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星之洞穴与弓箭
浩浩荡荡一行人从无名海滩迈上前往剑城的道路。
曲偷偷地来找姜，低声地商量起事情。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许诺这么多人那么多银子？我们根本付不起，到时他们可不会是什么顾念情谊的善类……”
姜只是答道。
“我们需要帮手，只靠我们这几个万一遇到了危险或不测，根本就没有办法应付得过来……我们遇到了苦修者，副团长他们怕也是如此……你不要忘了，我们和这些各地豪强掌权者现在都是敌人的关系，我们的任务是谍报，西域与南部的目标是东部，不未雨绸缪，我们拿什么去赌。”
姜指了指前头探路的黑。
“至于报酬，如果可以遇到副团长自然就不用担心，如果遇不到……那便从长计议，反正银子可以赚，人才要是错过，那便真得找不到了……我偷偷打听过，那人颇受黑港人敬重，不仅有着一手绝妙的技艺，而且因为长期来往西南两地，具有不小人脉门路，遇到什么事情，可比我们两个傻蛋看得清脚下的路。”
曲点了点头，算是认同姜的打算，只是依旧略带不满地用肘捅了捅姜的腰，咬着牙呵道。
“不过你事先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吗？！”
姜楞了一下，便也就欣然接受了曲的意见，反捅回去。
“这不是担心你还有怨气嘛，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曲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却又听姜问询道。
“我们或许还可以去问问巫的意见？”
曲看了姜一眼，思考了一番，觉得巫确实富有智慧、善于谋略，若是可以知晓对方心意所求，自己这边倒也是求之不得。
“你认为，巫先生可信嘛？”
姜想起了那天巫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问过的那些问题……以及在地息岛上对苍鹏的“乞骸骨”、在萍水相逢下的冒死救援——他自认已然有些了解那位为人处世潇潇洒洒的奇师。
“只要我们还是现在的我们，那便是可信的……大可将情况谋划告之于巫大人，请他为我们把关。”
曲冷不丁地来上一句。
“你怕是早有定夺了吧？”
姜觉得对于曲这样的人，大可不用避讳什么，点头应答。
“没错，我早有定夺。”
曲暗暗叹口气，觉得自己拿现在的姜是越来越没有什么办法了。
按着地图翻山跃岭数日，队伍一行风餐露宿，所幸离开船只时带上了足够的食物，又不时有野兽加餐，不至于去啃树根吃虫子。
一天日间，他们遇到了大雨，山野泥泞、视物不清，一众人在群山中兜兜转转，最后找到了一处天然洞穴。
生起篝火，解下湿透的衣物，晾在了火旁，大家都松了口气，各去找各自的闲事。
缩在角落里的狮雪安抚着惧怕雷鸣的白，大家特意避开了那里，巫靠着墙假寐，巫左守在师父身旁擦拭干净一众火器，黑则立在洞口处，持着那把夸张的大黑弓，禁戒地眺望着雨幕淋漓中的外界万物……
姜发现了洞穴的阴暗遮蔽处有着通往更深处的通道。
他迈步走进黑暗中，黑暗中便显出几分亮光，那光从眼前点点一角扩散成漫天星辰。
那是……发光的石头……
“那是星夜石，我在书中读到过。”
曲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
“是啊，但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我记得，这种石头可以吸取日光、发出夜光，盛产于西南对吗？”
“是的。”
姜和曲听着洞外细微的雨声，看着眼前这难得一见的美丽景象，静静等待天空的放晴。
然后，这一等便是三天，第四天早晨大雨初晴的时候，黑港人聚在洞口处大声地嬉笑玩闹，被吵醒的狮雪看见姜和曲已经在那旁观了。
旁观黑港人射箭，目标是五十米外的一棵大树，树皮上刻着环环相套的十个圈，圈上乱七八糟地插着箭羽。
“他们在比赛射箭。”
曲悄声告诉狮雪。
黑港人善使短刀弓箭，一如他们的水性船技那般可靠强硬。
姜则一直盯着黑手上的黑弓黑箭，那是和旁人截然不同的武器，充满了蛮狠的力量感，但在海上面对海兽时却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柔美轻盈。
那是黑港第一神射手的绝顶技巧。
黑只是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并没有参与到比赛中的想法，毕竟这种射程与难度对于他和黑弓没多大意思。
不过他倒是发现了姜那略带灼热的目光，心下觉得好笑的同时，假装好意地递上了自己的弓箭，问道。
