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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深宅大院

    晚餐倒是难得的祥和安静,他们自小接受的家教就是食不言寝不语。

    就连往日最能作妖的陈若茜也都老实不少,温时好碍于场合并没有吃好,简单的扒拉了两口米饭。

    修老爷子食欲不佳,晚饭前又吃了几口点心,简单动过几箸筷子筷子就离席。

    众人起身送,却被老爷子不耐的摆了摆手“吃你们的,不用管我。厨房等会要给老大媳妇重新做饭,她在外头为我修家忙前忙后挣脸面,可有的人却在这儿挑三拣四。真是笑话。”

    这话明着暗着都是在讽刺安稳坐在那儿吃饭的陈若茜。

    温时好偷偷的别过头瞅了一眼还安稳坐在那儿挑三拣四吃肉的陈若茜。

    这还倒是真是一个蠢到不可理喻的人。老爷子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点她,她还能吃得这么顺心。

    有那么一刻温时好竟然不知道她是真聪明还是蠢。

    自家公公修嵚桦脸上倒是难看的很,但也终究只是闷声应下。

    修辞被这么一闹也没有了什么胃口,吊儿郎当的和长辈们辞了一句,便径直拉着温时好往楼上走。

    一进屋,修辞便将门摔了严实。

    “你刚刚不应该那样拉着我直接上楼的,父亲会生气的。”

    温时好急得像个小苍蝇一样在他身边乱转悠。看得他头晕。

    修辞气定神闲地伸出一根指头按住她的额头。“别转悠了,我头晕。”

    听到这话她一下子安分了不少,抓着他的手连忙问道“怎么?怎么会头晕呢?”

    这小姑娘竟然当了真,只是想着逗一逗她,让她安静一会儿,看着这副模样又知道小姑娘当了真。

    “你少转悠我就不晕了。”修辞无奈的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往床边走。

    温时好倒也机灵,见状不对,连忙刹车蹲在地上。“别,说话就说话,不是还头晕吗?好端端的就在这说!”

    “你这小丫头心思还挺活络。”修辞哭笑不得,“我现在头晕,对你做不了什么的。害怕什么?”

    温时好眼滴溜滴溜的转,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你说的是真的?”

    修辞可没再和她多费口舌,横打直抱将她往床上放。

    床品是浅灰色的滑面丝绸,温时好躺上床也被凉凉软软的触感给惊到了。

    可好在反应过来后还是不忘闹着要下床,修辞一把摁住她,“安分点,我只是想躺在你身边,不会对你做些什么的。”

    这话倒像是正经的,温时好便也没再吵着闹。

    修辞躺在她身边,随手勾了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又放在鼻尖闻了闻,异常下作的说道:

    “真香呀!”

    温时好哪经得起他这种无赖撩佻,脸一下子就红了。

    “你说正经的,整天跟个流氓似的。”

    修辞轻笑,只是抬起头看着吊着的水晶灯明亮晃眼,莫名的有些伤感“哎,你知道今天晚上为什么苏青不在吗?”

    他猛地提起这一茬,还让温时好有些懵,她扭过头一脸认真的盯着他“爷爷不是说母亲在外忙着为修家赚脸面呢?就连陈若茜她说的也是母亲在忙慈善呀。”

    “那都是场面上的话,假的。”修辞长臂一伸,拿起床头柜果盘里的柑橘,腾出手剥了起来。

    “那母亲实际上呢?”温时好连忙追问道,修辞顺手剥了个橘子瓣放进了她的嘴里,不紧不慢的开口说“回娘家了。”

    “是因为二叔回来了吗?”她脑袋转的快,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苏青怀孕五个月被推下楼的事情。

    “是刻意避着二叔吗?”

    修辞又扔了个橘子瓣在自己嘴里,“不是。前些日子修嵚桦的私生女来家里了,说是要见老爷子尽尽当孙女的孝心。”

    温时好听到这话差点从床上蹦了下来,却被修辞按住肩膀一刻都不许动。

    “你说的是,他养在外室的那个女儿?”

    这都登门拜访了?

    “是,修嵚桦他有好几个情人,只有一个固定的外室生了个女儿,当年因为这事儿苏青差点把家给烧了。”

    “可前段时间你不还告诉我,她不还在上幼儿园吗?一个小姑娘自己吃饭穿衣还不利落,怎么可能照顾老人尽孝?”

