼前大狗胸前的金属甲胄上刻着“将”字。身后走出一条瘦瘦长长的狗，毛发跟目前所见的狗比起来，都明显更加柔顺。它示意我们跟它走。
我搂着瑞英的肩膀一步步跟着，与带我们来的狗小队比起来，我们更像是落水的样子。洞穴里面有很多不同方向的通道，看似相同根本猜想不到会通往什么地方。在洞穴的通道里走了很久，拐了很多弯。在这个全然像是一幢大建筑物的岛屿地下，渐渐忘记了进来的路。空气中有一丝狗的臭味，对于如此一个狗窝确显得过于清新了。岩壁越渐光滑，没有潮湿的感觉。周围有很多支路通往不同的地方，周围也有很多形形色色的犬在交流着、行走着、玩乐着。
通道的尽头迎来一张巨大的门，开启后是一个非常开阔的区域，比来时看见的都要大得多。里面用很多金色颜料泼洒装饰过，显得格外扎眼。门里十几米处有很多级阶梯延伸下来，看起来就像是宫殿一般。不禁向上仰望，一只毛发特别旺盛的犬从上慢步走下。品种看起来与外面的黄毛犬无异，却拥有非常茂密的毛发，如同一位婀娜的女性一般。随着愈发走近，发现它脖子上戴有圆形的金属饰品，上书“柴”字。体型小小的却感觉它端庄行走的脚步压迫感十足，一边向下走一边像是自下而上有风一般，黄色的毛发向上飘飞起来。走到阶梯下站立，包括将军狗和瘦长狗在内的所有狗都端坐在地上。
柴抬起右爪，瘦长狗上前舔舐了几下，细细发出了一些音节。柴一边听着瘦长狗的话，一边瞟向我，抬头对我轻哼了几声。我满脸疑惑的望着它，此刻的我像一个进入高等文明的无知者。看我没反应柴大嚎一声，强烈的回响响彻整个地下，随后殿堂里其他犬也跟着嚎叫，再是洞穴里生活的其他犬，再是穿透地层的小小嚎叫声。脑子里回荡着湖泊周围一圈洞窟里，传来嚎叫声的场景。
一通不明所以的仪式之后我们被安置在了一个房间，看起来还挺像人类的房间。有较地面高的台面，放着类似铺盖的东西。有不知道在哪捡的别人扔掉的桌椅洗过一遍安放在这。桌上摆放着一些肉块，看样子算是火烧熟过的。
我坐在椅子上，瑞英坐在床上，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门是紧闭着的铁门，旁边有一个没有玻璃的窗户，看大小应该能允许一只正常大小的狗通过。时不时会有一只走过来查看，貌似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它们监视着。好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知道说啥，瑞英满脸愁绪。
“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是现在应该怎么办呢？”瑞英被外套裹得严实。我想破脑袋，就这样不明所以到了一个部落？国家？我也不知道。
“不清楚他们的动机，不过看我们现在的待遇，应该是有求于我们吧。”我在卫衣的印花上挠动，想抠出什么不存在的答案。
瑞英没有什么肢体动作，只是眼睛里开始出现了一丝光亮。她走到桌子旁，拿着肉就开始啃。
“别慌吃啊！还不知道能不能吃呢！”我着急的大叫，惊动了门口的狗，在窗外露出个头朝里望了望。
“没事，不是你说的嘛，它们不敢拿我们怎样！”瑞英吃着，含糊不清回答我的提问。我只好放下防备一起吃了起来。
“好难吃！”瑞英看我下口了，就马上嬉皮笑脸的说。我无奈的咀嚼着嘴里无味的肉块“也是呢，毕竟没有盐。”
吃完后便准备休息了。我躺在地上，瑞英躺在床上。我争着眼睛看着满是岩石的洞顶，门口的狗的鼾声充斥在耳朵里。“这些黄毛犬那天在与雪白大犬战斗，照目前看，应该是它们控制了公园，所以知道我又出现在那里时，是它们将我带回了这里。”我思考着事情的起因“所以目前来看，是想利用我干嘛。给外来的我们展示了自己的权威，然后给我们这样的待遇。应该是想让我们老实下来。”因为听不懂它们的交流，让我很多地方很头疼“它们到底算是有文明的部族吗？如果是，那结果一定是为了战争才找到我的。”那日的场面又浮现在我面前，身体开始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突然瑞英从床上掉落下来，正好砸在我身上，将我带回现实。昏黄的洞穴里，一点火光摇晃着。瑞英没有醒，外面的狗子吓了一跳鼾声停止了。我从背后抱住了瑞英，也闭上眼睛准备入眠。隐约中感觉瑞英的头动了一下。窗外狗子眼神中有一丝忧郁。
第二日，我醒了良久。因为不知道到底天亮没，也不知道瑞英是否已经醒了，所以不敢妄动。一直过了很久，门突然传来打开的声音。瑞英一下跳起来，我也随之站起身来。瘦长狗走进门来，朝我们低了低头。我们也不禁回鞠了躬。好像面前并不是一只狗，而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书生一般。它看了看我们的装束和地上的棉被还有空荡荡的床。嘴角上扬了一下，随后转身在门口等候。我和瑞英瞬间整张脸都红透了。赶快收拾了。
它领我们又到了大殿，一众狗在此等候，台阶上国王慈眉善目的俯视着一切。阶下，一列瘦小的狗，一列强壮的狗有序的排坐着。它们种类各异，有边牧有哈士奇。昨晚看见的“骨饰大将军”明显像一只藏獒，站在强壮狗的最前列。我们被带往两列中间。瘦长狗去到瘦小狗的最前列，对着阶上细碎的发了一些音节随后转身对着两列狗慷慨陈词。随后便是两列里其他狗各抒己见。大概，是在讨论想要我们做的事该如何开展吧。
随后阶下便吵了起来，甚至开始撕咬。为了躲避，我护着瑞英到了角落。眼前这一切看似混乱，却远不及那日公园里的场景。阶上，柴淡淡的俯视着一切，丝毫没有要叫停的打算。随后一只边牧到了我们跟前，貌似是之前站在瘦小狗那一列里靠前的狗。它身上的黑白花纹让它在狗群里十分显眼，好像脸上写着“外乡狗”三个字一般。在我们面前摇晃着尾巴，盯着我们，眼里尽是单纯。它带着我们大摇大摆走上了台阶，随着柴的点头我们进入了一个小门里。与宽敞的大殿比起来，这扇小门显得格格不入，由于门上与墙面的花纹重合，不细看或许根本发现不了。
