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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和谈、修刀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知道你是受我弟之邀来的,从名义上你是我二娘的三哥,我应该叫你声舅舅,你是我长辈,我不杀你,我不愿与我弟相斗,更无意帮主之位,我想和我弟和谈,如果他愿意,我会支持他坐帮主之位,我的话,还望韩老伯帮忙带给我弟和二娘。”晁天宝拱手说道。

    此话一出不但韩仪愣住了,赵铮也愣住了,你居然说你不想要帮主之位?

    不过韩仪反应还算快,不管晁天宝是准备耍什么诡计,总之刺杀是失败了,没必要再把命搭在这里:“好,我一定把话带到!”说完把栏杆上的剑拔下,纵身一跃,在水面上轻点两下便到了岸边,消失在夜色中。

    “公子,你不打算争帮主?”赵铮上前问道。

    晁天宝回答道:“还不是时候,先让他当一会儿吧,我想要的是完整的东龙帮,不是支离破碎,残破不堪的东龙帮,现在我和晁天行争个你死我活,那就真的让高羽虎捡便宜了。”

    “那为何..”赵铮有些不解。

    “你是想问为何不早些跟他和谈?”晁天宝打断了他的话,赵铮点了点头。

    晁天宝轻笑:“谈判是需要筹码的,我现在拿出了足以让他们忌惮的筹码,他们才会愿意和我谈,不然,能够轻松解决我的话,又何必留我这祸患。”

    “噢~”赵铮似懂非懂的点头。

    “把尸体都丢到河里吧,别妨碍画舫做生意,明早晁天行自会找人收拾。”晁天宝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赵铮叫来画舫的几名小厮将船上的尸体抬起丢进河里。

    晁天宝来到正在酣睡的张宗义面前将他摇醒,张宗义迷离地睁开双眼,见是晁天宝,拿起一旁的烛台:“来..晁老弟~干杯~”说着就要将烛台往嘴里怼,晁天宝连忙阻止,苦笑着无奈的摇头,叫来了老鸨红姑,将几张宝钞拍在红姑手里:“叫两姑娘把老哥送回去,好生照顾,剩下的就当赔你船上打烂的东西。”

    “是,晁少爷,一定吩咐好生照顾张大官人。”红姑谄媚笑道。

    所有都收拾干净后,赵铮站在灯旁,皱眉端详着手中的刀,刀身上多了几个缺口,那是青霜剑留下的,虽然这是把好刀,但是和那等有名的宝剑相比还是差了不少,只是这样的好刀不易修复,寻常铁匠没有修复的能力。

    晁天走过来说道:“不需担心,城东德庆坊有名铁匠,技艺高超,应当可以修复,走吧,先回去休息了。”赵铮只能点点头跟着晁天宝离开了画舫。

    ...

    东龙帮总舵到处挂满了白布,议事堂中架设着灵堂,中央摆放着一口棺材,里面躺的正是晁万雄,为了防止尸体发臭,专门请了城中仵作来做了处理。

    虽是毒杀,但是民不举官不究,韩瑶并没有报官的打算。尽管她自己是被冤枉的,但是她没有请官府来为自己洗刷冤情。如今已经不是狄仁杰包拯的时代了,现在是大元朝,一群只会拿钱办事的官吏,所说的话,没有丝毫的公信力,帮中的兄弟没有一个会相信的,如今的衙门,完美诠释了衙门六扇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句话。

    韩瑶跪坐在灵堂前,正在一点点地烧着纸钱,韩仪坐在一旁,身边有一名仆人正在为他包扎伤口,晁天行坐在椅子上,手搭在椅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着椅边,气氛安静到压抑。

    许久之后,韩瑶挥手示意所有仆人退下,缓缓开口:“三哥,你是说他的武功很高?高到什么程度?”

