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舆情管理
开学的第一天，清晨六点。
姜由冲了个澡，换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家电回收”冲锋衣出了门。
学校离他家不远，所以电三轮他一般都停在学校的传达室充电，他每个月都给看门大爷送点收来的碟片，可以光明正大地蹭电。
一只手的摊位已经早早支好，炸锅的油还是黑漆漆的，不知道多久没换过，新炸的油条垒在旁边的竹篦上，散发出一股不健康的香味。
姜由今天就拿了一根，因为没钱了。
之前因为给疤头哥赶机械臂，回收的工作都没干，现在好了，机械臂也没了，自己的积蓄得攒着上静灵院，生活费能省则省。
昨晚还装x把工资也送出去了，想想都牙疼，但他不后悔，周队长为了保护他，连命都搭上了，自己现在能活着，已经是赚大了。
高三12班，今天没有早读，因为是开学第一天，大家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叙旧，一个寒假搞得像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
张小民比他到得早，趴在桌上无精打采，看到姜由进来才猛的起身，一脸的……孺慕之情？？
“怎么一个人趴着？”姜由低声问道。
换以前，张小民绝对是暖场小蜜蜂型的，在班级各个小团体里bb个不停。
结果现在他却摆出一副饱经沧桑的表情，声音里还带了点深沉的气泡音：“跟他们说不到一块儿去，都是小屁孩儿罢了。”
“……”姜由有些无语：“你回家跟你妈说了冬役队的事儿了吗？”
提到这个张小民立马破了防：“还没，我爸在拘留所还没出来，我妈一气之下去我姥家住了。”
姜由怔了半晌：“那你昨晚在哪儿过的？”
张小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网吧。”
姜由一脸震惊，昨晚他还担心张小民经历冬役队的事会不会ptsd啥的，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去包夜！神经大条真的也是一种牛x的天赋，关键昨晚他好像还在发烧？
就在这时，旁边座位突然传出一声惊呼：“我焯！”
大家的目光顿时被他吸引。
“咋了王成？”
“今天的晨间新闻，桐城垦拓局开了新闻发布会，说之前失联的两只冬役队被救援队发现了，因为遭遇百年罕见的暴风雪，全部遇难了！”王成看着手机里的直播说道。
班级里顿时炸开了锅，有手机的同学纷纷打开，通知里疯狂推送各种相关消息。
姜由和张小民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低下头去。
他俩就是这场惨剧的当事人，所谓的暴风雪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不过昨天车上姚重就叮嘱过他俩，这件事最好烂在肚子里。
所以此时俩人都很默契地三缄其口。
前排的同学知道张小民和姜由俩穷逼都没手机，还很热心地转过来分享视频。
直播的是垦拓局的发言人，此刻正痛心疾首地解释这场暴风雪有多可怕，救援队又是如何冒着千难万险，排除重重困难去寻找遇难者。
最后又发表了一番如何沉痛，如何惋惜的心情，随后就是后续针对遇难者家属的各种抚恤和赔偿金的安排。
看着视频里那个衣冠楚楚的发言人一本正经地对着现场各路媒体胡说八道，姜由算是理解了什么叫舆情管理，话语权掌握在上位者手里，很多时候你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不过对此他也理解，墟的出现对于大众的认知冲击太大，现在因为天空城的及时介入已经得到控制，没有必要马上把实情向所有公众透露，那样只会引起大规模的恐慌。
提到这个，姜由又不禁想起姚重在车上透露的那个红头文件，如果未来真的出现更恐怖的墟，届时联邦还能瞒得下去吗？
发布会尾声，发言人还提议所有桐城人集体默哀两分钟，班级里的同学也都放下手机，单手抚胸，一起默诵了悼词。
默哀结束，直播也切断了信号源，但桐城这次的遇难人数太多，已经吸引了联邦其他城市的关注。
铺天盖地的各种消息疯狂传遍网络。
几乎所有社媒平台和论坛都在讨论这件事，大部分都是出来蹭热点或者带节奏的。
