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之后，祁文礼帮陶淘搬回了家住。
晚上大概十一点左右，祁文礼起来到了一杯凉水给自己灌了下去。
经过陶淘门前时，他鬼使神差地敲了门:“陶淘，睡了吗？”
陶淘正在想着那个女生的事儿，听见敲门声时立马坐了起来:“没呢。”
“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
祁:“还在想那件事儿?”
陶:“嗯……”
陶淘往旁边挪了挪地方，给祁文礼留出了坐下的位置。
长叹了一口气之后，祁文礼也默默地低下了头:如果是委托人，他可以让委托人不要伤心，可是现在是陶淘；祁文礼甚至能够感觉到陶淘的难过，气氛中似乎融进了什么，呼吸的时候会觉得酸涩。
陶:“你说……她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方式来离开呢？”
祁文礼答不上来，他不知道那个姑娘经历了些什么。
陶淘抱住了他。
只是抱的很轻很轻。
对于一个人来说，一个熟悉的人的离开很致命，况且她的逝去离陶淘这么近。
祁文礼慢慢的拍着陶淘的背安慰着他:“不论她受了什么委屈，警察都会查明真相，还给她一个公道的。”
陶淘除了难过还有害怕，他怕有一天他也会像她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万一他死了，是不是就永远都见不到祁文礼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舍不得祁文礼。
后来的一段时间陶淘上课都没什么精神，一直都把自己带入到即将离开的恐惧之中，带入到对祁文礼的不舍之中。
直到他收到了一封群发邮件。
看了内容之后陶淘有些不知所措:那个女生的导员侵犯了她……本来女生报了警，期望她的舍友能够替她作证，可是由于她们的胆怯导致，女生没能得到应有的公道；后来，那个女生的舍友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一人升天，全寝保研”的鬼话，开始孤立她，使得本来就内向的女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后来女生实再受不了，选择了跳楼轻生来结束这可怕的一切。
陶淘刚看完，那封邮件就立马被撤回了；随后有许多人进来开始查看学生的手机。
保研资格?
看着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那个人，陶淘不停地转动着笔盖。
如果刚才的那一封邮件中的内容是真的，那现在在讲台上的那个人算什么，他说出来的话算什么。
那位导员离开之后班级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A:大家有什么想法？
B:保研唉大哥！以后怎么可能遇到这么好的机会?
C:就是就是！平时看她就不爽，现在死了不好么?
A:那就这么说好了，谁都不许说出去！
B:这么好的机会谁会不好好把握啊？
D:管她做什么，也许那封邮件是假的呢？
……
保研。保研。
“他们说那个女生生前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这次的事，只是意外……”祁文礼将最终的结果告诉陶淘的时候不知怎的有些底气不足。
“别难过了，好么？”祁文礼将陶淘揽进怀里安慰；陶淘将脸埋在祁文礼颈窝里，细细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这个味道似乎能让陶淘变得安心。
他并不是圣人，他也想干脆把自己灌的烂醉然后跑到大街上加入百鬼夜行之列。
但是他看见了祁文礼，灌不醉了。
陶:“我有件事儿想和你说……”
祁:“什么？”
听完陶淘说的话，祁文礼心中有些触动:在这种情况之下陶淘愿意把这件事儿告诉他，说明陶淘很信任他。
站在一位律师的角度，他应该立马通知警方进行新一轮的调查；但是站在祁文礼的角度，他应该想一下这件事情造成的后果:陶淘可能被孤立，甚至变成下一个受害者，或者会因为其他学生家长的极端行为受到伤害。
晚上陶淘安静的靠在祁文礼臂弯里睡着了。
他不敢怎么动，害怕惊扰了怀里的人。
他没有劝陶淘什么，这个决定应该由他自己决定的。
第二天政大校门口盛况空前。
一位母亲举着牌子在撕心裂肺地诉说着魔鬼的恶行，她的女儿活的太累了，累到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都不能有什么办法保护自己，累到在学校没有人安慰她，累到一切的委屈都只能写在日记本上！
到后来她跪在了地上不断地向着人群中磕着头，求着陶淘他们提供证据……
保安冲过来架起了她离开了校门，但是她的哭喊声似乎像诅咒一样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好在一个叫现实的宝物打破了这份诅咒。
陶淘心不在焉地在图书馆里翻着书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坐到了他对面。
陶淘认识她，也是他们班里的一个同学，叫陈景颜。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谁都不能确定自己从对方眼中读出来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陈:“邮件你看了吗？”
陶淘忽然被无措感包围住，就像是被揭开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陶:“看了。”说罢，他低下了头。
陈:“他们说会给我钱。”
陶:“什么?”