门关上后就伸手不见五指了。边牧示意我抓着它的尾巴，我便一只手牵着瑞英，一只手抓着边牧的尾巴往前走。感觉是一条有很多弯弯绕绕爬坡上坎的密道。随着爬上最后一段坡道，一束阳光充满了空间，让人眼睛发麻。随后逐渐看清了这个空间。墙壁上全是壁画，地下像是摆放着什么装置，但是根本看不懂运行原理，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而太阳光则是头顶一个小洞里洒进来的，光滑的石壁和地面让这稀少的光线也能照亮整个空间。从小洞看出去，有些植被铺在外面，有些小鸟好奇的往里边东张西望。
直到这束光变得支撑不起墙壁的光线，我大概理清楚了石壁上的内容。洞口也没有小鸟在张望了，我喝着边牧递来的不知哪里搞来的塑料瓶矿泉水，一边复盘着如新大陆一般的石壁上的故事:
一片荒芜的土地上，生活着一群群野狼，以家族为单位生活。每天食不果腹，甚至捕猎同类来维持生活。直到一位天神的来临，它为走投无路的狼群带来了人类。人类为狼群带来了食物，带来了住所。而狼只需要在家里看护。带来人类的那只神犬也被拥立为狼王，因为它所在的人类家庭姓“柴”，于是它也有“柴”姓的吊牌。在之后这个吊牌就变成了狼王的标志。
随后在经历了漫长的协同演化过后，大多数狼抛弃了自己的野性变成了犬。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不相信人类，依旧野蛮地掠夺人类的村庄。为了抵御野蛮犬的入侵，跟随人类的文明犬再次磨尖了自己的利爪獠牙。以“柴”为领导核心，带领着“田”、“武”两家大姓，对野犬展开了长达几百年的对峙。最后成功击败身形高大的野犬，并将所有野犬奴役。
没有了野犬的威胁，部族逐渐扩大，有了原野犬做了较苦的工作，以“柴”“田”“武”几家为首的狼王以及狼公贵族开始逐渐变得更加高雅，不管是居住的环境还是地位权力。普通犬只能被迫与原野犬争夺地位，以三五成群的针对高大的奴隶。不时还能引起其他犬的围观。直到部族发展到足够壮大，开启了对周围部族的战争。
战争中，身形高大的奴隶部队靠着自己的高大身躯跟随部族的人类勇士四处征战，屡立战功。最后最英勇的奴隶犬得到了将军的认可，赐予了一身大书“将”字的金属盔甲。随后地位剧变，它成立了“将”家，一跃成为柴姓以下的第二姓。也因掌控着大量的军事力量，随即排挤出了原本靠军事力量立足的武姓。但是也只是强壮的一批成员实现了咸鱼翻身。改变不了大多数原野犬仍是奴隶的命运。
千年征战，最终柴姓王权部族统一了这片大地。有了其他部族的犬的流入，原野犬的奴隶犬才终于摆脱了奴隶的身份，纷纷进入将家为将家壮大效力。有了大量的劳动力以及资源和一些战略纵深，短时间部族便发展成了拥有多个经济中心的国家。柴家王室也逐渐认为用如此军事扩张才是发展国力的好办法。它们就将目光瞄准了海那边的文明。
长期的海上征程，让它们征服了大海。当它们踏上了那片未知的土地一路披荆斩棘，也获得了不少战果。可是后来来了一支数量惊人的军队，个个披甲执锐，胯下有威猛的战马。面对这样的敌人，将家的将士也逐渐招架不住，渐渐开始败退。而本就没想过在战争中建立功名的武家，便早早的将战利品打包好开启了返程之路。伤亡惨重的将家影响力受到了严重打击，从战争中赚得战利品的武家又重新得到发展，使得朝堂上又拥有了武家的一席之地。
后来靠着掠夺的文化产品进入了繁荣的几百年，经济获得长足发展。国民过得越渐好了起来。海岸边来了一些客人，带着没见过的各色各样的商品，还有一些没见过的武器与不曾熟悉的面孔。在与这些人的交往中，柴家看见了更好的未来，随即变更律法，鼓励民众自主创新。随着军队的壮大，它们又继续聚焦在了海的对面。
故事于此终结，算是解开了我很多疑惑吧，也同时带给了我很多疑惑“按照石板的描述，整个国家的发展，还是依托于人类文明，为什么这里没看见一个人？”“比起拥有多个经济中心的国家，这里更像一座军事堡垒。”“虽然柴看起来确是位高权重，但是也不完全如石壁中所说的那么强大。”“而且...海？”一个一个的问题开始浮现在我脑海里。“所以，把我们抓过来，是想让我提供那雪白大狗军队的线索，协助你们战争胜利...”说到这，从黑暗中不紧不慢走出了一个身影，是柴。此刻的它，看起来又多了一丝压迫感。因为太阳光的越渐斜射，看起来越来越小的洞窟，此刻如同被它的闪亮填满了一般。它走到地上的装置上，然后回过头对我点了点头。貌似在肯定我刚才说的话。阳光直接照在它的毛发中间，不断反射，貌似天神下凡，洞口的风配合的将它的毛发吹起来跳舞。望着眼前的一切，我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唯有握紧了手心的手，感受到的只是手心的手指也将自己握紧，手心的手心开始有了些潮湿的气息。
“可是我并不知道任何有关它们的信息啊！”
柴并没有做出反应，只是看着我，视线又像透过了我。
“你们要我做些什么？”
柴不再看我，扭头向洞口走去。斜斜的阳光无力再伸进小洞，周围瞬间伸手不见五指了。抬头望出小洞，几朵云在烧着，小鸟叽叽喳喳着。空气越来冷，我也一时猜不到究竟应该做什么。
“先回去吧。”瑞英在一旁坐了很久了，黑色的外套和洞穴的阴影就要融合在一起。
“好。”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或许是本能的想要离开这个环境吧。
一直在旁边蹲守的边牧，站起身来领我们回去了居住的石洞。桌上依然摆放着肉，同第一次进来别无二致。只不过看着这肉毫无食欲了，但终究在饥饿的催促下妥协。一口一口将其吃尽。发现今天这间石洞的门并没有锁。
“外面好像很大的动静。”
“我们出去看看吧。”
