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肆章《水底》
日迫西山后，倦鸟飞回深林，橙色夕光跃动在迎风的羽翅上，抹上山水画卷的气息。
王宇一家内，吃完饭后，三人静悄悄地摸出门了。
看见王初见的身影在门后一闪，在屋内偷瞄的刘家婆放下遮光布帘，转头对着坐床上凉席的伴侣说道:
“我就知道这三位不简单，哪有这么热的天到处跑的，而且他们也给我很不一样的感觉……”
王宇摇着草褐色蒲扇，神色不解:“你个老婆子总这样想东想西，既然这样，你怎么又肯初见跟他们去呢。”
“我之前连续梦见一个不祥的公交车多日了，车里的司机总要求我上去，我一张望，这司机就是个范八爷——淹死鬼。”
“这么吓人。”
“村长一家也梦见了，一和人唠嗑，不得了，好多村民都一样，村长怀疑有不干净的东西，才用野兽出没限制了晚上出门。”
刘家婆那张尖薄的脸皱在一起，矮小的身体站在窗帘的阴影下，紧闭的嘴中连连哀了几声。
“那初见咋办，你怎么想的，还不把她追回来！”
“不成，初见能帮上他们，而且这事对初见而言不坏。”
刘家婆不知这三人的高深，但却是自小看着女儿长大，知道她自有自己的超人之处，也许就差一个契机……
“凡事你都自我主张，不成，我要告村长去。”王宇一听要让宝贝女儿冒险便不干了，马上起身往外走。
“你回来，回来！”刘家婆死死拉住他衣袖，不让他踏出门。
“什么事我都听你的，但初见也是我闺女，你真是狠心……”王宇的步履很坚持，浑浊的眼瞳闪着水光。
说完后，王宇一推内人就转身跑出门了，不管刘家婆如何扯着嗓子叫骂也无济于事。
王宇告给村长时，夜幕已经降下大地，村长思抚片刻，也觉得这三个小年轻多半会出事，于是半小时后，村长让许多村民集合起来，准备一起去寻人。
刘家婆还是尽力阻拦着:“那男客人和女客人都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定能除了那个麻烦。”
“那出了事你担当得起吗？”村长没好气地说，刘家婆张嘴无言。
“大家都结队找人，人多，安全。”村长发了任务，一大堆的村民就打着手灯出发了……
镜头转到小水库边，王初见正蹲坐在岸边的小石滩上，手机对着无澜的水面。
夜色深沉，星光暗淡，屏幕上的水面一半都是暗黑的。
王初见拿出一朵路边采来的一年蓬，拥有黄色花蕊的小白花娇小动人，她科普道:“这也叫墙头草，花语呢有纯洁的美和随遇而安。”
直播间静望着脏水确实无聊，观看的人自然少了，只有几人还在应和她的话:
【我是女神的墙头草，女神那边我那儿倒。】
【你不怕被之前那位和榜一较力的大哥给打飞。】
【主播不是说那个大哥不是下水了吗？怎么还不出来……】
又聊起了叁忘的话题，一是好奇他的身份和容貌，二是被之前那乱坟地剧烈摇晃的拉近镜头勾起了探秘兴趣。
【他之前让主播跑欸，不知道后续怎么样了。】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他就是想耍帅而已，要不然为什么之前说怕，后面没镜头的时候突然出头。】
【赞成，和富上比，他真的很逊欸。】
王初见双眉倒竖，她把一年蓬放入水中，接着说道:“我的搭档们很厉害的，大家别瞎想也别乱说。”
娇美的鲜花带着清香入无纹的水面，舒展开的明媚身姿在黑元素中显得十分突现。
王初见望着水面，思索水下两人的动静，希望发生点不让她失望的大事才好，她可花了好大价钱才从朋友那里租到的。
而此刻无光而暗流杂乱的水下，叁忘和禾采戴着呼吸装置，正细细探索着。
长水草扫过身旁，像缠在一起的一团黑发，两人互相打着手势交流，手电光束下的可见范围越来越小。
禾采好看的脸在面罩下带着紧张的表情，水围裹着每一寸肌肤，向上的气泡和不经意滑过的游鱼都会让人在这种无着力点的地方心惊。
叁忘提过，待到进入妖邪的迷雾中后，就会有像在陆地上的感觉，可以施展开身手。
禾采推测这是进入其能力范围，司邪师身上的邪气受警惕迸发的原因。
他们寻觅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底流湍急的地方发现了不同。
手电的照明功能面对那一坨巨大的水下黑影已经无用，禾采打了个响指，一点如烛火般豆大的光辉在无名指上跃出。
这微弱的光能穿透密集的黑色，起码前进的视线得到了保证。