陈景颜摆弄着手里的笔，看着自己本子上面那个女孩儿的名字。
陈:“他们说只要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会给我钱，很多很多钱，还有保研资格。”她笑了。
只不过从她的笑声里听不到一丝喜悦。
陶:“邮件是你发的?”
陈景颜嗤笑了一声，把笔盖重重地咚在了桌子上。
陈:“是啊。”
陈:“你可不可以帮我作证揭发那个畜生?”
陶:“我……”
陈:“你有祁教授，怕什么？”
虽然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默认许久了，但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被人说出来陶淘还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看见陶淘的反应，陈景颜又笑了:“别担心啊，我也是……还是你比较幸运，祁教授可以把你保护地很好，不像我啊……”她笑出了眼泪，抬手抹掉眼泪后扶着额角支在书桌上。
陶淘拿出纸巾递给了她。
陈景颜擦掉落在那个名字上的泪水，把手机递给了陶淘:“我有证据，只要你肯作证，一定能成功的！”
也许现在正是磨平所谓良心棱角的最好机会，这次过后，那个叫做良心的东西便被磨平了棱角，从此以后，无论做什么，它都应该不会太痛了。
可是陶淘的胸腔被它戳地生疼，耳畔总是环绕着不知来处的“你这个懦夫”这句话。
陈景颜见到陶淘犹豫，立马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角:“求你了……现在我能找到的人就只有你了，如果，如果……”人在难过到极致的时候是说不出话的。
就像陈景颜。
把陈景颜发给自己的一些图片和视频交给祁文礼的时候，陶淘觉得像是卸下了一个很重的负担。
祁文礼看见这些的时候没有意外，他早就猜到陶淘最终会做出这个选择。
只是将来可能会有许多不好的事，但是这不算什么，祁文礼觉得他可以保护好陶淘。
他绝对不会像陈景颜那样。
证据充足。
走出法院的时候陈景颜朝着二人深深的鞠了个躬，此刻她才算是真的笑了，眼中虽然有泪，但更多的是对陶淘的感激，对祁文礼的羡慕和对阳光的不舍。
那个女孩是被大家故意孤立的。
因为她喜欢陈景颜。
但是大家只知道她是同性恋。
没有人知道她喜欢陈景颜。
除了陈景颜。
大概，这也算是她保护爱人最温柔的方式了吧。
可是这对于陈景颜来说未免太残忍。
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这些事儿，在不久的将来，她们也许会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开始新的人生……
她们无罪。
或许人们的生活真的很无聊。
冷暴力之后，换成了恶作剧。
张伦替陶淘挡过几次。
没用。
陈景颜放弃读书了。
这个地方带走了她最爱的姑娘，她在这里看不到未来。
这个世界充满了光亮，但是她还是碰了壁。
入冬了。
自从那件事儿之后陶淘一直不太开心，虽然在祁文礼面前强撑着笑脸，但是祁文礼还是感觉得到。
祁:“最近我有一个学术辩论赛，要不要去看看?”
陶:“我吗？我……可以吗？”
终于感兴趣了。
“嗯。”祁文礼的手搭在陶淘颈侧，拇指指腹轻轻的摩挲着陶淘的耳垂。
“太好了！”
看见陶淘笑了，祁文礼起身想去准备一下资料，身后的人却叫住了他。
转过头看着陶淘手里捧着当初那个星星罐:里面已经放满了小星星。
“叠完了啊！”双手接过陶淘递过来的那份心意，祁文礼眼角弯了弯，“那好吧！有什么愿望?”
