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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 山,呼唤 第四章 卷一

    周允早已是莫亚高级中学的教务长了,每周兼课数学和日文。学校经常举行各科竞赛,以鼓励学生。每学期的期中都要出题一次,这次考的是数学。老师们打赌,这回二年二班的贾钟麟肯定还是第一。不出所料,总分一出,本年级第一名真是贾钟麟。周允听众位老师一说,对贾钟麟更是器重,本校有如此优秀之学生,真感到欣慰,将来这都是国家之栋梁。

    夏天来了,一个周日的上午,周老爷不在家,琴崽儿和弟妹们,还有两个小叔,全跑到客厅的钢琴旁,轮番上阵,胡乱弹起来,大妹一弹,手指顺着琴键,一个不落的12345678,然后顺着返回,大弟一看:“笨死了,你下去吧。”说着,他便伸手弹了起来,“你得按大姐教的方法,按这个曲子。”他边弹边说着,两眼看一下曲谱,一只手在琴键上按一个音,如此听下去是5365,5466,眼睛看手在弹,指法颇有点门。

    “你就算明白点,也没小叔弹得好。”大妹不服气地说。

    “让小叔试试。”琴崽儿说。小叔从右面串到中间站住,眼睛看了一眼琴盖儿上的曲谱,弹了起来,也是刚才那几个音,但弹得熟练多了。

    大妹急了:“这回该我的了。”小弟和二小叔还没轮着呢,几个人吵吵不止。琴崽儿在一旁说:“还是我来吧!你们都学着点儿。”说完,手指在琴键上飞舞起来,弟妹和小叔们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他们的吵闹声和琴声,充满着整个客厅。

    一阵拍手,冲破了优美的乐声,大家回头一看,是宋老师和爸爸站在门口,拍着手,笑着看他们这群孩子。大家看有客人来了,都纷纷离开钢琴往外走。

    “你们弹吧,玩儿吧。”爸爸说。

    爷爷家教极严,来客人或生人一定要躲开,走掉,他们不听爸爸的话,赶紧往外走。这时琴崽儿也停下手,刚要站起来,爸爸和宋老师来到钢琴旁,“坐吧,继续弹,弹得不错!”

    宋老师看了一眼琴崽儿,又说道:“两年没来,这孩子长大了,成了大姑娘了,上次来还是个小孩呢,真快呀!”

    “国高二年了,一晃啊。”

    “你再把这个曲子弹一遍。”

    宋老师看了一眼歌谱,他和周允都站在琴旁,看她继续弹,琴崽儿不大好意思,微笑着看了一眼爸爸和宋老师,就把双手抬了起来,琴声随着双手的跳跃又回响在客厅里,此时的弟妹们,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今天的琴崽儿,穿的是在家的便装,一个紫色的布拉吉,不胖不瘦,白皙的瓜子脸上闪着一双大眼,梳着标准的中学生短发,齐眉的刘海,不长不短,不薄不厚地散落着,显得清新自然,落落大方。

    一曲终了,宋老师说:“还行,大致入点门儿,将来考个师道有点用。”

    此时周老爷轻步走了进来,见是宋老师,很是高兴,指着沙发说:“快请坐,请坐,什么时候来的?”

    “啊,周叔,我刚来不一会儿。”

    说着,几个人落座,此时琴崽儿早已出了客厅。周允对爸爸说:“宋老师想借几本医学方面的书看看,宋大嫂身体有点毛病,看中医也没太好,我这有几本西医方面的书,是秀豪送给我的,看看能用上不?”

    周老爷问:“病得厉害吗?”

    “不厉害,吃喝干活不耽误,就是眼睛发鼓。”

    “啊?还有这病,那得看看眼睛吧!”

    “也看眼科了,说眼睛没病!”

    “那真得想办法,有病别耽误了。”

    “是啊,所以我想看看西医有什么论述。”

    “你那几个孩子不小了吧?”

