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叁
柳家，正好是何姨太过寿，所以女眷们才回去。几个妯娌聊天时，来九娘提起当年的分家时，又是潸然泪下，弄得杨柳，竹音和竹安都很尴尬，何姨太也是心里不爽。
也只有几个丫鬟比较自由，能在院子里聊聊天。
“嗨，蒿仔，这次回来，又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吗？”竹音的贴身丫鬟，十一岁的枸杞拉着蒿仔。
“没什么，就是我家少爷又给我看了看那些新书。还有，我家太太想着老爷只有少爷一个儿子，想娶个姨娘。”
“还娶？都不知道弄死几个了？”这时，坐在花坛边上做女红的一个十八岁的很英气的姑娘扭过头，愤愤地说了一句。她是个瓜子脸，眼睛不大不小，梳着满天星柳海，穿着很平价的蓝色棉布倒大袖旗袍。
“她是谁呀？”蒿仔拉了拉枸杞。
“她呀，是四房家的贴身丫鬟，叫个……”
“叫莫秋。”那姑娘自己到迫不及待地接上了，走过来时个子也跟男人差不多高。
蒿仔很俏皮地笑了一下，接着背着手，拿出一副教书先生的气质来，慢吞吞地念：“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说的可是你？”
“好了，你是三姑奶奶家的吧？肯定又是你那个’造反’的大少爷教你的。”莫秋拍了拍蒿仔的背，“我不像你那么有文化，但至少还是懂些字的。这名字是我家太太起的，四爷嫌晦气，就改成莫秋了。”
“这有什么区别啊？而且我一般听家里人喊的都是四叔爷。”枸杞年纪还小，自然不太理解。
“这些下来我在再慢慢给你讲。莫秋姐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莫秋看四下无人，才告诉蒿仔：“告诉你，你被买下前，原来我在三姑奶奶家。当时林少爷才八岁，大老奶奶也在。大老奶奶为了她女婿家的子嗣，逼着三姑奶奶给三姑爷纳了两个丫头，结果没过一年，一个就在怀孕时被打死了，一个害怕，跳了楼。还是大老奶奶出名找的军警说话。小妹妹，这两天你小心点，休要再成了冤死鬼了。”
“我知道，我不会的。”
过了两天，又出了大事。清吟班的一个妓女被毒死了。
那天晚上，戚妈妈已经累的不行了，又来了一批客，说要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好其他的姑娘都有了，戚妈妈就把这些人带到了小玉的房间。结果房间黑着灯，叫门也没人回应，就强行把房门打开了。结果这一下把人吓得半死。小玉姐妹倒在地上，早已没了呼吸。两具尸体，都是尸身僵硬，房间里一片狼藉。
此事一出，就一个晚上，嫖客们就想出了无数想法。有的认为，是有“徐娘半老”的吃醋这小姑娘年轻貌美，就把她们毒死了。还有的认为，是嫖客吃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小姑娘。满城沸沸扬扬。
第二天清晨，柳湘就赶紧带着雪蕙，应临时被调回来干活的王石的邀，到了清吟班。打开小玉的房门，柳湘赶到一丝痛苦，不到一个月前见到的姑娘，现在已变成了一具僵尸。
进了门，柳湘不敢耽搁，赶紧动手验尸，而雪蕙负责提取桌子上那些早已凉透了的酒菜，而警察们守在门口，防止有人干扰。因为案子小，只有王石带两个小警察。
过了一会，王石走进来：“柳湘，找到了吗？”还没说完，就被尸体恶心得想吐。
柳湘和雪蕙带着伍连德口罩，说话声音不大：“找到了，死者咽喉划伤，肺部堵塞，是安眠药服用过度。”
“我也找到了！”雪蕙也举着手里的一个量筒，“粗略地看酒里和菜里都有苯二氮卓，含量还不少呢！”
“也是，你是牛人，整个盐城，除了那几个外国法医，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敢开尸体的人了。”王石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干净后，才喘着气说。
“我在BJ读医学时，解剖尸体，每年都有。”柳湘脱下自制的羊肠手套，“但比起外国来，还是少了。戚妈妈呢？把她找来，问问她昨天小玉都接了什么人。”
“没……没什么人啊！不是法律规定的不许未成年少女接客吗？”戚妈妈的女儿喜子吓得脸色苍白。
戚妈妈厉声呵斥：“你闭嘴，法律法律，就你明白，死鱼木脑袋，成年人，还有什么人要？”
