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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格·瓦利特篇:暗影

    瓦利特官邸,议会堂。

    老家伙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他们以为自己的声音很轻,实际上已经有人不耐烦了。

    “各位,这里是议会堂,保持肃静是最基本的礼仪吧。”洛伦昂提醒道,随后用手帕擦了擦他的眼镜。

    “是啊,那么请问,准时出席应该也是最基本的礼仪吧,”费曼老爷子的脸色很难看,他显然受不了年轻人一副说教的态度,“最后十分钟,芙莱希小姐要是还不来,我立马就走。”

    “您随意,毕竟这里也容不下一些,只会嘤嘤狂吠的……什么。”

    “你这小子!”费曼正准备发作,但想到自己的身份,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

    “抱歉各位,有事迟到了。”凯莎莱莎边跑边打理着自己杂乱的头发,因为急着赶过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这里可不止您一个人有事要做,大家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珐羚夫人轻摇着扇子,实际上,她是在座的所有人中最闲的一个。

    “我知道大家最近都很忙,所以这次会议我们尽快开完。”凯莎莱莎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洛伦昂。

    “今天上午,我的人在东区找到了罗盘的踪迹。”

    “东区?”珐羚激动地喊道,她太阳穴的青筋突然暴起,手中的扇子持续提速。

    “夫人,您有什么问题吗?”洛伦昂冷静地盯着珐羚,他的眼神有着极强的压制力。

    “啊,没事,发现罗盘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呵呵。不过么,东区……好像是我们泰伦卢家族的管辖地吧,您的手是不是伸太长了。”珐羚的脸黑得要命。

    “哦,忘了说了,我的人只是路过,谁知道这么巧呢,还有啊,”洛伦昂说着从法环中取出了一枚带血的袖章,“您看看这是什么?”

    “暗影紫罗兰,他们又开始行动了?”费曼眉头紧锁,几年前的画面仍历历在目。

    “据我所知,这帮人近期已经进行过不止一次小规模行动了,而且目标都指向一个东西——罗盘,”洛伦昂嘴角微扬,随后略有深意地看向了珐羚,“至于为什么是在东区,又为什么迟迟没有上报,夫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你什么意思!”珐羚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都冷静一下,”凯莎莱莎安抚道,“夫人,夫人?您可以坐下了吗?”

    “你给我等着。”珐羚狠狠地指了指洛伦昂,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议会堂。

    “呼……我们继续,”凯莎莱莎接着说道,“你的人在东区发现了罗盘的线索,然后呢,有具体位置吗?”

    “暂时还没,不过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了,”洛伦昂将东区的地图放在了桌上,并指了指某个标点的位置,“今天上午,这家酒馆发生了命案,搜查者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了,这个袖章也是当时发现的。”

    “一贯的风格,这帮混蛋还是那么高调。”费曼摸了摸他的胡渣。

    “这能说明什么?”凯莎莱莎接着问道。

    “这些遇害的人,其中一位叫麦克·伦瑟,魂金商会的总代理,”洛伦昂说着又从衣袋中取出了一封邀请函,“他们是为了这个,就在下个星期,我们南区有一场很大的歌剧会,不少知名人士会去参加。我怀疑罗盘就在其中一个人手里,所以紫罗兰才会盯上这场歌剧会,他们打算悄无声息地夺走罗盘,如果我的人早上不在东区,呵呵,后果你们可以想象一下。”

    “你的意思是,夫人她……”

    “不不不,没有证据我可不敢妄下定论,”洛伦昂笑着说道,他的种种说辞就差把帽子扣在珐羚头上了,“总之,派搜查者秘密调查这些参加歌剧会的人,目标已经很明确了,他们逃不走的。”

    “那就拜托你了,洛伦昂先生。”

    “当然,为瓦利特官邸服务,是我毕生的荣幸。”

    ……

    托城东区,瓦伦泰家族居所。

    大浴缸冒出的热气令整个房间云雾缭绕,即便心情很差,也不妨碍珐羚泡热水澡。她的男仆在帮她做面部按摩,这可以有效地缓解焦虑。

    “都怪那个混蛋,我要被气得长皱纹了。”

    “不,夫人,您还是一样美丽。”

    “那就好,那就好……”珐羚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她想就这么睡上一觉,来忘记不愉快的事情。

    “夫人,”管家敲了敲门,接着说道,“歆琉小姐找您。”

    “啧,”珐羚不爽地坐了起来,“这家伙真会挑时候,叫她进来吧。”

