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小杨来了
第四天中午，肖鹏一行从汉中返回汉源。
对于此行的结果，肖鹏心里甚为满意。整套设备的报价正如白第城所料，五十万根本不够，多出了二万八。刚开始讨价还价时，厂家只同意少八千，但在几人软缠硬磨，又说了汉源的实际情况、倒了一番苦水之下，厂里的负责人有感于援朝老兵报恩家乡的一片心意，最终只收了一个整数：五十万(含运费)。
不仅如此，厂里还指派专家根据他们所选的设备的型号免费绘制好了主厂房及其附属设施的设计图纸。等厂房建好后，厂里还会派专人来汉源安装调试设备。
肖鹏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办公室。他和魏书记汇报完情况后，魏书记也表示满意。
白第城任务完成后直接回雅安去了。牙子走时，肖鹏让他在家等消息，说什么时候厂子建好、设备安装好后就通知他上任。
而这一等，便是将近两年的时间。
……
一九八八年初春。
又到了山樱花烂漫，桃、梨花开放的季节。河西山上，桃花红，梨花白，红白相间煞是好看。在灿烂的阳光下，无数的蜂儿在花间飞舞。
河西乡阳山村，是康克琼的娘家。离她家不远的一处山坳，有一片刚成林的桃林和梨树，是她的父母前年种下的。
牙子和康克琼此时正在给梨树进行人工授粉，一道声音从远处忽然传来：
“大姐，牙子哥。”
俩人闻声一看，见是康克琼的堂弟康克军。
“军子，”康克琼笑着道：“你来帮姐授粉吗？”
“还授什么粉？又卖不了几个钱。”康克军说道：“别授了，快跟我下山一趟。”
“出什么事了？”康克琼讶异问。
“你们知道吗，汉源水泥厂正面向社会招工，听说是国营单位呢，如果能进去，不就相当于捧了个铁饭碗吗？这可比当农民强多了。我刚得知消息便来找你们，快，别授了，跟我一起去报名。”
牙子和康克琼互相看了一眼。
“你听谁说的，消息可靠吗？”牙子问。
“可靠，绝对可靠。”
“是阳山村村长刘海亲口对我说的，假不了。”康克军补充道。
“军子，”牙子笑道：“你自己去吧，我和你姐就不去了。”
“为什么？”康克军不解问：“有机会脱了这身农皮，你们为啥不去试试？”
“军子，”康克琼笑着说道：“你知道这汉源水泥厂的厂长是谁吗？”
“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康克军噗嗤一声笑了：“别逗了，牙子哥是厂长，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他皱了皱眉：“你们真不去？”
“你不信拉倒！”康克琼微微有些不悦：“要去你自己去，别耽误我们授粉。”
“不去就算了。”康克军转身向山下走去，嘴里犹自嘟嚷着：“好心当驴肝粪！他能当厂长，母猪都能上树了。”
“牙子，”康克琼看着康克军的背影：“要不你帮帮他吧，和肖书记打声招呼，我看他去了也未必能进厂。”
“不行，”牙子摇摇头：“他自身能够达到招工的条件，我不说他也能进去。反之，谁说了也不行。再说，我一当上厂长就为亲戚朋友去广开后门，别人会怎样看我？”
“水泥厂要招那么多人呢！你一个厂长，不就要个名额？连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做不了主？”康克琼的语气明显有些不高兴。
“你别忘了，厂子虽然说是元龙叔出钱修的，但他也说了，将厂子的所有权归属于政府，我只是帮忙管理而已。这招工的事情，恐怕我说了不算。”牙子苦笑着说道。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康克琼生气说道。
“好，好，”牙子拗不过她，只得无奈说到：“回头见了肖书记，我同他说说。”
康克琼这才高兴起来：“你说这水泥厂都开始招工了，县里怎么还不通知你上任？”
她微微有心担心说道：“时间过了这么久，莫不是搞忘了吧？”
“怎么会？”牙子付之一笑：“肖书记是什么人？人家可是共产党的大干部，怎么可能做言而无信之事？他亲口对我说的让我在家等消息，我们便安心等着便是，不用担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不行，我心里如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有些不放心。走，不授了，去县里打听下情况。”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牙子摇摇头说道：“人家让咱屋里等着，等着就是了，打听有什么用？”
