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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碎嘴国师

    他见过了一个时辰,南御意留还没有来,山羊胡子都快气得翘了起来,直接到了南御墨的书房,请辞。

    南御墨一听,忙让齐市安抚师傅,又让人去把小皇子带来,一问之下,原来小皇子在皇后处。

    南御墨坐下来,突然冷静下来了,所有的火熄灭,只剩下无奈。

    “陛下,老夫实在教不了皇子殿下,业已老迈,再次请辞。”

    南御墨看过去,走下高台来,说:“先生稍安勿躁,朕去将那逆子带回来,请先生好生教导,朕不会过问。”

    齐市知道,皇帝的心思是想让小皇子当未来的皇帝的,才会对这个师傅如此礼遇。

    读懂了皇帝的心思,齐市对待师傅更加恭敬。

    到了慕清的住处,南御墨倒是停下脚步了。

    慕清气急败坏,揪着南御意留的胳膊,硬是把他拉了出来,迎面,对上南御墨。

    慕清有些不自在,行了一礼,说:“陛下正巧在此,大皇子就交给陛下了。”

    说着,意留被硬塞到南御墨怀里。

    南御墨怕慕清手里没个轻重的,伤了意留,忙去搀扶。

    这一伸手,正巧触碰到慕清的手,她的手还是细滑柔嫩,如同丝绸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慕清抬眼,撞上南御墨的目光。

    那里面,深情款款,一切,不用言语,便能让人明白。

    慕清慌了神,忙把手抽出来,背过身,碰得一声,把门关上。

    过了一会儿,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回身,打开门,看见的,却是南御墨扛着南御意留远去的背影。

    慕清再次把门摔上:自己这是怎么了。

    彗星划过天界,同时,紫微星闪动,北斗七星现于东方,这些都足够国师做文章的了,反正天下也没几个人能看懂星象,就是他胡说八道也会有人信,毕竟前国师的首席弟子这样的身份摆着。

    国师果然就胡说八道了,他胡说起来,那真是一点也不害怕啊,说得天上牛郎织女都要下凡来对他顶礼膜拜了。

    众大臣听得一愣一愣的,抬眼看高台上的帝王,只见帝王神情严肃,完全是把国师的话听进去了。

    虽然他们也没听懂是了,连连点头,对大殿中央胡说八道,信口雌黄的骗子连声夸赞:“真不愧是前国师的真传弟子啊。”

    忽悠起人来一套一套的,真是让人应接不暇,眼花缭乱,哦,不,振聋发聩。

    “丞相谬赞,不敢当,不敢当。”国师连连谦虚,他这样子,让人不得不相信啊,真是信心十足。

    那不得信心十足啊,他可是奉旨骗人啊,不会受到天罚,皇帝还给奖赏,没什么比钱更诱人的了。

    那要是用钱把他的口砸开了,他能说个七天七夜不带重复的。

    无非就是一些国运昌隆之类的话,要什么紧,他算出来的也是国运昌隆,前面铺垫这么多了,该要说正经的骗人话了。

    清了清嗓子,说:“哎,最近,我算出一挂,只是不敢说啊,怕遭天谴,我那死去的师傅,夜夜托梦啊,我真是不得安宁。”

    说着,就要哭起来了。

    南御墨一张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观察着下方众人。

    这话倒是引起大臣的兴趣了,一个言官问:“敢问国师,是何事啊?”

    “我那师傅说他死得冤枉啊。”

    “怎么冤枉了?”

    “我师傅说,当初要他命的那一挂是算错了,害了一个女人的一生,所以才会受到天罚啊,而不是因为泄露天机得到惩罚。”

    众大臣回过味来,原来,这国师想说的是天命之凰的预言。

    没人问话了,大殿之中一片宁静。

    国师清了清嗓子,说:“师傅说他在地狱受苦,让我仔细再算算,莫要害了那个女人一生,为他造就福报,好转世投胎,再世为人啊。”

    南御墨不发一言,他知道,这件事情办起来很难,当初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只是,这话说出去有几个人会信,毕竟,前国师是以生命为代价说出那个预言。

    “你们怎么不说话啊?”国师有些急了,这也太安静了,完全是鸦雀无声啊。

    “国师此言有理。”一个大臣敷衍道,他是有名的狐狸,谁都不得罪,自然不会不给国师台阶下。

    “咋的,我没有师傅厉害呗,你们都不信我,是吗?”

