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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翠花随行

    安熄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脑子昏沉得厉害,浑身提不起丝毫气力,只听到耳边一老一少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头更疼了。

    如梁见安熄醒来,马上呼唤鸟肉:“冉大夫,我兄弟醒了!”

    “如梁兄,帮我把东西收进乾坤袋吧。”安熄望着眼前那个眼神飘忽的老头,问道,“是他救了我?”

    班寿隆重地为安熄介绍道:“这位是鸟肉,又称冉世神医,冉大夫。”

    “冉大夫?”安熄有点听不懂班寿什么意思。

    “欸!”听到这三个字,鸟肉又不禁喜笑颜开,那表情分明在说,“你再多喊几声。”

    安熄稍微凝神,尽量将自己的神念外放,虽然身体虚弱,好在神念外放并无阻碍。

    “那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雇主面前,班寿总该要象征性地表示慰问。

    “应该暂无性命之虞。”安熄内视了自己体内,才发觉自身经脉多有损伤,如此重伤强度还能活着确实得感谢这位鸟肉大夫医术高超了。

    安熄忽然苦笑一声:“只是一身修为已经尽失,恐怕今后修炼之途与我无缘了。”

    如梁大惊,捉起安熄手腕,为他导入一丝灵力,没多大一会儿,他就感觉那股灵力在安熄体内消散,重又回到天地之间。

    “这是……虽然毒性已消,了经脉已经被摧残七七八八。”如梁望向鸟肉,“冉大夫,可有办法医治好他的经脉?”

    鸟肉高深莫测道:“心为万法之宗,世间最上上之法,无不出乎一心。有道是立得一分性,保得一分命,虽有缺憾在身,但只要使此心常住心底,病不为病,法不为法,自然可以做到融通境地!天下的事最简单不过如此,最深奥也不过如此。在人只要以无心之心,驻于有无之间,无明之末,有什么能比做个普通人还能炼心?失去和得到往往是同等的,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肉爷,我等受教了。”如梁再次向鸟肉感谢,他知道鸟肉能在五蛊掌下保住安熄性命已实属不易,不敢奢求更多。

    安熄释怀道:“毕竟眼下我这身体如此残破,并非全然是他人所为啊!”他在黄台城施展大洪荒术,将一身修为强行提升到四阶中期,这在常人看来简直是难以想象的鬼神之术,代价不仅是险些堕入魔道,更令肆虐的能量将身体毁坏如斯。

    此事不提,如梁又一次忍不住询问安熄:“呃,安兄弟就只会说一种语言吗?”

    “怎么又问起这个?”安熄挠挠头道,“我在语言一途确实没有天赋,不论是西土诸国语言还是北狄南蛮之语,我都是一窍不通。不过提起这个,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如梁眼中神光一闪,忙问:“何事?!”

    安熄一副遥想之色:“我听我爷爷说,他刚收养我时,我一直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不过收养我没多久大病过一场,好像把脑子烧坏了,不但口不能言,而且连路都不会走,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儿。我此番外出,也有要探明身世的目的。”他现在越想越觉得这事稀奇。

    “还有这等奇事?!”班寿不知从哪弄了个小本,在上面奋笔疾书。

    见他这样,安熄不禁好奇:“你在写什么呢?”

    班寿正色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史诗哪这么容易写,不得多积累素材。等等!”安熄没理他,但班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双有力的臂膀一把搂住正要出屋的鸟肉,将他抱到安熄床前,“你说你以前脑子坏了,咱俩可真是有缘,我脑子也坏过!对了,是这位冉大夫帮我医好的,现在完全可以让冉大夫帮你看看脑子嘛!”

    “啊?”鸟肉一惊,刚刚那柄古剑像闹鬼似的悬在半空,又把安熄这个将死之人治好,把鸟肉吓得够呛,万一他再碰上什么灵异事件,自己这颗老心可撑不住,再说了,鸟肉几斤几两他自己岂不知,就连刚刚对安熄的那番话都是以前偶然从班寿小本上看到的——这位冉大夫觉得不错,以后用得上就记下来,所以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见三个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鸟肉在他们热切的期盼下稳了稳心神,脸不红心不跳道:“这位小友刚刚恢复,急需调养,实在不宜折腾。更何况此事过去的年代太久远,恐怕就是老朽也难以医治,无能为力啊。”

    如梁闻言且喜且悲,也许当年之事太过惊世骇俗,安熄忘掉也好,他对安熄说:“探明身世不急于一时,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班寿也在一旁深沉道:“忘记了好,记忆是痛苦的根源。”正当所有人都被其情绪感染时,他接下来一句话不禁让人握紧拳头,“就像我的初恋……我都忘记了,所以现在很开心。噢,我没有初恋,哈哈哈。”

    安熄无法直视犯病的班寿,向如梁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如梁兄那天为何要救我?”

