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
十月，中秋。
柳家后院的树，黄叶落了一地，覆盖住了有的土地。天灰蒙蒙的，连天下着小雨，整日不见太阳。
蓝姨太坐在院子里发呆：“我九年前进的柳家，那时才二十二岁，现在……现在也三十一岁了。只看着，二老奶奶什么时候把我赶出去了，倒也自由。就是……放不下……”
她的院子，很少有丫鬟进去，只有柳梭经常进去玩耍，或者坐在小板凳上听她幽幽地唱戏。一方面是何姨太的缘故，一方面，蓝姨太是个怪人，在院子里栽了一院的菊花，开出来的都是普通的黄色卷曲的花，看着甚至还有些单薄。她也不除草，就让秋草和菊花一起默默地生长，在秋风中摇曳。
何姨太不满地往那里看了看。
“娘，您怎么闷闷不乐的。”
“还不是姓蓝的那个死丫头。”何姨太将烟枪放下，“竺儿，娘养你这么多年，你也知道那姓蓝的，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还帮着大少爷做生意。我也是担心，老太爷把咱赶出去。”
柳竺轻笑了笑：“娘，不必担心，我告诉您一个事……”说着就在何姨太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警察署。“柳湘，查到了，在娄涛出事前，有个叫张杨的来治了眼睛。张杨和娄涛是死对头，听人说，张杨的眼睛，是娄涛打瞎的。所以在娄涛住院后，张杨趁人不注意，从窗外潜入病房杀了娄涛。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他，已经发布通缉令了。”“不太对。”一旁的雪蕙心里暗想，“我知道那个张杨，家里有个女儿，为啥要抛弃他最后的亲人，铤而走险呢？”于是说了个谎：“那个，云翠和青青约我去城外玩，我先走了啊！”
“行，那你小心些。”
出了门，雪蕙就喊上小丫头半夏：“走，跟我去一趟盐城医院。”
盐城医院。“护士，105病房没有人住吧！”
“没有，那里刚死了人，别说住了，就是打扫都没人干，自警察走了，都没人进过。”
“好，谢谢。”病房里，雪蕙掏出卷尺，量窗台上的脚印，“足长26厘米，说明凶手身高为1.82米。而张杨身高为1.92米，对不上。脚印花纹细碎，怪不得我一开始看没有花纹，说明凶手鞋底粘上了窗外土地的泥土，只好脱鞋爬窗入室，这是洋袜印。张杨家境贫寒，根本穿不起洋袜。吗啡比较纯净，一般的炼毒用品无法用罂粟炼出来，吗啡价格昂贵，一般家庭买不起能达到杀人剂量的吗啡，而且吗啡是违禁药物，管的很严，几乎在整个盐城都买不到。除非一个地方……”雪蕙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什么，赶忙离开了病房。
“半夏，今天发生的事谁也不许说，包括我娘，知道了吗？”
“知道了，小姐，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知道就好。”
天色暗了下来，柳家罩上了阴淡的颜色。柳家的男丁们都聚在正堂，连平时坐不住一分钟的柳梭都低着头站着。正中间，老太爷板着那黄皱的老脸，一口一口吸着大烟，满堂的烟雾使柳湘很难受，但只能忍着，那神情，竟让柳湘想起了半年前爷爷罚自己跪的情形。一旁坐的父亲，铁青着脸，不时地看向老太爷。
一刻钟后，门楼前的街道上响起了几声汽车的鸣笛声，气氛愈发压抑下来。
汽车停下了，吴总督走出来。老太爷挤出笑来：“吴总督，您看，都这个点了，您还来，咱们也没准备点儿什么。”
“不用了，老太爷，今天我来，也不是来叙情的，是来说正事的。”说着，洋车里，先下来一个尖嘴猴腮，头发只有薄薄一层的中年妇人，大概她便是柳四小姐的婆婆，两个强壮的老嬷拖着一个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的少妇下来。知道她被按着跪了下来时，柳湘才看清，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妹妹，柳水馨，不，更应该叫作“吴柳氏”。现场很多人都很震惊，只有老太爷，柳笺和柳竺十分平静。