说到这个，陶淘双手握成了拳，手心渗着细汗。
“那个，这个愿望可能有点不合适……”陶淘又不好意思了，就像刚见面那一次一样。
“没事儿，什么愿望啊？说吧！”
“我可以抱你一下么……”话说到后半截，陶淘声音越来越小，连他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当然，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祁文礼大方地张开了双臂。
投入到这个怀抱之后陶淘起了贪心。
抬头正正地对上祁文礼温柔的眼睛，在祁文礼反应过来之前踮了一下脚，想蜂鸟一样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只是轻轻的一下，轻到只能感觉到碰了一下而已。
将想法化为实践的那一瞬间陶淘浑身的血液都涌到脸上了，感觉脸颊两侧烧烧地，耳垂红地能滴出血来。
在那一刻祁文礼也愣在了原地，法场上运筹帷幄，情场上手足无措。
一种不知名的暧昧情绪蔓延上二人心头，在陶淘抱的更紧一些的时候，祁文礼低头吻了一下他的眉心。
辩论赛现场有许多人，祁文礼带着陶淘到达观众席之后就去了选手席；找到“二辩”的指示牌之后落了坐，眼光游动在观众席上找到了陶淘之后，心底泛起一股暖意。
辩论的主题是《公平和效率哪个为重》；双方辩手都是业内著名人物，对方的每次发言都能将众人的思维带向另一个截然不同的领域，但是祁文礼的驳辩角度每次都选的很刁钻，全程脱稿似乎给他带来了更大的发挥空间。
比赛进行到后期之后对方成员的情绪都有些激动，祁文礼这一方却在继续心平气和地应对。
主持人宣布甲方胜辩之后陶淘松了一口气，开始拿起笔总结；“甲方二辩，我还有一个问题。”
乙方的一号辩手是一位年轻的JurisMaster，虽然这次的辩论赛没有胜辩，但是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气馁。
这次辩论赛本来就是自发组织进行的，气氛相对于其他辩论赛轻松一些。“请提问。”
祁文礼盖上笔帽，正襟而坐等待着她的问题。
“请问您这么优秀，有女朋友吗？”
场中一阵轻笑声，都看着祁文礼期待着他的回答。
刚才手滑，笔不小心掉到了地上，陶淘俯身捡起来的时候，祁文礼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
“乙方一辩，这个问题好像和我们今天的辩题无关吧？”
“辩论赛已经结束了，我的问题也不需要和辩题有关呀！”
同侧的几位老师抬抬下巴示意祁文礼回答:他们也想知道这位青云直上的好后生有没有中意的人，能不能在赛后吃个瓜。
“没有。”
“那……你能够接受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追求你吗？”
陶淘收尾的一笔不小心拉到了第三行，手忙脚乱的寻找橡皮擦。
“抱歉，不能。”
“为什么？你不是还没有女朋友吗？”
观众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切换，全然没有注意他们之间有个人正低着头在记录本上面乱涂乱画。
“没有女朋友，但是……如果我同意的话，我爱人可能会吃醋；我得花很大力气才能哄好。”
全场哗然。
几位老师差点把喝进去的茶水喷出来，连忙拍了拍祁文礼:“文礼，你，你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结婚了？
还没有，不过，会的。
祁文礼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陶淘身上。
你会吃醋吗？
我的爱人。
晚上大概十一点左右，祁文礼起来到了一杯凉水给自己灌了下去。
经过陶淘门前时，他鬼使神差地敲了门:“陶淘，睡了吗？”
陶淘正在想着那个女生的事儿，听见敲门声时立马坐了起来:“没呢。”
“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
祁:“还在想那件事儿?”
陶:“嗯……”
陶淘往旁边挪了挪地方，给祁文礼留出了坐下的位置。
长叹了一口气之后，祁文礼也默默地低下了头:如果是委托人，他可以让委托人不要伤心，可是现在是陶淘；祁文礼甚至能够感觉到陶淘的难过，气氛中似乎融进了什么，呼吸的时候会觉得酸涩。
陶:“你说……她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方式来离开呢？”
祁文礼答不上来，他不知道那个姑娘经历了些什么。
陶淘抱住了他。
只是抱的很轻很轻。
对于一个人来说，一个熟悉的人的离开很致命，况且她的逝去离陶淘这么近。
祁文礼慢慢的拍着陶淘的背安慰着他:“不论她受了什么委屈，警察都会查明真相，还给她一个公道的。”
陶淘除了难过还有害怕，他怕有一天他也会像她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万一他死了，是不是就永远都见不到祁文礼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舍不得祁文礼。
后来的一段时间陶淘上课都没什么精神，一直都把自己带入到即将离开的恐惧之中，带入到对祁文礼的不舍之中。
直到他收到了一封群发邮件。
看了内容之后陶淘有些不知所措:那个女生的导员侵犯了她……本来女生报了警，期望她的舍友能够替她作证，可是由于她们的胆怯导致，女生没能得到应有的公道；后来，那个女生的舍友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一人升天，全寝保研”的鬼话，开始孤立她，使得本来就内向的女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后来女生实再受不了，选择了跳楼轻生来结束这可怕的一切。
陶淘刚看完，那封邮件就立马被撤回了；随后有许多人进来开始查看学生的手机。
保研资格?
看着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那个人，陶淘不停地转动着笔盖。
如果刚才的那一封邮件中的内容是真的，那现在在讲台上的那个人算什么，他说出来的话算什么。
那位导员离开之后班级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A:大家有什么想法？
B:保研唉大哥！以后怎么可能遇到这么好的机会?