原本平静的洞底世界多了一丝节日气息，洞里的通道挤满了流动的犬，我们并不知道出去的路，只是跟随着犬流。我紧紧牵着瑞英害怕她走丢，就好像两个热恋中的人一起去逛街一般。与她认识以后我们只是匆匆的寻找着这件事的真相，如果能再平凡一些，那我一定也正在人的潮水里牵着她的手，穿过所有人的目光去只有我们俩的地方吧。但是这次没有任何目的地，只是开始享受和她的每刻。所有的疑问都可以抛之脑后了，如同我是一个赢得所有的国王。瑞英满脸担忧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在害怕着这些未知。我将她一把拉到我身边，正看见她埋怨的表情要发出声音时，偷偷亲吻她的脸颊。原本对周围充满戒备的她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双手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来了几口重的。然后我们就贴在一起分不开了。我们仍在流动，通道里回响着脚步声和时不时的狗叫声。
经历了一段阶梯后，我们的头顶出现了天空，云朵就将烧尽了，还剩一点光线留恋着这片天。一只只黄毛狗从唯一的出口涌出来，在这片小岛上追逐打闹、仰望天空。空气也变得欢乐起来，好像将有一场盛大的集会。将眼光向更远处望去，湖对岸穴窟里也闪烁着绿色的亮光，凝视着我们这边，对面河滩上却看不见任何一只狗。
直到月亮从唯一的大树树梢上升起，狗群中一只大大的黑影几下窜上了石山，我们的目光随着众犬向山顶投去。月光就如同聚光灯一般，为这一幕聚着焦。原来是将军狗。在了解了它们的起源后，再看见就又是另一番滋味了。确实体型非常庞大，但和藏獒比起来还是稍有区别。只见它朝天一声嚎叫，随后对岸的穴窟里传来了震天的嚎叫声，随后我们身边的狗们也开始嚎叫。目所能及的地方，都在回响着。这一刻，心脏跳动的感觉充斥着全身。我抱紧了瑞英，如同钉在地上的木桩一般。
直到周围都安静下来，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声音的时候。在巨大松树如同拖着一片云朵的手上，出现了一只毛发闪着光的狗。就像是反射着月亮的光线一般，他如同月亮升起一般走到大家视野里。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柴，山顶夜晚的风吹动它长长的毛发让它看起来更加高大了。而石山顶上的将军狗就如同消失一般看不见了。众狗都望着柴，端坐着，没有谁发出任何声音。唯有风在吹，呼啸着划过水面冲向山顶，就为了撩动一下柴的发须。
柴轻轻叫了一声，虽然看似没有用劲，但是依然响彻了山谷。每只狗都端坐着，等待着它的演讲。随即柴时而平静时而激昂的发言开始了。周围的狗有时皱着眉头，有时大口喘息，有时跟着柴欢呼。不知道柴说了些什么，突然身边的狗开始时不时的瞟向我们。四处观察，发现远处的狗也在朝这边望。我们如同猎物一般被猎食者的视线锁死，瑞英害怕得将脸埋在我怀里，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背。柴继续说着，我环视着周围，因为想不到任何对策而出了一背的冷汗。幻想着“该不会是因为它觉得我们没有用了，开始当众处死了吧？”
“啊呜~”
随着柴的嚎叫，群狗扑向了早已盯紧的猎物。我腿一软，将瑞英压着倒在了地上。我也不敢再抬头，只是紧紧抱紧瑞英。我的衣服被瑞英拽得死死的，贴着她脸的胸口也感受到了一股湿润。我大叫着，已经感觉着好像有数不清的狗在撕咬着、拉扯着、争夺着我的肉体了。我的叫声逐渐减弱，或许是觉得自己应该没力气吼叫了，也有可能只是因为觉得自己吼了有那么久了，应该要回归平静了。随着音量的降低我睁开了眼睛。
一个湿润的东西带着热热的气浪呼到我的脸上。缓了好久发现好像自己没啥异常，我试着抬头观察。好多狗围着我们摇尾巴，也有好多狗站在我们旁边舔舐着我裸露的皮肤。我支起身子将瑞英也扶起，坐在地上不停发懵。一只小小的狗害怕着，摇尾巴朝我走来，将头放到我的手下，我本能的抚摸了几下。然后旁边所有狗都开始争夺这四只人类的手。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狗群中让出了一条道。瘦长狗走到了我们面前，其他狗赶紧跑开，站在旁边张望着。
今晚瘦长狗身披一件布袍，背面大书“田”字。它又领着我们回石室。在路上我实在有些气不过责问“你们究竟要我们做什么？”前面几步的瘦长狗突然停住了，背影里透露着压迫感。我咽了咽口水，身体微微发抖的挡着我身后的瑞英。它先是扭动了半张脸直到一只眼睛看得见我，随后前爪后爪先后跳起。跳起来的同时大叫一声，在空中将身体调过头来，落地就跑到我身边，舔舐我的手。最开始的恐惧一下就消散了，我愣在原地完全摸不清头脑。它叼着我的袖子拽了几下，我回过神来。无奈跟着它继续往房间走。
“看来我们是受到爱戴了呢。”我坐在椅子上低语，白色卫衣已经全是污渍。
“看样子是的。”瑞英来到我的旁边坐下，摘下了发绳，脱下了外套。
“很抱歉啊，为了满足我的私欲，将你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我捧起瑞英一只手，已不如初见时细腻。
“只要有你在，我就暂时安全。”瑞英将手抬起抚摸我的脸，我看见白色的内衬依旧是那么干净。
我腼腆地笑了，让她见到了那么狼狈的模样，我已经抬不起头了。她盯着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你觉得它们会让你干嘛啊？”突如其来一个问题，我瞬间愣住了。好似我从来没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一直在疑惑，却又感觉这份疑惑是理所当然。一心想要获得答案，却又自己在躲避着答案。我陷入了沉思...