“这……吴总督，这是怎么了？”老太爷明知故问。
“怎么了，哼，你们到问问这个臭蹄子。”那妇人的眼睛黑眼珠极小，白眼珠黄碌碌的，瞎了一样，“你们倒看看她做了什么龌龊事！”说着就掀开了柳水馨的衣服。
“这！”所有人都看到了，水馨的身上，一道道血口子下，是一个装了个皮球似的大肚子。
“混账！”水馨抬起空洞的眼睛，看到了父兄们愤怒的眼神，不敢多看，又低下了头。柳笺一气打不了，狠狠往女儿身上踹了一脚，水馨被踹得飞了出去，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你看看你们柳家，都养了什么东西，可是脏了我儿子的身子。”那妇人还在喋喋不休。
这时，周秋也赶到了：“你个猪瘟崽子，老娘教你的三纲五常都喂到狗肚子里了？和别人通奸，你是真不要脸！”
最后，还是吴总督发了话：“反正通奸的那个小厮已经抓到了，这件事也就从宽吧！”
“那么吴总督都发话了，咱家也就不便多说了。”柳竺微微起身，“就是柳家这次名声扫地了。诶，还是想想怎么安置四小姐吧！”
这时，水馨突然发出尖利的惨叫，大家才往堂下看去，她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真是活该！”
柳湘再也忍不住了：“爹，娘，水馨是咱家的女儿，你们之前已经把她往火坑里推了，现在她都快被烧死了，你们还在往里添炭，水馨还是你们的亲骨肉吗？”便背着水馨往外走。
“你个不肖子，老子……”柳笺气的只想把柳湘吊起来打一顿，要不是旁人拉着，早就动手了。
医院里。先来的是如旭：“湘哥，现在水馨姐怎么样了？”
柳湘叹一口气：“命保住了，子宫脱落。这两天我只能去你家住了！”
如旭愤愤不平：“那些长辈可真心狠呀！”
柳家后院的树，黄叶落了一地，覆盖住了有的土地。天灰蒙蒙的，连天下着小雨，整日不见太阳。
蓝姨太坐在院子里发呆：“我九年前进的柳家，那时才二十二岁，现在……现在也三十一岁了。只看着，二老奶奶什么时候把我赶出去了，倒也自由。就是……放不下……”
她的院子，很少有丫鬟进去，只有柳梭经常进去玩耍，或者坐在小板凳上听她幽幽地唱戏。一方面是何姨太的缘故，一方面，蓝姨太是个怪人，在院子里栽了一院的菊花，开出来的都是普通的黄色卷曲的花，看着甚至还有些单薄。她也不除草，就让秋草和菊花一起默默地生长，在秋风中摇曳。
何姨太不满地往那里看了看。
“娘，您怎么闷闷不乐的。”
“还不是姓蓝的那个死丫头。”何姨太将烟枪放下，“竺儿，娘养你这么多年，你也知道那姓蓝的，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还帮着大少爷做生意。我也是担心，老太爷把咱赶出去。”
柳竺轻笑了笑：“娘，不必担心，我告诉您一个事……”说着就在何姨太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警察署。“柳湘，查到了，在娄涛出事前，有个叫张杨的来治了眼睛。张杨和娄涛是死对头，听人说，张杨的眼睛，是娄涛打瞎的。所以在娄涛住院后，张杨趁人不注意，从窗外潜入病房杀了娄涛。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他，已经发布通缉令了。”“不太对。”一旁的雪蕙心里暗想，“我知道那个张杨，家里有个女儿，为啥要抛弃他最后的亲人，铤而走险呢？”于是说了个谎：“那个，云翠和青青约我去城外玩，我先走了啊！”
“行，那你小心些。”
出了门，雪蕙就喊上小丫头半夏：“走，跟我去一趟盐城医院。”
盐城医院。“护士，105病房没有人住吧！”
“没有，那里刚死了人，别说住了，就是打扫都没人干，自警察走了，都没人进过。”