    “老大十四了,也上国高了,可没你琴崽儿漂亮呀!”

    “你看她琴弹得怎样?”周老爷笑呵呵问,

    “还行,入点门。”

    “平时都是姑姑指点她,这也是你的功劳啊,我俩女儿都是你教会的,琴崽儿也不小了,都十六了,过去这么大就该嫁人了。”

    “现在不同过去,那是封建时代,清王朝统治,现在是民国了,社会进步了。”周允插了一句。

    “民国也好,清朝也好,不论啥时代,女孩长大成人就得嫁人,你说是不是?”

    宋老师点头,“那是。”

    周老爷看着宋老师又说:“你看琴崽儿怎样?不错吧,从小就招人喜欢,特会来事儿,不光琴弹得好,那字写的才好呢,特别是小楷一等啊!”

    “这我可不知道,周允从来没说过,字还写的很好。”周允只是笑笑没说啥。

    “我说宋老师,你给咱溜心看看,有没有好小伙,好学子,给咱琴崽儿提一个,

    如果真有好的,咱可以先订婚嘛,书还照旧念,然后再说。”

    “周叔,这不成问题,我把琴崽儿当自己的女儿,一定给你选个好孙姑爷,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那太好了!”周老爷又说:“你别走了,在这吃中午饭吧。”说着站起来,

    “不行周叔,今天没工夫了,我回家得弄纱窗呢,先谢谢你啦!”

    “那好你们聊吧,我出去一会儿。”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宋德昌和周允起身来到书柜前,大书柜真漂亮,一人多高,七八层格装得满满当当。宋德昌扫了几眼,这时周允指着其中一格,“这几本看看。”

    宋顺手拿了一本《外科学》,大致翻了几下,看一下目录,然后放回原处,又取出一本《眼科常识》,同样翻几页,看了一下目录,又送回原处,最后拿下一本《内科学》,很厚的一本书,“我先看这本吧,看看能找到不。”

    “要不我把此病症状写给我表哥黄秀豪看看,让他帮你分析分析或找个好大夫研究一下,是属于何种病,到底是什么病?然后回信再告诉我们。”

    “那更好了,这也是个办法。”说着两人出了客厅,在大门口分手。

    周允回到客厅,拿出信纸,给黄秀豪写了一封信,详细描述了宋大嫂的病情:两年来,心悸多汗,食欲大增,言频好事,兴奋多瘦,性急易怒,眼珠外凸明显。望回信指教。

    上午是晴空万里,酷热袭人,中午过后,天阴了些,显得凉快多了。周之琴和大弟大妹三人去井字街溜达,顺便邮信再买作文本,弟和妹看什么都好,溜溜达达,三人经过糖果店时,大妹非要进去买芝麻糖,她知道临来时爸爸给大姐拿两个银元,周之琴说:“我必须把信邮了,剩下的钱才可以买别的。”大妹说:“我和哥在这等你,你邮完就到这买糖。”之琴明白,怕不给她买。这时,已看见邮局了,再走过一个街口就到了。

    她手里拿着信,不急不慢地向那边走去。到了邮局门口,跨上台阶,推开大门,竟直走向右边柜台。

    买了一张邮票,然后走到窗边的桌子前,用浆糊把邮票粘好,这时一阵铃声响过来,她抬头透过窗户看到一个学生模样的高个青年,正停下自行车在弯腰锁车,周之琴粘好了邮票后,把信放桌上,用掌心按了两下,然后拿起转身往外走,这时那个骑车的大男孩已经走了进来,两人在门边相遇,互相瞅了一眼,擦身而过。大男孩进屋走到柜台前对里边的人说:“刘叔,车修好了,我爸叫我送来。”说着,把钥匙递给了他。

    “啊,好好,不玩儿一会儿了?”

    “不啦!”说着,大男孩从窗里向外望去,看着之琴苗条的身材,淡紫色的布拉吉,短短的秀发,正把信投进邮筒里,随后她望了一眼窗里,便转身走了。

    之琴过了街没几步就到了那个糖果店,弟弟妹妹一看姐姐来了,忙说:“你邮的太慢了,才回来,姐,买这个糖。”

    “高粱饴呀?”