“从目的上看，它们绝对是想要敌人的信息，但是我已经向它们表明过我并不知道任何信息了，柴却不做反应还举办这样的演说，应该是我有其他方面的作用。但是以目前的形式来看，是往好的方向走。因为柴向所有狗介绍了我们，说的应该是好话。才会有那样的反应...”说到这里，我就已经有些语塞了，因为确实想不到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瑞英抬起手放到我的后颈，轻轻将我的头捧到她的胸口然后环抱着我“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一说完，长舒了一口气。吹过我的头顶，牵动每一根发丝，然后溜进衣领，在后颈里变得凉凉的。我缓缓抬起头“亲亲...可以嘛。”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小小的声音求助。眼前这个女人只是笑了笑，然后将她长长的头发撩到了身后。我们就扭在一起了。“待会，还是一起睡在床上吧。”瑞英从我的嘴边脱离后有点弱弱的说。我未予任何回复，又贴了上去。忘记时间地互相证明，或者是互相索取。
当回过神时，两人已经躺在了床上了。除了两只手紧紧握着，我直直的躺着，不敢乱动。“要不我还是睡地下吧。”她没回复，朝着墙壁的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只是手握更紧了。我试图起身，但是却松不开手，又躺回原处。“好啦好啦，我不走，我就在旁边保护好你。”说完便翻身将自己贴着瑞英的后背，环抱着她的腰。“哼，就算你睡地下，我也会掉下去陪你的。”好似在生气，又好似在安慰。犹如喝了一口糖浆，脑袋里尽是甜味。我亲吻她的脖颈，她马上翻过身来。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入睡的，也不知道多久睡着的。
我坐着将军狗开的车，去到瑞英的家
一身婚纱的瑞英在阳台张望
瘦长狗念完祝词后我们相互亲吻
我们的房子在海岸边绝壁之上
从医院外围住满垃圾的小路灰头土脸的出来，过街老鼠般躲避人群视线。起初还是会在人群“这两个小孩不会在树林里那啥吧？”的眼神里羞红了脸，走出来久了重归淡白。瑞英完全不在意，一整头的金发随脚步跳动，如出逃的公主，只是把窃喜堆满了脸。
瑞英换了一件适合出逃的黑色外套，里面仍是那件纯白的内衬。扎成一把的金色头发匍匐在后背，偶尔跳动。一件不肥不瘦的牛仔裤遮住了脚踝以上的半身，没有勒紧身形，也没有宽松拖地。脚下还是那双白色板鞋，看来并无不妥，只是脚步格外吸引我的眼睛。
我则完全不够她的准备，只是穿上了区分于病服的日常服装，一件印有幼稚印花的白色卫衣。一件黑色的休闲裤，一双善于奔跑的花花绿绿的运动鞋。站在逃跑的角度来说，或许我更加显眼，但给我最大的迟豫，是觉得怪异的自己与瑞英格格不入。
从来没觉得这个小镇上路有那么长。老街的路口有很多上完夜班回家的行尸，新街的店铺正开得火热，即使并不是客流量高峰时段也有零星的顾客。我们沿着街道遁逃，跑过所有的店铺，远离所有在规则里出生的气腥。要去没人的地方，那天群狗大战的公园。
几只老鼠也在阴暗的角落奔跑着，时不时也停下来四处观察。但其实没有谁注意到它们。在道路宽敞的新街，人们像被什么宽敞的东西隔开了。我拽紧了瑞英的手，瑞英也拽紧了我的手。
一条双向单车道从主路边开始往里延伸。不久前里面还是一片荒地，现在矮楼林立着。路口立着晚上看不清的拱形大招牌，大书“旅山港湾”。并不知道旅山在哪，也许开发商的名字叫做旅山吧。门口的保安亭里没有任何人，我们在路口张望了一会，实在等不到人只好不打招呼进去了。周围有几栋房子在发出装修的声音，但是看不到任何动静，也看不见有工人或者其他什么人。我们小心翼翼往前探寻。
笔直的道路看不到头，一样的楼房让人不断回想“我走了多久了？”在走了不知道多久后，公园突然出现了。我的自行车倒在路边，除了表面有一些擦挂的印记，其余功能保留完好。往里看去，公园内草地依然葱绿。周围躺着一些瘦小的土狗尸体，它们颜色各异，有的身首异处，有的伤口遍体。每一只都如同流干了血一般，草地上却没有任何血迹。我马上回身捂住瑞英的眼睛“这个看不得！”“我已经看到了。”她平静的开口。或许从我跟她说了这件事时，她就想到了这个场景了吧。或许眼前有这个场景，才是意料之中的理所当然吧。
“对不起。”我无所适从抓着衣服擦手汗。
“没事，快看看情况吧，不用担心我的。我们一起找出答案。”她比我更有兴趣这里发生了什么，仔细看着地上会不会有什么反常的东西。她认真的侧颜让我发笑，“好！那就把大狼战争的始末都搞清楚！”我干劲高昂。她也看着我发笑。
我凑近查看了几具尸体，没甚臭味，感觉是硬放了很久，已经快成干尸了。“我居然在医院呆了这么久？”这样的疑问在我脑袋里回旋。这些狗确是那天晚上我所未见过的。以雪白大狗带领的一众，一看便能知晓是长期生活在雪原的犬种，黄毛狗则是体型偏小，却也不是日常能看见的狗的样子，仔细想来更像柴犬。而眼前尽是本土狗的尸体的景象，让我更加迷惑了。我站起身望着周围，回忆着那天晚上的一切细节，冲进脑袋里的，却只有第一次进公园时的幻觉。
没有任何头绪，我们决定先把这些狗埋葬了。掀开一大块草皮，从周围一座正在装修的房子那借来铲子。结束后，这片草坪拱起了一个小土包，已如同沙坑中的小土包一般高了。中途也有类似于保安一般的人在路口看了一眼，然后没管我们离开了。
阳光逐渐升高，我们坐在树荫下的秋千上。我没说话，她也没说话。我也不知如何与她解释这件事，从那天晚上到现在，我没有一点头绪，为什么两帮狗会打架？为什么那时候两帮狗的尸体会变成现在满地的土狗尸体？为什么我会被卷入其中又被莫名解救？为什么家里的老狗会死...看见她也是一副沉思的样子，看见她是相信我的，就有一股暖流涌入左心室。晃起秋千牵起她的手，心里决定了一定要将这件事弄清楚。
突然后颈传来痛感，瞬间眼前一黑。那一刻，本能的想法却是“梦又要醒了...”
