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脱甲而战，死棘花开
阿歌三人退回到了沙滩后方，而很快，水刃的突袭便暂时结束了。
几名后勤战士不畏生死地上前，来为受伤的三人包扎治疗。
“看来，那个怪物的水刃虽然攻击距离很远，但它本身的索敌范围却是有限的……弓手，我需要你冒险去试探一下，那家伙的索敌极限。”
弓手点了点头，就要负弓箭而去，阿歌却又叫住了它。
“弓手！你的名字是？”
弓手顿了下，并未回答，就此前进。
阿歌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神情却越发得深沉。
它见到后勤战士结束了治疗，便开始一件件地脱下身上的盔甲。
一名后勤战士突然发声。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阿歌觉得这人声音有些奇怪，却无甚在意，随口回道。
“那家伙的攻击其实是有规律的……它一直都是四发水刃后便会有五息时间的停顿，随后才再次发射四发，如果我们要杀了它，就必须抓住这短短的五息……反正盔甲无法挡下水刃，不如脱甲而战、一击即中。”
那名后勤战士有些接受了这个说法，却无法接受这其中的风险，它的视线时不时看向了阿歌断掉的那处臂膀，却又每每触及后立刻移开，好似不忍直视一般。
“那！那我们不能撤退吗？不能逃跑吗？只要人活了下来……”
“住嘴！！”
呵斥猛然响起，阿歌的表情好似恶鬼，它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处发泄的愤怒。
“那么多人死了！那么多战士凄惨地死去了！那些重犁军战士在我的眼前被切成碎片！而战士团更是几乎全军覆没！你却要我们逃跑！！？？”
后勤战士被吓得双腿发软、几欲倒下，阿歌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它直接紧紧抓住了后勤战士的臂膀，抓得生疼难忍。
“我的后退是为了可能的胜利！我的懦弱是为了最后的希望！！你能明白我选择抛弃自己战友的心情吗？！啊！！？？……那份绝望和耻辱，我唯有吞下……我必须亲手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我必须为我和我的战友得到那份希望，为此哪怕牺牲一切也再所不惜……这就是胜利的唯一途径……唯一途径……”
阿歌扭曲的脸庞上显露着出离的愤怒，但那愤怒很快就被更复杂的东西所取代，那双往日里精神奕奕、意气风发的眼中如今却满是疲惫与不堪，神采不再，只是呆呆地望着那后勤战士，就好似在望着更遥远的什么东西。
阿呆分开了它们，用臂甲轻轻地敲了敲它们的头，用那翁里翁气的声音说道。
“为了，活，命，而退……羞耻；为了，自己，而死……懦弱；为了，族群，而战……赞许……”
简单的话语无法说服任何人，阿歌只是又沉默地坐了回去，后勤战士看着它的背影欲言又止。
————————————————————————————————————————————————
弓手回来了，它的腹部被水刃擦到，血流不止，其中甚至隐约可见脏器。
但它也带回了一个微妙的答案——六十米左右，强力弓的射程之外却不是特别远。
“你可以在它的索敌范围外射中它吗？”
弓手沉着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一半一半……只是哪怕射中了，威力也不可能有多大。”
阿歌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阿呆。
“阿呆，为了逼出对方的四道水刃……你很大可能，会丢了性命……”
阿呆用它的大手有力地拍了拍阿歌的肩膀，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阿歌不再说什么了，它只是摩挲着掌心里那块来自不知名战士的臂甲碎片，闭上了双眼，回想起了昔日种种那般生活，沉浸在那永远也回不去的记忆世界。
————————————————————————————————————————————————
悬浮者从海上飞到了尸堆上，它依旧悬浮在空中，却好似神明来到了人间。
这将是弑神的时刻。
脱下了重甲、抛弃了重锤的阿呆发起了它一个人的冲锋，也是重犁军最后的冲锋。
海水不再在悬浮者的脚下，但满地流淌的尸水血液却依旧被吸入了它的手中，化为圆球。
悬浮者的四只手上握着四只圆球，而阿歌又听见了那奇怪的耳鸣——它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这是自身对于“同类”能力发动的感知……自己也在变成那样的怪物……
那手轻轻向前抛出，便是第一道水刃，它呼啸着，而阿呆也发出了自己的咆哮！
