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源起
群妖或飞翔或跳躍，绕着阿泷转圈，阿泷左顾右盼，目不暇接，尽管与自己所看到的有出去，阿泷还是从妖群了认出了九头鬼车和鸣蛇。
“在人统治大地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人和妖，是……怎么说比较好……对了，算食物链的关系。”
阿泷有些震惊，但马上又觉得很合理，毕竟这些妖物大部分还是动物的外形，特别眼前的蜃爷还是一只蛤，心里不禁嘀咕：“原来妖是被吃没的。”
好巧不巧，此时阿泷的肚子居然咕咕叫起来。
空气凝固了一秒钟，阿泷赶紧把目光从蜃爷身上挪走。
“啊！怪我得意忘形，都忘了泷少爷你舟车劳顿尚未用餐！”蜃爷的慌张不知道是因为忘了招待阿泷，还是因为阿泷看着他时肚子饿了。
“没关系，我还能再忍一会……”
“那我们把第一课上完，你先吃点零食顶一顶。”
蜃爷触手画圈，空气突然裂开一道缝，裂缝边缘的泡泡向外挪动，像是拉开一个拉链，露出了原本房间里的书柜，蜃爷触手从书柜一个储物格里掏出一包零食，递给阿泷。
是一包仙贝。
阿泷拿出一个打开放嘴里，妖蛤的零食是仙贝，这关联莫名的冷幽默。
“妖力，是妖物和其它生物最重要的区别，你可以理解为妖有超能力。”
在阿泷脚边打转的白妖狐幻象一跃而起，化为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白发女子，飘到老祖幺若水的幻象身旁，一手搭上幺若水的肩膀，绕着幺若水转了半圈，把脸贴在幺若水胸前，与幺若水四目相对，妖狐眼眸含春，幺若水的幻象似乎已经被勾了魂，迟迟望着妖狐。
“蜃爷，注意尺度！拿我的样子演太过分的戏可不行！教坏孩子！”真老祖有点不高兴了。
阿泷打开第二个仙贝放嘴里，偷瞄一下老祖，又看向老祖和妖狐的幻象，津津有味。
“妖也是要吃东西充饥的，但普通的食物无法补充妖力。一部分妖可以从自然界汲取妖力，不过会很花时间。最快获取妖力的办法，就是吞食活物的魂魄，越有灵性的动物，魂魄能提供的妖力就越强。”
阿泷停止咀嚼。
“所以，智慧和力量不够强大的远古人类，是妖物们的捕食对象。”
缠绕在幺若水幻象身上的白妖狐幻象突然眼睛变红，脖子一扭，头变成狐狸模样，嘴巴咧开露出獠牙，一口咬住幺若水幻象的脖子，抚摸幺若水幻象胸膛的纤纤玉手也化为兽爪，对着心脏位置挖下去。
阿泷被嘴里的仙贝噎住了，剧烈咳嗽起来。
白妖狐的大狐狸尾巴从长裙下伸出，猛地挥动，带着白妖狐身体旋转了一周半，停下来时白妖狐脸正对着阿泷，血红的狐狸眼杀气腾腾，长嘴巴四周的白毛已染成红色，血还在嘴角淌下来。
幺若水幻象膝盖跪地，头已经歪成九十度。
白妖狐深入幺若水幻象的爪子缓缓拔出，爪子上捏着跳动的心脏。
幺若水幻象全身抽搐几下，软绵绵倒下去，同时，从五官和裆下部位有灵气渗出，在空中凝成半透明灵体。
白妖狐张开血盘大口，贪婪地把灵体吸入口中。
阿泷胃在痉挛。
白妖狐动作突然停止了，四周的妖也都停住了。仿佛视频被摁下暂停键。
“泷少爷，还好吗？”
“蜃爷，食物链的意思，原来是妖吃人吗？”
“我猜你应该已经见识过了。”
阿泷想起在地下停车场，九头鬼车试图吸食老祖魂魄的情形。