“行了，说说吧，谁去了？”王石已经没了耐心。
“啊，就去了两个人。上午柳家四叔爷去了，啥也没干，就问了句话，还不到三分钟，我也没收钱。还有，下午，一个什么夏老爷来了，把房门锁了，呆了两个时辰。”
“而且……我下午走过时听见……很惨烈的叫声，不太一样，但没……多想。”喜子结结巴巴的。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王石看着两个从大冈来的小警察被勾引得神魂颠倒，气的肺疼。
来了两个妓女把姐妹两的尸体抬出去，被柳湘拦住了，递给她们一些钱：“给她们买口棺材吧！剩下的钱都是你们的。”
没想到那两个妓女把钱还给了柳湘：“不用了。我们姐妹几个早就约好，进来是就一人给自己买了个棺材，以防万一，也不至于变成孤魂野鬼，至少还有个依靠。”
这时，雪蕙的笔掉在地上，滚到桌子下，她蹲下去捡，这时，她抬头看见桌子下面的垫板被拆开了。再抬头，看见柜子也打开了，里面的银票铜板都露了出来。
柳家。
郑云翠呆呆地趴在窗子上，看着那本青青悄悄带来的杂志。里面总有些文章可以消夏。这些日子，来姨太和柳清管的严，不允许出家门，就这么呆着，和小丫头们又没有共同话题，真要烦死了。只能让青青和雪蕙偷偷带些“禁书”来消遣时光。
“少奶奶，姨娘来了。”吓得云翠一激灵，赶紧把书塞了回去。
“少奶奶，您看看，这是我自己缝的鞋，送给您了。”时娇进来了，云翠才好好看看她。脸有些长，丹凤眼，旁边长了两颗痣，裹得严严实实的，看着比刚入府时胖了点。
“不必了，我有自己的鞋。”云翠从新系了系高跟鞋的鞋带，“以前是干什么的呀？”
“以前在家时，读过两年书，在女塾。”时娇摸了一下肚子。
“那你有没有读过’天演论’？”云翠心里窃喜。
“没有，我从不看禁书。”时娇瞟了一下窗外，“时候不早了，二奶奶约我和肚里孩子去外头喝茶，就不久留了。还有二奶奶告诉你，让你安静些，等着二少爷回来。”
时娇走后，云翠一个人愣愣地站了起来。
“少奶奶，你就容那小妮子那么嚣张？”一个小丫头忍不住了。
“不忍了！”云翠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倒不关心她的嚣张，我只想，该出门了。”
也只有几个丫鬟比较自由，能在院子里聊聊天。
“嗨，蒿仔，这次回来，又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吗？”竹音的贴身丫鬟，十一岁的枸杞拉着蒿仔。
“没什么，就是我家少爷又给我看了看那些新书。还有，我家太太想着老爷只有少爷一个儿子，想娶个姨娘。”
“还娶？都不知道弄死几个了？”这时，坐在花坛边上做女红的一个十八岁的很英气的姑娘扭过头，愤愤地说了一句。她是个瓜子脸，眼睛不大不小，梳着满天星柳海，穿着很平价的蓝色棉布倒大袖旗袍。
“她是谁呀？”蒿仔拉了拉枸杞。
“她呀，是四房家的贴身丫鬟，叫个……”
“叫莫秋。”那姑娘自己到迫不及待地接上了，走过来时个子也跟男人差不多高。
蒿仔很俏皮地笑了一下，接着背着手，拿出一副教书先生的气质来，慢吞吞地念：“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说的可是你？”
“好了，你是三姑奶奶家的吧？肯定又是你那个’造反’的大少爷教你的。”莫秋拍了拍蒿仔的背，“我不像你那么有文化，但至少还是懂些字的。这名字是我家太太起的，四爷嫌晦气，就改成莫秋了。”
“这有什么区别啊？而且我一般听家里人喊的都是四叔爷。”枸杞年纪还小，自然不太理解。
“这些下来我在再慢慢给你讲。莫秋姐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莫秋看四下无人，才告诉蒿仔：“告诉你，你被买下前，原来我在三姑奶奶家。当时林少爷才八岁，大老奶奶也在。大老奶奶为了她女婿家的子嗣，逼着三姑奶奶给三姑爷纳了两个丫头，结果没过一年，一个就在怀孕时被打死了，一个害怕，跳了楼。还是大老奶奶出名找的军警说话。小妹妹，这两天你小心点，休要再成了冤死鬼了。”
“我知道，我不会的。”
过了两天，又出了大事。清吟班的一个妓女被毒死了。
那天晚上，戚妈妈已经累的不行了，又来了一批客，说要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好其他的姑娘都有了，戚妈妈就把这些人带到了小玉的房间。结果房间黑着灯，叫门也没人回应，就强行把房门打开了。结果这一下把人吓得半死。小玉姐妹倒在地上，早已没了呼吸。两具尸体，都是尸身僵硬，房间里一片狼藉。
