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东方不败

    天将擦白，太阳在山边还未露出。

    荪湖码头边，人烟稀少，就连卸货的小舟也没见到一条。

    瓯城之中的此地荪湖，古时还是一片汪洋大海，不知过了多少年，海水退去，演变为湖，其中杂陈的一些散田，是生活在此的百余户人家的主粮来源。

    也因经济实在穷困，这百余户人家里过半都只是老幼妇孺，青壮男性早就走的走，逃的逃，比那口粮还要稀缺。

    林陈氏与林倪母子二人经此一夜，终于靠到码头，趁着四周无人，急急处理身上的血污。

    小林倪下了青石阶，便一头栽进水里，翻腾几下就跳回岸边，把身上的衣服一溜扒下，拧拧干就又穿上。

    男孩子，尤其是小男孩，不会在意这些。

    但林陈氏一介女流，可不敢这么随便，就叫林倪去前头守着，她再反复观察周围的情况，确定无人了才脱下衣服……

    事情自然不会那么顺利，林陈氏还在动作之时，外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原来这码头附近有户人家，亦是孤儿寡母，这家儿子与林倪的年纪相差不大，却酷爱贪玩武斗，三天两头扒别人家的房顶，欺负其他小朋友，是群众里的有害分子。

    昨天他刚被母亲教训，罚他足禁，今日天未亮就爬窗户偷溜出来。

    手里拿着的是一根破树枝，假模假样地来回挥舞，自得意地以为天下无敌，到处去寻猎对手。

    好巧不巧，百米之外正站立着一个陌生面孔，见到“外敌入侵”，他便更加兴奋，大跨步跑过去要单挑。

    这陌生面孔慢慢清晰了起来，头发散乱，衣服湿哒哒的还在往地上滴水，两手背到身后，低着头踢着石子。

    直到发现动静，才立刻抬起头，是一副水灵水灵的秀气面庞。

    “大胆贼人，报上名来——”男孩举起树枝指着陌生面孔，大义凌然地说道。

    小林倪见此也不带一些害怕，经历了昨晚那一连串的事情，他仿佛一夜长大，只觉得眼前之人无聊又讨人嫌。

    “那你又是谁？”

    “我？贼人可听好了，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男孩说到这，不忘重咳两声，“你爷爷‘东方不败’是也！”

    说完，男孩学着武侠小说里常写到的那种笑放肆地大笑着。

    林倪更觉得他脑袋有坑了，就撇过脸不去看他。

    哪知这东方不败见他如此，竟奋力地用树枝朝他脑门一敲，直敲得林倪大叫“哎呦”。

    才叫了一两声，林陈氏已经火速奔来，也不管身上的湿衣服是否穿戴整齐，就插进两个孩子当中。

    “你以为请来帮手，本宫就怕你了吗？那你也太小瞧我‘东方不败’了。”

    “什么？东方不败？”林陈氏一脸懵，这孩子武侠小说看走火入魔了？

    然后一招龙爪手过去，正正地偷到男孩的桃，林陈氏得意地笑说道：“桃子是小了点，但想当东方不败可不能留，老娘帮你摘掉吧——”

    这瞬息之间的一抓，抓得男孩的眼泪几要掉出，憋在眼眶中打转。

    “贼妇，吃我一招‘葵花神功’！”

    说完，男孩从怀里掏出一把小石子，朝着林陈氏的眼睛就撒了过去。

    林陈氏根本没料到他还有这招，赶紧收手护住双眼，男孩借此机会一溜烟地就往回跑，跑到闹市中的小巷里去，不见踪影。

    母子二人也没把这孩子当回事，跑就跑吧，他们只自顾自的收拾便又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