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嫔
红烛燃尽，破晓时分，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昭芫便醒了，头疼欲裂的她，抚上额头轻轻按了按，随后慢慢清醒过来。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墨香，却叫她捕捉不到。望了望床边，分明是有人躺过的痕迹，只是此时，那人已离开。
试着活动活动了身子，竟没什么不适，前世在北渝王宫里，文崇翻她牌子的次数不多，屈指可数，好歹她也是比同龄人多活了十几年的人，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萧肃……没碰她？
压下心中疑虑，挪了挪身子，昭芫转眼却睨见了垫在大床中间那条白色锦帕，瞳孔蓦地一缩，那正中心殷红的一小团落红，已然已经干了。
她心中讶异居多，却属实没有多少欢喜。
“娘娘醒了？”
外头轻盈的脚步渐近，有婢子进了外间，隔着帐幔和屏风小声开口，是自小伺候冬葵。见昭芫坐起身，她进了里间掌了灯，伺候她起来梳洗。
“顾太妃谴的嬷嬷们，一早便侯在外头了，可要宣她们进来？”
伺候她穿完襦裙，冬葵边开口，边拧了帕子递给昭芫，昭芫接过来细细洁了面，随后轻轻嗯了一声。
两位老嬷嬷一进殿内便对着昭芫深深作揖，倒也不亏是太妃身边伺候的老人了，繁琐复杂极了的礼节叫她们做得规规矩矩，周周到到。
待到一套套礼仪做完，已是好一会儿过去了，昭芫忙唤她们起身。
得了令，那二人这才起身进了内间，昭芫自是知晓她们进去做什么的，只见没过多久，她们就笑盈盈地捧着那沾了落红的白帕子出来了。
有了这带血帕子，才算礼成。
“老身愿娘娘同陛下往后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祝陛下同娘娘瓜迭延绵，百子千孙！”那二人口中皆说些讨喜的话儿。
昭芫扯了个笑容，一旁的冬葵倒也机灵，立马取了几样值钱的好宝贝塞给她二人，领了赏，她们这才心满意足地退下。
昭芫不喜有太多人伺候，待内里只剩了冬葵，这才放松下来。
“什么时辰了？”
她轻声询问，目光却瞧到一旁的小风炉上，温着盅汤水。
“娘娘，快辰时了。”
冬葵的顺着昭芫的目光瞥见那盅冒着热气的汤水，想到了什么，含着笑打趣。
“昨日宴席上娘娘喝多了，陛下吩咐时刻温着醒酒汤，说娘娘醒了必定头疼难耐，叫奴婢等娘娘醒了后伺候娘娘喝下去，奴婢去替娘娘盛来。”
说着，冬葵便取了帕子将那汤盅自小风炉上取下来。
“陛下还说了，娘娘醒了后不必去太妃那处请安，好生歇着便是。”
昭芫目光凝了凝，将她方才的话听在耳里，沉默地摆弄着自己的裙摆。从旁人口中来看，这皇帝似乎倒是极体贴的，但不知为何，他那笑总叫她看着颇为熟悉。
也罢，他不让她去，她反倒乐得自在。
“陛下呢？”
醒酒汤还有些烫，昭芫询问了冬葵后，用银勺小口小口地喝着。
“皇后在找朕？”
殿里的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俊逸温润的男人抬腿迈过门槛走进殿内。
昭芫循声瞧去，萧肃身着一件玄色龙袍，袖口以银线绣了龙纹，不知方才做了什么，那张完美的脸上沾了细细的薄汗，他取了帕子，不在意地兀自擦了擦。
撇了撇嘴，萧肃就这么进了院子，外头一众奴仆也不知偷什么懒去了，竟无一人通报。
正想着，昭芫下一秒便眼尖地发现，那绣了莲花的帕子，像极了自己的，在袖中摸索了许久，果然，帕子不见了。
冬葵已行了礼，沏好茶后便自觉地退了出去，一时间屋子里便只剩他们二人。
见状，昭芫放下手中的银勺，起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还没拜下去，便被萧肃握住了手扶起：“头可还疼？”
随着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昭芫脸颊边落下一张大手，馥香沁鼻，她眉心一跳，忍住心中的不适：“回陛下，不疼了。”
萧肃眉宇间含笑，将她扶到榻上，然后自己也坐下，闻言神色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不疼便好……”他稍作停顿，随后笑得斯文，“身子可有不适？”
