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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癫僧

    “贫僧不曾听闻师叔在江湖上有这一个绰号。”渡难和尚想了想摇头道。

    “没事,我也只是听闻你师叔法号和我熟知的一位和尚相似……”张荠尴尬的说道,话没说完,又被五娘打断。

    “你师叔真能医得了这伤吗?”五娘焦急的问渡难和尚。

    “贫僧也不敢确定,不过师叔的医术,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给男施主续命估计也不是难事。”渡难说道。

    “妾身未曾听闻贵师叔在江湖上的名号。”五娘有点不相信的说道。

    “呵呵,师叔向来淡泊古怪疯癫,外出游历也从不提及名号,神龙见首不见尾,众人不知其名号,便给他了取了癫僧的诨号。”渡难和尚笑道。

    “癫僧!可是那个,百治百效的圣手癫僧?”五娘震惊的说道。

    “不错。”渡难回道。

    “他老人家向来飘忽不定,你知道他在何处?”

    “恰巧师叔前几日游历归来,就在昭觉寺中。若是他时,贫僧也不知道师叔踪迹。”

    “这圣手癫僧,不是少林寺的和尚吗?怎么又在昭觉寺是你师叔?”五娘不解问道。

    五娘和渡难一问一答,张荠在一旁也算听明白了。渡难和尚的师叔,医名远播,医术出神入化。江湖中的名医和皇宫中御医束手无策的病症,只要经过他之手,便能妙手回春,好像没有什么病能难到他一般。

    虽医术高明,但他为人疯疯癫癫,时常行踪不定的周游各地,有时为穷苦无医的百姓无偿治病,有时专去寻一些疑难杂症医治,有时又悬高价治病,价高者医。

    他治病有一个习惯,从来都是自己到哪就医到哪,从不受人邀请。不论是王公贵族,高官巨贾慕名邀请他去看病,不在他游历目的地内全都拒绝。就算以权威逼,以金银利诱,他都不为所动。

    他为人不羁,性情古怪,做派全然不像正常的佛门子弟,有可能渡难和尚那暗藏的一丝不羁便是受这癫僧影响。

    正因为如此,得罪不少权贵。早年原本在少林寺剃度出家,因他拒绝邀请看病,惹怒了当地知府。无奈之下,兜兜转转,投靠过不少寺庙。皆因他性格古怪,得罪不少人,最后索性便隐匿行踪,来到了昭觉寺挂单。

    得知就算连号称“百医百效”圣手癫僧都无法治愈他的病,张荠本想拒绝渡难和尚的邀请。奈何五娘听到癫僧便在昭觉寺,有可能医治的机会,就算只是续命她也不想错过。

    所以,现在的张荠也由不得他自己决定了。两人随后和渡难翻山穿林,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昭觉寺。

    其实昭觉寺离这幽谷也不算近,若不是五娘和渡难两人武艺高强脚力非常,以平常人的速度,起码得走半个时辰以上。

    昭觉寺座落在崇山密林间,没有高大雄伟的宝殿,只有古老的杏黄院墙包围三座青灰色古朴的庙殿,和几间杂屋。依山势高低建造,隐于群山密林间。

    咚~,咚~,咚~……

    刚进入寺庙,便听到几声钟声从庙内传出,响彻山间。

    张荠和五娘皆被钟声吓了一跳,寺庙的钟声一般是早上晚间两段时间才会响起。晨钟代表着“开静”,意味新的一天开始。晚钟代表着“止静”,意味一天的课业修行结束。当然有的寺庙敲的是大鼓,又有晨钟暮鼓之称。

    还有一种钟声,那便是寺庙中来了高僧或大员等重要的人物,也会用钟声迎接。

    张荠五娘都明白这钟声的含义,但两人却相视疑惑起来,显然他们还没有尊贵到需要寺庙大钟迎接。

    这时背着张荠的渡难和尚也是一愣,接着苦笑起来,无奈的说道:“这钟声定是圆真师叔敲响。想必他又有好友到访,无论何时,他都爱敲这庙钟以示欢迎。自他游历归来后,这寺庙的钟声又乱了。”

