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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罗篇:拍卖会(上)

    司彼纳坊,跳跃点。

    “请出示跳点使用许可。”一个身着正装的男子将瑞伊拦了下来,他在这里当了好几年的法阵管理员,整天重复着乏味的工作,以至于面部肌肉都有些僵硬了。

    根据唐眠的指示,瑞伊要比其他几人先开始行动,因为他本人不是什么重点人物,使用跳跃点也不会被教会怀疑。至于后面的方案,唐眠并没有过多赘述,只是让瑞伊跟着她的线人,继而进行下一步行动。

    “是,是这个吗?”瑞伊拿出了那枚唐眠给他的勋章,他还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原来是唐坊主的朋友,很高兴为您服务,”管理员礼貌性地鞠了一躬,随后开始调节传送法阵的连接点,“您准备到哪?”

    “波,波罗蒂亚商会。”

    “跳点已设置完毕,司彼纳坊至波罗蒂亚商会,”传送法阵由若隐若现的白色变为橙红色,上面的符文开始转动,并不断向瑞伊靠近,“祝您旅途愉快。”

    法阵穿过瑞伊的身体,随后便是一阵熟悉的白光,不同的是,这回还多了一种从高处坠落的感觉。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分钟,白光才逐渐消失,市集的喧闹声从远到近,一点点明显起来,即使是在凌晨,商会的人流量也依旧夸张。

    “已到达波罗蒂亚商会,如果您对本次跳跃有任何疑问或需要反馈的地方,请联系彩虹神殿跳点检修中心,祝您生活愉快。”服务人员礼貌地说道。

    离开跳跃点后,瑞伊按照唐眠的指示,开始寻找一个穿着白衣的中年人,他将勋章别在胸前,方便对方认出自己。

    在楼梯的拐角处,一个男人四周张望着,似乎正在等什么人,他的穿着也跟唐眠描述的大差不差。

    “先,先生,请问……”瑞伊试探道,男人也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枚勋章,便立即确认了瑞伊的身份。

    “宝器师?”

    “是。”

    “怎么称呼?”男人说着环顾了下四周。

    “我,我叫瑞伊,唐眠小姐叫我来协助你。”

    “看样子,艾米罗是真的没有宝器师了……”男人双眼微眯,瑞伊的年龄让他有些担心,但他很快还是接受了现实,毕竟现在的情况,能找到帮手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我叫哈维,这几天,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我,我会尽力的。”

    对哈维来说,跟不同的人打交道本就是他作为特使的工作,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对瑞伊来说,跟一个陌生人执行这样重要的任务,压力还是相当大的,毕竟现在不是在魔法大试,一旦失手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小姐跟你说过规矩吧。”哈维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他在别人眼里的形象,似乎一直是位不苟言笑的长者。

    “什,什么规矩?”瑞伊愣了一下,突然紧张了起来。

    “看样子是没说了,不过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在我这里,只要做到听话就可以了,计划外的事情不要多管,能明白吗?”

    瑞伊相当迅速地点了点头,在遵守纪律这方面,他的执行力还是很强的。

    “接,接下去该干什么?”

    “七点开始到九点半,会有一场奴仆拍卖会,其中有个无法得知姓名的老家伙,据可靠消息称,他是古醉龙氏族的子嗣。”

    “奴,奴仆……”瑞伊突然想起了耶坎普沙漠的那个女孩,“拿人来拍卖?”

    “之前是没有这种东西的,奴仆的数量也不多。但这两年,教会把艾米罗搞得乌烟瘴气,很多家庭为了维持生活,只能把自己的亲人当做奴仆卖出去。这些人的想法你可能不太理解,无论如何,总比一起饿死来得好,他们大概是这么觉得吧。”哈维解释道。

    “这也太夸张了……”瑞伊暗自想到,随后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现在刚好是五点,离拍卖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小子,问你个事。”

    “啊?”