“我以为只有鬼车会……”
蜃爷伸出触手在空中逆时针画了半圈，如同录像倒放，幺若水和白妖狐的幻象分开，魂魄回到幺若水身体里，脖子恢复原样，回到站立的样子。
“人有三魂七魄，你可以理解为生命的能量。”
幺若水幻象五官和裆部再次依次冒出光团，凝聚成灵体。
“脱离身体的魂魄，如果有足够灵力维持，是可以在人间存活一段时间，并留有自主意识的，这种状态，你们称为……”
“鬼？”
“没错。但不是所有魂魄都能成鬼，大部分魂飞魄散后，将生命力还给自然。”
阿泷突然心头一紧，急忙问道：“那老祖现在是？”
“你知道头七吧？”
阿泷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头七。他还记得为爷爷守灵的情形。
“一般魂魄离体，生命力最多就够七天。若无其它力量支撑，便会……”
蜃爷没有把话说完，它竖起的眼睛突然低下去，阿泷已经明白。
“其它力量是指什么？”阿泷心有不甘。
“泷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祖不紧不慢说道，“我当然希望能接着陪你，看着你接过衣钵，可是……”
“蜃爷！告诉我，怎么让死人的魂魄过了头七不灭！”阿泷语气坚定。
“泷儿，你冷静点！”
“阿水，这些迟早都要教他的。”
“蜃爷，能让我来教吗？”
“也好，这件事本就应该你来做。”
老祖的灵体从阿泷肩上轻飘飘弹起，像个气球摇曳着飘向自己的幻象，像是被幻象胸口吸了进去。接着，幻象眨眨眼睛，四肢活动了起来。
“泷少爷，我要提醒你，这个只是我的幻术，我让幻象跟阿水的灵体进行关联。我并没有你们御妖使那种给魂魄塑造妖形的能力。”
老祖的幻象开口讲话了：“泷儿，人和其它动物的魂魄，若要七天不灭。一，在死亡时产生了强烈的欲念，或是仇恨，或是留恋，或是遗憾。这些情绪会在魂魄离体时凝聚不散，七天成鬼。甚至可以从自然界吸取灵力，化为厉鬼。”
阿泷忽然想起了连卓卿制造桂姑娘的过程，他伸出右手，掌心朝上，让桂姑娘的绿色妖魂珠移动到掌心，“我知道了，我收的第二个妖，桂姑娘，应该就是一个女孩化的厉鬼，被姓连的给做成了树妖！”
“此女鬼，便是我买下那栋别墅的原因。”
“啊？”
“她应该是死在别墅里，阴魂不散，应是死得冤屈，有极大的怨念。我特意用结界封了别墅和下水道井盖，让她无法获得躯壳，本想找到你之后再处理她。”
阿泷把连卓卿制造桂姑娘，自己和阿豪如何生还并反杀成功的过程说了一遍。
老祖和蜃爷听完后沉默了一会。
“阿水，泷儿确实是天生的御妖使。”
老祖表情凝重地点点头，“确实，如果阿泷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给你讲完这堂课，恐怕就没什么可以教你了。”
“哈？这……”
“人、魂魄和鬼的关系已经告诉你。魂魄和鬼都算灵体。御妖使，可以摘除或消灭灵体，也可以赋予灵体身躯。”老祖的话听起来轻描淡写，随后老祖招招手，周围静止的妖群中的九头鬼车活动起来，向着阿泷飞来，阿泷有些紧张，不自觉做了一个闪躲的动作，大小似大鹅的鬼车幻象落在阿泷和老祖之间，九个头一起嘶鸣，翅膀齐齐立起，翅膀羽毛中弹出黑色的羽毛刀刃。