“震惊，桐城1.12惨案遇难者并非偶然，其中竟有这个人！”
“九敏家人们谁懂？看了新闻想让男友替我服役，他居然说轮着去，一整个下头男无语住了！”
“老铁们今晚八点重走桐城冬役队遇难路线！欢迎老铁们来直播间！”
过滤了这些垃圾信息，还有一些则是阴谋论。
其中一条帖子的信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大家都被联邦骗了，我有朋友当时在现场，全是军队，他怀疑是某种武器实验误杀了平民……”
下面一群网友评论他吹牛逼。
“散了散了又是钓鱼贴。”
“呵呵我有一个朋友系列。”
“已举报，造谣狗死ma。”
但其中有一条评论吸引了姜由的注意。
Id名称叫：夜枭家的扛把子。
“都是一群憨批，百分百准确消息，这些人都是被一种次元空间出现的怪物杀死的，辣鸡发言人还好意思默哀，连真话都不敢说。”
下面回复都炸了，纷纷嘲讽这个夜枭家的扛把子。
“我焯兄弟追番追魔怔了，怪物都出来了。”
“不好意思本人青山精神病院住院医师，我家病人不小心逃出来了，深表歉意”
“兄弟加个狗头啊，只有我看出你是在反讽。”
这个夜枭家的扛把子还不服气，和回复他的键盘侠激情开喷。
但很快就闭麦了。
姜由用前桌同学的手机点开他的头像，结果显示：该用户违反社区规则，已被封禁。
看来自己的担忧不是多余，墟的出现已经有5年，不管是数量还是危险级别都越来越不可控，有人发现了墟的存在并不奇怪。
像夜枭家的扛把子这种人，未来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大家还能像现在这样生活吗？
看着班级里叽叽喳喳围成一圈分享各种消息的同学们，姜由竟有些怅然。
“对了，姜由，你家好像就你一个人，你去服冬役了吗？”说话的是班长林小巧，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最后一排。
姜由的长相不算特别帅，但绝对算得上周正清秀，加上又是孤儿，还是贫困生，在这个年纪的女生看来很符合言情男主美强惨的定位。
林小巧对姜由也有好感，而且还是班长，刚好可以借着关心同学的名义和他搭话。
“嗯，不过我服役的路线离f71很远，也是回来看新闻才知道这件事。”姜由不太想聊这个话题，看了一眼黑板上的时钟，提醒林小巧道：“班长，早自习快结束了，班主任应该马上来了。”
林小巧扭头一看，快七点半了！开学第一天，班主任肯定会准时到。
赶紧走到讲台，张罗着让大家回座位准备早读，不然待会儿老班进来看到大伙儿乱糟糟的又要发火。
有气无力的晨读声刚响起，走廊上就响起了皮鞋蹬蹬蹬的声音。
“姜由出来一下。”班主任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一部手机：“有你的电话。”
班级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但随即在班主任严厉的目光下，又恢复了晨读声。
姜由也有点懵，但还是起身出去。
到底是谁会打班主任的手机联系自己？
走廊上班主任的表情也很疑惑，一大早校务处就打电话问自己班上有没有一个叫姜由的学生，自己还很奇怪，姜由平时挺守规矩一学生，学习成绩也很好，就是话少了点，不可能违反什么校规啊？
结果电话那头领导什么也不说，就只说有人找姜由，话里透露出的意思，对方好像背景不小，连校领导都不敢怠慢。
姜由接过电话：“您好哪位？”
“老弟你们这混得不咋滴啊，连部手机都没有。高低得给你俩整部手机。”电话里是鲁小红的声音。
“报销吗？”
姜由扭头隔着教室窗户看了看，班主任已经在讲台上唾沫星子四射，应该是又在训话。
电话那头鲁小红明显愣了一下：“我们这单位，像是能开票的样子吗？”
姜由：“那你记一下我家的座机号3100……”
“打住打住，说正事儿。”鲁小红连忙打断姜由，“晚点我来接你们，头儿在特调局那边打过招呼，你们俩不用审讯，但要去局里做一个觉醒者的登记。”
姜由冲了个澡，换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家电回收”冲锋衣出了门。
学校离他家不远，所以电三轮他一般都停在学校的传达室充电，他每个月都给看门大爷送点收来的碟片，可以光明正大地蹭电。
一只手的摊位已经早早支好，炸锅的油还是黑漆漆的，不知道多久没换过，新炸的油条垒在旁边的竹篦上，散发出一股不健康的香味。
