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留有后手
当今天下三分，三国鼎立。
雍居于西，地广人稠；宛据于北，弓马精利；夏卧东南，商贸通达。论国力，西雍最强；论兵甲，巨宛最精。雍宛相争而东夏得利，自灵山派和太叔越崛起以来，东夏国势日盛，已成为一支足以影响天下大势的力量。三国子民同源同种，都是古雍人的后裔，纪无怠便自称来自东夏之比罕城。
说起东夏，纪无怠滔滔不绝，自然离不开太叔越。
南宫寒听闻其名暗自咬牙，却未动声色，问道：“纪先生，我久闻太叔越的大名，此人究竟是怎样的厉害人物？”
纪无怠只道他是仰慕武学泰斗的小子，哪知他与太叔越之间的仇怨，仍津津有味向南宫寒和李瞻说教：“老纪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懂得最深的道理便是切勿狗眼看人低。你看方景澄，看着像个老农，谁能想到竟是威震一方的大将军？太叔越更是如此，这人天生残疾，又矮又瘸，却是当今天下头号高手，真是绝妙。他刚出道时无甚名气，常被人看低一等，不知有多少成名高手因为大意死在这个貌不惊人的瘸子手里。”南宫寒掐指一算，道：“太叔越崛起于五十年前，算是来年纪应有七八十才对。”纪无怠点头道：“没错，不过像他这样的高手，寿命绵长，活上一百岁没什么问题。”
太叔越与东夏王室渊源极深，当今东夏王便是他的嫡传弟子，据说还是太叔越最得意的徒弟。在东夏，太叔越权势极盛，军国大政没有他的首肯边极难推行。不过近十年来，太叔越渐渐退隐幕后，极少再抛头露面。
纪无怠领二人离开角台，继续往关上走去。
沿途众多骊山军将士摆弄着那些从未见过的守城器械，好奇心可见一斑。吴家在清泉关经营二百年，各种器械一应俱全，纪无怠一路介绍过来，铁牛弩、雷石、滚木、撞车、叉杆、飞钩、夜叉擂、地听，还有一些似乎从塞外传入，他也说不上名，心想反正两个小子也不懂，于是便胡诌一通。
南宫寒看得眼花缭乱，小小清泉关，椎阳侯在时兵也不满二千，没想到竟有这么多守城器械，粗略一算不下三四百件。
李瞻在一具铁牛巨弩上发现镌刻有文字，简直如获至宝，立刻兴奋地招呼大家来看。南宫寒与纪无怠凑近一看。
“锦元十二年六月初七，古大山等六人以此弩射杀宛军大将孟规。”
算起来，距今已快一百年了。这么多年过去，此弩未见一点锈迹，可见当年制作之精良。
李瞻不愧为恩族的活字典，立刻便能讲出此战的由来：“《恩族列传》确有记载，当年巨宛重兵围困，昼夜攻城情势危急，此弩一箭射死敌军主将逼其退兵，实在是立下奇功。”南宫寒赞叹道：“好一支功勋巨弩，今次我们也要多射几名敌将。”纪无怠只当他说笑，无奈地道：“寒帅莫要急着放出豪言，这种巨弩非一人之力可放，没有经过一月操练，根本射不出准头。”
南宫寒一点即通。如今清泉关看似守军不少，但大多未经正规的守城整训，实不堪用。这数百件看似光鲜的各式器具，到最后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
郗子季听说后，急得全身冒汗，连连道：“亏得纪先生提醒及时，不然到兵临关下的时候，我骊山军可是要闹出大笑话。”
四位主帅一合计，立刻便开始全军整训。李瞻好说歹说把吴荣请来，郗子季又找方景澄借来三名老卒，雷厉风行地带领众人操练起守城之术。
吴荣和老卒们脾气古怪，对骊山军士卒又打又骂，毫不客气。不过严师出高徒，说得一点没错，练了三日，骊山军已能基本掌握简单器械的施放，虽然实效不足，但声势总是有了。唯有那铁牛巨弩，怎么射也射不准，就连郗子季亲自出马也不行。
