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巡察来使
潮州城，安康县。
悦来客栈大堂内，一行江湖客打扮的人正聚在一张桌上用餐。
如果杨落堂来这里看上一眼，必然就能认出，这是他那天在东门看见的那批人。
“师兄，那贼人真的在潮州城内吗？”
一个声音软糯，身着红纹劲装的女子低声问道。
“放心，师父卜算的位置就在此地，咱们只需要多留心注意，万不能放走了那贼人！”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长相硬朗的男子，气息彪悍，一身藏青劲装，腰挎长刀，俨然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他们长途跋涉来到潮州城，是为了完成师父的嘱托，手刃窃取师门秘籍的叛徒。根据师父卜算推演的信息，此人正在潮州城内。
“师兄，潮州城大，咱们一行不过六人，聚在一处很难找到贼人踪迹。”
硬朗男子对面，一个明显年岁更小的男子讲话了，他是六人中拜入师门最晚的一个，“我建议分出三人暂住平康县，这样一东一西，扩大范围搜索。”
“小师弟所言有理，咱们只知那贼人在潮州城，却不知具体位置，如此守株待兔断不可取，必须要主动搜寻。”
讲话的人排行老三，五官端正，声音异常低沉，“我和小师弟带着六师妹去平康县，二师兄，你和四师弟带着五师妹在这里，咱们分头行动，如何？”
被称作二师兄的硬朗男子沉吟一阵，用视线一一碰过所有人的眼神，点头道：“那便如此，事不宜迟，今晚便寻人。”
“切记，如果找到那贼人，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贼人手段诡异，咱们须合力方能擒住。”
“安全为要！”
“师兄放心。”
……
“谁啊？”
一阵叩门声响起，何志友推开房门便看见自家令师站在面前，连忙行礼。
“杨令师。”
杨落堂也回了一礼，微笑道：“今日放衙早，本不该打扰，但事关许因一案……”
何志友听到这里就明白了，直接问道，“可是有了线索？”
“不错，我需要你派几个好手去盯着卫家。”
“卫家？明白了！”何志友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杨令师没说盯着卫辇，而是卫家，那估计卫家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还有，你去亲自盯着葛老头，看看他最近的去向。”
杨落堂叮嘱道，“还要关注一下花销。或者你也可以跟他喝两顿酒，套套话，我听说他酒后话多。”
何志友思索了一阵后笑道：“确实如此。令师放心，我一定安排好。”
“好，注意安全，不多打扰了。”
“令师慢走。”
杨落堂通过何志友布置完盯梢人手之后，便打算去一趟蓝阁，找花魁喝喝酒聊聊天，缓解自己一身的疲乏，顺便再打探一下情报。
咱可是正经人，都是为了公事。
可转念一想，既然甘县尉都给老何他们放衙了，那自己还干嘛这么累呢？
一心为公固然好，但也应该劳逸结合嘛。
决定了，换个新地方，清香阁！
在杨落堂步行前往清香阁的时候，甘县尉却意外迎来了潮州令，也就是位居潮州权之下的潮州二把手。
“下官见过向州令。”
甘县尉正色行礼，十分恭敬，挑不出一丝毛病。
这位向州令在潮州任职数年，虽没有甘县尉在职时间长，但位高权重，手里掌握的渠道比一个县尉要多得多，因此在办案的时候，甘县尉免不了要寻求向州令的帮助。
总的来说，在甘县尉心里，这向州令还是个不错的官员，从不会因为自己急于办案而吃拿卡要。
“甘县尉。”向州令笑着回礼，此人面白身长，容貌平和，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唇上的短须让他看起来更添几分儒雅。
“来人，奉茶！”甘县尉将向州令引入公廨落座，便要下人去准备茶水，却不想向州令直接拒绝了。
“不必了，本官一会儿还有事，不便多坐。”向州令带着些许歉意说道。
“向州令有何吩咐？”甘县尉此时便想起来之前杨落堂那一句莫名其妙的“施压”，心中暗自做了准备。
“吩咐倒是谈不上，只是……”向州令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顿了顿说道，“州权大人中午听说在你辖内发生了一起命案。”
