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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斯人若彩虹

    “山高水长,永不相逢,哥哥,再见!”

    “山高水长,永不相逢,哥哥!”

    王三变脑中一直重复这句话,为什么这么心痛,为什么这么熟悉,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他眼前一黑,没有了意识。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变成了陈明义,他给萧小晓拍了彩虹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他开车带她去了水库,看了芦苇,她说

    “蒹葭苍苍”。

    他们第一次在一起24小时没有分开过,她枕了他的胳膊一夜,他看了她一夜。他陪她逛街,他还发了合照“名草有主”。他们接吻了,他们去了很多地方,他们很相爱,他爸生病了,家里拆迁款还没下来,他把水果店卖了,他怕给不了她幸福,他们分手了,她说:

    山高水长,永不相逢,哥哥,再见!

    他没有结婚,那个小孩是他姐姐家的小孩,最后他爸的病好了,他开车出了小车祸,他醒来,他成了三变,他忘了他们相爱过,他忘了,他把一切都忘了……为什么梦这么真实,为什么他能知道陈明义经历过的事,他要醒来,他要问清楚……

    最后法庭判了其他人监禁3个月,而王三变判了6个月。

    由于他身体原因,延迟一周执行。在医院躺了三天,三变终于醒了,家人告诉了他这些年他生病了,是心理疾病。

    原来,在他8岁的时候,去明义家找明义玩,刚好看到了明义的大嫂失手退了明义,明义从楼梯上摔下来,磕到了头,当场死亡,他看到明义流了好多血,突然就被人推了一把,撞到了门框上。到了医院,医生说脑子里有淤血,会压迫神经,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就消失了,也可能受了某些事的刺激就好了,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消失。目前世界上还没有这种先进的手术可以治疗。从那以后,三变就有了双重人格,总是把自己当成明义,家人和明义家都知道这个事,这个事在村里也不是秘密,大家都觉得这孩子可怜,也都顺着他,当然,萧家也知道他有双重人格,萧小晓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当他是陈明义的时候,萧小晓只叫他哥哥,从来没有直呼其名。只有当他是王青植,萧小晓才叫他三变。

    经过这件事,他脑子的淤血就消失了,他从此以后就是个正常人了,父母劝他好好改造,出来从新开始,萧家移民法国了,昨天就走了,这里的产业都让亲戚帮忙处理。

    三变觉得自己心快痛死了,原来自始至终都是他,小晓不是个拜金女,他伤害了她,羞辱了她,亲手毁了他的女孩。

    出了院,他回到家,找到了那一沓彩虹的照片,翻开朋友圈,看到以前自己发的朋友圈,看看聊天记录,都是以往的种种……他无法原谅自己,虽然是因为他生病了,可这不是伤害她的理由。

    “咚咚咚”

    母亲敲了敲房门,寄给三变一封信。

    “嗨!三变,恭喜你终于痊愈了,我理解你,你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想你爱我的时候肯定是真爱,我有你爱过很幸福,有这段回忆,够我回忆一生,人要往前看,不要回头,你好好进去改造,我可是睚眦必报的,不可能轻易放过你们,让法律制裁,我也很满意了,关于我们,关于我,以后跟你无关了,你不用打听,不要怀念,不要找我,世界这么大,你也没钱找我了,对了,你现在最大的麻烦,可能是你带你的狐朋狗友花光了你家里的钱,我想你爸一会就过来收拾你了,哎,真是可惜,这么好的我你不要,偏偏落得这么凄惨,以后看人要带脑子。最后,我也很爱你,很爱很爱你,可是我们以后,山高水长,永不相逢,哥哥,再见!——你曾经的女孩萧小晓”

    三变读完这封信,嚎啕大哭,他不知道要悔恨什么,明明一手好牌打的稀烂,上天都给了他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他才享受了一年就葬送了。

    到了要服刑的日子,三变给父母磕了头,父亲说

    “你好好想想,男子汉,跌倒了,就爬起来”

    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变去了监狱,安心接受改造……萧小晓一家人去了法国,她有了新的生活,做她喜欢的医疗事业,在法国一家公立医院里开始工作。

    然后,王三变的故事,听说他出来了,准备跑出租车,请说他又找了一个ktv的女孩,准备跟她结婚了,听说他干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听说他还去干了特警,也是干了几天。所以,王三变从来就是这样,小人物,因为萧小晓的爱,给他度上了光彩,可能只有在跟她恋爱的三变,看起来不是那么不堪。至于后来的后来如何,交给时间,交给命运。这一年他们25岁了。

    曾经听过豌豆公主的故事,故事是说,国王找走失的公主,让各个地方的大臣寻找线索,由于公主突然走失,也没有公主的画像,很多女孩子都来说,自己是公主,这天夜里,位于国家最西部的一个伯爵,家门口来了好多个女孩,都说自己是走失的公主,伯爵不知道该怎么办,伯爵夫人就先安排女孩们休息,她们每个人都是床上铺了10层厚厚的棉被。第二天早上,女孩们都起床了,伯爵夫人,问道:各位美丽的小姐,昨晚休息的可好。大家都回答,非常好,床特别舒服。只有其中一个女孩:一点都不舒服,总感觉身下有个豌豆,太难受了。于是伯爵夫人就判定这个女孩是公主。