    “国师言重了,国师体察国运,是社稷有功之人,当初南方叛乱,北方大敌,若不是国师坚信南冥国运未完,我等也不会生出无限抗敌之心,更不会有勇气抵御北临,国师当初的卦象对我方军心起到的作用至关重要。”顾泽言适时上前,打破沉默。

    啊,对对,你说什么都对,大臣们内心七百个小九九,就是不说话,就是不相信慕清不是天命之凰。

    “谢将军夸奖。”国师喜滋滋,仰着头,说:“不如,我现场为你们卜一挂,你们既然不信,我也只能这样做了。”

    “师傅,你一定要相信,我能给你一个转世投胎的机会。”国师仰天大喊,拙劣的演技让南御墨有些头疼。

    顾泽言低着头,他想扶额,表示:国师,你这样太过了,瞎子都能看出来你是造作了。

    大臣们不发一言。

    没有得到回应,国师只能自顾自的算起来。

    一会儿掐指,一会儿投币的,把大家虎得一愣一愣的。

    容肃宣看不下去了,他一向清正:“陛下,此乃朝堂议事之地,国事繁多,容不得如此拖沓。”

    容肃宣的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言下之意,就是让国师别再装神弄鬼了,他要是捡着一些好听的说,他容肃宣不管就不管了,可,现在国师说的什么?皇后不是天命之凰,那天意就不在南冥,这不是削弱南冥百姓的信心吗?作为臣子,他不会容许这样有害社稷的事情发生。

    南御墨还没说话,国师就跳了起来,指着容肃宣的鼻子,越走越近:“容肃宣,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人?是吗?陛下,他对微臣的名誉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打击,求陛下为微臣做主啊。”

    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酸极了。

    “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容肃宣也没想到,这样严肃的地方,国师竟然哭了起来。

    他发现,不仅女人的眼泪不好对付,男人的眼泪也不好对付。

    “行了,国师要证明自己,也无可厚非,继续。”南御墨轻声命令。

    容肃宣退下,他真是被国师一把鼻涕一把泪震惊到了,有哪个男人跟国师这样的,反正他是没见过。

    正义的天花板没说话了,别的大臣也闭嘴了。

    国师抹了一把眼泪,哼了一声,又在地上算起挂来了。

    “丞相大人,千金啊。”国师看着丞相挑眉,还挑了两下。

    这隐晦又含蓄的话,丞相明白过来,如今他的家中,长子长媳今天刚被查出怀有两个月身孕,这千金二字,是暗喻生的是女儿。

    丞相一脸阴沉,说:“国师说这个做什么?”

    国师仰头望着房顶,额,这说的是早了点,要验证还要等到八个月以后。

    “算了,丞相大人当我没说。”国师做了个略过的手势,继续算卦。

    “中丞大人今日出门踩到狗屎了吧?”国师说。

    中丞一脸铁青,他确实踩到狗屎了,还是一出门就踩到了,但踩不踩狗屎跟国师有什么关系。

    “可是在西北方向踩到的狗屎?”国师又问。

    “如此难登大雅之堂的词,国师还是少说为妙。”中丞如是说。

    “这有什么关系,人有人屎,狗有狗屎,若人不拉人屎,狗不拉狗屎,便是天道颠覆,人不拉屎,便不能活,这是天道运转,阴阴阳阳,阳阳阴阴,,,”国师又开始他的胡说八道之路,怼得中丞无话可说,有那么一句来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要再加一句,唯女子与小人与碎嘴国师难养也。

    “故而,这不是什么难登大雅公堂之词,而是这天地间的平常万物,乃是自然,乃是道,祖师说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国师一张嘴没停下来,嘚吧个不停。

    中丞头疼,莫说是他,就是高座上的南御墨都有些头疼了。

    “中丞大人说,是也,非也?”终于,国师落下最后一句。

    中丞不想跟他争,连连点头,道:“国师所言,下官不懂,下官踩到狗屎与天命之凰的预言有何联系?”

    国师摇摇头,道:“没有联系。”

    中丞听了,真想一脚把眼前人踹飞,什么非也,中丞想让他飞也。

    “我只想告诉你,国师大人,也就是我很厉害。”国师指着自己,继续说:“现在知道了吧,这狗屎啊,你在西北方向踩的,民间传言,踩到狗屎要倒霉,这是大错特错啊。”

    接着,国师就踩到狗屎是不是会倒霉展开一番探讨,嘴巴都快说干了,才落下最后一句:“而你这狗屎,踩得好,你看你属火命,这第七十六星宿在昨夜闪动七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然后,国师就这件事展开了叙述,听得朝臣都快睡着了,抬眼一看,高座上的帝王都没有制止,他们更是不敢,只能继续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