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南茶寮

    荪湖这地方林陈氏母子二人还是第一次到来，也不熟悉情况，中午在一间客栈撂脚，就千方百计地找伙计打听。

    才知道此地分了南北两块，南边早先有一家茶寮，那家茶寮里的茶水远近闻名，不少行商慕名而去，因此聚了不少人气，慢慢地周边发展成为一个市场，倒算好事一桩。

    可惜后来这家茶寮不知何故闹到分家，从此分作南北两边，就此形成了今天的南茶寮与北茶寮。

    至于黑夜市场，这种事情伙计也不清楚，想要打听只能自己亲自去一趟了。

    好在南茶寮离这里并不算远，不过半个时辰的脚程。

    在饱餐一顿之后，母子二人也不久留，就即刻出发了。

    路上，小林倪紧扯着母亲的衣角，此刻母子二人的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娘，我爹是被什么妖怪害了？”昨晚的经历，令初次遇妖的林倪禁不住又开始思索自己的亲生父亲。

    林陈氏还当他是小孩，不想搭理又怕他一直问，就糊弄一句“被虎妖吃了”。

    “可你上次说的是黑熊精啊！”林倪语气中略带抗拒。

    林陈氏拉着小林倪加快了脚步，本想回应“你知道还问”一类的话，但自己也清楚为了圆这个谎言又得编出多少圆不了的谎言，就只想快点结束话题。

    “娘老了，记不清楚了，是黑熊精害的。”

    “你说谎，你从来没有提过黑熊精，这是我刚刚瞎编的。”林倪停驻了步伐，拖着母亲不肯再走。

    这一下，林陈氏扭过头来，似含泪水地用力拍打着儿子的屁股，“你那么想你爹，我也不要你了。干完这一票，你去找他吧。”

    噼啪……噼啪……

    林陈氏刚开始还用力打着，后来就再也忍不住了，抱住林倪，两人哭作一团。

    也不知过了多久，母子二人终于来到南边一处稍有人烟的闹市。

    荪湖本也不大，这样的闹市自然不多，不用想此处肯定是南茶寮。

    于是，林陈氏就要主动出击，到街市中拉人来问关于本地黑夜市场的事情。

    可哪里问得到，满大街都是稀稀落落的老幼妇孺，一问三不知。

    那这些行商又跑哪里去了呢，又是一阵摇头。

    那男人们都跑哪里去了呢，再一追问，才知道他们全都跑到一档茶寮去了，正是之前客栈的伙计所提的那家茶寮。

    ******

    林陈氏终于也摸索到了这家茶寮，虽说它在本地闻名遐迩，但从外头看，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茶馆而已。

    外墙斑驳，也不知是白墙还本是灰的，有几处都露了光，屋顶上的瓦片长满了杂草，一看就知道年头不小。

    进了里面更是叫人感觉寒酸，只摆了几张破竹桌子，几条长凳，昏暗得如同一家黑店。

    再看这些男人们团团围坐，每个人眼前都摆着一小壶茶水，不舍得一小口一小口地去嘬。

    更夸张的是个买不起茶水的要饭叫花子，眼睛四处搜寻着刚离人的桌面，一发现桌面上有滴残存的茶水，就饿狼一般扑上去用舌头舔舐着。

    这哪里还是茶，说是外番的大烟都不夸张，男人喝了就跟中邪一样，真有那么好喝吗……

    林陈氏叫嚷着茶寮伙计来招呼，叫了半天也只看到一个手脚哆哆嗦嗦的老太婆前前后后地端茶送水，她根本也不搭理母子二人，只顾着服侍这些男人。

    林陈氏可不想碰这些臭男人，更不想与他们搭话，就横插在老太婆眼前，叫她也上来壶热茶。

    老太婆挺起佝偻的腰板，抬头看了一眼林陈氏，看到了她一脸的愤懑。

    这才含含糊糊地回应道：“马上就来，客官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