    修辞听这话就知道小丫头精的不得了,肯定知道这个尽孝不是字面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她想要认祖归宗?”

    “终于聪明了一回,修嵚桦也不知听了他那外室什么蛊惑,从前不提这桩事,这次去一门心思的想要带那个女孩认祖归宗。甚至放言说哪怕带回来养在苏青膝下都是小女孩的福分。”

    修辞将橘子皮远远一掷,准准的落在垃圾篓里。

    双手交叠枕在头下,面上冷清“他那外室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听说以前是某高校的艺术教授,修嵚桦那么多的情人皆像流水似的,只有她稳固的陪在修嵚桦身边。除了有些过人的本事和手段,更重要的就是这膝下的女儿。”

    “那她怎么舍得将女儿送进家里交给母亲抚养呢?”温时好气的又要坐起来,又被修辞稳稳的摁住。

    “说到这就是蹊跷,那小女孩带进门,老爷子连见都不见。修嵚桦兴许是说了什么混账话,惹的苏青当天就收拾东西回了沪上娘家。”

    听到这儿温时好又忍不住犯嘀咕,自己一个人掰着手指头喃喃自语。

    “有困惑?”

    被他一眼看穿自己的小心思,有些尴尬,但还是连忙追问道。

    “你以前讲过,说父亲和母亲的婚姻是他们彼此的交易。母亲是不想让她后母操办她的终身大事,更不想牺牲自己的后半生为苏家谋个联姻。索性自己牺牲自己嫁给父亲,那这按理说她和娘家的关系应该也不好。怎么还回了沪上苏家呢?”

    修辞倒是对她这番话令眼相看,没成想自家小姑娘竟然是个表面软弱,实际上倒也伶俐的人。

    事情看的倒是通透。

    “回娘家只是个托词,苏青自己在户上有不少房产和商铺,光是带过来的嫁妆就有专门置办的货库。她早就和那后母断了联系,搬回了自己在沪的宅子住了。”

    温时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样说来自己婆婆的底气不是娘家给的,而是她自己的。

    “那小女孩又被送了回去吗?好端端的将孩子送到母亲膝下,这事未免也太蹊跷了吧?急着认祖归宗又是为何?理应我觉得父亲肯定会让那对母女一生衣食不愁。”

    说道这儿,温时好突然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连忙捂住嘴巴。

    大大的眼睛,透着震惊。

    “难不成想让小姑娘和你争家业?虽然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后面的话温时好没有再说出来,是猛然想起自己也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修辞察觉到她的小情绪,只是轻揉了她的脑袋。

    “前段时间苏青一通电话将我叫回了家,那小姑娘一人安静的坐在客厅,楼上书房夫妻二人吵得不可开交。我瞅了一眼小姑娘,不像是上幼儿园,看那样起码是个小学生。”

    温时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么煽情的时刻,竟然想怼他。

    “那小学生还分一年级到六年级呢,这差别可大了,能让你一眼看出不是幼儿园的小孩那肯定也不是小孩子了。”

    修辞明显一愣,都没想到自己竟然疏忽到这种地步。

    他翻了个身,单只手撑着头,一脸认真的问:“那你觉得如果是个不小的娃娃呢?小娃娃和不小的娃娃又有什么差别呢?”

    温时好也不懂他为什么会忽然问这种话题,刚刚自己虽然说有很大的差别,其实只是随口胡诌。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生养过。”

    她脸一羞红,别过头不再看他。自己只是随口拿话堵他,又不是真的想要问个究竟。

    修辞这才大彻大悟,拍了拍脑门笑着说“我忘了,我把这茬给忘了。”

    她看了眼时间,就要转身进洗手间洗漱。

    “哎?做什么去,真生气了?”修辞连忙起身拉住她,看见小姑娘皱皱巴巴一张小脸像个小包子一样。

    温时好佯装听不到他的叫唤,溜进洗手间关上了门。

    这才刚脱了两件衣服,门就被人用钥匙打开。

    “你出去!”