“要不借你试试？”
姜也没想到黑会如此大方，毕竟一般战士好像都比较介意自己的武器给别人碰，下意识地认为不对劲，却还是接过了黑弓黑箭。
手中一沉，触感透凉，姜竟要双手方能吃牢着大弓，那箭羽也是一样的沉重寒凉……这弓与箭竟然全身皆是纯铁打造！
姜大吃一惊，更明白名为“黑”的黑港人到底是何等威武不凡的人物，竟能将这样一把绝世凶器用得随意自如。
富有自知之明的姜却不愿就这样放弃，他将黑弓的一端抵在地上、立起弓身，取铁箭搭上，调动全身气力，试图拉开黑弦……那粗细适中的弦却纹丝不动，反勒得手指生痛至极。
黑夺过了黑弓，瞪着姜，厉喝道。
“手指不要啦！”
曲和狮雪这才发现姜的拉弦的手指竟有一道入肉的伤口，流血不止。
曲匆忙上前止血治疗，狮雪却发现了姜的面目不变、神态自如。
“我觉得你果然很厉害。”
姜的手还在滴血，目光却定定地看向黑，赞许之言不绝。
“如果是你的话，肯定可以做到百步穿杨！当真是黑港，不，哪怕是天下第一射手也是当之无愧的！”
黑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这番赞誉给砸昏了头——是，他确实身怀绝技，为人也自命不凡，但被人当面称为“天下第一”还是无法淡定的下来。随后更是因为戏弄对方至其受伤而难得地升起愧疚之情。
黑又一把夺过身边一名黑港人手上的普通弓箭，转身递给姜。
“我这是铁胎弓铁胎箭，光是挥弓振弦便可击杀飞鸟走兽，拉箭时必要手带铁指环。”
姜不顾曲责备的目光，接过那普通弓箭，也注意到黑的手上五指都戴着的大大铁指环。
黑继续说道。
“现在你用这普通的试试……不要勉强，你的手上还有伤。”
姜点了点头，开始慢慢地搭弓拉弦，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流出了血。
黑在一旁指点了几句，便发觉姜的姿势几近完美，除了腕力臂力不足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可以再指点纠错改进提升的地方了。
他的目光便不由得变得奇怪了起来，好奇地问道。
“你练过几年射箭？”
姜静默不语、呼吸有序、目视前方，手上一放，箭羽便钉在了树上靶心——十环正中。
他这才吐气放松，如实回答道。
“不，我之前从未摸过弓箭。”
曲偷偷地来找姜，低声地商量起事情。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许诺这么多人那么多银子？我们根本付不起，到时他们可不会是什么顾念情谊的善类……”
姜只是答道。
“我们需要帮手，只靠我们这几个万一遇到了危险或不测，根本就没有办法应付得过来……我们遇到了苦修者，副团长他们怕也是如此……你不要忘了，我们和这些各地豪强掌权者现在都是敌人的关系，我们的任务是谍报，西域与南部的目标是东部，不未雨绸缪，我们拿什么去赌。”
姜指了指前头探路的黑。
“至于报酬，如果可以遇到副团长自然就不用担心，如果遇不到……那便从长计议，反正银子可以赚，人才要是错过，那便真得找不到了……我偷偷打听过，那人颇受黑港人敬重，不仅有着一手绝妙的技艺，而且因为长期来往西南两地，具有不小人脉门路，遇到什么事情，可比我们两个傻蛋看得清脚下的路。”
曲点了点头，算是认同姜的打算，只是依旧略带不满地用肘捅了捅姜的腰，咬着牙呵道。
“不过你事先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吗？！”
姜楞了一下，便也就欣然接受了曲的意见，反捅回去。
“这不是担心你还有怨气嘛，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曲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却又听姜问询道。
“我们或许还可以去问问巫的意见？”
曲看了姜一眼，思考了一番，觉得巫确实富有智慧、善于谋略，若是可以知晓对方心意所求，自己这边倒也是求之不得。
“你认为，巫先生可信嘛？”
姜想起了那天巫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问过的那些问题……以及在地息岛上对苍鹏的“乞骸骨”、在萍水相逢下的冒死救援——他自认已然有些了解那位为人处世潇潇洒洒的奇师。
“只要我们还是现在的我们，那便是可信的……大可将情况谋划告之于巫大人，请他为我们把关。”
曲冷不丁地来上一句。
“你怕是早有定夺了吧？”
姜觉得对于曲这样的人，大可不用避讳什么，点头应答。
“没错，我早有定夺。”
曲暗暗叹口气，觉得自己拿现在的姜是越来越没有什么办法了。
