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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沉默雄鹰

    根据兵牌提供的信息,何赛暂且总结出了以下内容。

    其一,兵种和领主一样可以升级,可能是因为他们只能通过战斗获取经验的原因,他们升级所需的经验值大大降低了。士兵也可以工作,但只能做些杂货。

    其二,除基础素质外,兵种的战斗属性和技能还受装备影响。武器提供伤害加成、攻击距离和穿甲类型,盾牌能拨挡箭矢并增加近战能力,盔甲影响活动但提供额外的保护。军旗他现在还没有,不知道效果如何。

    其三,装备之间有技能联动。长柄武器和盾牌一起装备能解锁【抵御冲锋】和【冲锋反制】,并且成建制的统一装配还能解锁额外技能。

    其四,磨损会严重降低装备的加成,比如现在装备在这群陵墓守卫身上的破烂甲胄,已经算是个debuff(负面状态)了。

    他稍微心算了一下。

    刨去装备的加持,沉默雄鹰战团作为步兵单位,护甲、近战能力和士气都很不错。

    再加上抵御冲锋和死战不退的特性,属于能顶在正面战线的保护型兵种。

    虽然面板远远比不上自己,但胜在人多;而且招募不要钱,死了还能复活,送起来完全不用心疼。

    等以后等级练上来,再想办法换身好点的装备,质量应该还能再上一层楼。

    对了,这支百人队好像还有个精英模板的小队长来着,不知道他有没有名字。

    何赛的目光转向那个站的笔直的排骨精,以亡灵特有的嘶哑声线缓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

    …

    在墓穴中沉眠的时候,伊戈一直重复做着有关遥远过去的长梦。

    梦境开始于一个压抑的午后。

    翻滚的铅灰色云层遮住了太阳,强劲的西风从海面上吹来,预示着风帆城即将迎来一场暴雨。

    一大早就被城防军喊去开会的父亲满脸严肃的回到家中,从床底下拖出了一口巨大的箱子,翻出了那套许久未穿的祖传铠甲。

    当他穿戴整齐、即将再次离开时,伊戈上前拦住了父亲。

    过了今天,这个小男孩就满十一岁了。最近他每天睡觉前都向无所不能的太阳王祈祷,终于把两年都没见着的父亲盼回了家。

    这一次,老爹可是满口答应,就算天塌下来也会陪他过完这个生日的。

    但那个高大的男人什么也没解释,只是亲吻了他和母亲,并告诉伊戈:“把门锁死,躲进地窖,保护好你妈妈。”

    之后的梦境很模糊。

    怒吼声、惨叫声、哭泣声和刺耳的狂笑声混做一团;中间夹杂着清脆的刀剑交击声和浑重的号角声。

    积水逐渐漫过气窗,浸湿了伊格的鞋子;紧搂着他的母亲一直在发抖,男孩本能的感到害怕。

    于是男孩在心底小声的向那位伟大的太阳王祈祷,希望他能让妈妈不再害怕,让爸爸快点回家。

    “无所不能的太阳王”是小伊戈最喜欢的床头故事,每天晚上都要缠着妈妈给他讲上一段:

    伟大的太阳王打败了可怕的怪物,统一了卡拉克平原;他能让海水变甜,让荒漠长出谷物,让野兽俯首帖耳……最最重要的是,只要有人诚心诚意的向他祈愿,那他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当一切声音都淹没在隆隆的雨声和呼啸的风声中后,无所不能的太阳王似乎回应伊戈的祈祷。

    伊戈的母亲不再发抖了。她把伊格藏在了一堆木桶后面,用最温柔的语气反复叮嘱年幼的孩子,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因为父亲常年出海的缘故,伊戈一向是最听妈妈的话的。

    可当穿着漆黑盔甲的尖耳恶鬼们踹开木门闯进地窖,扯着母亲的头发把她往外拖的时候,躲在阴影处的小小男孩还是握紧了小小的匕首——那是父亲补偿给他的十岁生日礼物,跌跌撞撞的向不可能战胜的敌人发起了冲锋。

    被铁靴踢飞的疼痛真实的不像梦境,在一切回归黑暗前,他听到了母亲的尖叫声、剑刃出鞘声、坠地声以及阴沉的咒骂声。

    “妈的,晦气。”