    “您继续泡着吧,我不会呆很久的。”还没等珐羚出浴,歆琉便自己走了进来。

    “哼,你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珐羚没好气地说道,随后把男仆和管家都叫了出去。

    “洛伦昂已经知道歌剧会的事情了,必须提前行动,我们需要您提供电娘的动向。”

    “你还好意思讲,我早就跟你说了动作小点,要是洛伦昂找到确凿的证据,我们都得完蛋。”珐羚的慌张和心虚在脸上一览无余。

    “是吗?东区可是您的管辖范围,却让洛伦昂插了一脚,这到底是谁的问题呢?”歆琉的质问一针见血,虽然事已至此,她认为追究谁的责任没有任何意义。

    “行了,凯莎莱莎那边我会留意的,你赶紧走吧,那帮混蛋没准在哪里盯着我呢。”

    歆琉离开后,珐羚立马回到了卧室,她怕自己因为焦虑过度而失眠,便找巫师拿了半瓶安神药剂,只有睡眠能让她逃离现实,至少梦里她可以轻松掐死洛伦昂这个混蛋。

    ……

    瓦利特官邸。

    门被轻轻推了开来,动作十分小心,凯莎莱莎四下观望着,想确认房间的主人在哪。

    “不用那么小心,我没睡觉,”狄伦的声音从书房传了出来,新的轮椅他并不适应,导致他在房门处卡了很久,“我就说不用换嘛,老的那个多好。”

    “那我回头叫人修一下就送回来,你今天这么晚还不睡吗?”凯莎莱莎将狄伦推回了自己的房间。

    “下午休息过了,今天怎么样,边境那块处理好了吗?”

    “全都搞定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洛伦昂打听到罗盘的消息了。”

    “莱希……”狄伦的表情有些凝重,他知道这样说会让她伤心。

    “你不会又想劝我吧。”

    “我今天从协会那边听到一个消息,艾米罗那个老国王离世了。”狄伦的语气略带忧伤。

    “你怎么老听这些负面消息,等找到了封器,一定把你的病治好,你要陪我活到一百岁,不对,两百岁。”在狄伦地方,凯莎莱莎总是展现着自己最乐观的一面,她从来不把坏消息带回家讲,而是一个人憋在心里。

    “别骗自己了,莱希。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巫师、疗愈师,这些年请过多少人。治不好的,这就是命。”

    拿杯子的手微微颤抖,她努力忍着眼泪,随后转身挤出了一个微笑。

    “睡吧,不早了。”

    房门被轻轻关上,难以抑制的失落感涌了来,回到客厅后,莱莎再也忍不住地哭出了声。在外人眼里,她是不可一世的凯莎莱莎,但是回到家,她就只是个想给丈夫治病的普通人,她是多么希望能得到狄伦的支持……

    ……

    托城南区,3号贫民聚居地。

    这是一片不存在白天黑夜的区域,无论是一天中的哪个时间点,都会有灯光和喧闹。强盗、飞贼、巫师、神棍,贫民区的人员构成极其复杂,这里虽然有着明面上的法律,但不具备任何效力。瓦利特官邸不愿意花时间管这些穷人的死活,唯一派遣的搜查者也只是为了维持最基本的秩序,以免发生暴乱。

    街边的嘈杂声令罗霍有些不耐烦,他为了让自己在人群中不那么显眼,故意找了件脏的旧衣服。但即便如此,他跟周围人还是显得格格不入,无论是气质还是皮肤的精致程度。

    “先生你有没有兴趣……”

    “没有,别烦我。”罗霍的脚步变得越来越快,他的时间很紧迫,晚一秒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行行好吧,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妪拉住了罗霍的裤腿,迟迟不肯松手,这力量根本不像没吃饭的样子。

    罗霍本想一脚踹过去,但考虑到在这种地方惹事的危险性,他还是不情愿地将一枚金币丢了过去。

    “谢谢,谢谢……”

    继续往深处行进了一百米左右,人流开始密集起来,罗霍下意识地将箱子抱在胸前,并观察着周围一些可疑的人。然而麻烦还是自动找上了门,在路过一家地下赌场的时候,几个年轻的刺头拦住了他。

    “喂,你不是这里的人吧,”紫发男推了一下罗霍的左肩,示意他停下,“箱子里装的什么,打开看看。”

    “你们要多少钱,我可以给。”