“泷儿，你收的第一只妖，名为铁羽九头鬼车，鬼车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妖，生性凶残好斗，能食人，但也因此在数千年前被人类剿灭到像大熊猫一样罕见，此类存世时间很长的妖，我们称为古妖”
“老夫的族群也算历史悠久的古妖。”蜃爷带着一丝骄傲。
“你的第二只妖，桂姑娘，她是人的厉鬼，与植物结合化为妖形，半人半妖，故我们称之为……”
“人妖？”
“噗。”蜃爷乐了。
“用灵体注入别的身体制造的妖，我们叫灵妖。”老祖其实也有点想笑的意思。
“哦……”阿泷不好意思挠头，“古妖，灵妖……”
“比较常见的妖，大致能分为四类……”
“四类？不会是古灵精怪吧？”阿泷脱口而出。
“呵呵，抢答正确泷少爷。”
“我勒个去，那以后可不能随便对人用这个成语。”阿泷吐吐舌头。
“尤其是对女孩。”蜃爷附和。
“那我用小猫的魂魄，制造的那只火猫妖，也算灵妖喽？”
“算，不过……你那只猫妖，有一点特别。”老祖答道。
“特别？”
“泷少爷，老夫跟随你幺家人已逾千年，能用火造出妖形的御妖使，我也只见过一个……”
“意思是……这很难？”
“很难。”老祖接话了，“妖也是生命体，塑造妖形，也要考虑所用物质能不能承载生命力。最容易的自然是用人或动物的肉身，但肉身的妖，除了有妖力便与一般生物无异，而且，我们没有权力剥夺活物的肉身。除肉身外，既常见又适合塑妖形的，便是植物。”
“明白了，所以你给筀将军用的竹身体，连卓卿给桂姑娘用了桂树。”
“你说你用钞票造出了鬼车鸟的身体，其实还是因为纸的原料是木。”
阿泷一激灵，脱口而出：“那古人用扎草人做诅咒，莫非也是......”
“哈哈，泷少爷聪明，确是有一点关系，但普通人那么做并没有作用，有些东西是迷信。”
“迷信”这个词由你这个会幻术的老妖蛤说出来，实在太没说服力了，阿泷不禁在心里吐槽。
阿泷轻抚胸口，那是鸣蛇所在的位置，“连卓卿还用一杯咖啡造了鸣蛇，意思是他还能用水？”
“连家小子虽然年纪不大，看得出是从小受到指引和磨练，驱使妖物游刃有余，他的能力……应在我之上。”
“啊？比老祖还厉害？”
“切，别的我不敢说，用水的话，阿水怎么可能输。”
“蜃爷，五百年了，我都死了你才夸我。”
“蜃爷，老祖很擅长用水？”
“怎么说呢，你打游戏吧？阿水算是点了水系技能树的御妖使吧。”
“那你刚刚说的，那个能用火造出妖形的御妖使是？”
“我的大哥，幺如火。”
“若水、如火......老祖，这便是为什么我们的名字都要有水和火的原因吗？”
老祖点点头，道：“幺家传至我这一代，本由兄长接任御妖使之责，他和我不一样，耿直刚毅，性烈如火，然而……”老祖哽咽了。
阿泷自然知道“然而”后面不会是好事情，他不知道该不该追问，蜃爷制造的幻象如此真实，老祖脸上的难过瞬间击中了他。
阿泷低下头，眼神回避了老祖的脸。
“我本是幺如火的妖将，而筀将军则是他俩父亲的妖将。阿火不幸命丧妖物之手，阿水继承了黄绳，我和筀将军，也继续效力于他。”
妖将！阿泷猛然抬头，这个或许就是他现在最想要的答案。
“蜃爷，妖将！连卓卿放我走的条件之一，就是让老祖做他的妖将！快告诉我，妖将是什么！”
蜃爷朝老祖那边瞥了一眼，老祖摆手阻止了蜃爷。
“还是我来告诉泷儿，蜃爷，你配合一下。”