它向右偏移，堪堪躲过了水刃，那刃锋几乎是贴着它的左臂划过！
阿呆的脚步并未放慢丝毫，它的冲锋在气息未断绝前是绝不会停下的！
然后它的右脚便因躲闪不及而被第二道水刃削掉了一半。
无法再站立的阿呆轰然倒下，还因为巨大的惯性而狠狠地锄到了地上，前冲了十多米，直直来到悬浮者的面前。
浑身发热无力的它刚刚反应慢了些……可怕的污染终究是影响到了这位强大的战士……
悬浮者对着几乎是瘫在自己脚下的阿呆送去了第三道水刃。
阿呆被拦腰截断，但它咬着牙并未惨叫一声，只是死死、死死地盯着那高高在上的悬浮者，那往日沉静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了无法化解的暴怒与仇恨，一字一顿地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我，是，阿，呆。”
第四道水刃切下了它的头颅。
耳鸣消失了，阿歌出手了。
它踏着一具具尸骸、跨过一段段回忆，那饱经污染侵蚀折磨的身心，被苦难催化着成长，直至达到畸形的成熟……
战士长的死亡、战士团的覆灭、永远不断出现的牺牲……直到自我的毁灭……
眼前好似出现了什么幻想、耳畔好像响起了什么声音……
“不管你是否受到污染，你都是我们战士团的一员，你都是令同族骄傲的一名英勇的坦亚约尔人，连飞天大神都会嘉奖你的功绩，好好地休息吧，接下来的一切就都交给战士团和我们这些老家伙吧……”
“我自己的家非常非常的美、大家都是非常非常好的人，我很喜欢。”
“死战不退！？好！！好啊！！！好啊！！！！……你听着！我的战友！只要我还未倒下，便还不需要你来上前线。”
“哥哥，你真的要上前线吗？”
“哥，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
那些声音越发的远了，眼前的一切重新清晰了起来，名为“歌”的个体那残破不堪的体内开始燃起了黑色的火焰，燃烧着它所剩无几的生命与意志。
它高高跃起，刺出了最后一矛，战团之刃上的蓝宝石矿在血红夕阳的照射下耀耀生辉。
几名后勤战士不畏生死地上前，来为受伤的三人包扎治疗。
“看来，那个怪物的水刃虽然攻击距离很远，但它本身的索敌范围却是有限的……弓手，我需要你冒险去试探一下，那家伙的索敌极限。”
弓手点了点头，就要负弓箭而去，阿歌却又叫住了它。
“弓手！你的名字是？”
弓手顿了下，并未回答，就此前进。
阿歌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神情却越发得深沉。
它见到后勤战士结束了治疗，便开始一件件地脱下身上的盔甲。
一名后勤战士突然发声。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阿歌觉得这人声音有些奇怪，却无甚在意，随口回道。
“那家伙的攻击其实是有规律的……它一直都是四发水刃后便会有五息时间的停顿，随后才再次发射四发，如果我们要杀了它，就必须抓住这短短的五息……反正盔甲无法挡下水刃，不如脱甲而战、一击即中。”
那名后勤战士有些接受了这个说法，却无法接受这其中的风险，它的视线时不时看向了阿歌断掉的那处臂膀，却又每每触及后立刻移开，好似不忍直视一般。
“那！那我们不能撤退吗？不能逃跑吗？只要人活了下来……”
“住嘴！！”
呵斥猛然响起，阿歌的表情好似恶鬼，它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处发泄的愤怒。
“那么多人死了！那么多战士凄惨地死去了！那些重犁军战士在我的眼前被切成碎片！而战士团更是几乎全军覆没！你却要我们逃跑！！？？”
后勤战士被吓得双腿发软、几欲倒下，阿歌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它直接紧紧抓住了后勤战士的臂膀，抓得生疼难忍。
“我的后退是为了可能的胜利！我的懦弱是为了最后的希望！！你能明白我选择抛弃自己战友的心情吗？！啊！！？？……那份绝望和耻辱，我唯有吞下……我必须亲手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我必须为我和我的战友得到那份希望，为此哪怕牺牲一切也再所不惜……这就是胜利的唯一途径……唯一途径……”
阿歌扭曲的脸庞上显露着出离的愤怒，但那愤怒很快就被更复杂的东西所取代，那双往日里精神奕奕、意气风发的眼中如今却满是疲惫与不堪，神采不再，只是呆呆地望着那后勤战士，就好似在望着更遥远的什么东西。
阿呆分开了它们，用臂甲轻轻地敲了敲它们的头，用那翁里翁气的声音说道。
“为了，活，命，而退……羞耻；为了，自己，而死……懦弱；为了，族群，而战……赞许……”