    “这个好吃。”

    “那就买点吧。”

    出了店门,几个人都往嘴里塞一块,个个是笑脸,大弟说:“别让我爷知道了。”大妹嚼着糖说:“不等到家就吃光了。”

    夏天过去了,新学期又开始了,琴崽儿已进入女子国高三年级。

    这天莫亚市高等中学正举行开学典礼,首先是校长讲话,然后是教务长训话,学生都整齐地站好,老师及教职员工都站在学生方队的后面聆听。周允站在前面宣读学校各项校规,各种守则及对学生的各项训令,讲完后,全体鼓掌以示尊敬。之后便是学生级长发言。

    这时,高高个子的贾钟麟穿着黑校服走上讲台,先行礼,扫视全场一眼,然后代表全体学生发言:“同学们好,老师好,新学习开始了,让我们共同遵守学校各项规章制度,努力学习,···更加勤奋···最后祝同学们新学期快乐,谢谢!”

    晚上放学后,老师也下班了,陆陆续续地走出校门,周允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正巧宋德昌也出了大门,“哎,老宋,我表哥回信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邮差下午送来的,你看看!”

    宋德昌接过信看了起来,然后抬头对周允说:“他说的太对了,和书上说的差不多,是甲状腺亢进,真不愧是留学德国的。”

    “那当然了,确实行,要不能当上院长吗!”

    俩人说说走走,到了十字街口,刚要分手时,对面走过来一个中年人,大高个儿,戴副眼镜,宋德昌先问了一句:“贾局长去哪儿啊?“啊,宋老师。”说话的当儿,他看了一眼周允,“我去四道街办点事,顺便去蓝天书店送一封电报,这是才下班吧?”

    “我们刚下班,才走到这。”宋说,

    “这位是?”周允问,宋连忙说:“他是贾钟麟的父亲,邮电局局长。”

    “哦,久仰久仰!”周允马上和他握手说道。

    宋指着周允道:“这是我们学校教务长周允。”

    “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啊,我儿子常常提起您。”

    “不敢当,过奖了,不过你儿子确实是出类拔萃,是我教过的学生中最优秀的!”

    “那都是你们辛苦教育的结果啊!”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几天后,宋德昌请假,带着妻子坐火车去了奉天医学院,在内分泌科检查完后,确诊为“甲亢”,开了些西药,这才完满地把病弄明白了。

    北方的九月,早晚天气已凉爽多了,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不冷也不热。学校按原计划第三周要进行体育比赛,具体内容是二百米赛跑和四百米接力。班主任开完会后把内容传达到各班各年级之后,校领导又和宋德昌详细研究了比赛规程和场地及奖品的购置等等。

    礼拜日那天,宋老师已约好和贾钟麟上午十点去蓝天书店买奖品,一等奖是大日记本一个,两人挑了半天,最后选一款合适的买了下来,二等奖是水杯一个,三等奖是手帕一个,后两个奖品要到百货商店去买。俩人出了书店,往百货商店走去。

    天气格外的晴朗,风平浪静,风和日丽,街上的人很多,商铺林立,什么火勺店,稻香村点心铺,馄饨馆,理发店,一个接一个,走着走着,对面也走过来几个人,到了近前,大家都站住了,

    “宋老师你去哪?”

    “周之琴你去哪呀?啊,周婶儿也来了。”

    “我们认识,是宋老师吧!”

    “对对!”

    “我陪二奶奶做衣服来了,你们这是去哪?”

    “我们去买奖品,好了,那再见了!”

    遇到周之琴的一刹那,贾钟麟立刻感到心跳加快,他不自在地站在一旁听他们对话,从上次在邮局见到她以后,他始终没忘记她,而是牢牢地记住了她,没想到这意外的见面,使他心潮澎湃,不知如何是好。

    走了几步之后,宋老师问他:“这个小姑娘你知道是谁不?”