    “来都来了,节约水,一起吧。”

    “修辞,你真是一个…”

    ……

    *

    次日清晨,小两口倒是睡到日上三竿,外面不知敲门多少次,可两个人倒也睡的安稳。

    夜里,修辞折腾的太狠。

    温时好翻了翻身也是睡得不安稳,隐隐的看着窗帘外透着刺眼的光。

    试着起床,却被人一把抱进怀里。

    “别动,再睡会儿。”

    “这不合适,我总共来老宅也没住过几次,长辈们都在外,我们小辈不露面,赖床很不好。”

    温时好面色一红,也不知他哪来的这么些精力,已经接连好几天折腾自己,再这么下去她估计连床都难下了。

    “以往我在家住的时候,想睡到几点就是几点。爷爷和修嵚桦从来不过问这些事情,今天这么多人来叫门还不是陈若茜又开始作妖了。”修辞气定神闲,只是揽着温时好不肯松手。

    “眼看着将近年关,难道就真的让母亲一人在沪上过年吗?这件事情传出去也不大好听吧?”

    温时好昨夜只是忙着和他置气,任凭他折腾,竟然将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修辞静默片刻,吊儿郎当的说了句“若是你跑回娘家,肯定是我要去追的。现在,修嵚桦却没有要动身去沪上接她回来的意思。苏青不是一个眼巴巴能自己跑回来的人,这次铁了心是要让修嵚桦先低头。”

    这下又换成温时好说不出话,总觉得修家这深宅大院也没有表面上的祥和安宁。

    “那孩子认祖归宗的事情就算了结了吗?”温时好终究还是气不过,忍不住质问。

    不论是父还是子,似乎对这凭空多出的孩子都不甚在意。难不成真要女人心胸宽阔的接受吗?

    “虽然修家家大业大,但这终究是新世纪,也不是古代深宅大院,妾室外室生的孩子放在正房名下养,你不觉得父亲这样做有些羞辱人吗?”

    她表面上是为自己的婆婆苏青打抱不平,实际上也是在对修辞这种没有作为表示强烈的不满。

    修辞没察觉到她话里有话,仔细思量过后才开口:“这件事情旁人也拿不了主意,难不成你让我找到那个外室警告她不许再打让孩子认祖归宗的主意吗?你还真以为修嵚桦这个耳根软的?你不想想这些年他流水一般的情人为何独独只有外室这一个孩子?”

    修辞这话像是在敲打温时好一般,弄得她幡然醒悟。

    “你是说外室有这个孩子不是意外,而是他蓄意为之?”

    温时好有些后怕,他们这些大家族最注重的就是脸面,尤其像修家这种京都里能数得上的人家。

    可以玩的比较花,随性胡闹,但在子嗣血脉这方面却很严苛。修嵚桦那样精明的人,不可能由着一个外室产子捆绑要挟他。

    “会不会是他和那外室多年有了感情?”

    “也有这可能。”

    “一个女孩子哪怕认祖归宗也不能争夺家中产业呀,这是怎么想的?按理说,父亲肯定在物质方面不会亏待她们,只要那外室安分守己就万事大吉呀。”

    修辞却不再说了,松开手解除对她的禁锢,懒洋洋的坐起身捞起床尾的白色衬衫穿上。

    “不用太多时日,老爷子还在家里,修嵚桦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乖乖的去接苏青回家。至于他那个外室,恐怕不只是想让女儿认祖归宗这么简单。”

    温时好不解其意,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可修辞又是一个点到即止的人。

    她实在听不出还有旁的意味。

    两个人简单的洗漱后下楼,老爷子回了自己房间,厅堂只有陈若茜一人百无聊赖的翻着杂志。

    见他们睡到日上三竿下楼,又瞥了眼温时好奇怪的走势忍不住冷哼。

    “到底是年轻,身强力壮,精力充沛。可家中长辈都在,总要分场合有分寸吧?”

    这话简直是暗地里意指他们荒淫无度,温时好面色一红,竟然想拔腿就跑。

    修辞也不恼,气定神闲的迈开长腿走到茶案前倒了杯茶。

    喝完茶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原本以为二叔许久未回家会和您深度增进感情,现在看来二婶昨夜似乎并未如愿呀。”

    温时好忍不住偷笑,修辞骂人简直不吐脏字。

    而当事人陈若茜气得七窍生烟,指着他刚要破口大骂。

    身后却传来修嵚桦沉闷的声音,“你们夫妻和我去书房一趟。”

    ------题外话------

    我掐掐手指,觉得虐文时机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