2.柴之国
不知过了多久，我又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昏昏沉了。刚在疑问现在是早上还是傍晚之时，身上传来一阵酸痛。仔细一观察，我居然骑在一只巨大的狼背上。瑞英在我怀里昏迷，大狼在山林里疾驰，周围有几只看起来与那天晚上的黄毛犬相似的狗丝毫不慢的跟着。山坡并不平缓但是狼背上却没有太大的颠簸感，从狼背上的毛发可以看出是专门用来当运输工具的。我使劲拽着大狼的毛发，狂风抚捋我的头发，她捆在一起的头发清扫着我意识中的模糊，我睁不开眼。如是背后有力扯着衣服，就要被卷上天去。我使劲拽着，压低了身体。
侧过头四处观察周围，我并没有见过这些地方。以这么快的速度这么久都还没到山顶，不可能是学校背后的山。正在寻思着，便到了一块开阔地带，周围没有更高的山峰，应该是山顶了，但是这山顶未免太宽了些。山顶中间向下凹陷，还有一个非常大的湖泊躺在中间。整个队伍停在山顶边缘，从周围一棵醒目的大树洞里探出一只黄毛狗的头，嬉皮笑脸的对我们叫了叫，领头的黄毛狗也回应了几声，明显有些不耐烦。它们一沟通完我们就继续往前了。
我的袖子突然有一股抓力，我便更紧的抱住她的腰。看来是被刚才的狗叫惊醒了。队伍下到湖边就直接踏进去准备渡河。我吓了一跳，就想要起身跳下来。随行几只将目光看过来，一阵阵杀气弥漫，我只好继续老老实实坐好。我这才发现，这个湖比我想象中的更大，我之前以为的对岸居然是湖中间的一个岛，非常宽的一座岛。上面有一座小小的陡峭的山峰，裸露的岩石上只有一些青苔和一颗巨大的松树攀附着。湖外刚才到山顶下来那个小坡上，从内侧看尽是洞窟。有的闪烁着火光，有的毫无动静，有的只是单间，有的互相连通。无一例外的，每个洞窟里都好似有双眼睛，盯着进入这里的这只队伍，或者说盯着我们两个人类。
“青，”她无助回头。
“别怕，有我在。”我用手指帮她梳理变得蓬松的头发。
“嘶，好痛。”她朝着痛的反方向偏头。我急停下变为抚摸，顺着头发。
队伍继续往前淌水前进，大狗看起来非常重，却没让我们两个的脚碰到水。水好像就在脚底滑。水里一片黑暗，就像今晚的天空，看不见任何东西。就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这一个山顶世界。
越来越靠近湖中小岛，越感觉那座峰越来越大。看见了生活在峰顶植被里的鸟类，看见了峰底隐蔽的山洞口，看见了空地上的堆成山的动物骨头。几只小犬竖起耳朵的头从洞穴里探出来，一只将另一只推出洞口，然后一群又逃回洞里。我们从抵达岸边的大狼背上下来，洞穴里走出一只满身骨头饰品的大犬，板着脸朝我们走来。身后刚刚渡水的队伍，各个摆好坐姿，任身上的毛发滴落水滴，不敢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或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它们简单交流了一番，那群狗便都渡水退下了。眼前大狗胸前的金属甲胄上刻着“将”字。身后走出一条瘦瘦长长的狗，毛发跟目前所见的狗比起来，都明显更加柔顺。它示意我们跟它走。
我搂着瑞英的肩膀一步步跟着，与带我们来的狗小队比起来，我们更像是落水的样子。洞穴里面有很多不同方向的通道，看似相同根本猜想不到会通往什么地方。在洞穴的通道里走了很久，拐了很多弯。在这个全然像是一幢大建筑物的岛屿地下，渐渐忘记了进来的路。空气中有一丝狗的臭味，对于如此一个狗窝确显得过于清新了。岩壁越渐光滑，没有潮湿的感觉。周围有很多支路通往不同的地方，周围也有很多形形色色的犬在交流着、行走着、玩乐着。
通道的尽头迎来一张巨大的门，开启后是一个非常开阔的区域，比来时看见的都要大得多。里面用很多金色颜料泼洒装饰过，显得格外扎眼。门里十几米处有很多级阶梯延伸下来，看起来就像是宫殿一般。不禁向上仰望，一只毛发特别旺盛的犬从上慢步走下。品种看起来与外面的黄毛犬无异，却拥有非常茂密的毛发，如同一位婀娜的女性一般。随着愈发走近，发现它脖子上戴有圆形的金属饰品，上书“柴”字。体型小小的却感觉它端庄行走的脚步压迫感十足，一边向下走一边像是自下而上有风一般，黄色的毛发向上飘飞起来。走到阶梯下站立，包括将军狗和瘦长狗在内的所有狗都端坐在地上。
柴抬起右爪，瘦长狗上前舔舐了几下，细细发出了一些音节。柴一边听着瘦长狗的话，一边瞟向我，抬头对我轻哼了几声。我满脸疑惑的望着它，此刻的我像一个进入高等文明的无知者。看我没反应柴大嚎一声，强烈的回响响彻整个地下，随后殿堂里其他犬也跟着嚎叫，再是洞穴里生活的其他犬，再是穿透地层的小小嚎叫声。脑子里回荡着湖泊周围一圈洞窟里，传来嚎叫声的场景。
一通不明所以的仪式之后我们被安置在了一个房间，看起来还挺像人类的房间。有较地面高的台面，放着类似铺盖的东西。有不知道在哪捡的别人扔掉的桌椅洗过一遍安放在这。桌上摆放着一些肉块，看样子算是火烧熟过的。
我坐在椅子上，瑞英坐在床上，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门是紧闭着的铁门，旁边有一个没有玻璃的窗户，看大小应该能允许一只正常大小的狗通过。时不时会有一只走过来查看，貌似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它们监视着。好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知道说啥，瑞英满脸愁绪。
“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是现在应该怎么办呢？”瑞英被外套裹得严实。我想破脑袋，就这样不明所以到了一个部落？国家？我也不知道。