    “不知道!”

    “他是周允的女儿,是咱校教务长的千金。”

    “啊!”贾钟麟答应着,可心里狂跳不止,她竟然是······

    下一个周末的午后,学校正式进行速跑比赛,各年级各班都按顺序依次进行,贾钟麟身为级长,更应该参加,但他知道自己学习虽好,但在体育方面却不行,妈妈总是嘱咐他不要太累,用不着跑第一,跑几步就行,他自己曾在小学五年级时,也是开运动会,跑得可快了,结果吐了几口血,大夫说以后要少跑少累才行。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跑了,这次比赛只是走形式,上个场罢了。发令枪一响,他只是慢步到了终点,比赛结束后学校照例分发奖品,之后散场放学。周允和宋德昌最后一拨儿走出了学校大门,俩人边走边说今天的比赛情况。

    宋德昌忽然想起上周日去买奖品时,在街上看见琴崽儿的事了,周允听后“哦,这我还真不知道,陪她二奶奶去做衣服,还有她小叔。”

    “哎,老周,你说怪不?那天回到家,我心里琢磨一阵子,我觉得贾钟麟这小孩不错,上次去你家老爷子托付我的话,我一直没忘,你说巧不,那天看见琴崽儿时,贾钟麟也在场,我是让他帮我拿东西,没想到遇上琴崽儿了,当时没细想,回到家我琢磨了一会儿,这一周也忙完了,我才想起这个事,你看怎么样?”

    “嗯,这小孩确实优秀,在我教的这些学生中首屈一指,真可谓出类拔萃,品学兼优啊,但岁数有点小。”

    “那先订婚,先处处嘛,结婚是以后的事了,我看老爷子是诚心诚意,说得也对,过去是指肚为婚,定的是娃娃亲,何况现在他俩也都十七大八了,到了该订婚的年龄了,我看不小了,完全可以。”两人说说走走,又到了十字路口。

    “贾钟麟明年就毕业了,很可能考上大学,那就飞走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宋老师说。

    “这小孩其实我早就看中了,但始终没有机会和借口细聊,今天你这一点拨,我顿悟,是时候了。”

    “哎哟,太好了!下周再谈。”宋老师双手一拍大笑,两人自此分手。

    周允回到家,餐厅里的孩子们围坐在长桌旁,正吃得香,一大盆高粱米水饭放在桌上,土豆炖芸豆,炒咸盐豆,还有大葱蘸大酱。

    周允刚落座,春玉马上盛了一碗饭放在他面前,这时,胡妈已把炖菜端过来一碗,两口子这才面对面吃起来,还没吃上几口,这帮孩子们一个一个下桌了,出了餐厅。这时,太太从厨房端过来一碗肉,放到周允两口子前说:“红烧驴肉,吃几口可香了。”

    此时周老爷和二太太也走了进来,胡妈开始把同样的菜端上圆桌,太太又从厨房端了一大碗红烧驴肉,三人落座开始了晚饭,周老爷先夹了一块肉放到口中,嚼几下后连说:“真香真香,天上的龙肉,地下的驴肉,真是不假。”然后看着二太太问:“你那坎肩做好没?”

    “今天上午就送来了,挺合身,做得可好了。”二太太答道。周允对她说:“对了二妈,你上周做衣服时是不是看见宋老师了?”

    “对呀,他和一个学生正和我们走碰面,说了几句话就过去了。”

    “你看见他边上那个学生了吗?”