“那你在家里吗？如果肖书记派人来通知你，没找到人咋办？错过了这个村可没有那个店，走，回家。”
牙子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便点了点头：“好，回家。”
他在家一等便是三天，什么消息也没有。就在连他自己都在怀疑肖鹏是不是真忘了此事的时候，第四天早上，秘书小杨来了。
“李大哥，你在家吗？”
“谁呀？”牙子和康克琼闻声走出门去。
小杨的脑袋从半掩着的院门探了进去。牙子见是他：“喔？小杨来了，快屋里请。”
小杨推开门走进去，看着康克琼问：“李大哥，这位是嫂子吧？”
牙子点点头，向康克琼介绍道：“他是小杨，肖书记的秘书。”
“小杨。”康克琼招呼他道。
“嫂子好。”小杨回应后对牙子说道：“肖书记让我来通知你，厂子已经建好了，设备和汉中来的专家明天上午到，中午请他们吃完饭后马上要安装和调试设备，你明天去厂里陪同他们，借此熟悉熟悉设备。”
“我知道了。”牙子点点头。
“小杨，”康克琼问道：“这厂子都还没弄好，怎么就提前招上工了？”
“嫂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小杨笑道：“不提前做好招工准备，难道要等设备安装好了让机器停在那儿才招？那不是对资源的一种浪费吗？”
“是这样。”康克琼笑着恭维道：“你是做大事的人，见识肯定比我这土包子高得多。小杨，”她说着暗暗对牙子使了个眼色，见他却无动于衷，便瞪他一眼：“你知道水泥厂招工是谁在负责，又有什么要求吗？”
“我在负责招工，”小杨说道：“招工的标准和要求，一是身体健康，年龄要在二十至三十五岁之间，二是无不良嗜好，无违法犯罪记录和前科。”
康克琼听了心里暗自窃喜，康克军的条件和小杨说的完全吻合。
“小杨，我有一事求你。”
“啥求不求的，嫂子，你有话直说。”小杨也很干脆。
“是这样，我有一个堂弟想进水泥厂，你能不能帮下忙？算嫂子欠你一个人情。”
“他报名没有？”
“报了。”
“叫什么名字？”
“康克军。”
小杨想了想说道：“我回去翻下花名册，看有没有这个人。”
“谢谢你了。”
“不客气。李大哥，记住明天一定要去哟。”
牙子点点头，见他要走，便说道：“来都来了，吃完饭再走不迟。”
“不了，县里还有一大摊子事。”
小杨向他俩挥挥手，向沙坝头走去。
对于此行的结果，肖鹏心里甚为满意。整套设备的报价正如白第城所料，五十万根本不够，多出了二万八。刚开始讨价还价时，厂家只同意少八千，但在几人软缠硬磨，又说了汉源的实际情况、倒了一番苦水之下，厂里的负责人有感于援朝老兵报恩家乡的一片心意，最终只收了一个整数：五十万(含运费)。
不仅如此，厂里还指派专家根据他们所选的设备的型号免费绘制好了主厂房及其附属设施的设计图纸。等厂房建好后，厂里还会派专人来汉源安装调试设备。
肖鹏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办公室。他和魏书记汇报完情况后，魏书记也表示满意。
白第城任务完成后直接回雅安去了。牙子走时，肖鹏让他在家等消息，说什么时候厂子建好、设备安装好后就通知他上任。
而这一等，便是将近两年的时间。
……
一九八八年初春。
又到了山樱花烂漫，桃、梨花开放的季节。河西山上，桃花红，梨花白，红白相间煞是好看。在灿烂的阳光下，无数的蜂儿在花间飞舞。
河西乡阳山村，是康克琼的娘家。离她家不远的一处山坳，有一片刚成林的桃林和梨树，是她的父母前年种下的。
牙子和康克琼此时正在给梨树进行人工授粉，一道声音从远处忽然传来：
“大姐，牙子哥。”
俩人闻声一看，见是康克琼的堂弟康克军。
“军子，”康克琼笑着道：“你来帮姐授粉吗？”
“还授什么粉？又卖不了几个钱。”康克军说道：“别授了，快跟我下山一趟。”
“出什么事了？”康克琼讶异问。
“你们知道吗，汉源水泥厂正面向社会招工，听说是国营单位呢，如果能进去，不就相当于捧了个铁饭碗吗？这可比当农民强多了。我刚得知消息便来找你们，快，别授了，跟我一起去报名。”
牙子和康克琼互相看了一眼。
“你听谁说的，消息可靠吗？”牙子问。
“可靠，绝对可靠。”
“是阳山村村长刘海亲口对我说的，假不了。”康克军补充道。
“军子，”牙子笑道：“你自己去吧，我和你姐就不去了。”
“为什么？”康克军不解问：“有机会脱了这身农皮，你们为啥不去试试？”
“军子，”康克琼笑着说道：“你知道这汉源水泥厂的厂长是谁吗？”
“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康克军噗嗤一声笑了：“别逗了，牙子哥是厂长，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他皱了皱眉：“你们真不去？”