    “去,看看那个小的死没死,还有气的话就抓回去做祭品。”

    ……

    伊戈憎恨这个梦,更憎恨那个弱小无能的自己;他迫切的想要醒来,可梦境却总是延续。

    风帆城沦陷后,侥幸没死的伊戈被带到了一艘如城市般巨大的方舟上,方舟最底层的营房里关满了被掳掠来的孩童和女性。

    黑暗、恶臭、拥挤不堪的船舱里,男孩在一位好心的草药师帮助下,撑过了高烧和昏迷。

    但在黑暗精灵的船上,干净利落的死亡可能才是对奴隶们最大的恩赐——总比沦为泄欲的道具、实验的原料、怪兽的食物,或仪式的祭品来的痛快。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大多数孩童不会成为后两种结局的体验者,伊戈也是其中之一。

    从最初的痛苦到后来的麻木,伊戈如牲畜般勉强的生存着。

    他记不清自己多久没见过天空——奴隶没有前往顶层的资格;他也不知道身上还有那块皮肤是完整的——往往旧的鞭痕还没愈合便又添新伤。

    他甚至已经忘记了怎么说话——紫皮肤的魔鬼们想听到的声音只有呜咽、求饶和哀嚎。

    只有一样东西他从未忘记。

    他在没人的时候用木棍练习父亲教他的剑技,他在修墙时偷偷观摩武士们的决斗;在畜棚饲养冷蜥的时候,他甚至生吃过那些被同类咬死的冷血动物的尸体。

    年复一年,他逐渐从羸弱的幼童长成矫健的少年。就如同躲藏在黑暗中磨砺爪牙的野兽,伊戈用空洞的外壳掩藏无边的恨意。

    他在等待一个复仇的机会,或是等待自己彻底的麻木。

    一转眼便过去了五六年,也许更久、久到窝棚的墙面上已经刻满记号,伊戈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那天他又被时常折磨他的女巫点名提走,一如既往的在上城区某座高塔里体验对方新研究出来的酷刑。

    漫长折磨结束之后,女巫总会恩准伊戈在她的房间里歇息一宿。

    并非出于怜悯或温存,仅仅因为房间里布置了可以加快伤口愈合并防止感染的法阵,这能让她所剩无几的小白鼠有命活到下个“发明”问世。

    ……

    对伊戈来说,那是一个永生难忘的夜晚。

    透过高塔的小窗,躺在地板上的少年看到漆黑天幕被利剑般的光明斩碎,数不清的金甲战士从天而降。

    如同昨日重现,恐慌和混乱飞快地在方舟各处蔓延,整个海上都市乱成了一锅粥。

    伊戈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出现了。

    曾经那把小小的匕首如今已然开刃,巫灵至死也不愿相信自己会饮恨于一个奴隶的偷袭。

    袭杀女巫后,伊戈便开始了复仇之旅,他游走在下城区阴暗的街巷里,专挑受伤的暗精灵下手。

    但他始终和那些金光闪闪的入侵者保持着距离,尽管他们看上去是和他一样的人类。

    因为伊戈并不能确定对方是救星还是另一群奴隶主——他也不在乎,他只想趁乱多杀几个暗精灵杂碎。

    …

    …

    战火燃烧了三天四夜,超过双手之数的暗精灵死在伊戈的刀下。在最后的战斗中,他又遭遇了一个暗精灵女巫。

    也许是运气全都用完了,女巫敏锐的察觉到了来自暗处的偷袭,伊戈一下子就被扑面而来的邪术重伤倒地。

    白发的女巫发出刺耳的嘲笑,伊戈看着自己的死亡步步紧逼,心中却平静的波澜不起。

    那个只会在黑暗里祈祷的少年早就已经死了,他将匕首藏在身下,盘算着如何进行最后的反击。

    但那一刻永远都不会到来了。

    一轮“太阳”在伊戈面前降下,与他仅有咫尺之隔的暗精女巫瞬间被蒸发气化,而伊戈却只感觉到面颊微烘。

    就和年幼时母亲常讲与他听的传奇故事中说的一样,头戴金冕的太阳王从炽烈光芒中走出,向濒死的少年伸出右手。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