老祖举起右手，手腕上出现了黄绳，阿泷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腕，黄绳还在。老祖手腕上的还是蜃爷的幻象。
老祖翻转手掌成手心朝上，一旁静止的白妖狐动了起来，脑袋晃了晃，微微伏下身体，再向上一跃，在空中解体了，毛发、血肉纷纷离开骨骼，化为飞灰，数颗光球从骨架中飞出，聚集，骨骼也散成碎片散落，只剩小光球落向老祖的手心。
小光球在老祖手心里盘旋交融，组合出一个五彩斑斓的魂珠。老祖扭转手腕，掌心对着阿泷，那颗五彩魂珠从掌心滑落，嵌入手腕上的黄绳里。
“御妖使将妖物的魂魄从身体里摘除，封到魂珠里。妖物会在魂珠内休眠，等待唤醒。”
说完，老祖将手臂向前伸直，掌心朝上，五彩魂珠脱离黄绳滚到掌心，升到空中，光芒一闪，化为白妖狐落下。
“这些妖物，在魂珠里和唤醒时，妖力完全依赖御妖使供给。就像……就像妖物是胎儿，黄绳是脐带，而御妖使就是……”
“母亲？”
“差不多。这便是我们一族，或者说所有的御妖使家族与其他人不同之处，我们的身体，能从自然界里汲取能量，能被黄绳识别和连接，通过黄绳的中转，向我们控制住的妖物，输送妖力。”
阿泷倒吸一口凉气，“那就是说，我们在喂养它们？”
“可以这么理解。”
“那为何我唤醒了鬼车鸟，它竟然不听话，反而攻击我？”
“你只是封印了它，它又没效忠于你。”
“靠，它吃我的，还不听我的？”
“妖有妖道。御妖使的御，驭也。你不驯服它，如何驾驭？”
“明白了，那，妖将？”
“御妖使有特别信任的，可性命相托的妖，就可以升级为妖将，成为妖将之后，就不需要在魂珠中休眠，常随左右。你的妖力，就是妖将的妖力。”
“也就是说，你只要按约定做连卓卿的妖将，就可以留在人间，不会魂飞魄散了！”阿泷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了。
“在人统治大地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人和妖，是……怎么说比较好……对了，算食物链的关系。”
阿泷有些震惊，但马上又觉得很合理，毕竟这些妖物大部分还是动物的外形，特别眼前的蜃爷还是一只蛤，心里不禁嘀咕：“原来妖是被吃没的。”
好巧不巧，此时阿泷的肚子居然咕咕叫起来。
空气凝固了一秒钟，阿泷赶紧把目光从蜃爷身上挪走。
“啊！怪我得意忘形，都忘了泷少爷你舟车劳顿尚未用餐！”蜃爷的慌张不知道是因为忘了招待阿泷，还是因为阿泷看着他时肚子饿了。
“没关系，我还能再忍一会……”
“那我们把第一课上完，你先吃点零食顶一顶。”
蜃爷触手画圈，空气突然裂开一道缝，裂缝边缘的泡泡向外挪动，像是拉开一个拉链，露出了原本房间里的书柜，蜃爷触手从书柜一个储物格里掏出一包零食，递给阿泷。
是一包仙贝。
阿泷拿出一个打开放嘴里，妖蛤的零食是仙贝，这关联莫名的冷幽默。
“妖力，是妖物和其它生物最重要的区别，你可以理解为妖有超能力。”
在阿泷脚边打转的白妖狐幻象一跃而起，化为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白发女子，飘到老祖幺若水的幻象身旁，一手搭上幺若水的肩膀，绕着幺若水转了半圈，把脸贴在幺若水胸前，与幺若水四目相对，妖狐眼眸含春，幺若水的幻象似乎已经被勾了魂，迟迟望着妖狐。