C:就是就是！平时看她就不爽，现在死了不好么?
A:那就这么说好了，谁都不许说出去！
B:这么好的机会谁会不好好把握啊？
D:管她做什么，也许那封邮件是假的呢？
……
保研。保研。
“他们说那个女生生前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这次的事，只是意外……”祁文礼将最终的结果告诉陶淘的时候不知怎的有些底气不足。
“别难过了，好么？”祁文礼将陶淘揽进怀里安慰；陶淘将脸埋在祁文礼颈窝里，细细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这个味道似乎能让陶淘变得安心。
他并不是圣人，他也想干脆把自己灌的烂醉然后跑到大街上加入百鬼夜行之列。
但是他看见了祁文礼，灌不醉了。
陶:“我有件事儿想和你说……”
祁:“什么？”
听完陶淘说的话，祁文礼心中有些触动:在这种情况之下陶淘愿意把这件事儿告诉他，说明陶淘很信任他。
站在一位律师的角度，他应该立马通知警方进行新一轮的调查；但是站在祁文礼的角度，他应该想一下这件事情造成的后果:陶淘可能被孤立，甚至变成下一个受害者，或者会因为其他学生家长的极端行为受到伤害。
晚上陶淘安静的靠在祁文礼臂弯里睡着了。
他不敢怎么动，害怕惊扰了怀里的人。
他没有劝陶淘什么，这个决定应该由他自己决定的。
第二天政大校门口盛况空前。
一位母亲举着牌子在撕心裂肺地诉说着魔鬼的恶行，她的女儿活的太累了，累到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都不能有什么办法保护自己，累到在学校没有人安慰她，累到一切的委屈都只能写在日记本上！
到后来她跪在了地上不断地向着人群中磕着头，求着陶淘他们提供证据……
保安冲过来架起了她离开了校门，但是她的哭喊声似乎像诅咒一样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好在一个叫现实的宝物打破了这份诅咒。
陶淘心不在焉地在图书馆里翻着书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坐到了他对面。
陶淘认识她，也是他们班里的一个同学，叫陈景颜。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谁都不能确定自己从对方眼中读出来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陈:“邮件你看了吗？”
陶淘忽然被无措感包围住，就像是被揭开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陶:“看了。”说罢，他低下了头。
陈:“他们说会给我钱。”
陶:“什么?”
陈景颜摆弄着手里的笔，看着自己本子上面那个女孩儿的名字。
陈:“他们说只要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会给我钱，很多很多钱，还有保研资格。”她笑了。
只不过从她的笑声里听不到一丝喜悦。
陶:“邮件是你发的?”
陈景颜嗤笑了一声，把笔盖重重地咚在了桌子上。
陈:“是啊。”
陈:“你可不可以帮我作证揭发那个畜生?”
陶:“我……”
陈:“你有祁教授，怕什么？”
虽然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默认许久了，但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被人说出来陶淘还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看见陶淘的反应，陈景颜又笑了:“别担心啊，我也是……还是你比较幸运，祁教授可以把你保护地很好，不像我啊……”她笑出了眼泪，抬手抹掉眼泪后扶着额角支在书桌上。
陶淘拿出纸巾递给了她。
陈景颜擦掉落在那个名字上的泪水，把手机递给了陶淘:“我有证据，只要你肯作证，一定能成功的！”
也许现在正是磨平所谓良心棱角的最好机会，这次过后，那个叫做良心的东西便被磨平了棱角，从此以后，无论做什么，它都应该不会太痛了。
可是陶淘的胸腔被它戳地生疼，耳畔总是环绕着不知来处的“你这个懦夫”这句话。
陈景颜见到陶淘犹豫，立马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角:“求你了……现在我能找到的人就只有你了，如果，如果……”人在难过到极致的时候是说不出话的。
就像陈景颜。
把陈景颜发给自己的一些图片和视频交给祁文礼的时候，陶淘觉得像是卸下了一个很重的负担。
祁文礼看见这些的时候没有意外，他早就猜到陶淘最终会做出这个选择。
只是将来可能会有许多不好的事，但是这不算什么，祁文礼觉得他可以保护好陶淘。
他绝对不会像陈景颜那样。
证据充足。
走出法院的时候陈景颜朝着二人深深的鞠了个躬，此刻她才算是真的笑了，眼中虽然有泪，但更多的是对陶淘的感激，对祁文礼的羡慕和对阳光的不舍。
那个女孩是被大家故意孤立的。
因为她喜欢陈景颜。
但是大家只知道她是同性恋。
没有人知道她喜欢陈景颜。
除了陈景颜。
大概，这也算是她保护爱人最温柔的方式了吧。
可是这对于陈景颜来说未免太残忍。
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这些事儿，在不久的将来，她们也许会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开始新的人生……
她们无罪。
或许人们的生活真的很无聊。
冷暴力之后，换成了恶作剧。
张伦替陶淘挡过几次。
没用。
陈景颜放弃读书了。
这个地方带走了她最爱的姑娘，她在这里看不到未来。
这个世界充满了光亮，但是她还是碰了壁。
入冬了。
自从那件事儿之后陶淘一直不太开心，虽然在祁文礼面前强撑着笑脸，但是祁文礼还是感觉得到。
祁:“最近我有一个学术辩论赛，要不要去看看?”