两人彼此确认地点点头，禾采按照要求扣住叁忘的手，保障两人进入黑雾时不会拉开距离。
幽暗中传来了绵绵不绝的哭噎声在此处回响，余音哀转久绝，令人分不清来处。
“唔，我是方衫！”
“放过我……求求你……”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啊……”
女孩的精神仿佛临近崩溃的边缘，声音如泣血的杜鹃一般伤人。
禾采面露愠色，抓握的手更紧了，下沉到能感受着力面后她开始着急地四处找寻。
叁忘随着她的脚步移动，幽幽的目光刺入各暗处。
“呵呵……你们来了……”
这次传来的是男人的声音，叁忘立刻听出这就是司机。
“既然你们这么急于找寻真相，就来听方衫亲自说吧。”他意味深长，似乎认为这颇为有趣。
语毕，黑雾破开一处，露出了方衫的面容，这位可怜的女学生只是与只关心工作的父亲大吵一架后离家出走，却不幸遭遇了这些。
她夏衫单薄，脸上全无青春少女的血色，嘴角还在哆哆地抖动，即使合着眼，长睫也在颤抖，满脸的惊慌无助。
而方衫背后漂浮的巨量黑丝中露出另一个女人的模糊面容，那是另一个“方衫”。叁忘能看清她身上冒着绿色的邪气。
“方衫”只是凄凉地看着他们，最后绿色的邪气化为水中曼美的水波，轻轻扑到两人眼前。
那是一些曾经的回忆……
那个普遍清贫的乡村年代，男孩和女孩是青梅竹马，岁月如淙淙流水，相伴时间的童年与青春垫定了两人如胶似漆的爱恋。
记得，一年蓬开得漫山遍野的季节，两人在山涧相伴而行，走过清风和松声。
如阳光一般炙热的爱压断了白色的小花，染上两人交缠打闹的气息，两人相拥，在青草中如孩子一般毫无理性地打滚。
一吻后，彼此许下了山盟海誓，他们也在锣鼓喧天的红妆日买了一个房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成婚后，两人相敬如宾，变为成熟男人的男孩在城里寻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日子越发阔了起来。
少女也变为了端庄的夫人，贤良淑德，打理着家中大小杂物杂事。可惜，两人成婚三年后仍然未生育一子。
村中的风言风语整天飘来飘去，男人不快，开始在三位童年好友的诱导下酗酒。
女人劝他无用，只能开始在家中常备下醒酒茶，她容样也越发的有了妇人的风韵，身材凹凸有致，无限引人遐想。
男人看在眼里，不知为何不是滋味。
后来的有一天，三位好友带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回家了，女人急忙去厨房准备醒酒茶。
那三位狐朋好友竟然也都跟到了厨房，打着帮忙的名义对她上下其手，她拒绝反抗，可最后这些畜生竟然仗着醉意强上了少妇。
少妇抵挡不过三人的力气，被凌辱后就想一死了之，可不想，那三人完事后强迫她在借条按下了血手印，告诉她敢有动静就把借据公开。
女人败了，身心俱疲，往后日子中越发恍惚，而一个月后梅花开放的日子，她开始孕吐……
男人高兴坏了，对她又亲又抱，可她却惊恐万分，泪一刻不停地落下。
男人以为她喜极而泣，可不成想，女人心中对这个孩子充满了厌恶之情。
随着男人对孕后的女人百般顺从的展开，女人每日都活在纸包火的心情中。
终于有一日，孕妇肚里的孩子也有八月大了，在荷塘里的青莲在风中展舞时，男人把一张诊单拍在桌上，说他是不可能有子嗣的……
八月的孩子已经无法打掉了，男人因女人的背叛郁结于心，憔悴不堪，他无视女人的哀求，不停地喝酒，夜不归宿……
就这样在外面醉生梦死了一段时间。
在临盆时，面无表情的男人还是回到被抛弃的妇人身边。他轻柔地为妇人拭去泪花，最后带她上了公司里的公交车开向城里的方向。
“对不起对不起，老公……”妇人流着泪，终于在众多日子以来挤出了一个真心的笑。
“没关系。”男人背对着她，头上挂着的镜子倒映出他逐渐阴森的脸。
“反正我也无法生育，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飞速行驶的公交车在曲折的地面摇摆着，快速运转的轮胎在地面辗开一条长痕。
在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笑声中，公交车落入深水中，没入那冰凉的黑暗……