“蜃爷，注意尺度！拿我的样子演太过分的戏可不行！教坏孩子！”真老祖有点不高兴了。
阿泷打开第二个仙贝放嘴里，偷瞄一下老祖，又看向老祖和妖狐的幻象，津津有味。
“妖也是要吃东西充饥的，但普通的食物无法补充妖力。一部分妖可以从自然界汲取妖力，不过会很花时间。最快获取妖力的办法，就是吞食活物的魂魄，越有灵性的动物，魂魄能提供的妖力就越强。”
阿泷停止咀嚼。
“所以，智慧和力量不够强大的远古人类，是妖物们的捕食对象。”
缠绕在幺若水幻象身上的白妖狐幻象突然眼睛变红，脖子一扭，头变成狐狸模样，嘴巴咧开露出獠牙，一口咬住幺若水幻象的脖子，抚摸幺若水幻象胸膛的纤纤玉手也化为兽爪，对着心脏位置挖下去。
阿泷被嘴里的仙贝噎住了，剧烈咳嗽起来。
白妖狐的大狐狸尾巴从长裙下伸出，猛地挥动，带着白妖狐身体旋转了一周半，停下来时白妖狐脸正对着阿泷，血红的狐狸眼杀气腾腾，长嘴巴四周的白毛已染成红色，血还在嘴角淌下来。
幺若水幻象膝盖跪地，头已经歪成九十度。
白妖狐深入幺若水幻象的爪子缓缓拔出，爪子上捏着跳动的心脏。
幺若水幻象全身抽搐几下，软绵绵倒下去，同时，从五官和裆下部位有灵气渗出，在空中凝成半透明灵体。
白妖狐张开血盘大口，贪婪地把灵体吸入口中。
阿泷胃在痉挛。
白妖狐动作突然停止了，四周的妖也都停住了。仿佛视频被摁下暂停键。
“泷少爷，还好吗？”
“蜃爷，食物链的意思，原来是妖吃人吗？”
“我猜你应该已经见识过了。”
阿泷想起在地下停车场，九头鬼车试图吸食老祖魂魄的情形。
“我以为只有鬼车会……”
蜃爷伸出触手在空中逆时针画了半圈，如同录像倒放，幺若水和白妖狐的幻象分开，魂魄回到幺若水身体里，脖子恢复原样，回到站立的样子。
“人有三魂七魄，你可以理解为生命的能量。”
幺若水幻象五官和裆部再次依次冒出光团，凝聚成灵体。
“脱离身体的魂魄，如果有足够灵力维持，是可以在人间存活一段时间，并留有自主意识的，这种状态，你们称为……”
“鬼？”
“没错。但不是所有魂魄都能成鬼，大部分魂飞魄散后，将生命力还给自然。”
阿泷突然心头一紧，急忙问道：“那老祖现在是？”
“你知道头七吧？”
阿泷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头七。他还记得为爷爷守灵的情形。
“一般魂魄离体，生命力最多就够七天。若无其它力量支撑，便会……”
蜃爷没有把话说完，它竖起的眼睛突然低下去，阿泷已经明白。
“其它力量是指什么？”阿泷心有不甘。
“泷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祖不紧不慢说道，“我当然希望能接着陪你，看着你接过衣钵，可是……”
“蜃爷！告诉我，怎么让死人的魂魄过了头七不灭！”阿泷语气坚定。
“泷儿，你冷静点！”
“阿水，这些迟早都要教他的。”
“蜃爷，能让我来教吗？”
“也好，这件事本就应该你来做。”
老祖的灵体从阿泷肩上轻飘飘弹起，像个气球摇曳着飘向自己的幻象，像是被幻象胸口吸了进去。接着，幻象眨眨眼睛，四肢活动了起来。
“泷少爷，我要提醒你，这个只是我的幻术，我让幻象跟阿水的灵体进行关联。我并没有你们御妖使那种给魂魄塑造妖形的能力。”