按着地图翻山跃岭数日，队伍一行风餐露宿，所幸离开船只时带上了足够的食物，又不时有野兽加餐，不至于去啃树根吃虫子。
一天日间，他们遇到了大雨，山野泥泞、视物不清，一众人在群山中兜兜转转，最后找到了一处天然洞穴。
生起篝火，解下湿透的衣物，晾在了火旁，大家都松了口气，各去找各自的闲事。
缩在角落里的狮雪安抚着惧怕雷鸣的白，大家特意避开了那里，巫靠着墙假寐，巫左守在师父身旁擦拭干净一众火器，黑则立在洞口处，持着那把夸张的大黑弓，禁戒地眺望着雨幕淋漓中的外界万物……
姜发现了洞穴的阴暗遮蔽处有着通往更深处的通道。
他迈步走进黑暗中，黑暗中便显出几分亮光，那光从眼前点点一角扩散成漫天星辰。
那是……发光的石头……
“那是星夜石，我在书中读到过。”
曲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
“是啊，但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我记得，这种石头可以吸取日光、发出夜光，盛产于西南对吗？”
“是的。”
姜和曲听着洞外细微的雨声，看着眼前这难得一见的美丽景象，静静等待天空的放晴。
然后，这一等便是三天，第四天早晨大雨初晴的时候，黑港人聚在洞口处大声地嬉笑玩闹，被吵醒的狮雪看见姜和曲已经在那旁观了。
旁观黑港人射箭，目标是五十米外的一棵大树，树皮上刻着环环相套的十个圈，圈上乱七八糟地插着箭羽。
“他们在比赛射箭。”
曲悄声告诉狮雪。
黑港人善使短刀弓箭，一如他们的水性船技那般可靠强硬。
姜则一直盯着黑手上的黑弓黑箭，那是和旁人截然不同的武器，充满了蛮狠的力量感，但在海上面对海兽时却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柔美轻盈。
那是黑港第一神射手的绝顶技巧。
黑只是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并没有参与到比赛中的想法，毕竟这种射程与难度对于他和黑弓没多大意思。
不过他倒是发现了姜那略带灼热的目光，心下觉得好笑的同时，假装好意地递上了自己的弓箭，问道。
“要不借你试试？”
姜也没想到黑会如此大方，毕竟一般战士好像都比较介意自己的武器给别人碰，下意识地认为不对劲，却还是接过了黑弓黑箭。
手中一沉，触感透凉，姜竟要双手方能吃牢着大弓，那箭羽也是一样的沉重寒凉……这弓与箭竟然全身皆是纯铁打造！
姜大吃一惊，更明白名为“黑”的黑港人到底是何等威武不凡的人物，竟能将这样一把绝世凶器用得随意自如。
富有自知之明的姜却不愿就这样放弃，他将黑弓的一端抵在地上、立起弓身，取铁箭搭上，调动全身气力，试图拉开黑弦……那粗细适中的弦却纹丝不动，反勒得手指生痛至极。
黑夺过了黑弓，瞪着姜，厉喝道。
“手指不要啦！”
曲和狮雪这才发现姜的拉弦的手指竟有一道入肉的伤口，流血不止。
曲匆忙上前止血治疗，狮雪却发现了姜的面目不变、神态自如。
“我觉得你果然很厉害。”
姜的手还在滴血，目光却定定地看向黑，赞许之言不绝。
“如果是你的话，肯定可以做到百步穿杨！当真是黑港，不，哪怕是天下第一射手也是当之无愧的！”
黑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这番赞誉给砸昏了头——是，他确实身怀绝技，为人也自命不凡，但被人当面称为“天下第一”还是无法淡定的下来。随后更是因为戏弄对方至其受伤而难得地升起愧疚之情。
黑又一把夺过身边一名黑港人手上的普通弓箭，转身递给姜。
“我这是铁胎弓铁胎箭，光是挥弓振弦便可击杀飞鸟走兽，拉箭时必要手带铁指环。”
姜不顾曲责备的目光，接过那普通弓箭，也注意到黑的手上五指都戴着的大大铁指环。
黑继续说道。
“现在你用这普通的试试……不要勉强，你的手上还有伤。”
姜点了点头，开始慢慢地搭弓拉弦，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流出了血。
黑在一旁指点了几句，便发觉姜的姿势几近完美，除了腕力臂力不足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可以再指点纠错改进提升的地方了。
他的目光便不由得变得奇怪了起来，好奇地问道。
“你练过几年射箭？”
姜静默不语、呼吸有序、目视前方，手上一放，箭羽便钉在了树上靶心——十环正中。
他这才吐气放松，如实回答道。
“不，我之前从未摸过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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