    她给每张床都铺了10床棉被,在最低下放了一粒豌豆。只有真正养尊处优高贵公主,她才能发现这粒豌豆,于是通知了国王,原来她就是公主,后面被人们称作豌豆公主。

    所以人和人的生活环境不同,对事物的感受就不同,高贵是伪装不出来了的,云尘之别的人生,痛苦的是云做了雨,尘做了泥,于二者都是毁灭。

    2013年的6月17号,王三变出狱了。父母现在外面等他,他看到不再年轻的父母,内心充满了愧疚和悔恨。母亲抱着他,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父亲只说了一句。

    “回家,今天吃大盘鸡,一早上没吃,都饿了”。

    “好,爸”

    三变知道,这就是父亲的爱,有时候说不出口,就是让人莫名的安心。

    这就是家,是你不管多么不堪,家里都有你喜欢吃的饭,都有默默关心你的家人,除了希望你健康平安顺利,别无他求。

    最让人窝心的是父母的爱,让人最烦躁的心都能安静,王三变有一个很好的原生家庭,他是在父母的关怀中长大,虽然初中辍学,然后跟表哥跑货车,做水果店可是都没有吃过什么苦。

    就算这次家中突然有钱,虚荣心作祟败了太多的钱,还坐了牢,可家里还有5套房产,好好打算,也是很好的人生。

    人永远都有选择,永远都有不止两条路可以选择,你不用否定,这本就是事实,我只是在陈述。

    王三变跟着父母打车回到了家中,他家住的小区靠大门口的东侧的一栋,共计有32层楼,每层都是一梯两户,都是南北通透,三室两厅两卫一厨。

    城中中村的安置房,没有共摊面积,家里实用面积都在130。三变家住23楼东户。

    西户也是他们家的房。还有三套都是在二期,是80平方的两室两厅的小户型。三变现在跟父母同住,其他的房子都是简单装修好,租了出去。

    电梯里遇到了村里的一个中年妇女,45岁左右的年纪,穿了一个特大号的睡裙,身高估计有1.7米左右,目测有180斤,一进电梯就跟一堵墙一样,膀大腰圆,头上都是那种羊毛小卷,两个耳朵特别的肥大,尤其是那个耳洞,小拇指都能穿过去,眉毛又细又淡,一双青蛙眼都要爆出来一样,滴溜溜的打量着三变,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大蒜一样的鼻头一耸一耸的。

    “李婶好”

    三变站在角落,看了看这个女人,打了一声招呼。女人往三变母亲的的身边靠了靠,三变的母亲,今年60岁,1.58的身高,不胖不瘦,长发整齐都拢在后面挽了一个疙瘩,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运动套装,三变的眼睛特别像他的母亲,单眼皮,眼珠又黑又亮。

    “大嫂,这是干啥去了,感觉娃咋都瘦了,哎,小伙子麽,多吃些,太瘦了,不好看”

    其实这个李婶也没有恶意,就是村里人爱说闲话,爱打听,她儿子跟三变一般大,最爱拿来比较。三变低着头,没有说话,在狱中6个月,他瘦了好多,看起来却结实了,本来就1.8的身高,完美的身材比例,加上长期训练劳动改造,整个人就是精瘦,单眼皮,瓜子脸,标准的帅哥,就是经过这些事,整个人成熟了。

    “叮……”

    电梯到了23楼。家里还是老样子,连门口的拖鞋都是三变之前穿的。

    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他的钱包,这是个纯黑色牛皮的长夹钱包,里面有张照片,这是他带萧小晓去水库芦苇时拍的女孩的背影,照片后面有一行小字:

    所谓伊人,在我前方。

    母亲张罗了一桌子三变爱吃的菜,尤其是下了一碗酸汤挂面,有些话,不用说,大家都刻意避开萧小晓的话题,一顿饭也算是其乐融融。

    吃过了饭,三变跟父亲下象棋,下了几轮,输赢过半,父亲是个木匠,年轻时靠手艺吃饭,最后开了《祥瑞商店》就慢慢不干活了,现在拆迁了,商店也拆了,呆家里也没什么意思,要不是三变这半年进入改造,家里没心思干其他的,早就把商店重新开张了。

    王父:我跟你妈商量着,明天去中介,把咱家房卖上一套,估计能卖30万左右,小区楼下目前还没有便利店,房租也还不贵,就还是把《祥瑞商店》从新开起来,我跟你妈在家没事,也急的慌。

    三变:哦,那挺好,爸,对不起,我……

    听到父亲要卖一套房,三变心里愧疚难耐。

    王父:过去就过去,谁还不犯点错,你要记住教训,你这有什么打算,想好要干啥了?

    三变:我还没想好,我现在想想,我初中毕业,也没什么特长,之前弄水果摊的事也都是跟朋友一起,管理啥的也都是他,我只是投了钱,想想也不是特别懂,后来我撤出来了,这生意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了。他刚还联系我了,让我过去一起吃饭,我想先跟他聊聊,毕竟他是我朋友中唯一一个在我落魄了,也对我跟以前一样的人,毕竟人家也是高材生,他曾经说的种种,现在想想,也都是实话而已,是我小人了。

    王父:人,一定要交对朋友,那明天先去给你买辆车,我都看过了,买个斯科达的10万左右的车,踏实好好规划自己。

    三变:爸,我知道了。

    说完话,父亲下楼遛弯去了,母亲也出去跳广场舞了,三变平安的回家,父母心里的石头也算落地了。三变躺在自己的床上,反复的睡不着,他看着钱夹里女孩的背影,往事就一幕幕上演,他真的好想她,拿起手机他放了一首,五月天的知足……

    得不到的最迷人,就怕你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最耀眼的爱人,注定的散场,连方式都由不得人。

    他不是他的时候,他爱她,她也爱他,他是他的时候,他不爱她,可她依然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