    “看见了,是个大个子男生,长得浓眉大眼,挺秀气的,还以为是他的儿子呢。”

    周老爷边嚼着饭边听,然后说:“怎么问起这个”

    周允说:“这个小孩学习特别好,数学成绩特殊好,品学兼优,爸爸是邮电局局长,以前我光注意他学习,今天宋老师给我提个醒,这小孩很难得,应该给琴崽儿提提。”

    “那太好了!你看我没白说吧,宋老师还真上心了,能办事。”

    “那咱们怎么能看看呢?”周太太说,“下礼拜再说吧。”周允说完也撂下了饭碗。

    外面早已是漆黑一片,周老爷照例巡视一下房屋各处,先把后门锁上,然后来到前院亲自把大门锁好,最后回到二太太屋。

    几天后,周允和宋德昌又走到一块了,宋问:“怎么样?老爷子啥意思?”

    “没意见,挺乐意,可高兴了。”

    “那太好了!”

    “我妈可说了,怎么能见见这个小孩,得让他们先看看再说。”

    “这倒也是,想个办法呗?”

    “咱们家里人不可能全出来看他,只能是让他来我们家一趟。”

    “那得找个理由啊,送个什么东西或者取个什么东西,得好好想想。”一阵沉默,走走停停。

    “有了,我明天上班少穿一件衣服,就说上班着急,竟忘穿了,到校后感觉很冷,所以让他去取件毛衣。”

    “妙,太行了,真够用。”

    “我让家里人一上午不要出门,准行,孩子们都去上学了,还显得安静,就这样挺自然,几乎没破绽。”两人说好后又分手了。

    晚饭过后,周允把父母还有二妈叫到一旁,细说一遍,大家全乐了,就等天亮了。

    第二天,周允下了数学课,把贾钟麟叫到一边,简单的说了几句,随后贾钟麟就出了校门。

    他心里特别地高兴,在此地周家是名门望族,房屋院落特别漂亮,古树参天,花草满院,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听说周老爷家教极严,非常厉害,家里家外,人人怕他。想起周小姐,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心里荡起一股幸福感,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想着走着,已来到了二道街上,这条街的尽头就是周家了,眼看就要到大门口了,他的脚步更慢了,终于到了。

    他找到门铃按了一下,果然从屋里走出一个老头,大高的个,慈眉善目,笑呵呵地开了门,说句:“请进。”贾钟麟随他进了院,站住说道:“周老师让我来取一件衣服。”“好好,进屋吧!”

    他便随着周老爷进了客厅,周太太笑呵呵地对他说:“坐吧,小伙子,坐沙发上,来吃点花生。”

    说着把花生盘端了过来,“我站一会儿吧!”周老爷说:“不着急,坐一会儿歇歇。”

    “从学校走到这挺远吧?”二太太问道。

    “不远。”贾钟麟边回答边环视一眼四周,他眼睛一亮,感到这客厅太漂亮了,正中间靠墙是一个小方桌,两边是靠椅,对面还有一圈沙发,在靠南窗下,一个雕刻精美的半圆桌上,放着一颗白菜,那是翡翠白菜,精美剔透,简直就是一颗真白菜,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再往右侧看去,一架钢琴摆在那,盖是打开的,他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这时,在几位老人的热情招呼下,他只好坐了下来,“你今年多大了?”周太太问。

    “十九岁。”

    “你父亲做什么的?”

    “在邮电局。”

    说着,周太太已从衣柜里拿出周允的一件毛衣,放在桌上,边叠边对贾钟麟说:“就拿这件吧。”

    “那我这就走吧。”

    “不着急孩子,这么拿不得劲儿,我得找个兜子装里好拿”周太太说完出去了。

    这时二太太问:“家里姊妹几个?”

    “就哥俩,我是老二。”

    “哦。”周老爷笑着点点头,这时周太太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布兜走到桌边,把毛衣放进去。

    这时贾钟麟站起来,说:“那我走了。”说着接过了布兜,转身向门口走去,对面墙上挂着一副大照片,下面题一行字:琴崽儿八岁留影。贾钟麟的脚步略停一下,看了一眼照片,然后才缓步出了客厅,周老爷及两位太太都出来相送,到了大门边,贾钟麟说道:“回去吧,爷爷奶奶我走了。”

    “再见了,有时间来玩!”周老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