此事一出，就一个晚上，嫖客们就想出了无数想法。有的认为，是有“徐娘半老”的吃醋这小姑娘年轻貌美，就把她们毒死了。还有的认为，是嫖客吃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小姑娘。满城沸沸扬扬。
第二天清晨，柳湘就赶紧带着雪蕙，应临时被调回来干活的王石的邀，到了清吟班。打开小玉的房门，柳湘赶到一丝痛苦，不到一个月前见到的姑娘，现在已变成了一具僵尸。
进了门，柳湘不敢耽搁，赶紧动手验尸，而雪蕙负责提取桌子上那些早已凉透了的酒菜，而警察们守在门口，防止有人干扰。因为案子小，只有王石带两个小警察。
过了一会，王石走进来：“柳湘，找到了吗？”还没说完，就被尸体恶心得想吐。
柳湘和雪蕙带着伍连德口罩，说话声音不大：“找到了，死者咽喉划伤，肺部堵塞，是安眠药服用过度。”
“我也找到了！”雪蕙也举着手里的一个量筒，“粗略地看酒里和菜里都有苯二氮卓，含量还不少呢！”
“也是，你是牛人，整个盐城，除了那几个外国法医，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敢开尸体的人了。”王石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干净后，才喘着气说。
“我在BJ读医学时，解剖尸体，每年都有。”柳湘脱下自制的羊肠手套，“但比起外国来，还是少了。戚妈妈呢？把她找来，问问她昨天小玉都接了什么人。”
“没……没什么人啊！不是法律规定的不许未成年少女接客吗？”戚妈妈的女儿喜子吓得脸色苍白。
戚妈妈厉声呵斥：“你闭嘴，法律法律，就你明白，死鱼木脑袋，成年人，还有什么人要？”
“行了，说说吧，谁去了？”王石已经没了耐心。
“啊，就去了两个人。上午柳家四叔爷去了，啥也没干，就问了句话，还不到三分钟，我也没收钱。还有，下午，一个什么夏老爷来了，把房门锁了，呆了两个时辰。”
“而且……我下午走过时听见……很惨烈的叫声，不太一样，但没……多想。”喜子结结巴巴的。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王石看着两个从大冈来的小警察被勾引得神魂颠倒，气的肺疼。
来了两个妓女把姐妹两的尸体抬出去，被柳湘拦住了，递给她们一些钱：“给她们买口棺材吧！剩下的钱都是你们的。”
没想到那两个妓女把钱还给了柳湘：“不用了。我们姐妹几个早就约好，进来是就一人给自己买了个棺材，以防万一，也不至于变成孤魂野鬼，至少还有个依靠。”
这时，雪蕙的笔掉在地上，滚到桌子下，她蹲下去捡，这时，她抬头看见桌子下面的垫板被拆开了。再抬头，看见柜子也打开了，里面的银票铜板都露了出来。
柳家。
郑云翠呆呆地趴在窗子上，看着那本青青悄悄带来的杂志。里面总有些文章可以消夏。这些日子，来姨太和柳清管的严，不允许出家门，就这么呆着，和小丫头们又没有共同话题，真要烦死了。只能让青青和雪蕙偷偷带些“禁书”来消遣时光。
“少奶奶，姨娘来了。”吓得云翠一激灵，赶紧把书塞了回去。
“少奶奶，您看看，这是我自己缝的鞋，送给您了。”时娇进来了，云翠才好好看看她。脸有些长，丹凤眼，旁边长了两颗痣，裹得严严实实的，看着比刚入府时胖了点。
“不必了，我有自己的鞋。”云翠从新系了系高跟鞋的鞋带，“以前是干什么的呀？”
“以前在家时，读过两年书，在女塾。”时娇摸了一下肚子。
“那你有没有读过’天演论’？”云翠心里窃喜。
“没有，我从不看禁书。”时娇瞟了一下窗外，“时候不早了，二奶奶约我和肚里孩子去外头喝茶，就不久留了。还有二奶奶告诉你，让你安静些，等着二少爷回来。”
时娇走后，云翠一个人愣愣地站了起来。
“少奶奶，你就容那小妮子那么嚣张？”一个小丫头忍不住了。
“不忍了！”云翠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倒不关心她的嚣张，我只想，该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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