    “圆真大师交友挺广的嘛,不像世人所传那般疯癫啊。”从渡难和尚嘴中得知,和他那见怪不怪的模样,这癫僧朋友还不少。

    “师叔朋友不算多,但也不少。但这钟声乱响把寺庙正常课业修息给打乱了,可把主持师叔气得够呛。时常罚圆真师叔面壁,又都关不住他,这更是让主持师叔气恼,时常找圆真师叔‘切磋武艺’。”渡难苦笑的委婉道。

    “呵呵,圆真大师真乃不羁的高人啊。”张荠尴尬的回道。

    看来这昭觉寺的和尚修为普遍不够啊,不只是疯癫的圆真,容易犯慎怒戒的主持,就连这一身佛像的渡难也时不时偷荤腥,听完后张荠心里揶揄道。

    渡难之所以背后说这两位师叔,只是想告诉张荠和五娘知道。不然他邀请回来的客人,突然看见这庙中两位高僧相向动武,那可真是羞愧难当了。这两人每次交手动静之大,差不多能把庙给拆了。怕张荠他们有所误会,便提醒一下他们。

    这般这时候,主持便会风风火火的去找癫僧“切磋”。渡难便想错过时间,奈何五娘急于向癫僧求医,连续催促渡难领路,渡难只能将拖延的想法作罢。

    就连张荠也出声请求催促,也许五娘现在心中是急于给张荠治病,但张荠自己绝不是急于治病。更多是想看看两位高僧比武打斗的名场面,而那看热闹的嘴脸一点都不掩饰。

    渡难侧脸看见,都有想把张荠从背后扔出去的想法。当然,身为佛门弟子的渡难,修养还是很高的。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转念一想这两人若在寺中居住下来,也终会知道。

    从庙院大门进来,一路来到寺庙后面的钟塔楼。这塔楼不高,只有两层,和寺庙里的建筑一样老旧古朴。也许是昭觉寺藏于深山的缘故,香火也不是很旺盛,故而寺庙古朴中透着一点破败。

    踩着嘎吱作响的腐朽木梯,有的木板随着脚的着陆不止发出不堪承受的声响,还夸张的下沉一两公分,随时都有可能坍塌。背着张荠的渡难倒也习惯了几个纵跃便上楼去了,尾行的五娘只能施展身法才上到二层来。

    “圆真师叔,小僧给您带回来了一例您也头疼的难医之症。”渡难笑道。

    张荠和渡难五娘刚到二层,便只看见一位披头散发的老僧,着灰色破旧僧衣,四仰八叉一动不动的躺在大钟口下。唯有那破了个洞的僧鞋露出来的大拇脚指,有规律的扭动着。

    就连渡难和他说话也没有理会,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大钟。

    渡难把张荠放下,身后的五娘扶着张荠,来到癫僧近前。五娘便开声道:“妾身拜见圆真大师,肯求大师能为张荠医治,拜托了。”

    五娘也不废话,上前开门见山的躬身说道。见癫僧撇过脸去仍不为所动,五娘红着目光,便要扶着张荠一起下跪。

    这时只见癫僧身形一闪如只灵猴一般,便跃上挂着铜钟的梁架之上,显然不想受他们跪拜。

    张荠对五娘下跪求医的行为心中感动,受伤的是自己,但最着急的却是五娘。这个女子,外表优雅知性,内里却是柔软带着一股刚强。她对张荠的情义,张荠这一刻又多明白了一分。

    张荠扯住仍要下跪求情的五娘,对她轻轻的摇头,拍着她细嫩的手背,示意让她放心,由自己来。

    让五娘扶着自己坐下,张荠便对着癫僧说道:“大师可是在等好友?而且您这好友和您一般也是好吃之人?”

    原本躺在梁木上装闭目养神的癫僧,听到张荠的话,突然翻身坐在横梁上,脚尖上挂着的僧鞋也掉落下来,模样行为像足一位顽皮的老小孩。癫僧疑惑且兴奋的看向张荠嬉笑问道:“这位小施主你怎知贫僧在等好友,且是一位老饕客?”

    现在的癫僧全没刚刚生人莫近的高人姿态,他一身僧衣花白长发,配合着活泼的举动,活脱一副淘气的小顽童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