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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姜

    男孩在母亲去世后第七天逃出了那座城市,流落在了草原与雨林之间。

    在那些罕为人知的地方其实坐落着许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无法回去城市或不想回去城市的人们抱团产生的聚集地。

    是的,聚集地……那是连村、镇都绝对算不上的,与世隔绝的贫苦无序之地。

    男孩流转在聚集地之之间,深深地知道那些地方不是什么炼狱,但确实不停上演着悲剧。

    恶霸流氓抢夺他人辛苦半年的劳动成果;富有财产的好色者买下食不果腹家庭的小女儿;自私到了极点的掌权者哪怕让土地烂在那里都不愿意分发给贫者……

    而如果一个聚落遇上了兽潮、大水、虫灾等恶劣灾害,甚至会出现自相残杀、易子而食的恐怖景象。

    算不上是养尊处优,只是从小衣食不愁的男孩本以为那些早出晚归、流汗流血的城中农民猎户已经够惨了……却万万不能想象城外世界的黑暗……

    在那段多年的流浪中,男孩不是没有看见过温情、快乐的画面,只是在生死靠天、安定靠命的城外?到底还是麻木地引颈受戮与不见血地吃人居多。

    后来,入了石城的男孩靠着幼时识过字、读过不少书,侥幸成为了隐隐被称为“石城第一家族”的歌家的书库管理员。

    由此,他向书籍问答案、他向现实问答案、他向众人问答案……

    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所有人变得更加幸福呢?

    最后的最后,他只从某本书中找到了某个玄乎至极的词汇,便不了了之。

    长大带来成熟,而那些不成熟的想法便会被世俗所杀死。

    就结果而言,名为“姜”的个体和其他凡人并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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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在的,圣王虽然臭屁,但治理手段却是一流……姜暗自这样想着。

    马戏团一行又走了半月有余,途径三座村庄,虽然都是那种好几月半年才会有外人的贫穷地方,那里的人却也基本说得上有衣有食、安居度日……不能否认或许南部群岛中也有那些不为外人知的阴暗角落,但对比之下可知南部诸岛的下级聚集地的综合治理情况确实是在东部之上的。

    话说,曲刚刚去到东香料港的时候不是已经发现了南部的繁盛情况,甚至详细解释了一遍原因吗?我居然现在才切身体会到其中蕴含的深远意义,以前的我到底是有多蠢啊……姜对于往日不思进取的自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谴责。

    从姜习武后,这种自我的审视便不绝于心,不如说是某种焦虑和迫切促使着他不停地思考、抓住一切可以进步的时机或发现……哪怕是得到了“力量”后,这种不安也依旧没有褪去。

    摸索着手上戒指的姜跟着同伴混在马戏团中,来到了第四处村镇,但这处村镇却是于之前的村镇截然不同的地方——它是离西香料港最近的一处港口所在的村镇。

    每天都会有起码一艘船只因为破损或物资丢失等原因而停靠在这里,寻求止损补救的方法,这一艘艘船只便喂肥了这处村镇。

    它自然是比不上香料港那边繁华的,却也发达到足以拥有常备的战士团来驻守在这里。

    入村镇的各处路口如今便被这些披甲带刃的战士们所把守看护,每一个试图进入的人都必须接受调查与询问。

    往日的城备工作不至于严谨到这样的地步,但谁叫某群使者落了圣王与主的脸面呢……

    马戏团团长,一位五大三粗、沉默寡言的壮汉,面对突然情况立刻表现出了自己老练滑头的另一面。

    他隐晦地把一笔碎银转交给了自己的昔日酒友兼驻守此地的话事人,很快就得到了插队入村与不受检查的特权许可。

    众人便顺顺利利地来到了村里。

    熟练地帮忙安下栅栏与帐篷,姜得到了一直关注他的靓女的青睐与媚眼,他却只是笑了笑,便回去准备今晚的小丑表演了。

    “需要我帮忙吗?”