“州权大人真是消息灵通，本县在拂晓接到报官，确是有一桩命案，目前还在调查当中。”
甘县尉恭维了两句，州权作为一州执掌，手底下肯定有无数眼线，知道这些并不奇怪，只要他想，连你晚上几点睡觉都能知道。
向州令说道：“州权大人本来对此并不是很奇怪，这潮州城大，有几个穷凶极恶之徒也并不罕见。甘县尉坐镇平康县多年，大人是十分放心的。”
“多谢州权大人看重栽培，下官只是尽职尽责而已。”甘县尉适时谦虚了一句。
“有传言说，这桩命案涉及妖邪。”向州令脸上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来，“甘县尉，可有此事？”
“还请大人放心，已经掌握多条重要线索，目前正在追查。”
“查案不容易，涉及妖邪更是危险。”向州令叹了一句，问道，“可是那杨落堂在追查？”
“正是。杨令师机敏细心，必能尽快抓捕真凶，替州令和州权大人分忧，以免潮州城民心生乱。”
甘县尉不敢说此案是否与妖邪真的有关，因为目前掌握的证据还不足以让他下论断，但该有的姿态必须要给到。
“话虽如此，但州权大人十分忧心啊。”向州令叹道，“甘县尉，不是我故意为难你，只是……”
说到这里，向州令刻意压低了声音，凑近说道：“你可知五日后上面要来人？”
甘县尉心中一紧，问道：“还未到年底考核，怎么……”
“不是考核，是巡察使。”向州令面露难色，“我这也是跟你平日交好才透露消息，你可千万别多嘴。”
“下官省得。”甘县尉此刻眉头紧锁，巡察使下访，怎么竟听不到一丝风声。
“四日内，一定要让真凶落网，第五日，那巡察使便到了。”
向州令给甘县尉规定了捉拿日期，语气凝重，“不必担心巡察使提前入城，只要在第五日面子上做好，哪怕巡察使提前入城也无妨，”
“可要是在巡察使入城后还未能捉拿凶犯，你我仕途难保！”
“州令放心，下官必在四日内将真凶下狱！”
甘县尉听得清楚，这五日，乃是那位巡察使给各地官员收拾政务的时间，五日内解决，面子上都过得去，可要是无法解决，那便是没有接住巡察使给的面子。
后果，想想便知。
“甘县尉这几日辛苦辛苦，待平安送走巡察使，州权大人会请咱们喝酒的。”
“言尽于此，本官还要去一趟安康县，不必送了。”
向州令匆匆离去。
悦来客栈大堂内，一行江湖客打扮的人正聚在一张桌上用餐。
如果杨落堂来这里看上一眼，必然就能认出，这是他那天在东门看见的那批人。
“师兄，那贼人真的在潮州城内吗？”
一个声音软糯，身着红纹劲装的女子低声问道。
“放心，师父卜算的位置就在此地，咱们只需要多留心注意，万不能放走了那贼人！”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长相硬朗的男子，气息彪悍，一身藏青劲装，腰挎长刀，俨然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他们长途跋涉来到潮州城，是为了完成师父的嘱托，手刃窃取师门秘籍的叛徒。根据师父卜算推演的信息，此人正在潮州城内。
“师兄，潮州城大，咱们一行不过六人，聚在一处很难找到贼人踪迹。”
硬朗男子对面，一个明显年岁更小的男子讲话了，他是六人中拜入师门最晚的一个，“我建议分出三人暂住平康县，这样一东一西，扩大范围搜索。”
“小师弟所言有理，咱们只知那贼人在潮州城，却不知具体位置，如此守株待兔断不可取，必须要主动搜寻。”
讲话的人排行老三，五官端正，声音异常低沉，“我和小师弟带着六师妹去平康县，二师兄，你和四师弟带着五师妹在这里，咱们分头行动，如何？”
被称作二师兄的硬朗男子沉吟一阵，用视线一一碰过所有人的眼神，点头道：“那便如此，事不宜迟，今晚便寻人。”
“切记，如果找到那贼人，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贼人手段诡异，咱们须合力方能擒住。”
“安全为要！”
“师兄放心。”
……
“谁啊？”
一阵叩门声响起，何志友推开房门便看见自家令师站在面前，连忙行礼。
“杨令师。”
杨落堂也回了一礼，微笑道：“今日放衙早，本不该打扰，但事关许因一案……”
何志友听到这里就明白了，直接问道，“可是有了线索？”
“不错，我需要你派几个好手去盯着卫家。”
“卫家？明白了！”何志友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杨令师没说盯着卫辇，而是卫家，那估计卫家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还有，你去亲自盯着葛老头，看看他最近的去向。”
