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天道
那天晚上郭姑娘听得厨房有动静，廖掌柜对梁大娘毛手毛脚，梁大娘只好以死相逼，威胁着要自杀，郭姑娘正气不过要冲进去一剑结果了这小人，纠缠间梁大娘已失手刺死了廖掌柜。
梁大娘只好把事都对郭姑娘说了，包括廖掌柜怎么威胁要破坏她儿子的亲事，逼她就范。
“老天爷真不长眼，他这样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们能怎么办啊！”梁大娘跪倒在地上流着泪恨声说道，举起手中的刀，割破了灶上的灶王画。
她委屈的眼泪让郭姑娘动了不平之心，于是让她先把廖掌柜的尸身藏在柴火堆里。“只要现在不被发现就好，反正我今晚要在这里＇做买卖＇，多一具尸体也碍不了什么事。”
要不是清嘉起了疑心，郭繁得了东西早就远走高飞了。
郭繁这会儿真恨自己多事，她为了要消除清嘉的疑心，才把他领到梁大娘家去，因为毫不知情的大柱还一直对廖掌柜感恩戴德的，她以为只要清嘉见了大柱他娘儿俩的诚朴，就会打消怀疑。
没想到清嘉到了要办喜事的人家，竟然还净把案子挂在嘴边，郭繁不信这小捕役能看出梁大娘杀了掌柜，但梁大娘却因为怕这事儿败露了会连累儿子，在大喜日子的前一天上吊了，要不是顾清嘉穷追猛打，事情怎么会到这地步。
大柱是个孝子，出了这事儿，亲事肯定要吹了，可怜梁大娘一心盼着，为这事儿吃了这么多苦，最后还是全都落空了。
郭繁一想到这儿，就义愤填膺。既然天道不公，那就由着我的意思来吧！她打定主意今天定要杀了清嘉才罢休。
“你坏了梁大娘一家的好事，现在就拿命来赔吧！”郭繁拔刀出鞘，冲着清嘉就砍过来。
郭繁出手狠辣，招招都是进手，清嘉只能勉强支应，心想我怎么没早发现郭姑娘不对劲？她是想回护梁大娘所以才找借口停在霖县，还帮着查案，引开我的注意力。
要是早点想到去查她那姨娘就什么都清楚了，也不会落到这地步，现在四下无人，我被她碎剐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郭繁虽是善使剑，但刀在她手中也是游刃有余，刀路流畅毫无迟滞。
清嘉刀法扎实，可毕竟经验尚浅，郭姑娘以剑术根底使出来的刀法繁复诡异，两人过了好几招，清嘉都只能勉强防守，眼看郭繁一招狠过一招，心想不妙，这下要糟，急得汗都下来了。
郭繁出招迅疾，清嘉好不容易闪过一个侧劈，觑个空伸手一个撩刀，没想到郭繁一个挂刀接下这一刀，立马向前一刺，来个连消带打，清嘉回刀不及又闪避不过，被一刀刺在腰间。
清嘉疼得都要厥过去了，但还是奋力举刀，朝郭繁的左臂斜劈躲，不要用刀来挡，不被挡下就可以立刻变招，清嘉一刀劈到半曲用刀来挡斜劈那刀。
他后面这招使不出来就算玩完，但她没有，而且也没想到清嘉被刺中还能连出两招，眼看是躲不过，清嘉一刀孤中郭繁的腰腹。
只听铿的一声，那是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清嘉定睛一看，郭繁并没有回刀来挡，他确实砍中了郭繁的腰-这下他心里立刻凉了，那是郭繁缠在腰间的红颜。
郭姑娘明明带着红颜却不拿出来用，是不想我死得干脆吧？清嘉知道在红颜面前他根本没有胜算，他很想丢下刀，让郭姑娘给他个痛快，但在飞鹰岭上爷爷昂扬不屈的身影还印在他心中，“不能认输不能退”，爷爷是这么说的。
清嘉用踉跄的脚步走向郭繁，举起刀一刀一刀向她砍去，但刀法凌乱，偶尔能有几招还算有章法，也全都被郭繁轻巧地闪避过去。
郭繁把招势放慢了，也不进前去发招，只是不断闪躲，然后伺机不深不浅地砍上一刀，迟迟不下杀手。她就是要等他精疲力尽，开口求她给他一个痛快，就是要看他狼狈拼杀，然后渐渐绝望。
清嘉全身上下都是刀口子，鲜血不断流出，他的视线中郭繁冰冷的脸庞渐渐模糊，雪地白得好亮，这么刺眼，他几乎张不开眼睛。
很快他就只能勉强看见郭繁的身影了，那个身影在他眼前摇曳不止，像是一个飘忽的鬼魂，他费力地朝那个模糊的影子砍去一刀，但没有砍中，那个影子也没有闪避，他才发现他看见的是幻象。