    如梁思索片刻,摇头道:“目前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早晚有一天你会豁然开朗。”

    “对了,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正在小本上奋笔疾书的班寿忽然停下了,看着安熄。

    未等安熄开口,如梁抢先说:“我是如梁,这位是如虎。”

    ……

    是夜,一位一身白衣的女子孤身一人走在望风城的街道上,她头顶遮阳竹笠,可曼妙的身材就足使人断定是位罕有的美女了。尤其是她幽冷的气质,倍添神秘的美姿。

    “姑娘可是在找人?”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这女子身后响起,女子停下了脚步,并未回头。

    “当当当。”夜深人静,老人拐杖捣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女子转过身,见到的是一个身穿丝绸小褂,戴着圆片墨镜的邋遢老头,正是那位“冉世华佗”鸟肉。

    面对这么个一眼看过去就不想看第二眼的老头,女子不假颜色:“是个瞎子?”

    “怎么说话呢!”鸟肉撇撇嘴,“只是年纪大了,一到晚上看不太清路而已。”

    女子撩起竹笠上的纱帘,露出一张极其普通的脸,与她的曼妙身姿并不协调,让人有些失望。她指了指眼睛道:“把那东西摘下来。”

    鸟肉哈哈大笑:“班寿那小子说得不错,我今晚会在这碰见一位美女。”

    那女子眉头微皱:“我?”看来她从不认为自己容貌有多美。

    鸟肉止住了笑声,道,“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而且能看出那人命格,有兴趣让我为你算一卦吗?免费的。”没想到这老头还有这本事。

    女子可能觉得这老头骗不了她的钱,遂点头同意。

    鸟肉上下打量一番这女子:“看你面相,不像能长成这样,还有你自幼丧父母,下面还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女子听后眼睛眯起,竟被这老头算中!见老头不再言语,女子不禁问:“怎么不说了?”

    只见鸟肉伸出一根指缝里满是泥垢的手指,将墨镜往上一推,霍然睁眼,脸上绽放出猥琐的笑容:“你在找人,我能帮你算算接下来怎么办。不过,你是想听一百文的、一千文的、还是一万的?”

    女子茫然道:“什么意思啊?”

    “你不是想听我卜卦吗?我问你愿意出多少钱,当然是越贵的就越靠谱。”

    女子无语道:“你还收钱呐?不是说免费吗?”这老头好不容易树立的一点高大形象此刻在她心里瞬间荡然无存。

    “那是刚刚送你的一卦。”鸟肉翻个白眼道,“当然收钱,爷爷我可是要窥天机的!婚丧嫁娶算日子还得给算卦的卦钱呢!何况是算你的命。”他抽出插在背后的烟袋,将烟锅上的烟灰磕掉,又换上一锅烟草,吧嗒吧嗒抽着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女子从兜里取出一小块碎银子,试探道:“要不……先听个一百的吧?”

    “掏钱!”鸟肉一伸手接住了银子,马上道,“明天早上,望风城的城门会打开。”

    女子静静地听着鸟肉为她出谋划策,结果没了下文,忍不住问:“然后呢?”

    “然后没然后了呀。”鸟肉一摊手,“一百文你还想听什么安邦妙计呢?”

    女子轻啐一口:“呸!就这个啊?”表情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老骗子!把钱还我!”

    鸟肉手一缩已把钱揣好,不悦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凭良心说肉爷算的是不是靠谱?”

    女子绣拳紧握道:“废话!这种事还用你说!”

    鸟肉急需“蛊惑”女子道:“一百文当然就是没啥营养,你再往后听啊。”

    女子心中默念:“要不再听听一千的?”一边掏钱下定决心,“听听!”

    女子道:“肉爷是吧,我把话说在前头,这次你可不能再一句话就结束了。”

    “绝对不止一句话!钱都花这份上了咋可能一句话就完事,肉爷也是讲职业操守的。”老家伙信誓旦旦地说。

    鸟肉接了钱,愣是嗑儿也没打一个道:“明天一早等城门开了,你就在西城门等着。”

    “又完了?!”女子快要压不住怒火了,这简直是个老骗子!她正要发怒拎起鸟肉的衣领,却被迫停下动作。

    鸟肉再次一语中的:“要找的那个人与你关系复杂,命中纠缠不清。”

    女子无奈咬咬牙,干脆道:“这样吧,你把这事办成,我给你金币一块!”

    鸟肉伸出一只手:“五块!”

    “两块!”

    “六块!”

    女子怒道:“怎么我涨你也涨?!”

