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华丽飘逸的签名
宿舍里，程江云走到自己的座位前，看到上面摆着一本厚重旧书：《内与外：叠层生物与茧形意识——浅析狼神残卷上半部》
那是一本被翻烂的老书了，书角已经卷了边。可看那书面上，分明又是前年才出的新版。显然这一两年间，书的原主人在这上面下了一番狠功夫。
翻开第一页，空白页上写着飘逸华丽的签名：夏月峰
程江云苦笑，再翻开一页，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卷子要配合教材的进度慢慢做，读书和做题的比例要分配好。别担心时间不够，我当初备考时，情况也和你差不多。这公寓确实简陋不便，可这就是我当年备考的地方。我相信你，加油。”
加油两字下面还用下划线反复划了。
不知怎么的，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鼓励罢了，程江云看了，心中竟是一酸。或许是从很久以前开始，自从考进这神学院里之后，他就自己都觉得自己在学生这件事上，始终是低人一等的。
就和他那些舍友一样，一想到要和其他那些好大学的学生竞争，别说考官，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行。可是，在这意想不到的地方，居然还有人相信着他能做到。
他翻开这本厚书，看到边缘空白处，密密麻麻都是娟秀小字做的注释。初次见到夏月峰，见到她年轻貌美，年少成名，他本以为只是天赋异禀罢了。可现在他才明白，那看似风光背后，竟还真有如此努力。
或许……自己是真的该拼一把了。他看着夏月峰的笔迹，默默叹息。
可是凌晨两点时，他躺在床上闭上眼，那从空中跌下的惨状总在黑暗中浮现，挥之不去。
“总部说要把我们和深秋合并的事怎么样了？”
办公室里，夏月峰问老板道：“如果还是业绩的问题，告诉他们，我们最快可以在两周内把‘骨肉’拿下。‘文明’的尸骨也会立刻处理妥当。”
“不，不不不，”老板语气淡淡，“你按你的节奏来，不要赶，和总部打交道的事交给我就好。不要太担心，我今天已经见到符总了。”
符明业，那是密云千里的CEO，总公司的一把手，最纯粹的狼神。就是不论他的神力，单论他在这世上的权柄，他也已是这人间不折不扣的神明。
夏月峰毕业以来，一路晋升，一直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以说是平步青云了。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没见过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她心中当即起了好奇心：“怎么样？”
“他首先和我表了态，暮春和深秋合并，他是不支持的，只是事情还在下面打转，还没传到他那里。”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然后他和我说，他最近在研究古异文，给我看了一句话。这句话翻译成我们狼文的话，是这样八个字：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夏月峰喃喃念了一遍，“那符总的意思，还是在支持我们做改变？”
老板笑了：“符总这句话意思很深，我也没太吃透，我发给你，你下去可以研究一下。”
夏月峰说了好，正要寒暄几句离开，老板忽然说等一下，我这边刚听完一个实验报告，很有意思，你想不想听。
“好啊，你讲。”
“这个实验室的名字就不方便透露了，研究方向是心理学的情绪依赖，这是个长达一年的实验。实验方式很有意思，看看如果我们认真对待的话，是不是可以和任何人、甚至是任何事物产生感情连接，所以他们做了个实验，看看人能不能和方便面成为朋友。”
夏月峰笑了：“听上去很有趣。”
“真的吗？你不觉得有一点扭曲？”
“我觉得有点幼稚。”
“你觉得他们不可能成功？”
“当然。”
“好吧，那我必须告诉你。实验结果恐怕会超出你的意料。参与实验的有个女生，一年时间内，为了和方便面成为朋友，她选了一桶红烧牛肉面，在上面写了一个名字叫，阿牛。
这也是一个很开朗、很有主见的女生，和你很像。一开始她也是觉得好玩，很认真地给身边的朋友和同事解释，这是我的方便面男友。以后一年的活动，我的这位小男友都会出席。然后她就真这么做了，无论是去旅游，还是公司聚餐。所有时候，她都会给那一桶方便面留一个位置。
这些事情对她来说都没有困难，在报告里，她把这些都当做有趣的社会实践，刚好测试一下自己的公众发言能力。可是只有一个时候，她说她感到有些难以坚持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夏月峰脸上没了笑容，她知道老板想表达什么了：“不知道，你说。”
“她说，有一个瞬间，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感觉一切忽然都变了，一些本来很简单就能做到的事情，忽然就变得很恶心，很不想做了。那就是当她意识到，身边人居然可以这么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件事，她的同事和朋友们，都真的在把那一盒方便面当成她的朋友。她发现身边所有人都在陪她演戏，她忽然受不了这种感觉，她很想叫他们别再装了。这个东西是什么，难道大家不知道吗？”
夏月峰没说话。
老板笑了：“我们很熟悉这种感觉，不是么？我们常陪着表皮们表演人类，把它当做好玩的事情，然后有一天你忽然发现，这世上的所有活物都在表演人类。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想叫所有这些演员都别再装了，我们难道不知道彼此是什么吗？”
夏月峰面无表情，道：“那女生坚持下来了吗？这个实验。”
“……是的，”老板承认，“尽管有一段时间她感到扭曲，感到恶心，可她还是坚持下来了。非常了不起的一个女生。”
“那么，我也能。”夏月峰道。
“当然，我相信你，你比那女生强得多了。无论哪一方面的力量，你都是她的十倍不止。”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我也想告诉你，我认为这样做是对的，程江云加入暮春，不仅有助于公司，更有助于我个人。我需要这个人。”