郭繁一刀刺进他的左腿，刀拔出来时他闷哼一声，差点儿就要跪下了，用力挺住腰杆才勉强站住。
“你就这么恨我啊！”清嘉艰难地说，一丝鲜血从他嘴角流下。
“要不是你，梁大娘一家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你也别想有好下场！”
“我做捕役不是要给人喜欢的。”清嘉笑了一下，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倒在雪地上。
嗯，没错，恨我也是应该的·······
我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梁大娘一家变成这样吗？还是我应该就把牛进抓了抵命结案？
不，我不会这样做的，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查。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结果好一点，但我当捕役可不是为了有好下场。
清嘉倒下前那个笑，是因为他想通了要是可以重来，他还是会继续追查，然后让一切走向相同的结果。
郭繁在雪地里向他走来，脚步很轻，几不可闻，像是赤着脚走在地上，清嘉又想起了关于赤足的勾魂使者和一百人魂的故事。
“不杀你就太没天理了。”郭姑娘用冰冷的声音说。
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这样就可以了吗？对天理而言是不是这样就可以得到补偿或消弭？而他自己是不是问心无愧？清嘉也不明白。
既然入了公门，除了奉公守法，他也想要维系纲常，顺天行道，即使天心难测，他也不明白天理是什么。
神智渐渐远离，清嘉努力想要回来，但他再也不能想起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又做对了什么。
梁大娘只好把事都对郭姑娘说了，包括廖掌柜怎么威胁要破坏她儿子的亲事，逼她就范。
“老天爷真不长眼，他这样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们能怎么办啊！”梁大娘跪倒在地上流着泪恨声说道，举起手中的刀，割破了灶上的灶王画。
她委屈的眼泪让郭姑娘动了不平之心，于是让她先把廖掌柜的尸身藏在柴火堆里。“只要现在不被发现就好，反正我今晚要在这里＇做买卖＇，多一具尸体也碍不了什么事。”
要不是清嘉起了疑心，郭繁得了东西早就远走高飞了。
郭繁这会儿真恨自己多事，她为了要消除清嘉的疑心，才把他领到梁大娘家去，因为毫不知情的大柱还一直对廖掌柜感恩戴德的，她以为只要清嘉见了大柱他娘儿俩的诚朴，就会打消怀疑。
没想到清嘉到了要办喜事的人家，竟然还净把案子挂在嘴边，郭繁不信这小捕役能看出梁大娘杀了掌柜，但梁大娘却因为怕这事儿败露了会连累儿子，在大喜日子的前一天上吊了，要不是顾清嘉穷追猛打，事情怎么会到这地步。
大柱是个孝子，出了这事儿，亲事肯定要吹了，可怜梁大娘一心盼着，为这事儿吃了这么多苦，最后还是全都落空了。
郭繁一想到这儿，就义愤填膺。既然天道不公，那就由着我的意思来吧！她打定主意今天定要杀了清嘉才罢休。
“你坏了梁大娘一家的好事，现在就拿命来赔吧！”郭繁拔刀出鞘，冲着清嘉就砍过来。
郭繁出手狠辣，招招都是进手，清嘉只能勉强支应，心想我怎么没早发现郭姑娘不对劲？她是想回护梁大娘所以才找借口停在霖县，还帮着查案，引开我的注意力。
要是早点想到去查她那姨娘就什么都清楚了，也不会落到这地步，现在四下无人，我被她碎剐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郭繁虽是善使剑，但刀在她手中也是游刃有余，刀路流畅毫无迟滞。
清嘉刀法扎实，可毕竟经验尚浅，郭姑娘以剑术根底使出来的刀法繁复诡异，两人过了好几招，清嘉都只能勉强防守，眼看郭繁一招狠过一招，心想不妙，这下要糟，急得汗都下来了。