王宇一家内，吃完饭后，三人静悄悄地摸出门了。
看见王初见的身影在门后一闪，在屋内偷瞄的刘家婆放下遮光布帘，转头对着坐床上凉席的伴侣说道:
“我就知道这三位不简单，哪有这么热的天到处跑的，而且他们也给我很不一样的感觉……”
王宇摇着草褐色蒲扇，神色不解:“你个老婆子总这样想东想西，既然这样，你怎么又肯初见跟他们去呢。”
“我之前连续梦见一个不祥的公交车多日了，车里的司机总要求我上去，我一张望，这司机就是个范八爷——淹死鬼。”
“这么吓人。”
“村长一家也梦见了，一和人唠嗑，不得了，好多村民都一样，村长怀疑有不干净的东西，才用野兽出没限制了晚上出门。”
刘家婆那张尖薄的脸皱在一起，矮小的身体站在窗帘的阴影下，紧闭的嘴中连连哀了几声。
“那初见咋办，你怎么想的，还不把她追回来！”
“不成，初见能帮上他们，而且这事对初见而言不坏。”
刘家婆不知这三人的高深，但却是自小看着女儿长大，知道她自有自己的超人之处，也许就差一个契机……
“凡事你都自我主张，不成，我要告村长去。”王宇一听要让宝贝女儿冒险便不干了，马上起身往外走。
“你回来，回来！”刘家婆死死拉住他衣袖，不让他踏出门。
“什么事我都听你的，但初见也是我闺女，你真是狠心……”王宇的步履很坚持，浑浊的眼瞳闪着水光。
说完后，王宇一推内人就转身跑出门了，不管刘家婆如何扯着嗓子叫骂也无济于事。
王宇告给村长时，夜幕已经降下大地，村长思抚片刻，也觉得这三个小年轻多半会出事，于是半小时后，村长让许多村民集合起来，准备一起去寻人。
刘家婆还是尽力阻拦着:“那男客人和女客人都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定能除了那个麻烦。”
“那出了事你担当得起吗？”村长没好气地说，刘家婆张嘴无言。
“大家都结队找人，人多，安全。”村长发了任务，一大堆的村民就打着手灯出发了……
镜头转到小水库边，王初见正蹲坐在岸边的小石滩上，手机对着无澜的水面。
夜色深沉，星光暗淡，屏幕上的水面一半都是暗黑的。
王初见拿出一朵路边采来的一年蓬，拥有黄色花蕊的小白花娇小动人，她科普道:“这也叫墙头草，花语呢有纯洁的美和随遇而安。”
直播间静望着脏水确实无聊，观看的人自然少了，只有几人还在应和她的话:
【我是女神的墙头草，女神那边我那儿倒。】
【你不怕被之前那位和榜一较力的大哥给打飞。】
【主播不是说那个大哥不是下水了吗？怎么还不出来……】
又聊起了叁忘的话题，一是好奇他的身份和容貌，二是被之前那乱坟地剧烈摇晃的拉近镜头勾起了探秘兴趣。
【他之前让主播跑欸，不知道后续怎么样了。】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他就是想耍帅而已，要不然为什么之前说怕，后面没镜头的时候突然出头。】
【赞成，和富上比，他真的很逊欸。】
王初见双眉倒竖，她把一年蓬放入水中，接着说道:“我的搭档们很厉害的，大家别瞎想也别乱说。”
娇美的鲜花带着清香入无纹的水面，舒展开的明媚身姿在黑元素中显得十分突现。
王初见望着水面，思索水下两人的动静，希望发生点不让她失望的大事才好，她可花了好大价钱才从朋友那里租到的。
而此刻无光而暗流杂乱的水下，叁忘和禾采戴着呼吸装置，正细细探索着。
长水草扫过身旁，像缠在一起的一团黑发，两人互相打着手势交流，手电光束下的可见范围越来越小。
禾采好看的脸在面罩下带着紧张的表情，水围裹着每一寸肌肤，向上的气泡和不经意滑过的游鱼都会让人在这种无着力点的地方心惊。
叁忘提过，待到进入妖邪的迷雾中后，就会有像在陆地上的感觉，可以施展开身手。
禾采推测这是进入其能力范围，司邪师身上的邪气受警惕迸发的原因。
他们寻觅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底流湍急的地方发现了不同。
手电的照明功能面对那一坨巨大的水下黑影已经无用，禾采打了个响指，一点如烛火般豆大的光辉在无名指上跃出。
这微弱的光能穿透密集的黑色，起码前进的视线得到了保证。
两人彼此确认地点点头，禾采按照要求扣住叁忘的手，保障两人进入黑雾时不会拉开距离。
幽暗中传来了绵绵不绝的哭噎声在此处回响，余音哀转久绝，令人分不清来处。
“唔，我是方衫！”