    韩仪想了想:“比你丈夫晁万雄更高,在这循州境内怕是能与霍山派掌门比肩。”

    韩瑶长叹了一口气:“唉!这些年来,他总是假意纨绔,从库房连拐带骗拿走不菲的钱财,如今想来并不都是用于玩乐吧,呵呵,大意了!天行你要跟他谈吗?”

    “可以谈,明日我与他见见吧。”晁天行淡淡的开口道。

    “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阴谋的,如果他真的不想争,大可离开循州,不必留在此地,更无需弑父。”韩瑶说道。

    韩仪满脸疑惑:“四妹,你是说晁万雄是晁天宝杀的?”

    “不然呢?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是他,难不成真的是我吗?如果真是我杀的,我又何必隐瞒你?”韩瑶撇了韩仪一眼。

    韩仪尴尬的笑了笑,他素来对这个刁蛮的小妹有几分惧怕:“要不葬礼的时候揭穿他?”

    “谁信?”韩瑶道。

    韩仪不再说话,动脑向来不是他的强项。

    晁天行微微眯起双眼:“不管他是有什么阴谋,但至少有一点是对的,此时我与他明刀明枪的对拼是无益的,就算是赢了,先不论损失如何,这只会使我得位不正,难以服众,我想对他来说也是一样的,这可能只是他的缓兵之计。”

    “既然你已有主意,那我就不再多言,你自行处理吧。夜深了,都先歇息吧。”韩瑶点头道。

    鸟鸣渐起,天空泛起了一丝丝的鱼肚白,晨雾依稀的鳌山像一位面掩轻纱的美人。

    东龙帮的帮众奉晁天行之命早早的到河中打捞尸体,尽管里面有几名是熟悉的弟兄,但是谁也没问发生了什么。

    昨夜的激战并没有对循州城的居民造成什么影响,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岸边的几户居民清晨起来,摸着没有丝毫被雨水浸湿的窗沿疑惑了许久,昨晚没有下雨啊!可是为什么会打雷呢?光打雷不下雨?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用纠结了,因为真的下雨了,绵密细雨下笼罩的循州城似乎变得更加温婉动人。

    赵铮打着伞提着刀往城东德庆坊走去,一路上行人稀少,就算有也是行色匆匆,路上泥泞不堪,赵铮换下了自己新买的棉布鞋,而穿着破旧的草鞋出门,踩在坑坑洼洼的水坑里,沙石残留在脚趾缝里让人异常难受。

    赵铮没有留意到,一个路口拐角的茶肆内,有几人看到赵铮后窃窃私语了一番,而后就匆匆离去。

    几经问路,赵铮来到德庆坊的一角。远远就听到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一间简陋的铁匠铺里,一名头发花白,年约六旬的老人正在制作锄头,老人身材魁梧,肌肉健硕,动作丝毫不显老态,沉重的铁锤挥舞得虎虎生风,一个年轻的小伙正在拉动风箱,店里热浪滚滚。

    赵铮走进店里问道:“老丈,帮我看看这刀还能不能修复?”

    “客官请暂待,待老朽将手上的活计做完,请到一旁稍坐片刻。”老者扭头看了一眼赵铮,继续打着手中的锄头。

    赵铮闲的无聊,四下打量起铁匠铺,铁匠铺的一角堆放着各式各样的铁器,斧、钩、锯、锄头、爬犁等,甚至还有两口铁锅,另一边的墙上则是挂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当然最多的还是刀,赵铮随手拿起一把柴刀瞧了瞧,刀身黑沉沉,摸了摸刃口,也算不上什么锋利,只能说是平平无其。

    但是,很快一件放在角落黑暗处的东西引起了赵铮的注意,那是一件制作了一半的铠甲,看样式,应当是明光铠,忍不住开口问道:“老丈,你这里竟然还做铠甲啊?不怕被官府知道?”