老祖的幻象开口讲话了：“泷儿，人和其它动物的魂魄，若要七天不灭。一，在死亡时产生了强烈的欲念，或是仇恨，或是留恋，或是遗憾。这些情绪会在魂魄离体时凝聚不散，七天成鬼。甚至可以从自然界吸取灵力，化为厉鬼。”
阿泷忽然想起了连卓卿制造桂姑娘的过程，他伸出右手，掌心朝上，让桂姑娘的绿色妖魂珠移动到掌心，“我知道了，我收的第二个妖，桂姑娘，应该就是一个女孩化的厉鬼，被姓连的给做成了树妖！”
“此女鬼，便是我买下那栋别墅的原因。”
“啊？”
“她应该是死在别墅里，阴魂不散，应是死得冤屈，有极大的怨念。我特意用结界封了别墅和下水道井盖，让她无法获得躯壳，本想找到你之后再处理她。”
阿泷把连卓卿制造桂姑娘，自己和阿豪如何生还并反杀成功的过程说了一遍。
老祖和蜃爷听完后沉默了一会。
“阿水，泷儿确实是天生的御妖使。”
老祖表情凝重地点点头，“确实，如果阿泷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给你讲完这堂课，恐怕就没什么可以教你了。”
“哈？这……”
“人、魂魄和鬼的关系已经告诉你。魂魄和鬼都算灵体。御妖使，可以摘除或消灭灵体，也可以赋予灵体身躯。”老祖的话听起来轻描淡写，随后老祖招招手，周围静止的妖群中的九头鬼车活动起来，向着阿泷飞来，阿泷有些紧张，不自觉做了一个闪躲的动作，大小似大鹅的鬼车幻象落在阿泷和老祖之间，九个头一起嘶鸣，翅膀齐齐立起，翅膀羽毛中弹出黑色的羽毛刀刃。
“泷儿，你收的第一只妖，名为铁羽九头鬼车，鬼车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妖，生性凶残好斗，能食人，但也因此在数千年前被人类剿灭到像大熊猫一样罕见，此类存世时间很长的妖，我们称为古妖”
“老夫的族群也算历史悠久的古妖。”蜃爷带着一丝骄傲。
“你的第二只妖，桂姑娘，她是人的厉鬼，与植物结合化为妖形，半人半妖，故我们称之为……”
“人妖？”
“噗。”蜃爷乐了。
“用灵体注入别的身体制造的妖，我们叫灵妖。”老祖其实也有点想笑的意思。
“哦……”阿泷不好意思挠头，“古妖，灵妖……”
“比较常见的妖，大致能分为四类……”
“四类？不会是古灵精怪吧？”阿泷脱口而出。
“呵呵，抢答正确泷少爷。”
“我勒个去，那以后可不能随便对人用这个成语。”阿泷吐吐舌头。
“尤其是对女孩。”蜃爷附和。
“那我用小猫的魂魄，制造的那只火猫妖，也算灵妖喽？”
“算，不过……你那只猫妖，有一点特别。”老祖答道。
“特别？”
“泷少爷，老夫跟随你幺家人已逾千年，能用火造出妖形的御妖使，我也只见过一个……”
“意思是……这很难？”
“很难。”老祖接话了，“妖也是生命体，塑造妖形，也要考虑所用物质能不能承载生命力。最容易的自然是用人或动物的肉身，但肉身的妖，除了有妖力便与一般生物无异，而且，我们没有权力剥夺活物的肉身。除肉身外，既常见又适合塑妖形的，便是植物。”
“明白了，所以你给筀将军用的竹身体，连卓卿给桂姑娘用了桂树。”
“你说你用钞票造出了鬼车鸟的身体，其实还是因为纸的原料是木。”
阿泷一激灵，脱口而出：“那古人用扎草人做诅咒，莫非也是......”