“放过我……求求你……”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啊……”
女孩的精神仿佛临近崩溃的边缘，声音如泣血的杜鹃一般伤人。
禾采面露愠色，抓握的手更紧了，下沉到能感受着力面后她开始着急地四处找寻。
叁忘随着她的脚步移动，幽幽的目光刺入各暗处。
“呵呵……你们来了……”
这次传来的是男人的声音，叁忘立刻听出这就是司机。
“既然你们这么急于找寻真相，就来听方衫亲自说吧。”他意味深长，似乎认为这颇为有趣。
语毕，黑雾破开一处，露出了方衫的面容，这位可怜的女学生只是与只关心工作的父亲大吵一架后离家出走，却不幸遭遇了这些。
她夏衫单薄，脸上全无青春少女的血色，嘴角还在哆哆地抖动，即使合着眼，长睫也在颤抖，满脸的惊慌无助。
而方衫背后漂浮的巨量黑丝中露出另一个女人的模糊面容，那是另一个“方衫”。叁忘能看清她身上冒着绿色的邪气。
“方衫”只是凄凉地看着他们，最后绿色的邪气化为水中曼美的水波，轻轻扑到两人眼前。
那是一些曾经的回忆……
那个普遍清贫的乡村年代，男孩和女孩是青梅竹马，岁月如淙淙流水，相伴时间的童年与青春垫定了两人如胶似漆的爱恋。
记得，一年蓬开得漫山遍野的季节，两人在山涧相伴而行，走过清风和松声。
如阳光一般炙热的爱压断了白色的小花，染上两人交缠打闹的气息，两人相拥，在青草中如孩子一般毫无理性地打滚。
一吻后，彼此许下了山盟海誓，他们也在锣鼓喧天的红妆日买了一个房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成婚后，两人相敬如宾，变为成熟男人的男孩在城里寻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日子越发阔了起来。
少女也变为了端庄的夫人，贤良淑德，打理着家中大小杂物杂事。可惜，两人成婚三年后仍然未生育一子。
村中的风言风语整天飘来飘去，男人不快，开始在三位童年好友的诱导下酗酒。
女人劝他无用，只能开始在家中常备下醒酒茶，她容样也越发的有了妇人的风韵，身材凹凸有致，无限引人遐想。
男人看在眼里，不知为何不是滋味。
后来的有一天，三位好友带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回家了，女人急忙去厨房准备醒酒茶。
那三位狐朋好友竟然也都跟到了厨房，打着帮忙的名义对她上下其手，她拒绝反抗，可最后这些畜生竟然仗着醉意强上了少妇。
少妇抵挡不过三人的力气，被凌辱后就想一死了之，可不想，那三人完事后强迫她在借条按下了血手印，告诉她敢有动静就把借据公开。
女人败了，身心俱疲，往后日子中越发恍惚，而一个月后梅花开放的日子，她开始孕吐……
男人高兴坏了，对她又亲又抱，可她却惊恐万分，泪一刻不停地落下。
男人以为她喜极而泣，可不成想，女人心中对这个孩子充满了厌恶之情。
随着男人对孕后的女人百般顺从的展开，女人每日都活在纸包火的心情中。
终于有一日，孕妇肚里的孩子也有八月大了，在荷塘里的青莲在风中展舞时，男人把一张诊单拍在桌上，说他是不可能有子嗣的……
八月的孩子已经无法打掉了，男人因女人的背叛郁结于心，憔悴不堪，他无视女人的哀求，不停地喝酒，夜不归宿……
就这样在外面醉生梦死了一段时间。
在临盆时，面无表情的男人还是回到被抛弃的妇人身边。他轻柔地为妇人拭去泪花，最后带她上了公司里的公交车开向城里的方向。
“对不起对不起，老公……”妇人流着泪，终于在众多日子以来挤出了一个真心的笑。
“没关系。”男人背对着她，头上挂着的镜子倒映出他逐渐阴森的脸。
“反正我也无法生育，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飞速行驶的公交车在曲折的地面摇摆着，快速运转的轮胎在地面辗开一条长痕。
在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笑声中，公交车落入深水中，没入那冰凉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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