“不清楚他们的动机，不过看我们现在的待遇，应该是有求于我们吧。”我在卫衣的印花上挠动，想抠出什么不存在的答案。
瑞英没有什么肢体动作，只是眼睛里开始出现了一丝光亮。她走到桌子旁，拿着肉就开始啃。
“别慌吃啊！还不知道能不能吃呢！”我着急的大叫，惊动了门口的狗，在窗外露出个头朝里望了望。
“没事，不是你说的嘛，它们不敢拿我们怎样！”瑞英吃着，含糊不清回答我的提问。我只好放下防备一起吃了起来。
“好难吃！”瑞英看我下口了，就马上嬉皮笑脸的说。我无奈的咀嚼着嘴里无味的肉块“也是呢，毕竟没有盐。”
吃完后便准备休息了。我躺在地上，瑞英躺在床上。我争着眼睛看着满是岩石的洞顶，门口的狗的鼾声充斥在耳朵里。“这些黄毛犬那天在与雪白大犬战斗，照目前看，应该是它们控制了公园，所以知道我又出现在那里时，是它们将我带回了这里。”我思考着事情的起因“所以目前来看，是想利用我干嘛。给外来的我们展示了自己的权威，然后给我们这样的待遇。应该是想让我们老实下来。”因为听不懂它们的交流，让我很多地方很头疼“它们到底算是有文明的部族吗？如果是，那结果一定是为了战争才找到我的。”那日的场面又浮现在我面前，身体开始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突然瑞英从床上掉落下来，正好砸在我身上，将我带回现实。昏黄的洞穴里，一点火光摇晃着。瑞英没有醒，外面的狗子吓了一跳鼾声停止了。我从背后抱住了瑞英，也闭上眼睛准备入眠。隐约中感觉瑞英的头动了一下。窗外狗子眼神中有一丝忧郁。
第二日，我醒了良久。因为不知道到底天亮没，也不知道瑞英是否已经醒了，所以不敢妄动。一直过了很久，门突然传来打开的声音。瑞英一下跳起来，我也随之站起身来。瘦长狗走进门来，朝我们低了低头。我们也不禁回鞠了躬。好像面前并不是一只狗，而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书生一般。它看了看我们的装束和地上的棉被还有空荡荡的床。嘴角上扬了一下，随后转身在门口等候。我和瑞英瞬间整张脸都红透了。赶快收拾了。
它领我们又到了大殿，一众狗在此等候，台阶上国王慈眉善目的俯视着一切。阶下，一列瘦小的狗，一列强壮的狗有序的排坐着。它们种类各异，有边牧有哈士奇。昨晚看见的“骨饰大将军”明显像一只藏獒，站在强壮狗的最前列。我们被带往两列中间。瘦长狗去到瘦小狗的最前列，对着阶上细碎的发了一些音节随后转身对着两列狗慷慨陈词。随后便是两列里其他狗各抒己见。大概，是在讨论想要我们做的事该如何开展吧。
随后阶下便吵了起来，甚至开始撕咬。为了躲避，我护着瑞英到了角落。眼前这一切看似混乱，却远不及那日公园里的场景。阶上，柴淡淡的俯视着一切，丝毫没有要叫停的打算。随后一只边牧到了我们跟前，貌似是之前站在瘦小狗那一列里靠前的狗。它身上的黑白花纹让它在狗群里十分显眼，好像脸上写着“外乡狗”三个字一般。在我们面前摇晃着尾巴，盯着我们，眼里尽是单纯。它带着我们大摇大摆走上了台阶，随着柴的点头我们进入了一个小门里。与宽敞的大殿比起来，这扇小门显得格格不入，由于门上与墙面的花纹重合，不细看或许根本发现不了。
门关上后就伸手不见五指了。边牧示意我抓着它的尾巴，我便一只手牵着瑞英，一只手抓着边牧的尾巴往前走。感觉是一条有很多弯弯绕绕爬坡上坎的密道。随着爬上最后一段坡道，一束阳光充满了空间，让人眼睛发麻。随后逐渐看清了这个空间。墙壁上全是壁画，地下像是摆放着什么装置，但是根本看不懂运行原理，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而太阳光则是头顶一个小洞里洒进来的，光滑的石壁和地面让这稀少的光线也能照亮整个空间。从小洞看出去，有些植被铺在外面，有些小鸟好奇的往里边东张西望。
直到这束光变得支撑不起墙壁的光线，我大概理清楚了石壁上的内容。洞口也没有小鸟在张望了，我喝着边牧递来的不知哪里搞来的塑料瓶矿泉水，一边复盘着如新大陆一般的石壁上的故事:
一片荒芜的土地上，生活着一群群野狼，以家族为单位生活。每天食不果腹，甚至捕猎同类来维持生活。直到一位天神的来临，它为走投无路的狼群带来了人类。人类为狼群带来了食物，带来了住所。而狼只需要在家里看护。带来人类的那只神犬也被拥立为狼王，因为它所在的人类家庭姓“柴”，于是它也有“柴”姓的吊牌。在之后这个吊牌就变成了狼王的标志。
随后在经历了漫长的协同演化过后，大多数狼抛弃了自己的野性变成了犬。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不相信人类，依旧野蛮地掠夺人类的村庄。为了抵御野蛮犬的入侵，跟随人类的文明犬再次磨尖了自己的利爪獠牙。以“柴”为领导核心，带领着“田”、“武”两家大姓，对野犬展开了长达几百年的对峙。最后成功击败身形高大的野犬，并将所有野犬奴役。
没有了野犬的威胁，部族逐渐扩大，有了原野犬做了较苦的工作，以“柴”“田”“武”几家为首的狼王以及狼公贵族开始逐渐变得更加高雅，不管是居住的环境还是地位权力。普通犬只能被迫与原野犬争夺地位，以三五成群的针对高大的奴隶。不时还能引起其他犬的围观。直到部族发展到足够壮大，开启了对周围部族的战争。
战争中，身形高大的奴隶部队靠着自己的高大身躯跟随部族的人类勇士四处征战，屡立战功。最后最英勇的奴隶犬得到了将军的认可，赐予了一身大书“将”字的金属盔甲。随后地位剧变，它成立了“将”家，一跃成为柴姓以下的第二姓。也因掌控着大量的军事力量，随即排挤出了原本靠军事力量立足的武姓。但是也只是强壮的一批成员实现了咸鱼翻身。改变不了大多数原野犬仍是奴隶的命运。