姜由今天就拿了一根，因为没钱了。
之前因为给疤头哥赶机械臂，回收的工作都没干，现在好了，机械臂也没了，自己的积蓄得攒着上静灵院，生活费能省则省。
昨晚还装x把工资也送出去了，想想都牙疼，但他不后悔，周队长为了保护他，连命都搭上了，自己现在能活着，已经是赚大了。
高三12班，今天没有早读，因为是开学第一天，大家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叙旧，一个寒假搞得像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
张小民比他到得早，趴在桌上无精打采，看到姜由进来才猛的起身，一脸的……孺慕之情？？
“怎么一个人趴着？”姜由低声问道。
换以前，张小民绝对是暖场小蜜蜂型的，在班级各个小团体里bb个不停。
结果现在他却摆出一副饱经沧桑的表情，声音里还带了点深沉的气泡音：“跟他们说不到一块儿去，都是小屁孩儿罢了。”
“……”姜由有些无语：“你回家跟你妈说了冬役队的事儿了吗？”
提到这个张小民立马破了防：“还没，我爸在拘留所还没出来，我妈一气之下去我姥家住了。”
姜由怔了半晌：“那你昨晚在哪儿过的？”
张小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网吧。”
姜由一脸震惊，昨晚他还担心张小民经历冬役队的事会不会ptsd啥的，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去包夜！神经大条真的也是一种牛x的天赋，关键昨晚他好像还在发烧？
就在这时，旁边座位突然传出一声惊呼：“我焯！”
大家的目光顿时被他吸引。
“咋了王成？”
“今天的晨间新闻，桐城垦拓局开了新闻发布会，说之前失联的两只冬役队被救援队发现了，因为遭遇百年罕见的暴风雪，全部遇难了！”王成看着手机里的直播说道。
班级里顿时炸开了锅，有手机的同学纷纷打开，通知里疯狂推送各种相关消息。
姜由和张小民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低下头去。
他俩就是这场惨剧的当事人，所谓的暴风雪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不过昨天车上姚重就叮嘱过他俩，这件事最好烂在肚子里。
所以此时俩人都很默契地三缄其口。
前排的同学知道张小民和姜由俩穷逼都没手机，还很热心地转过来分享视频。
直播的是垦拓局的发言人，此刻正痛心疾首地解释这场暴风雪有多可怕，救援队又是如何冒着千难万险，排除重重困难去寻找遇难者。
最后又发表了一番如何沉痛，如何惋惜的心情，随后就是后续针对遇难者家属的各种抚恤和赔偿金的安排。
看着视频里那个衣冠楚楚的发言人一本正经地对着现场各路媒体胡说八道，姜由算是理解了什么叫舆情管理，话语权掌握在上位者手里，很多时候你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不过对此他也理解，墟的出现对于大众的认知冲击太大，现在因为天空城的及时介入已经得到控制，没有必要马上把实情向所有公众透露，那样只会引起大规模的恐慌。
提到这个，姜由又不禁想起姚重在车上透露的那个红头文件，如果未来真的出现更恐怖的墟，届时联邦还能瞒得下去吗？
发布会尾声，发言人还提议所有桐城人集体默哀两分钟，班级里的同学也都放下手机，单手抚胸，一起默诵了悼词。
默哀结束，直播也切断了信号源，但桐城这次的遇难人数太多，已经吸引了联邦其他城市的关注。
铺天盖地的各种消息疯狂传遍网络。
几乎所有社媒平台和论坛都在讨论这件事，大部分都是出来蹭热点或者带节奏的。
“震惊，桐城1.12惨案遇难者并非偶然，其中竟有这个人！”
“九敏家人们谁懂？看了新闻想让男友替我服役，他居然说轮着去，一整个下头男无语住了！”