杨落堂叮嘱道，“还要关注一下花销。或者你也可以跟他喝两顿酒，套套话，我听说他酒后话多。”
何志友思索了一阵后笑道：“确实如此。令师放心，我一定安排好。”
“好，注意安全，不多打扰了。”
“令师慢走。”
杨落堂通过何志友布置完盯梢人手之后，便打算去一趟蓝阁，找花魁喝喝酒聊聊天，缓解自己一身的疲乏，顺便再打探一下情报。
咱可是正经人，都是为了公事。
可转念一想，既然甘县尉都给老何他们放衙了，那自己还干嘛这么累呢？
一心为公固然好，但也应该劳逸结合嘛。
决定了，换个新地方，清香阁！
在杨落堂步行前往清香阁的时候，甘县尉却意外迎来了潮州令，也就是位居潮州权之下的潮州二把手。
“下官见过向州令。”
甘县尉正色行礼，十分恭敬，挑不出一丝毛病。
这位向州令在潮州任职数年，虽没有甘县尉在职时间长，但位高权重，手里掌握的渠道比一个县尉要多得多，因此在办案的时候，甘县尉免不了要寻求向州令的帮助。
总的来说，在甘县尉心里，这向州令还是个不错的官员，从不会因为自己急于办案而吃拿卡要。
“甘县尉。”向州令笑着回礼，此人面白身长，容貌平和，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唇上的短须让他看起来更添几分儒雅。
“来人，奉茶！”甘县尉将向州令引入公廨落座，便要下人去准备茶水，却不想向州令直接拒绝了。
“不必了，本官一会儿还有事，不便多坐。”向州令带着些许歉意说道。
“向州令有何吩咐？”甘县尉此时便想起来之前杨落堂那一句莫名其妙的“施压”，心中暗自做了准备。
“吩咐倒是谈不上，只是……”向州令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顿了顿说道，“州权大人中午听说在你辖内发生了一起命案。”
“州权大人真是消息灵通，本县在拂晓接到报官，确是有一桩命案，目前还在调查当中。”
甘县尉恭维了两句，州权作为一州执掌，手底下肯定有无数眼线，知道这些并不奇怪，只要他想，连你晚上几点睡觉都能知道。
向州令说道：“州权大人本来对此并不是很奇怪，这潮州城大，有几个穷凶极恶之徒也并不罕见。甘县尉坐镇平康县多年，大人是十分放心的。”
“多谢州权大人看重栽培，下官只是尽职尽责而已。”甘县尉适时谦虚了一句。
“有传言说，这桩命案涉及妖邪。”向州令脸上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来，“甘县尉，可有此事？”
“还请大人放心，已经掌握多条重要线索，目前正在追查。”
“查案不容易，涉及妖邪更是危险。”向州令叹了一句，问道，“可是那杨落堂在追查？”
“正是。杨令师机敏细心，必能尽快抓捕真凶，替州令和州权大人分忧，以免潮州城民心生乱。”
甘县尉不敢说此案是否与妖邪真的有关，因为目前掌握的证据还不足以让他下论断，但该有的姿态必须要给到。
“话虽如此，但州权大人十分忧心啊。”向州令叹道，“甘县尉，不是我故意为难你，只是……”
说到这里，向州令刻意压低了声音，凑近说道：“你可知五日后上面要来人？”
甘县尉心中一紧，问道：“还未到年底考核，怎么……”
“不是考核，是巡察使。”向州令面露难色，“我这也是跟你平日交好才透露消息，你可千万别多嘴。”
“下官省得。”甘县尉此刻眉头紧锁，巡察使下访，怎么竟听不到一丝风声。
“四日内，一定要让真凶落网，第五日，那巡察使便到了。”
向州令给甘县尉规定了捉拿日期，语气凝重，“不必担心巡察使提前入城，只要在第五日面子上做好，哪怕巡察使提前入城也无妨，”
“可要是在巡察使入城后还未能捉拿凶犯，你我仕途难保！”
“州令放心，下官必在四日内将真凶下狱！”
甘县尉听得清楚，这五日，乃是那位巡察使给各地官员收拾政务的时间，五日内解决，面子上都过得去，可要是无法解决，那便是没有接住巡察使给的面子。
后果，想想便知。
“甘县尉这几日辛苦辛苦，待平安送走巡察使，州权大人会请咱们喝酒的。”
“言尽于此，本官还要去一趟安康县，不必送了。”
向州令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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