“哈哈，泷少爷聪明，确是有一点关系，但普通人那么做并没有作用，有些东西是迷信。”
“迷信”这个词由你这个会幻术的老妖蛤说出来，实在太没说服力了，阿泷不禁在心里吐槽。
阿泷轻抚胸口，那是鸣蛇所在的位置，“连卓卿还用一杯咖啡造了鸣蛇，意思是他还能用水？”
“连家小子虽然年纪不大，看得出是从小受到指引和磨练，驱使妖物游刃有余，他的能力……应在我之上。”
“啊？比老祖还厉害？”
“切，别的我不敢说，用水的话，阿水怎么可能输。”
“蜃爷，五百年了，我都死了你才夸我。”
“蜃爷，老祖很擅长用水？”
“怎么说呢，你打游戏吧？阿水算是点了水系技能树的御妖使吧。”
“那你刚刚说的，那个能用火造出妖形的御妖使是？”
“我的大哥，幺如火。”
“若水、如火......老祖，这便是为什么我们的名字都要有水和火的原因吗？”
老祖点点头，道：“幺家传至我这一代，本由兄长接任御妖使之责，他和我不一样，耿直刚毅，性烈如火，然而……”老祖哽咽了。
阿泷自然知道“然而”后面不会是好事情，他不知道该不该追问，蜃爷制造的幻象如此真实，老祖脸上的难过瞬间击中了他。
阿泷低下头，眼神回避了老祖的脸。
“我本是幺如火的妖将，而筀将军则是他俩父亲的妖将。阿火不幸命丧妖物之手，阿水继承了黄绳，我和筀将军，也继续效力于他。”
妖将！阿泷猛然抬头，这个或许就是他现在最想要的答案。
“蜃爷，妖将！连卓卿放我走的条件之一，就是让老祖做他的妖将！快告诉我，妖将是什么！”
蜃爷朝老祖那边瞥了一眼，老祖摆手阻止了蜃爷。
“还是我来告诉泷儿，蜃爷，你配合一下。”
老祖举起右手，手腕上出现了黄绳，阿泷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腕，黄绳还在。老祖手腕上的还是蜃爷的幻象。
老祖翻转手掌成手心朝上，一旁静止的白妖狐动了起来，脑袋晃了晃，微微伏下身体，再向上一跃，在空中解体了，毛发、血肉纷纷离开骨骼，化为飞灰，数颗光球从骨架中飞出，聚集，骨骼也散成碎片散落，只剩小光球落向老祖的手心。
小光球在老祖手心里盘旋交融，组合出一个五彩斑斓的魂珠。老祖扭转手腕，掌心对着阿泷，那颗五彩魂珠从掌心滑落，嵌入手腕上的黄绳里。
“御妖使将妖物的魂魄从身体里摘除，封到魂珠里。妖物会在魂珠内休眠，等待唤醒。”
说完，老祖将手臂向前伸直，掌心朝上，五彩魂珠脱离黄绳滚到掌心，升到空中，光芒一闪，化为白妖狐落下。
“这些妖物，在魂珠里和唤醒时，妖力完全依赖御妖使供给。就像……就像妖物是胎儿，黄绳是脐带，而御妖使就是……”
“母亲？”
“差不多。这便是我们一族，或者说所有的御妖使家族与其他人不同之处，我们的身体，能从自然界里汲取能量，能被黄绳识别和连接，通过黄绳的中转，向我们控制住的妖物，输送妖力。”
阿泷倒吸一口凉气，“那就是说，我们在喂养它们？”
“可以这么理解。”
“那为何我唤醒了鬼车鸟，它竟然不听话，反而攻击我？”
“你只是封印了它，它又没效忠于你。”
“靠，它吃我的，还不听我的？”
“妖有妖道。御妖使的御，驭也。你不驯服它，如何驾驭？”
“明白了，那，妖将？”
“御妖使有特别信任的，可性命相托的妖，就可以升级为妖将，成为妖将之后，就不需要在魂珠中休眠，常随左右。你的妖力，就是妖将的妖力。”
“也就是说，你只要按约定做连卓卿的妖将，就可以留在人间，不会魂飞魄散了！”阿泷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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