陶:“我吗？我……可以吗？”
终于感兴趣了。
“嗯。”祁文礼的手搭在陶淘颈侧，拇指指腹轻轻的摩挲着陶淘的耳垂。
“太好了！”
看见陶淘笑了，祁文礼起身想去准备一下资料，身后的人却叫住了他。
转过头看着陶淘手里捧着当初那个星星罐:里面已经放满了小星星。
“叠完了啊！”双手接过陶淘递过来的那份心意，祁文礼眼角弯了弯，“那好吧！有什么愿望?”
说到这个，陶淘双手握成了拳，手心渗着细汗。
“那个，这个愿望可能有点不合适……”陶淘又不好意思了，就像刚见面那一次一样。
“没事儿，什么愿望啊？说吧！”
“我可以抱你一下么……”话说到后半截，陶淘声音越来越小，连他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当然，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祁文礼大方地张开了双臂。
投入到这个怀抱之后陶淘起了贪心。
抬头正正地对上祁文礼温柔的眼睛，在祁文礼反应过来之前踮了一下脚，想蜂鸟一样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只是轻轻的一下，轻到只能感觉到碰了一下而已。
将想法化为实践的那一瞬间陶淘浑身的血液都涌到脸上了，感觉脸颊两侧烧烧地，耳垂红地能滴出血来。
在那一刻祁文礼也愣在了原地，法场上运筹帷幄，情场上手足无措。
一种不知名的暧昧情绪蔓延上二人心头，在陶淘抱的更紧一些的时候，祁文礼低头吻了一下他的眉心。
辩论赛现场有许多人，祁文礼带着陶淘到达观众席之后就去了选手席；找到“二辩”的指示牌之后落了坐，眼光游动在观众席上找到了陶淘之后，心底泛起一股暖意。
辩论的主题是《公平和效率哪个为重》；双方辩手都是业内著名人物，对方的每次发言都能将众人的思维带向另一个截然不同的领域，但是祁文礼的驳辩角度每次都选的很刁钻，全程脱稿似乎给他带来了更大的发挥空间。
比赛进行到后期之后对方成员的情绪都有些激动，祁文礼这一方却在继续心平气和地应对。
主持人宣布甲方胜辩之后陶淘松了一口气，开始拿起笔总结；“甲方二辩，我还有一个问题。”
乙方的一号辩手是一位年轻的JurisMaster，虽然这次的辩论赛没有胜辩，但是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气馁。
这次辩论赛本来就是自发组织进行的，气氛相对于其他辩论赛轻松一些。“请提问。”
祁文礼盖上笔帽，正襟而坐等待着她的问题。
“请问您这么优秀，有女朋友吗？”
场中一阵轻笑声，都看着祁文礼期待着他的回答。
刚才手滑，笔不小心掉到了地上，陶淘俯身捡起来的时候，祁文礼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
“乙方一辩，这个问题好像和我们今天的辩题无关吧？”
“辩论赛已经结束了，我的问题也不需要和辩题有关呀！”
同侧的几位老师抬抬下巴示意祁文礼回答:他们也想知道这位青云直上的好后生有没有中意的人，能不能在赛后吃个瓜。
“没有。”
“那……你能够接受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追求你吗？”
陶淘收尾的一笔不小心拉到了第三行，手忙脚乱的寻找橡皮擦。
“抱歉，不能。”
“为什么？你不是还没有女朋友吗？”
观众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切换，全然没有注意他们之间有个人正低着头在记录本上面乱涂乱画。
“没有女朋友，但是……如果我同意的话，我爱人可能会吃醋；我得花很大力气才能哄好。”
全场哗然。
几位老师差点把喝进去的茶水喷出来，连忙拍了拍祁文礼:“文礼，你，你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结婚了？
还没有，不过，会的。
祁文礼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陶淘身上。
你会吃醋吗？
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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