见骊山军练得热火朝天，郗之龙的宏武军、蒙氏兄弟的桐山军也不甘人后，纷纷有模有样地操练起来。方景澄乐见其成，干脆加派人手，搞起了大练兵。
又过三日，方景澄邀骊山军四大主帅与纪无怠共进午膳，吴荣在旁作陪。席间膳食极其简单，一点麻饼面食而已，与普通士卒所吃无异。方景澄埋头苦吃，也不说话，四大主帅本不愿与他多说，都巴不得早点离席。
可纪大军师怎甘寂寞？屁股还没坐热便向方景澄叫板：“吴侯曾嘱我全力辅佐将军，今日在下有几点陋见，不知将军可愿一听？”言语中流露出对方景澄未主动求教的不满。
方景澄与吴若谷书信未断，一切了如指掌，本就是故意晾他，微微一笑，说道：“纪先生谦虚，大哥的原话是让先生坐镇清泉关，应该是我辅佐先生才是。”纪无怠没防他这样说，急忙道：“将军在此，哪有无怠坐镇的份，自然是全听将军安排。”
方景澄拂衣离座，阔步走下，引得众人赶紧起身还礼。方景澄拉着纪无怠的手共坐一席，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狡黠笑道：“世人都以为我大哥用兵至奇至险，殊不知他最喜欢留后手，先生便是我大哥为清泉关留的后手。”
这下纪无怠明白了，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谁说椎阳侯老来昏庸，应该越老越精才对。
在鬼门集时，他曾暗示吴若谷提防孟军偷袭清泉关。吴侯对此自然不信，全因此举对孟弥来说实在太过冒险，险得换成吴侯自己都不敢。不过吴侯也未全然不信，斟酌再三还是将纪无怠这手后棋放回了清泉关。
这种情形，什么陋见也不必说了，吴若谷早已算计得清清楚楚。纪无怠只怨自己还是太狂，苦笑道：“既如此，在下只问一句，将军觉得孟弥会不会奇袭清泉关？”
方景澄沉思良久，缓缓道：“若换我大哥，决然不会，若换做我，志在必得！”
雍居于西，地广人稠；宛据于北，弓马精利；夏卧东南，商贸通达。论国力，西雍最强；论兵甲，巨宛最精。雍宛相争而东夏得利，自灵山派和太叔越崛起以来，东夏国势日盛，已成为一支足以影响天下大势的力量。三国子民同源同种，都是古雍人的后裔，纪无怠便自称来自东夏之比罕城。
说起东夏，纪无怠滔滔不绝，自然离不开太叔越。
南宫寒听闻其名暗自咬牙，却未动声色，问道：“纪先生，我久闻太叔越的大名，此人究竟是怎样的厉害人物？”
纪无怠只道他是仰慕武学泰斗的小子，哪知他与太叔越之间的仇怨，仍津津有味向南宫寒和李瞻说教：“老纪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懂得最深的道理便是切勿狗眼看人低。你看方景澄，看着像个老农，谁能想到竟是威震一方的大将军？太叔越更是如此，这人天生残疾，又矮又瘸，却是当今天下头号高手，真是绝妙。他刚出道时无甚名气，常被人看低一等，不知有多少成名高手因为大意死在这个貌不惊人的瘸子手里。”南宫寒掐指一算，道：“太叔越崛起于五十年前，算是来年纪应有七八十才对。”纪无怠点头道：“没错，不过像他这样的高手，寿命绵长，活上一百岁没什么问题。”
太叔越与东夏王室渊源极深，当今东夏王便是他的嫡传弟子，据说还是太叔越最得意的徒弟。在东夏，太叔越权势极盛，军国大政没有他的首肯边极难推行。不过近十年来，太叔越渐渐退隐幕后，极少再抛头露面。
纪无怠领二人离开角台，继续往关上走去。
沿途众多骊山军将士摆弄着那些从未见过的守城器械，好奇心可见一斑。吴家在清泉关经营二百年，各种器械一应俱全，纪无怠一路介绍过来，铁牛弩、雷石、滚木、撞车、叉杆、飞钩、夜叉擂、地听，还有一些似乎从塞外传入，他也说不上名，心想反正两个小子也不懂，于是便胡诌一通。