昭芫一愣，望进他眼里只觉得分明瞧见了与他斯文温润相悖的深意，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她顺着他的话开口：“臣妾身子没什么不适。”
闻言，萧肃看着她漂亮的小脸淡淡一笑：“那便再好不过了，看来朕命御医准备的芙蓉膏……”
“陛下！”
闻言，昭芫一顿，下意识便打断他的打趣，生怕他口中蹦出什么叫人脸红心跳的词来，倒不是怕害羞，而是怕自己起鸡皮疙瘩。
“都说酒后误事，如今陛下还要取笑臣妾，怕是日后臣妾都不敢碰酒了。”
说着，昭芫作势害羞地将小脸别去一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敛了笑意，眼眸间闪过一丝不耐。
前世她同北渝崇帝之间，是没有多深厚的感情的，因为崇帝后宫里本就有位独得恩宠的瑜妃。文崇少有来她殿里的时候，而昭芫也因此乐得自在，散漫随性地过了十几个年头，性子也冷清惯了，着实不爱同人太过亲昵。
见状萧肃挑眉一笑，忙赔罪般地递了杯清茶给她。袖间馥香盈盈，是他身上的传来味道，昭芫闻着，却只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儿。
“误事么？朕倒不这么觉得。”
他继续打趣儿着，屋内看似盎然情意氤氲，她心里却正盘算着萧肃何时才能自长乐宫离开，正想着，门外冬葵通报的声音便救了她。
“陛下，娘娘，婉嫔前来请安。”
屋内陡然安静了下来，昭芫不动声色地抬眸瞧了眼对面的萧肃，他似乎是没听见冬葵的声音一般，骨节分明的大手摩挲着手里的茶杯，一副专注极了的样子。
一时之间，昭芫竟拿不定主意，该不该传婉嫔入殿。
皱着眉想了想，昭芫还是命冬葵传了婉嫔进来。
那袅娜女子缓缓入殿，身着罗衫，轻袖温婉，当得这一婉字。细细地将婉嫔打量了一番，昭芫心中自是有些好奇这个后宫里除了自己，唯一的妃嫔。
入宫前，她曾听阿爹说过，这婉嫔是东骑将军贺知的千金，是打陛下还是皇子时，便在皇子府伺候的老人了。陛下登基三年，这后宫里亦是只有这婉嫔一位主子，想来定是很受萧肃宠爱了。
毕竟……若是来给她请安，这个时辰，可算不上早了。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墨香，却叫她捕捉不到。望了望床边，分明是有人躺过的痕迹，只是此时，那人已离开。
试着活动活动了身子，竟没什么不适，前世在北渝王宫里，文崇翻她牌子的次数不多，屈指可数，好歹她也是比同龄人多活了十几年的人，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萧肃……没碰她？
压下心中疑虑，挪了挪身子，昭芫转眼却睨见了垫在大床中间那条白色锦帕，瞳孔蓦地一缩，那正中心殷红的一小团落红，已然已经干了。
她心中讶异居多，却属实没有多少欢喜。
“娘娘醒了？”
外头轻盈的脚步渐近，有婢子进了外间，隔着帐幔和屏风小声开口，是自小伺候冬葵。见昭芫坐起身，她进了里间掌了灯，伺候她起来梳洗。
“顾太妃谴的嬷嬷们，一早便侯在外头了，可要宣她们进来？”
伺候她穿完襦裙，冬葵边开口，边拧了帕子递给昭芫，昭芫接过来细细洁了面，随后轻轻嗯了一声。
两位老嬷嬷一进殿内便对着昭芫深深作揖，倒也不亏是太妃身边伺候的老人了，繁琐复杂极了的礼节叫她们做得规规矩矩，周周到到。
待到一套套礼仪做完，已是好一会儿过去了，昭芫忙唤她们起身。
得了令，那二人这才起身进了内间，昭芫自是知晓她们进去做什么的，只见没过多久，她们就笑盈盈地捧着那沾了落红的白帕子出来了。
有了这带血帕子，才算礼成。
“老身愿娘娘同陛下往后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祝陛下同娘娘瓜迭延绵，百子千孙！”那二人口中皆说些讨喜的话儿。
昭芫扯了个笑容，一旁的冬葵倒也机灵，立马取了几样值钱的好宝贝塞给她二人，领了赏，她们这才心满意足地退下。
昭芫不喜有太多人伺候，待内里只剩了冬葵，这才放松下来。
“什么时辰了？”
她轻声询问，目光却瞧到一旁的小风炉上，温着盅汤水。
“娘娘，快辰时了。”
冬葵的顺着昭芫的目光瞥见那盅冒着热气的汤水，想到了什么，含着笑打趣。