简单的话语无法说服任何人，阿歌只是又沉默地坐了回去，后勤战士看着它的背影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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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手回来了，它的腹部被水刃擦到，血流不止，其中甚至隐约可见脏器。
但它也带回了一个微妙的答案——六十米左右，强力弓的射程之外却不是特别远。
“你可以在它的索敌范围外射中它吗？”
弓手沉着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一半一半……只是哪怕射中了，威力也不可能有多大。”
阿歌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阿呆。
“阿呆，为了逼出对方的四道水刃……你很大可能，会丢了性命……”
阿呆用它的大手有力地拍了拍阿歌的肩膀，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阿歌不再说什么了，它只是摩挲着掌心里那块来自不知名战士的臂甲碎片，闭上了双眼，回想起了昔日种种那般生活，沉浸在那永远也回不去的记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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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浮者从海上飞到了尸堆上，它依旧悬浮在空中，却好似神明来到了人间。
这将是弑神的时刻。
脱下了重甲、抛弃了重锤的阿呆发起了它一个人的冲锋，也是重犁军最后的冲锋。
海水不再在悬浮者的脚下，但满地流淌的尸水血液却依旧被吸入了它的手中，化为圆球。
悬浮者的四只手上握着四只圆球，而阿歌又听见了那奇怪的耳鸣——它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这是自身对于“同类”能力发动的感知……自己也在变成那样的怪物……
那手轻轻向前抛出，便是第一道水刃，它呼啸着，而阿呆也发出了自己的咆哮！
它向右偏移，堪堪躲过了水刃，那刃锋几乎是贴着它的左臂划过！
阿呆的脚步并未放慢丝毫，它的冲锋在气息未断绝前是绝不会停下的！
然后它的右脚便因躲闪不及而被第二道水刃削掉了一半。
无法再站立的阿呆轰然倒下，还因为巨大的惯性而狠狠地锄到了地上，前冲了十多米，直直来到悬浮者的面前。
浑身发热无力的它刚刚反应慢了些……可怕的污染终究是影响到了这位强大的战士……
悬浮者对着几乎是瘫在自己脚下的阿呆送去了第三道水刃。
阿呆被拦腰截断，但它咬着牙并未惨叫一声，只是死死、死死地盯着那高高在上的悬浮者，那往日沉静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了无法化解的暴怒与仇恨，一字一顿地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我，是，阿，呆。”
第四道水刃切下了它的头颅。
耳鸣消失了，阿歌出手了。
它踏着一具具尸骸、跨过一段段回忆，那饱经污染侵蚀折磨的身心，被苦难催化着成长，直至达到畸形的成熟……
战士长的死亡、战士团的覆灭、永远不断出现的牺牲……直到自我的毁灭……
眼前好似出现了什么幻想、耳畔好像响起了什么声音……
“不管你是否受到污染，你都是我们战士团的一员，你都是令同族骄傲的一名英勇的坦亚约尔人，连飞天大神都会嘉奖你的功绩，好好地休息吧，接下来的一切就都交给战士团和我们这些老家伙吧……”
“我自己的家非常非常的美、大家都是非常非常好的人，我很喜欢。”
“死战不退！？好！！好啊！！！好啊！！！！……你听着！我的战友！只要我还未倒下，便还不需要你来上前线。”
“哥哥，你真的要上前线吗？”
“哥，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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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声音越发的远了，眼前的一切重新清晰了起来，名为“歌”的个体那残破不堪的体内开始燃起了黑色的火焰，燃烧着它所剩无几的生命与意志。
它高高跃起，刺出了最后一矛，战团之刃上的蓝宝石矿在血红夕阳的照射下耀耀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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