    “小姐让你来协助我,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呢?”哈维略有深意地看着瑞伊,“我希望跟一个目的明确的家伙合作,这样的人办事会更让人安心。”

    “目的?怎,怎么说呢……我们远征团的团长,现在被教会困住了。然,然后就是,要把他救出来,差不多是这样。”瑞伊稀里糊涂地描述了一番,他对整体的行动计划并不了解。

    “没看出来,你还是远征团的,我还以为你跟那帮来艾米罗捞钱的外乡人是一路货色。就前段时间,有帮家伙收了小姐的钱却不干正事,艾米罗现在的状况,给了不少混蛋发国难财的机会。”哈维愤愤地说道,在他眼里,某一部分外乡人,就该跟教会一起下地狱。

    接下去的两个小时,哈维越讲越起劲,瑞伊本以为这位搭档是个不苟言笑的大叔,结果却是个故事王。才刚认识没一会儿,就已经从计划聊到了艾米罗的历史问题,再然后,便开始介绍唐眠的身世和经历,不难看出,哈维相当崇拜这位唐坊主,即使他的资历要更老一些。

    晨间六点四十分,商会的客流量逐渐大了起来,恰逢大试结束的初期,不少独立商人也是看准了时机,早早地便到了商会,以租赁一个较好的摊位。

    大拍卖场是在波罗蒂亚商会的地下一层,中间要绕过七八个中等规模的代理商铺,以及一些名声在外的大店,包括瑞伊上当受骗的那家店。

    靠近到拍卖场周围后,几乎就没什么人了,毕竟能参加这场拍卖的,大都是豪门贵族。

    “请二位出示通行证。”一个带着雷兽面具的红发男人示意道。

    哈维随即将一张带有符印的卡片递了过去,光看通行证就能判断,这场拍卖的规格应该是相当高的。

    “呃,麻烦这位……”面具男又看了眼瑞伊。

    “他是我的随行。”

    “不好意思先生,随行的话……”面具男突然坏笑了一下。

    “啧,五十,再多就把你宰了。”哈维不爽地掏出了一张五十元的云螺币,这种伎俩他见得很多,但因为是小钱,也就没有计较的必要了。

    “请进,祝二位竞拍愉快。”面具男随即露出了一副诡计得逞的嘴脸。

    进入到拍卖场后,前所未有的高规格令瑞伊很不适应,他的穿着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雪顶芙仑,”找到座位后,哈维一眼便锁定了桌上的名酒,“这东西都能拿来当赠品,主办方还真是财大气粗,小子,喝吗?”

    “我,我不会喝酒。”瑞伊摇了摇头,随即将目光转向了卖场中央,灯光聚集的位置,是一个可以上下平移的展示台。

    “欢迎各位贵宾莅临本次的拍卖会,我是波罗蒂亚商会大拍卖场的总负责人,今天的主持也将有我来担任。”一个戴眼镜的金发男子出现在了展示台旁,看上去经验丰富的样子。

    参加到本场拍卖的,除去随行和仆从,一共是五位买家,人数虽然不多,但参与者都准备了足够的资金,实际上的竞争压力会很大。

    “由于本次拍卖会与以往的拍卖大不相同,这里请允许我为各位讲解一下具体的规则:交易是冰冷的,但人心不是,奴仆贩卖长期以来都饱受争议,与人道主义背道而驰一直是遭人诟病的点。因此,本次拍卖将引入一种新的机制,奴仆的自主意愿将对拍卖的最终结果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我们正尝试着,将这场交易,变得更有温度。或者说,是在为这些被抛弃的奴仆,寻找一个新的家。在竞价开始前,各位买家们将有机会表达自己的意愿,之后,奴仆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向,选择一位买家,他的最终竞拍价将以实际出价的一点五倍来计算。另外,考虑到竞价较高时,倍率的影响会过高,为保证公平,每位买家在确认首轮竞拍价后,将仅有一次加价的机会。那么,本次拍卖的规则就是这些,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些买家开始跟自己的随行轻声讨论,这种新模式是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它的合理性仍有待商榷。

    “说得可真好听,不过就是个换个办法圈钱罢了。”哈维一眼便看穿了这个新规则的本质,商会总是能搞出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来增加他们的收益。

    “如果有新的规则,你们是不是该提前通知,像这种从未实行过的拍卖方式,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合理性,变数又这么大,你们商会究竟是怎么在考虑的,不应该解释一下吗?”罗恩世家的代表质问道。

    “大拍卖场的规则从来都不是一尘不变的,根据不同的交易类型,更换不同的拍卖机制,商会这几年一直是这么做的,我想各位也都知道。至于今天为什么要采用这样的一种模式,我刚刚也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希望奴仆能走进一个新的家庭,而不是作为商品,被不情不愿地出售。说了这么多,如果您还是不能接受这个规则的话,可以现在退出,我们将全额返还入场通行证的票价。”即使面对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主持的态度也依旧强硬,他的底气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波罗蒂亚商会,作为艾米罗的经济命脉,即使是教会也要给足面子。