那是一本被翻烂的老书了，书角已经卷了边。可看那书面上，分明又是前年才出的新版。显然这一两年间，书的原主人在这上面下了一番狠功夫。
翻开第一页，空白页上写着飘逸华丽的签名：夏月峰
程江云苦笑，再翻开一页，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卷子要配合教材的进度慢慢做，读书和做题的比例要分配好。别担心时间不够，我当初备考时，情况也和你差不多。这公寓确实简陋不便，可这就是我当年备考的地方。我相信你，加油。”
加油两字下面还用下划线反复划了。
不知怎么的，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鼓励罢了，程江云看了，心中竟是一酸。或许是从很久以前开始，自从考进这神学院里之后，他就自己都觉得自己在学生这件事上，始终是低人一等的。
就和他那些舍友一样，一想到要和其他那些好大学的学生竞争，别说考官，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行。可是，在这意想不到的地方，居然还有人相信着他能做到。
他翻开这本厚书，看到边缘空白处，密密麻麻都是娟秀小字做的注释。初次见到夏月峰，见到她年轻貌美，年少成名，他本以为只是天赋异禀罢了。可现在他才明白，那看似风光背后，竟还真有如此努力。
或许……自己是真的该拼一把了。他看着夏月峰的笔迹，默默叹息。
可是凌晨两点时，他躺在床上闭上眼，那从空中跌下的惨状总在黑暗中浮现，挥之不去。
“总部说要把我们和深秋合并的事怎么样了？”
办公室里，夏月峰问老板道：“如果还是业绩的问题，告诉他们，我们最快可以在两周内把‘骨肉’拿下。‘文明’的尸骨也会立刻处理妥当。”
“不，不不不，”老板语气淡淡，“你按你的节奏来，不要赶，和总部打交道的事交给我就好。不要太担心，我今天已经见到符总了。”
符明业，那是密云千里的CEO，总公司的一把手，最纯粹的狼神。就是不论他的神力，单论他在这世上的权柄，他也已是这人间不折不扣的神明。
夏月峰毕业以来，一路晋升，一直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以说是平步青云了。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没见过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她心中当即起了好奇心：“怎么样？”
“他首先和我表了态，暮春和深秋合并，他是不支持的，只是事情还在下面打转，还没传到他那里。”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然后他和我说，他最近在研究古异文，给我看了一句话。这句话翻译成我们狼文的话，是这样八个字：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夏月峰喃喃念了一遍，“那符总的意思，还是在支持我们做改变？”
老板笑了：“符总这句话意思很深，我也没太吃透，我发给你，你下去可以研究一下。”
夏月峰说了好，正要寒暄几句离开，老板忽然说等一下，我这边刚听完一个实验报告，很有意思，你想不想听。
“好啊，你讲。”
“这个实验室的名字就不方便透露了，研究方向是心理学的情绪依赖，这是个长达一年的实验。实验方式很有意思，看看如果我们认真对待的话，是不是可以和任何人、甚至是任何事物产生感情连接，所以他们做了个实验，看看人能不能和方便面成为朋友。”
夏月峰笑了：“听上去很有趣。”
“真的吗？你不觉得有一点扭曲？”
“我觉得有点幼稚。”
“你觉得他们不可能成功？”
“当然。”
“好吧，那我必须告诉你。实验结果恐怕会超出你的意料。参与实验的有个女生，一年时间内，为了和方便面成为朋友，她选了一桶红烧牛肉面，在上面写了一个名字叫，阿牛。
这也是一个很开朗、很有主见的女生，和你很像。一开始她也是觉得好玩，很认真地给身边的朋友和同事解释，这是我的方便面男友。以后一年的活动，我的这位小男友都会出席。然后她就真这么做了，无论是去旅游，还是公司聚餐。所有时候，她都会给那一桶方便面留一个位置。
这些事情对她来说都没有困难，在报告里，她把这些都当做有趣的社会实践，刚好测试一下自己的公众发言能力。可是只有一个时候，她说她感到有些难以坚持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夏月峰脸上没了笑容，她知道老板想表达什么了：“不知道，你说。”
“她说，有一个瞬间，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感觉一切忽然都变了，一些本来很简单就能做到的事情，忽然就变得很恶心，很不想做了。那就是当她意识到，身边人居然可以这么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件事，她的同事和朋友们，都真的在把那一盒方便面当成她的朋友。她发现身边所有人都在陪她演戏，她忽然受不了这种感觉，她很想叫他们别再装了。这个东西是什么，难道大家不知道吗？”
夏月峰没说话。
老板笑了：“我们很熟悉这种感觉，不是么？我们常陪着表皮们表演人类，把它当做好玩的事情，然后有一天你忽然发现，这世上的所有活物都在表演人类。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想叫所有这些演员都别再装了，我们难道不知道彼此是什么吗？”
夏月峰面无表情，道：“那女生坚持下来了吗？这个实验。”
“……是的，”老板承认，“尽管有一段时间她感到扭曲，感到恶心，可她还是坚持下来了。非常了不起的一个女生。”
“那么，我也能。”夏月峰道。
“当然，我相信你，你比那女生强得多了。无论哪一方面的力量，你都是她的十倍不止。”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我也想告诉你，我认为这样做是对的，程江云加入暮春，不仅有助于公司，更有助于我个人。我需要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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