千年征战，最终柴姓王权部族统一了这片大地。有了其他部族的犬的流入，原野犬的奴隶犬才终于摆脱了奴隶的身份，纷纷进入将家为将家壮大效力。有了大量的劳动力以及资源和一些战略纵深，短时间部族便发展成了拥有多个经济中心的国家。柴家王室也逐渐认为用如此军事扩张才是发展国力的好办法。它们就将目光瞄准了海那边的文明。
长期的海上征程，让它们征服了大海。当它们踏上了那片未知的土地一路披荆斩棘，也获得了不少战果。可是后来来了一支数量惊人的军队，个个披甲执锐，胯下有威猛的战马。面对这样的敌人，将家的将士也逐渐招架不住，渐渐开始败退。而本就没想过在战争中建立功名的武家，便早早的将战利品打包好开启了返程之路。伤亡惨重的将家影响力受到了严重打击，从战争中赚得战利品的武家又重新得到发展，使得朝堂上又拥有了武家的一席之地。
后来靠着掠夺的文化产品进入了繁荣的几百年，经济获得长足发展。国民过得越渐好了起来。海岸边来了一些客人，带着没见过的各色各样的商品，还有一些没见过的武器与不曾熟悉的面孔。在与这些人的交往中，柴家看见了更好的未来，随即变更律法，鼓励民众自主创新。随着军队的壮大，它们又继续聚焦在了海的对面。
故事于此终结，算是解开了我很多疑惑吧，也同时带给了我很多疑惑“按照石板的描述，整个国家的发展，还是依托于人类文明，为什么这里没看见一个人？”“比起拥有多个经济中心的国家，这里更像一座军事堡垒。”“虽然柴看起来确是位高权重，但是也不完全如石壁中所说的那么强大。”“而且...海？”一个一个的问题开始浮现在我脑海里。“所以，把我们抓过来，是想让我提供那雪白大狗军队的线索，协助你们战争胜利...”说到这，从黑暗中不紧不慢走出了一个身影，是柴。此刻的它，看起来又多了一丝压迫感。因为太阳光的越渐斜射，看起来越来越小的洞窟，此刻如同被它的闪亮填满了一般。它走到地上的装置上，然后回过头对我点了点头。貌似在肯定我刚才说的话。阳光直接照在它的毛发中间，不断反射，貌似天神下凡，洞口的风配合的将它的毛发吹起来跳舞。望着眼前的一切，我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唯有握紧了手心的手，感受到的只是手心的手指也将自己握紧，手心的手心开始有了些潮湿的气息。
“可是我并不知道任何有关它们的信息啊！”
柴并没有做出反应，只是看着我，视线又像透过了我。
“你们要我做些什么？”
柴不再看我，扭头向洞口走去。斜斜的阳光无力再伸进小洞，周围瞬间伸手不见五指了。抬头望出小洞，几朵云在烧着，小鸟叽叽喳喳着。空气越来冷，我也一时猜不到究竟应该做什么。
“先回去吧。”瑞英在一旁坐了很久了，黑色的外套和洞穴的阴影就要融合在一起。
“好。”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或许是本能的想要离开这个环境吧。
一直在旁边蹲守的边牧，站起身来领我们回去了居住的石洞。桌上依然摆放着肉，同第一次进来别无二致。只不过看着这肉毫无食欲了，但终究在饥饿的催促下妥协。一口一口将其吃尽。发现今天这间石洞的门并没有锁。
“外面好像很大的动静。”
“我们出去看看吧。”
原本平静的洞底世界多了一丝节日气息，洞里的通道挤满了流动的犬，我们并不知道出去的路，只是跟随着犬流。我紧紧牵着瑞英害怕她走丢，就好像两个热恋中的人一起去逛街一般。与她认识以后我们只是匆匆的寻找着这件事的真相，如果能再平凡一些，那我一定也正在人的潮水里牵着她的手，穿过所有人的目光去只有我们俩的地方吧。但是这次没有任何目的地，只是开始享受和她的每刻。所有的疑问都可以抛之脑后了，如同我是一个赢得所有的国王。瑞英满脸担忧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在害怕着这些未知。我将她一把拉到我身边，正看见她埋怨的表情要发出声音时，偷偷亲吻她的脸颊。原本对周围充满戒备的她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双手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来了几口重的。然后我们就贴在一起分不开了。我们仍在流动，通道里回响着脚步声和时不时的狗叫声。
经历了一段阶梯后，我们的头顶出现了天空，云朵就将烧尽了，还剩一点光线留恋着这片天。一只只黄毛狗从唯一的出口涌出来，在这片小岛上追逐打闹、仰望天空。空气也变得欢乐起来，好像将有一场盛大的集会。将眼光向更远处望去，湖对岸穴窟里也闪烁着绿色的亮光，凝视着我们这边，对面河滩上却看不见任何一只狗。
直到月亮从唯一的大树树梢上升起，狗群中一只大大的黑影几下窜上了石山，我们的目光随着众犬向山顶投去。月光就如同聚光灯一般，为这一幕聚着焦。原来是将军狗。在了解了它们的起源后，再看见就又是另一番滋味了。确实体型非常庞大，但和藏獒比起来还是稍有区别。只见它朝天一声嚎叫，随后对岸的穴窟里传来了震天的嚎叫声，随后我们身边的狗们也开始嚎叫。目所能及的地方，都在回响着。这一刻，心脏跳动的感觉充斥着全身。我抱紧了瑞英，如同钉在地上的木桩一般。
直到周围都安静下来，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声音的时候。在巨大松树如同拖着一片云朵的手上，出现了一只毛发闪着光的狗。就像是反射着月亮的光线一般，他如同月亮升起一般走到大家视野里。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柴，山顶夜晚的风吹动它长长的毛发让它看起来更加高大了。而石山顶上的将军狗就如同消失一般看不见了。众狗都望着柴，端坐着，没有谁发出任何声音。唯有风在吹，呼啸着划过水面冲向山顶，就为了撩动一下柴的发须。