“昨日宴席上娘娘喝多了，陛下吩咐时刻温着醒酒汤，说娘娘醒了必定头疼难耐，叫奴婢等娘娘醒了后伺候娘娘喝下去，奴婢去替娘娘盛来。”
说着，冬葵便取了帕子将那汤盅自小风炉上取下来。
“陛下还说了，娘娘醒了后不必去太妃那处请安，好生歇着便是。”
昭芫目光凝了凝，将她方才的话听在耳里，沉默地摆弄着自己的裙摆。从旁人口中来看，这皇帝似乎倒是极体贴的，但不知为何，他那笑总叫她看着颇为熟悉。
也罢，他不让她去，她反倒乐得自在。
“陛下呢？”
醒酒汤还有些烫，昭芫询问了冬葵后，用银勺小口小口地喝着。
“皇后在找朕？”
殿里的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俊逸温润的男人抬腿迈过门槛走进殿内。
昭芫循声瞧去，萧肃身着一件玄色龙袍，袖口以银线绣了龙纹，不知方才做了什么，那张完美的脸上沾了细细的薄汗，他取了帕子，不在意地兀自擦了擦。
撇了撇嘴，萧肃就这么进了院子，外头一众奴仆也不知偷什么懒去了，竟无一人通报。
正想着，昭芫下一秒便眼尖地发现，那绣了莲花的帕子，像极了自己的，在袖中摸索了许久，果然，帕子不见了。
冬葵已行了礼，沏好茶后便自觉地退了出去，一时间屋子里便只剩他们二人。
见状，昭芫放下手中的银勺，起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还没拜下去，便被萧肃握住了手扶起：“头可还疼？”
随着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昭芫脸颊边落下一张大手，馥香沁鼻，她眉心一跳，忍住心中的不适：“回陛下，不疼了。”
萧肃眉宇间含笑，将她扶到榻上，然后自己也坐下，闻言神色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不疼便好……”他稍作停顿，随后笑得斯文，“身子可有不适？”
昭芫一愣，望进他眼里只觉得分明瞧见了与他斯文温润相悖的深意，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她顺着他的话开口：“臣妾身子没什么不适。”
闻言，萧肃看着她漂亮的小脸淡淡一笑：“那便再好不过了，看来朕命御医准备的芙蓉膏……”
“陛下！”
闻言，昭芫一顿，下意识便打断他的打趣，生怕他口中蹦出什么叫人脸红心跳的词来，倒不是怕害羞，而是怕自己起鸡皮疙瘩。
“都说酒后误事，如今陛下还要取笑臣妾，怕是日后臣妾都不敢碰酒了。”
说着，昭芫作势害羞地将小脸别去一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敛了笑意，眼眸间闪过一丝不耐。
前世她同北渝崇帝之间，是没有多深厚的感情的，因为崇帝后宫里本就有位独得恩宠的瑜妃。文崇少有来她殿里的时候，而昭芫也因此乐得自在，散漫随性地过了十几个年头，性子也冷清惯了，着实不爱同人太过亲昵。
见状萧肃挑眉一笑，忙赔罪般地递了杯清茶给她。袖间馥香盈盈，是他身上的传来味道，昭芫闻着，却只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儿。
“误事么？朕倒不这么觉得。”
他继续打趣儿着，屋内看似盎然情意氤氲，她心里却正盘算着萧肃何时才能自长乐宫离开，正想着，门外冬葵通报的声音便救了她。
“陛下，娘娘，婉嫔前来请安。”
屋内陡然安静了下来，昭芫不动声色地抬眸瞧了眼对面的萧肃，他似乎是没听见冬葵的声音一般，骨节分明的大手摩挲着手里的茶杯，一副专注极了的样子。
一时之间，昭芫竟拿不定主意，该不该传婉嫔入殿。
皱着眉想了想，昭芫还是命冬葵传了婉嫔进来。
那袅娜女子缓缓入殿，身着罗衫，轻袖温婉，当得这一婉字。细细地将婉嫔打量了一番，昭芫心中自是有些好奇这个后宫里除了自己，唯一的妃嫔。
入宫前，她曾听阿爹说过，这婉嫔是东骑将军贺知的千金，是打陛下还是皇子时，便在皇子府伺候的老人了。陛下登基三年，这后宫里亦是只有这婉嫔一位主子，想来定是很受萧肃宠爱了。
毕竟……若是来给她请安，这个时辰，可算不上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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