    最终二人以三块金币达成交易。

    “那人简直就是个天煞孤星,纵然权势熏天,身边的人也都会离他而去。不过此人目前身体困顿,只是暂时的。老朽在此奉劝你一句,以后不论何时,都不要太过相信表面现象,眼见为虚、耳听为虚,你好自为之。”老头一番话前言不搭后语,让女子迷惑不已。

    “听不懂?”鸟肉看向女子,“永远记住就好。怕你印象不深,白送你个天机,那件东西早晚有你一份,但不是这时候。”

    “你竟然知道!”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女子问道,“以你的能力,绝不是为了钱。”

    鸟肉嘿嘿一笑:“老朽隐居望风城多年,阅人无数,直到今天见到那个人。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天下太平的希望。记住我说的,今后当你茫然时,耳听为虚、眼见为虚。”

    女子沉思之后,再抬头鸟肉已没了踪迹。

    而此时距离他二人会面不远处的巷子里,班寿和鸟肉闹作一团。

    “我的钱!都是我的钱!快给我。”

    鸟肉举着烟袋在班寿脑袋上敲个不停:“说好了三七分,你小子还想黑吃黑?”

    班寿抓着鸟肉握钱的手,怎么也掰不开:“七成是我的!不都说好了,前面算卦的钱如数给你,后面出谋划策的钱三七分成。要没我的调查,你能唬住她?你这三成还得看我脸色呢。”

    “你也知道老夫唬她呢!”鸟肉死抓着不放,“老朽可是担着风险呢!说人家自幼无父无母,万一不是老朽我可免不了一顿揍。”

    “狗屁风险!”班寿干脆弯腰伸出舌头舔鸟肉脏兮兮的手,含混不清地说,“要不是看你长得还像个江湖算命的,我自己就出马了!”

    鸟肉只感觉手上湿答答的,紧攥着的手不禁一松,手中金币自然被人高马大的班寿抢去。

    鸟肉气急:“亏老夫还把你脑袋治好!怎么治了你这么个憨货,老子上厕所可没洗过手!”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班某人可是望风城出了名的舔狗!”班寿挨个咬了咬金币,货真价实,“冉大夫,在钱面前我可是六亲不认的,就当你资助我写史诗了。”

    第二天一早,望风城再次打破夜晚的喧嚣,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这时,一队人马打点好行装,自望风城佣兵工会总出发,每一人都是神采烁烁,气势不凡。每辆马车上都插着一面大旗,九个鬼影在旗子上随风飘动,只要有点江湖经验的都知道这是九哀佣兵团的人马。

    队伍前头,如梁与班寿并驾齐驱,而安熄因身体原因坐在一驾马车里,马车里还有一对母子,也是班寿的雇主,小孩一路上哭闹个不停,让安熄头大。

    忽然,安熄感觉马车停了下来,被雇佣的班寿很快拍马来到安熄马车旁跟他解释:“如虎,前面有个身材很好的美女在找佣兵,我安排她和你一辆马车怎么样?”

    安熄没好气道:“嘁。手无缚鸡之力的班大诗人能顾得过来我们这么多人吗?”

    这时班寿早没了踪迹,跑到队伍前头,与他口中身材曼妙的女子讨价还价,这女子正是受鸟肉哄骗来城门口等候多时的那人。

    班寿撇撇嘴:“你又不是美女,凭什么让我便宜点。”这回他是看走了眼,明明身姿绰约,可走近一看,这张脸未免太平平无奇了些,让班寿大失所望。

    女子有点委屈:“可是我没那么多钱,一个人又不敢上路……”

    这时如梁策马走来,打量了一番女子,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我这缺个帮佣照顾我兄弟,不知姑娘可否愿意?你这一路的费用我包。”他见这女子不过二阶修为,便不放在心上。

    女子怯生生地说:“我叫翠花。”

    班寿忽然抱住了如梁,看着那女子说:“翠花姑娘,实不相瞒,我就是这位大哥的兄弟,既然我大哥提出让我包养你,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吧。”

    班寿没有发现,听到这话,那女子眼中一抹杀机一闪而逝,随即可怜兮兮地说:“可以是可以……不过不会是他吧?”翠花指着班寿问如梁。

    “当然不是。”如梁早已对班寿的言行举止见怪不怪,“班寿,你去把这位翠花姑娘带去如虎那里。”

    安熄在马车里等了好一会,才听见有了动静。

    马车里忽然一股清香袭来,安熄不禁看向班寿:“还真让你把生意捞着了?”

    “这位是翠花姑娘,以后由她负责你的饮食起居。”班寿临走开玩笑说,“是如梁兄为你包养的。”

    安熄在班寿身上打了一拳,忙向翠花道歉:“这兄弟总是胡说八道,姑娘别当真。”他趁此机会打量了一番这位样貌平平的女子,心里总觉得与她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