    几位买家又接着跟自己的随行进行了讨论,最终都做出了让步,毕竟没有人想放过这次机会。

    “各位如果没有异议了,请举手。”主持提醒道。

    买家们随即进行了举手示意,为了更大的利益,做出适当的妥协,这是谁都懂的道理。

    “那么现在,拍卖正式开始,”中央展台随即升起,第一位出现的是个有着米白色头发的俊俏男性,看上去很有西陆男人的气质,“今天的第一位奴仆,是由托格·瓦利特的某独立经济体代理的,以下是他的个人信息。”

    “年龄:29。

    出生地:托格·瓦利特XC区。

    主职:高阶筑器师。

    其余特长:调制饮品。

    魔力相性:木、沙,导向。

    携带珍宝:瓦利特工艺——回溯石,王器品质。

    代理人留言:他是一名出色的筑器师,善于学习和观察,性格温和很好相处,我想各位会喜欢他的。

    拍卖底价:三万云螺。”

    “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各位了。”

    一时间讨论声四起,不少买家对这位奴仆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在后“后符能时代”,筑器师的地位还是相当高的,高阶筑器师更是可遇不可求。唯一的问题就是,三万云螺的底价似乎高了些,如此一来,奴仆给出的一点五倍倍率便显得尤为重要了。

    “请允许我先介绍一下自己,”率先开口的是坐在最中间的一位女生,她的态度相当积极,“我是彩虹神殿空间系法院的代表,我们院内现在很需要筑器师,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这就没了?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一旁的艾丽莎家族代表添油加醋地说道,“这位来自托城(托格·瓦利特简称)的朋友,随口提一嘴,在我们艾米罗,空间系法术是“羽化时期”流行的东西,跳跃点普及之后,空间法术无论是热度还是其他方面,都在走下坡路。呵呵,所以说,去她们地方,想想也知道是什么样了,整天就是跑这跑那,检修跳跃点。但你要是来我们这边,就要轻松得多了,我们艾丽莎家无论是环境还是饮食,都是整座空岛最顶级的,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将是你的不二之选。”

    “呵呵,这家伙真不给面子,人家小姑娘脸都黑了。”哈维轻声说道,他也是唯一一个对这位奴仆不感兴趣的买家,毕竟资金有限,要把钱留到必要的时候,以确保万无一失。

    紧接着发言的是罗恩世家和星辉牧场的代表,也都是尽可能地吹嘘自家的优点,听上去千篇一律。

    “那么,这位先生……”主持最后将目光转向了哈维。

    “啊,这轮我不打算竞价,你们继续。”

    “没问题,那么现在,该你做出选择了。”主持随即看向了身旁的奴仆。

    “能得到各位的赏识,是我的荣幸,但我这个人,还是比较看重眼缘的,所以,我的意向是这位小姐。”

    “恭喜,那么这位代表空间法院的小姐将获得一点五倍的竞价提升。接下来,请各位依次进行第一轮报价。”

    “喔?这小子有前途。”哈维调侃道,他看了眼其他的买家,脸色都不太好看。

    “抱歉,我方将放弃本轮竞价。”艾丽莎家族的代表不爽地看了眼台上的奴仆,他显然不愿意在这个人身上花过多的钱。

    其他几位买家也是同样的态度,毫无例外地放弃了这一轮的竞价,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那么,小姐,恭喜您以三万云螺的底价买下这位奴仆,请在整场拍卖结束后前往后台。”主持随即将一张契约单递了过去,走的依旧是正常的拍卖流程,所谓的人道主义,这么看来也只是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接下去的几轮拍卖,与第一轮相差无几,都是由获得倍率的买家,以底价将奴仆买下,至于商会在中间捞了多少差价,就不得而知了。

    时间推移到了九点半,拍卖也接近到了尾声,每位买家都或多或少参与了竞价,除了哈维,他仍在等待着一个出手的时机。但就算是他自己,也已经开始怀疑情报的真实性了。

    “还剩最后两名奴仆,作为本场的压轴,也一定不会让各位失望的,但愿各位的资金还够充足。”主持有意识地看向了哈维,从一开场,他就注意到了这位特殊的买家。

    随着展台的升起,一个穿着古怪的男人,将整场拍卖推向了高潮……

    ……

    为获取“传说之弓”的信息,瑞伊跟随接头人哈维参加了一场奴仆拍卖会,在拍卖的结尾阶段,他们才终于见到了那个至关重要的人物。至此,少年的故事仍在继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