    曲站在一旁问道。

    “不用,我好歹混了半月,很多事情渐渐也都混熟悉了……我甚至觉得未来可以去石城开一只我自己的马戏团了。”

    姜一边打趣道,一边熟练地用手和笔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很快,一张色彩鲜明、滑稽可笑的小丑脸便顺利完成。

    而那阵烧痒感更是被视若无物了……不如说突然没有它,姜还会不习惯呢。

    山在此时走进了帐篷,带来新的指令。

    “今晚是我们最后一场表演,表演结束后,我们要赶去港口坐乘船只前往黑港,记住不要声张,只带走必要的东西。”

    “船只?”

    “恩,这处村镇其实在暗地里受到了黑港的渗透,不少本地的渔民船夫甚至就是前任黑港居民,我刚刚已经在港口处留下了特定的记号,今晚一定会有专门的小型船只在港口等着我们。”

    姜和曲点头应下,不久,日落而夜深,马戏团也由此正式开业。

    三人先后完成了各自的表演,温了温场子。

    说真的,看表演和去表演完完全全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体验啊……姜躲在角落幕后,偷偷打量着坐满了的场位。

    该说不愧是大聚集地,见多识广、家有闲钱的居民哪怕是面对往日没有什么名气的马戏团都会来捧捧场,那最基本的入场费也是颇为的可观。

    回想起刚刚那强烈到仿佛要把人烧掉的密密麻麻的审视的视线,姜到了现在也依旧忍不住抖抖肩,企图压下残留的战栗感。

    这样可不行,刚刚表演都出了不少不应该犯的小错误……只是如此的小场面便怕成这样子,以后说不定会遇上更离谱的情况啊……姜想着,便看见了那骑熟悉的白马美人轻轻踏在了在场众人的心头。

    随后便是那压轴的、独一无二的烟花秀了吧……

    华丽的色彩、富有层次感的绽放、截然不同的花纹图形……那位烟花师的作品真是不管看多少次都看不厌啊。

    偷偷溜出营地,和准备好了的山、曲、狮雪和白汇合,来不及卸下妆容的姜一边感叹着没有机会见一面那位大师,一边接过了曲递来的行囊背在身上。

    几人借着满城的人被那从未见过的绝美烟花吸引住心神的宝贵时机,绕过小巷顺着偏道,隐蔽而快速地赶往港口。

    一艘点着油灯的小型船只确实地停靠在港口,船上有一人,船旁有一人,都是渔夫打扮、冒着面看不清脸。

    几人正要上前,却突闻一声惊天巨响,那响声如同海上的雷霆夹杂着汹涌的涛声!

    只见脚下的大地开裂,几人直直落入那无底的深渊!

    强烈的失重感与突然起来的惊恐几令姜叫出声来,那一望不见底的恐怖巨口好似直达地心!又似巨兽张口般将自己的一切吞噬殆尽!

    来不及思考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番景象,但有幸在梦中看过“宇宙”的姜却保持着最后的一份冷静,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听见任何的惊叫……山没叫、曲没叫、狮雪没叫……连小白都没叫……

    啪!

    一声脆响,姜狠狠地往自己的脸上来了一巴掌,疼痛感唤醒他的意识。

    安静的港口依旧是那般安静,点灯的船只等在那里,同伴却呆呆地立在原地,小白不安地发出轻微的嘶鸣,来回走动的蹄子踢嗒作响,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某条被黑暗笼罩的小路。

    一个身穿绿褐色破败长袍的老者从那缓缓走来,在星光下展露着他那苍老的身子,赤裸的双脚沾着泥土、枯瘦的面容扑满了灰尘,干裂的嘴唇不知多久没有饮食,兜帽下浑浊的四眼一眨不眨好似长着一层灰白的茧,如火如流的红色纹理更是在黑暗中发出了微弱的光。

    从行囊中抽出短刀的姜紧盯着老者,缓缓吐露出对方的身份来历——

    “苦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