郭繁出招迅疾，清嘉好不容易闪过一个侧劈，觑个空伸手一个撩刀，没想到郭繁一个挂刀接下这一刀，立马向前一刺，来个连消带打，清嘉回刀不及又闪避不过，被一刀刺在腰间。
清嘉疼得都要厥过去了，但还是奋力举刀，朝郭繁的左臂斜劈躲，不要用刀来挡，不被挡下就可以立刻变招，清嘉一刀劈到半曲用刀来挡斜劈那刀。
他后面这招使不出来就算玩完，但她没有，而且也没想到清嘉被刺中还能连出两招，眼看是躲不过，清嘉一刀孤中郭繁的腰腹。
只听铿的一声，那是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清嘉定睛一看，郭繁并没有回刀来挡，他确实砍中了郭繁的腰-这下他心里立刻凉了，那是郭繁缠在腰间的红颜。
郭姑娘明明带着红颜却不拿出来用，是不想我死得干脆吧？清嘉知道在红颜面前他根本没有胜算，他很想丢下刀，让郭姑娘给他个痛快，但在飞鹰岭上爷爷昂扬不屈的身影还印在他心中，“不能认输不能退”，爷爷是这么说的。
清嘉用踉跄的脚步走向郭繁，举起刀一刀一刀向她砍去，但刀法凌乱，偶尔能有几招还算有章法，也全都被郭繁轻巧地闪避过去。
郭繁把招势放慢了，也不进前去发招，只是不断闪躲，然后伺机不深不浅地砍上一刀，迟迟不下杀手。她就是要等他精疲力尽，开口求她给他一个痛快，就是要看他狼狈拼杀，然后渐渐绝望。
清嘉全身上下都是刀口子，鲜血不断流出，他的视线中郭繁冰冷的脸庞渐渐模糊，雪地白得好亮，这么刺眼，他几乎张不开眼睛。
很快他就只能勉强看见郭繁的身影了，那个身影在他眼前摇曳不止，像是一个飘忽的鬼魂，他费力地朝那个模糊的影子砍去一刀，但没有砍中，那个影子也没有闪避，他才发现他看见的是幻象。
郭繁一刀刺进他的左腿，刀拔出来时他闷哼一声，差点儿就要跪下了，用力挺住腰杆才勉强站住。
“你就这么恨我啊！”清嘉艰难地说，一丝鲜血从他嘴角流下。
“要不是你，梁大娘一家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你也别想有好下场！”
“我做捕役不是要给人喜欢的。”清嘉笑了一下，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倒在雪地上。
嗯，没错，恨我也是应该的·······
我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梁大娘一家变成这样吗？还是我应该就把牛进抓了抵命结案？
不，我不会这样做的，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查。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结果好一点，但我当捕役可不是为了有好下场。
清嘉倒下前那个笑，是因为他想通了要是可以重来，他还是会继续追查，然后让一切走向相同的结果。
郭繁在雪地里向他走来，脚步很轻，几不可闻，像是赤着脚走在地上，清嘉又想起了关于赤足的勾魂使者和一百人魂的故事。
“不杀你就太没天理了。”郭姑娘用冰冷的声音说。
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这样就可以了吗？对天理而言是不是这样就可以得到补偿或消弭？而他自己是不是问心无愧？清嘉也不明白。
既然入了公门，除了奉公守法，他也想要维系纲常，顺天行道，即使天心难测，他也不明白天理是什么。
神智渐渐远离，清嘉努力想要回来，但他再也不能想起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又做对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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