    “哟,这家伙什么意思,哈哈哈,他很有钱,”紫发男突然笑了起来,他的几个跟班也开始大笑,“有钱来这里做什么,昂?哥叫你把箱子打开,听见没有。”

    “我不想弄出太大动静,你们识相一点就赶快走开。”罗霍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了高阶法师勋章,企图唬住这几个混混。

    “什么破玩意儿,今天你不打开这箱子,就别想走了。”紫发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法环,有些不熟练地驱动了起来。

    “人群中禁止使用法术,收起来。”搜查者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险些把紫发男吓得尿裤子,他双手高举着跪倒在地上,生怕被一枪打死。

    禁魔机甲包裹着搜查者的全身,看上去有两米多高,法环维持着机甲的动力,不断激活表层的禁魔石涂料。穿上这身机甲,就可以免疫绝大多数高阶以下的法术,抛开笨重这一因素,禁魔机甲对战力的提升可以说是飞跃级别的。

    “请把箱子打开。”搜查者将目光转向了罗霍,目镜上的法力扫描仪无法对箱子进行解析。

    “这里面……是我母亲的遗物。”罗霍企图编个理由糊弄过去,但很明显对方不吃这套。

    “先生,我无法解析它的魔力构成,必须确定里面的东西是否为高危物品或是搜查令器物,所以请配合我的工作,把箱子打开。”

    枪口直直地对着罗霍的脑袋,这种情况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稍微有点多余的动作就会被一枪击毙。

    将法力锁解开后,罗霍缓缓开启了箱子,他的神经紧绷,生怕被看出问题。

    “你母亲的遗物是个盘子?”

    “啊对,这是她生前最宝贵的东西,老古董。”由于紧张,罗霍的手有些轻微的发抖。

    “行了,走吧,再次提醒,人群中禁止使用法术。”

    随着搜查者的身影逐渐远离,罗霍才如释重负地擦去了额头的汗珠,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并避开了密集的人流。穿过一段废弃的大管道后,罗霍到达了贫民区的最深处,这里是老鼠和食腐动物的地盘,四处散发着恶臭。

    在错综复杂的下水道里行进了一个多钟头,罗霍才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满是纹身的老女人在矿场门口抽着烟,由于长期受到法石的影响,她的手臂已经严重晶化了。

    “找谁?”女人上下打量着罗霍,随后将视线锁定在了箱子上。

    “金蛇,马歇尔介绍我来的。”

    “跟我来吧。”

    女人打开了身后坑道的门,铁锹和钻头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罗霍还是第一次进这种矿道,总觉得有些缺氧。

    “你们这里都是用机械的吗?”罗霍指了指正在开采外矿的机器人。

    “外矿不用筛选,机器人效率高又不用休息,一会儿到里面,就都是人工了。”女人解释道。

    绕过大大小小几个矿区后,罗霍跟着女人到达了主矿的位置,一个大胡子光头正在跟工人商量着后续的计划,虽然没见过,但罗霍猜测这家伙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

    “老大,人来了。”女人说完便离开了。

    “罗霍?”

    “是。”

    “里面说。”金蛇带着罗霍进入了一个独立的房间,看样子应该是休息室,要比外面凉快一些。

    “马歇尔怎么样了,还好吧?”金蛇客气地给罗霍倒了杯水,里面像是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颜色看着很不对劲。

    “昨天离开的托城,应该已经脱离危险了。”

    “那个罗盘,就在这里面?”金蛇看了眼箱子,不以为意地说道。

    “箱子是用稀魔矿石打造的,这样不容易被搜查者看出来。”罗霍将法力锁解开,随后拿出了箱子里的白瓷盘,把它翻了个面,罗盘完美地嵌在底部,并在表面撒上了透明化粉末,光靠肉眼是绝对不可能看出端倪的。

    “就这么个破玩意儿,争得头破血流,有必要吗?”金蛇感叹道。

    “希里塞拉凭借【伊优尔之泪】,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国家一跃成为整个普拉希斯最强大的王国,封器代表着主宰一切的力量,这就是他们抢破头的原因。”

    “反正我是不明白这些……哼,达官贵族的呃,怎么说来着,宏图大志,”金蛇说着将箱子收了起来,“要在我地方放多久?”

    “一个星期左右,”罗霍说着看了眼怀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不送。”

    随着罗盘的顺利安置,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即将在托城上演……

    ……

    沉寂多年的“暗影紫罗兰”突然现身,各方势力的立场或许并不相同,但他们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通往莫拉的罗盘。至此,故事仍将继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