柴轻轻叫了一声，虽然看似没有用劲，但是依然响彻了山谷。每只狗都端坐着，等待着它的演讲。随即柴时而平静时而激昂的发言开始了。周围的狗有时皱着眉头，有时大口喘息，有时跟着柴欢呼。不知道柴说了些什么，突然身边的狗开始时不时的瞟向我们。四处观察，发现远处的狗也在朝这边望。我们如同猎物一般被猎食者的视线锁死，瑞英害怕得将脸埋在我怀里，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背。柴继续说着，我环视着周围，因为想不到任何对策而出了一背的冷汗。幻想着“该不会是因为它觉得我们没有用了，开始当众处死了吧？”
“啊呜~”
随着柴的嚎叫，群狗扑向了早已盯紧的猎物。我腿一软，将瑞英压着倒在了地上。我也不敢再抬头，只是紧紧抱紧瑞英。我的衣服被瑞英拽得死死的，贴着她脸的胸口也感受到了一股湿润。我大叫着，已经感觉着好像有数不清的狗在撕咬着、拉扯着、争夺着我的肉体了。我的叫声逐渐减弱，或许是觉得自己应该没力气吼叫了，也有可能只是因为觉得自己吼了有那么久了，应该要回归平静了。随着音量的降低我睁开了眼睛。
一个湿润的东西带着热热的气浪呼到我的脸上。缓了好久发现好像自己没啥异常，我试着抬头观察。好多狗围着我们摇尾巴，也有好多狗站在我们旁边舔舐着我裸露的皮肤。我支起身子将瑞英也扶起，坐在地上不停发懵。一只小小的狗害怕着，摇尾巴朝我走来，将头放到我的手下，我本能的抚摸了几下。然后旁边所有狗都开始争夺这四只人类的手。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狗群中让出了一条道。瘦长狗走到了我们面前，其他狗赶紧跑开，站在旁边张望着。
今晚瘦长狗身披一件布袍，背面大书“田”字。它又领着我们回石室。在路上我实在有些气不过责问“你们究竟要我们做什么？”前面几步的瘦长狗突然停住了，背影里透露着压迫感。我咽了咽口水，身体微微发抖的挡着我身后的瑞英。它先是扭动了半张脸直到一只眼睛看得见我，随后前爪后爪先后跳起。跳起来的同时大叫一声，在空中将身体调过头来，落地就跑到我身边，舔舐我的手。最开始的恐惧一下就消散了，我愣在原地完全摸不清头脑。它叼着我的袖子拽了几下，我回过神来。无奈跟着它继续往房间走。
“看来我们是受到爱戴了呢。”我坐在椅子上低语，白色卫衣已经全是污渍。
“看样子是的。”瑞英来到我的旁边坐下，摘下了发绳，脱下了外套。
“很抱歉啊，为了满足我的私欲，将你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我捧起瑞英一只手，已不如初见时细腻。
“只要有你在，我就暂时安全。”瑞英将手抬起抚摸我的脸，我看见白色的内衬依旧是那么干净。
我腼腆地笑了，让她见到了那么狼狈的模样，我已经抬不起头了。她盯着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你觉得它们会让你干嘛啊？”突如其来一个问题，我瞬间愣住了。好似我从来没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一直在疑惑，却又感觉这份疑惑是理所当然。一心想要获得答案，却又自己在躲避着答案。我陷入了沉思...
“从目的上看，它们绝对是想要敌人的信息，但是我已经向它们表明过我并不知道任何信息了，柴却不做反应还举办这样的演说，应该是我有其他方面的作用。但是以目前的形式来看，是往好的方向走。因为柴向所有狗介绍了我们，说的应该是好话。才会有那样的反应...”说到这里，我就已经有些语塞了，因为确实想不到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瑞英抬起手放到我的后颈，轻轻将我的头捧到她的胸口然后环抱着我“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一说完，长舒了一口气。吹过我的头顶，牵动每一根发丝，然后溜进衣领，在后颈里变得凉凉的。我缓缓抬起头“亲亲...可以嘛。”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小小的声音求助。眼前这个女人只是笑了笑，然后将她长长的头发撩到了身后。我们就扭在一起了。“待会，还是一起睡在床上吧。”瑞英从我的嘴边脱离后有点弱弱的说。我未予任何回复，又贴了上去。忘记时间地互相证明，或者是互相索取。
当回过神时，两人已经躺在了床上了。除了两只手紧紧握着，我直直的躺着，不敢乱动。“要不我还是睡地下吧。”她没回复，朝着墙壁的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只是手握更紧了。我试图起身，但是却松不开手，又躺回原处。“好啦好啦，我不走，我就在旁边保护好你。”说完便翻身将自己贴着瑞英的后背，环抱着她的腰。“哼，就算你睡地下，我也会掉下去陪你的。”好似在生气，又好似在安慰。犹如喝了一口糖浆，脑袋里尽是甜味。我亲吻她的脖颈，她马上翻过身来。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入睡的，也不知道多久睡着的。
我坐着将军狗开的车，去到瑞英的家
一身婚纱的瑞英在阳台张望
瘦长狗念完祝词后我们相互亲吻
我们的房子在海岸边绝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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