“老铁们今晚八点重走桐城冬役队遇难路线！欢迎老铁们来直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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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被联邦骗了，我有朋友当时在现场，全是军队，他怀疑是某种武器实验误杀了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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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举报，造谣狗死ma。”
但其中有一条评论吸引了姜由的注意。
Id名称叫：夜枭家的扛把子。
“都是一群憨批，百分百准确消息，这些人都是被一种次元空间出现的怪物杀死的，辣鸡发言人还好意思默哀，连真话都不敢说。”
下面回复都炸了，纷纷嘲讽这个夜枭家的扛把子。
“我焯兄弟追番追魔怔了，怪物都出来了。”
“不好意思本人青山精神病院住院医师，我家病人不小心逃出来了，深表歉意”
“兄弟加个狗头啊，只有我看出你是在反讽。”
这个夜枭家的扛把子还不服气，和回复他的键盘侠激情开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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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由用前桌同学的手机点开他的头像，结果显示：该用户违反社区规则，已被封禁。
看来自己的担忧不是多余，墟的出现已经有5年，不管是数量还是危险级别都越来越不可控，有人发现了墟的存在并不奇怪。
像夜枭家的扛把子这种人，未来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大家还能像现在这样生活吗？
看着班级里叽叽喳喳围成一圈分享各种消息的同学们，姜由竟有些怅然。
“对了，姜由，你家好像就你一个人，你去服冬役了吗？”说话的是班长林小巧，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最后一排。
姜由的长相不算特别帅，但绝对算得上周正清秀，加上又是孤儿，还是贫困生，在这个年纪的女生看来很符合言情男主美强惨的定位。
林小巧对姜由也有好感，而且还是班长，刚好可以借着关心同学的名义和他搭话。
“嗯，不过我服役的路线离f71很远，也是回来看新闻才知道这件事。”姜由不太想聊这个话题，看了一眼黑板上的时钟，提醒林小巧道：“班长，早自习快结束了，班主任应该马上来了。”
林小巧扭头一看，快七点半了！开学第一天，班主任肯定会准时到。
赶紧走到讲台，张罗着让大家回座位准备早读，不然待会儿老班进来看到大伙儿乱糟糟的又要发火。
有气无力的晨读声刚响起，走廊上就响起了皮鞋蹬蹬蹬的声音。
“姜由出来一下。”班主任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一部手机：“有你的电话。”
班级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但随即在班主任严厉的目光下，又恢复了晨读声。
姜由也有点懵，但还是起身出去。
到底是谁会打班主任的手机联系自己？
走廊上班主任的表情也很疑惑，一大早校务处就打电话问自己班上有没有一个叫姜由的学生，自己还很奇怪，姜由平时挺守规矩一学生，学习成绩也很好，就是话少了点，不可能违反什么校规啊？
结果电话那头领导什么也不说，就只说有人找姜由，话里透露出的意思，对方好像背景不小，连校领导都不敢怠慢。
姜由接过电话：“您好哪位？”
“老弟你们这混得不咋滴啊，连部手机都没有。高低得给你俩整部手机。”电话里是鲁小红的声音。
“报销吗？”
姜由扭头隔着教室窗户看了看，班主任已经在讲台上唾沫星子四射，应该是又在训话。
电话那头鲁小红明显愣了一下：“我们这单位，像是能开票的样子吗？”
姜由：“那你记一下我家的座机号3100……”
“打住打住，说正事儿。”鲁小红连忙打断姜由，“晚点我来接你们，头儿在特调局那边打过招呼，你们俩不用审讯，但要去局里做一个觉醒者的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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