“你不信拉倒！”康克琼微微有些不悦：“要去你自己去，别耽误我们授粉。”
“不去就算了。”康克军转身向山下走去，嘴里犹自嘟嚷着：“好心当驴肝粪！他能当厂长，母猪都能上树了。”
“牙子，”康克琼看着康克军的背影：“要不你帮帮他吧，和肖书记打声招呼，我看他去了也未必能进厂。”
“不行，”牙子摇摇头：“他自身能够达到招工的条件，我不说他也能进去。反之，谁说了也不行。再说，我一当上厂长就为亲戚朋友去广开后门，别人会怎样看我？”
“水泥厂要招那么多人呢！你一个厂长，不就要个名额？连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做不了主？”康克琼的语气明显有些不高兴。
“你别忘了，厂子虽然说是元龙叔出钱修的，但他也说了，将厂子的所有权归属于政府，我只是帮忙管理而已。这招工的事情，恐怕我说了不算。”牙子苦笑着说道。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康克琼生气说道。
“好，好，”牙子拗不过她，只得无奈说到：“回头见了肖书记，我同他说说。”
康克琼这才高兴起来：“你说这水泥厂都开始招工了，县里怎么还不通知你上任？”
她微微有心担心说道：“时间过了这么久，莫不是搞忘了吧？”
“怎么会？”牙子付之一笑：“肖书记是什么人？人家可是共产党的大干部，怎么可能做言而无信之事？他亲口对我说的让我在家等消息，我们便安心等着便是，不用担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不行，我心里如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有些不放心。走，不授了，去县里打听下情况。”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牙子摇摇头说道：“人家让咱屋里等着，等着就是了，打听有什么用？”
“那你在家里吗？如果肖书记派人来通知你，没找到人咋办？错过了这个村可没有那个店，走，回家。”
牙子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便点了点头：“好，回家。”
他在家一等便是三天，什么消息也没有。就在连他自己都在怀疑肖鹏是不是真忘了此事的时候，第四天早上，秘书小杨来了。
“李大哥，你在家吗？”
“谁呀？”牙子和康克琼闻声走出门去。
小杨的脑袋从半掩着的院门探了进去。牙子见是他：“喔？小杨来了，快屋里请。”
小杨推开门走进去，看着康克琼问：“李大哥，这位是嫂子吧？”
牙子点点头，向康克琼介绍道：“他是小杨，肖书记的秘书。”
“小杨。”康克琼招呼他道。
“嫂子好。”小杨回应后对牙子说道：“肖书记让我来通知你，厂子已经建好了，设备和汉中来的专家明天上午到，中午请他们吃完饭后马上要安装和调试设备，你明天去厂里陪同他们，借此熟悉熟悉设备。”
“我知道了。”牙子点点头。
“小杨，”康克琼问道：“这厂子都还没弄好，怎么就提前招上工了？”
“嫂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小杨笑道：“不提前做好招工准备，难道要等设备安装好了让机器停在那儿才招？那不是对资源的一种浪费吗？”
“是这样。”康克琼笑着恭维道：“你是做大事的人，见识肯定比我这土包子高得多。小杨，”她说着暗暗对牙子使了个眼色，见他却无动于衷，便瞪他一眼：“你知道水泥厂招工是谁在负责，又有什么要求吗？”
“我在负责招工，”小杨说道：“招工的标准和要求，一是身体健康，年龄要在二十至三十五岁之间，二是无不良嗜好，无违法犯罪记录和前科。”
康克琼听了心里暗自窃喜，康克军的条件和小杨说的完全吻合。
“小杨，我有一事求你。”
“啥求不求的，嫂子，你有话直说。”小杨也很干脆。
“是这样，我有一个堂弟想进水泥厂，你能不能帮下忙？算嫂子欠你一个人情。”
“他报名没有？”
“报了。”
“叫什么名字？”
“康克军。”
小杨想了想说道：“我回去翻下花名册，看有没有这个人。”
“谢谢你了。”
“不客气。李大哥，记住明天一定要去哟。”
牙子点点头，见他要走，便说道：“来都来了，吃完饭再走不迟。”
“不了，县里还有一大摊子事。”
小杨向他俩挥挥手，向沙坝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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