南宫寒看得眼花缭乱，小小清泉关，椎阳侯在时兵也不满二千，没想到竟有这么多守城器械，粗略一算不下三四百件。
李瞻在一具铁牛巨弩上发现镌刻有文字，简直如获至宝，立刻兴奋地招呼大家来看。南宫寒与纪无怠凑近一看。
“锦元十二年六月初七，古大山等六人以此弩射杀宛军大将孟规。”
算起来，距今已快一百年了。这么多年过去，此弩未见一点锈迹，可见当年制作之精良。
李瞻不愧为恩族的活字典，立刻便能讲出此战的由来：“《恩族列传》确有记载，当年巨宛重兵围困，昼夜攻城情势危急，此弩一箭射死敌军主将逼其退兵，实在是立下奇功。”南宫寒赞叹道：“好一支功勋巨弩，今次我们也要多射几名敌将。”纪无怠只当他说笑，无奈地道：“寒帅莫要急着放出豪言，这种巨弩非一人之力可放，没有经过一月操练，根本射不出准头。”
南宫寒一点即通。如今清泉关看似守军不少，但大多未经正规的守城整训，实不堪用。这数百件看似光鲜的各式器具，到最后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
郗子季听说后，急得全身冒汗，连连道：“亏得纪先生提醒及时，不然到兵临关下的时候，我骊山军可是要闹出大笑话。”
四位主帅一合计，立刻便开始全军整训。李瞻好说歹说把吴荣请来，郗子季又找方景澄借来三名老卒，雷厉风行地带领众人操练起守城之术。
吴荣和老卒们脾气古怪，对骊山军士卒又打又骂，毫不客气。不过严师出高徒，说得一点没错，练了三日，骊山军已能基本掌握简单器械的施放，虽然实效不足，但声势总是有了。唯有那铁牛巨弩，怎么射也射不准，就连郗子季亲自出马也不行。
见骊山军练得热火朝天，郗之龙的宏武军、蒙氏兄弟的桐山军也不甘人后，纷纷有模有样地操练起来。方景澄乐见其成，干脆加派人手，搞起了大练兵。
又过三日，方景澄邀骊山军四大主帅与纪无怠共进午膳，吴荣在旁作陪。席间膳食极其简单，一点麻饼面食而已，与普通士卒所吃无异。方景澄埋头苦吃，也不说话，四大主帅本不愿与他多说，都巴不得早点离席。
可纪大军师怎甘寂寞？屁股还没坐热便向方景澄叫板：“吴侯曾嘱我全力辅佐将军，今日在下有几点陋见，不知将军可愿一听？”言语中流露出对方景澄未主动求教的不满。
方景澄与吴若谷书信未断，一切了如指掌，本就是故意晾他，微微一笑，说道：“纪先生谦虚，大哥的原话是让先生坐镇清泉关，应该是我辅佐先生才是。”纪无怠没防他这样说，急忙道：“将军在此，哪有无怠坐镇的份，自然是全听将军安排。”
方景澄拂衣离座，阔步走下，引得众人赶紧起身还礼。方景澄拉着纪无怠的手共坐一席，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狡黠笑道：“世人都以为我大哥用兵至奇至险，殊不知他最喜欢留后手，先生便是我大哥为清泉关留的后手。”
这下纪无怠明白了，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谁说椎阳侯老来昏庸，应该越老越精才对。
在鬼门集时，他曾暗示吴若谷提防孟军偷袭清泉关。吴侯对此自然不信，全因此举对孟弥来说实在太过冒险，险得换成吴侯自己都不敢。不过吴侯也未全然不信，斟酌再三还是将纪无怠这手后棋放回了清泉关。
这种情形，什么陋见也不必说了，吴若谷早已算计得清清楚楚。纪无怠只怨自己还是太狂，苦笑道：“既如此，在下只问一句，将军觉得孟弥会不会奇袭清泉关？”
方景澄沉思良久，缓缓道：“若换我大哥，决然不会，若换做我，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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