    “哈哈,那就个官找我做的。”老者头也没回的答道。

    “老丈你是在说笑吗?官府的甲衣自有朝廷发,何须自己做?”赵铮笑道。

    “骗你做甚,这是下马庄猎头的铠甲。”那拉风箱的小伙回答道。

    “猎头又不是官。”赵铮反驳道。

    “猎头当然不是官,但他买了个官,用一张虎皮换了个将军,听说是个五品官,叫什么骁骑尉,武德将军,然后说是要穿一身铠甲才配得起他将军的身份,还觉得循州武库里的铠甲不好看,非要整身好看的。”小伙调侃道。

    “买官?还有这等事?”赵铮奇道。

    “那可不,我听说新皇帝没钱,就指望着卖官赚钱呢!城里的齐员外买了个平江伯,长乐县的苏大官人买了侍郎,我要是有钱,我也买一个伯爷侯爷当当,那就光宗耀祖了。哈哈哈!”小伙说道。

    老者打趣道:“等你有钱?等你什么时候有钱赶紧多买两条裤子吧,你娃八岁了还在家里光着腚哩。”

    “哈哈哈!”赵铮仰头大笑。

    “哎!师父你怎么老揭人老底啊!”小伙羞红了脸。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干活”老者笑道。

    就在赵铮和铁匠铺师徒聊天的时候,城东一家赌坊里,姚敏之正听着手下的汇报:“赵铮?哼!带上家伙跟我走。”

    老铁匠终于忙完,接过赵铮的刀,拔刀出鞘:“嗯!是把好刀,冰泉淬刀法,是出自江南百斤刀黎不悔之手吧?”

    “老丈好眼力。”赵铮惊叹道,看来没有找错人。

    “可惜啊。”老铁匠叹息了一声。

    “可惜什么?老丈,难道这刀修不了?”赵铮一惊。

    老铁匠摇头说:“刀修得了,老朽只是可惜,一代锻刀大师上个月被一伙匪盗灭门了。”

    “啊?”赵铮愣住了。

    老铁匠叹道:“江湖恩怨啊~算了,也与我等无关,只不过老朽有些好奇,这刀已经是上乘的好刀了,是什么兵器能在上面留下这样的伤痕?”

    “英德路韩家,青霜剑。”赵铮答道。

    “那看来是老朽眼拙了,能与英德韩门三杰之一的韩三爷交手,小兄弟也不是简单人物啊。”老铁匠惊讶道。

    “哪里,小子赵铮,无名小卒一个,不怕老丈笑话,哪里能称得上交手,我是被人三五招就打趴了的。”赵铮苦笑道。

    还没等老铁匠回话,一旁拉风箱的小伙就探起头来:“啊!你就是赵铮?是被高香主三招打败的那个赵铮吗?哎呦..”他话刚说完老铁匠就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怎么说话呢!”

    “不怪小师傅,他说得对,我就是被高香主三招打得狼狈而逃的赵铮。”赵铮笑了笑道。

    “嘿嘿,我这人嘴笨不会说话,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小兄弟莫怪。”小铁匠尴尬的挠了挠头。

    “没事,不要紧。”赵铮答道。

    “小兄弟能接高香主三招,老朽觉得已经称得上是少年英雄了,如今这龙川城里晁老帮主已经故去,论武功高香主已是第一了。能在高香主手上走三招,那绝对是好手了。”老铁匠打了个圆场。

    “嗯嗯,对,没错”小铁匠连连点头。

    “说笑了,说笑了,败军之将不敢言勇。”赵铮连连摆手。

    “不过要说高香主是这龙川第一,我看未必。”赵铮下意识的说了句,心里浮现出昨夜晁天宝的身影。

    小铁匠和老铁匠正好奇要询问之时,一道声音从门外飘了进来:“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在此大言不惭,高香主也是你这等人能评论的吗?不知所谓,让某家来教教你什么叫敬畏吧!”

    三人一惊,回头看去,雨幕下,姚敏之举着伞提着一口朴刀站在那里,一众手下身穿蓑衣跟在其身后。

    赵铮心里一沉,暗道糟糕,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