“好，谢谢。”病房里，雪蕙掏出卷尺，量窗台上的脚印，“足长26厘米，说明凶手身高为1.82米。而张杨身高为1.92米，对不上。脚印花纹细碎，怪不得我一开始看没有花纹，说明凶手鞋底粘上了窗外土地的泥土，只好脱鞋爬窗入室，这是洋袜印。张杨家境贫寒，根本穿不起洋袜。吗啡比较纯净，一般的炼毒用品无法用罂粟炼出来，吗啡价格昂贵，一般家庭买不起能达到杀人剂量的吗啡，而且吗啡是违禁药物，管的很严，几乎在整个盐城都买不到。除非一个地方……”雪蕙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什么，赶忙离开了病房。
“半夏，今天发生的事谁也不许说，包括我娘，知道了吗？”
“知道了，小姐，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知道就好。”
天色暗了下来，柳家罩上了阴淡的颜色。柳家的男丁们都聚在正堂，连平时坐不住一分钟的柳梭都低着头站着。正中间，老太爷板着那黄皱的老脸，一口一口吸着大烟，满堂的烟雾使柳湘很难受，但只能忍着，那神情，竟让柳湘想起了半年前爷爷罚自己跪的情形。一旁坐的父亲，铁青着脸，不时地看向老太爷。
一刻钟后，门楼前的街道上响起了几声汽车的鸣笛声，气氛愈发压抑下来。
汽车停下了，吴总督走出来。老太爷挤出笑来：“吴总督，您看，都这个点了，您还来，咱们也没准备点儿什么。”
“不用了，老太爷，今天我来，也不是来叙情的，是来说正事的。”说着，洋车里，先下来一个尖嘴猴腮，头发只有薄薄一层的中年妇人，大概她便是柳四小姐的婆婆，两个强壮的老嬷拖着一个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的少妇下来。知道她被按着跪了下来时，柳湘才看清，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妹妹，柳水馨，不，更应该叫作“吴柳氏”。现场很多人都很震惊，只有老太爷，柳笺和柳竺十分平静。
“这……吴总督，这是怎么了？”老太爷明知故问。
“怎么了，哼，你们到问问这个臭蹄子。”那妇人的眼睛黑眼珠极小，白眼珠黄碌碌的，瞎了一样，“你们倒看看她做了什么龌龊事！”说着就掀开了柳水馨的衣服。
“这！”所有人都看到了，水馨的身上，一道道血口子下，是一个装了个皮球似的大肚子。
“混账！”水馨抬起空洞的眼睛，看到了父兄们愤怒的眼神，不敢多看，又低下了头。柳笺一气打不了，狠狠往女儿身上踹了一脚，水馨被踹得飞了出去，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你看看你们柳家，都养了什么东西，可是脏了我儿子的身子。”那妇人还在喋喋不休。
这时，周秋也赶到了：“你个猪瘟崽子，老娘教你的三纲五常都喂到狗肚子里了？和别人通奸，你是真不要脸！”
最后，还是吴总督发了话：“反正通奸的那个小厮已经抓到了，这件事也就从宽吧！”
“那么吴总督都发话了，咱家也就不便多说了。”柳竺微微起身，“就是柳家这次名声扫地了。诶，还是想想怎么安置四小姐吧！”
这时，水馨突然发出尖利的惨叫，大家才往堂下看去，她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真是活该！”
柳湘再也忍不住了：“爹，娘，水馨是咱家的女儿，你们之前已经把她往火坑里推了，现在她都快被烧死了，你们还在往里添炭，水馨还是你们的亲骨肉吗？”便背着水馨往外走。
“你个不肖子，老子……”柳笺气的只想把柳湘吊起来打一顿，要不是旁人拉着，早就动手了。
医院里。先来的是如旭：“湘哥，现在水馨姐怎么样了？”
柳湘叹一口气：“命保住了，子宫脱落。这两天我只能去你家住了！”
如旭愤愤不平：“那些长辈可真心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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