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灶王爷
端叔沉住气坐镇在客店厅里，地上两死尸，旁边站四个六神无主的住店客人，仵作迟迟不来，端叔只能强作镇定叉着手，坐在厅里一条凳子上，端着一张臭脸盯住了留在客店里的人。
清嘉踅回厨房仔细查看，廖大财被人当胸一刀刺死，仰躺在地上，现场没有扭打的痕迹。
衣服上有许多碎木片细枝子，仔细一看连背后都沾上了，应该是搬柴火进厨房时，刚放下柴，一转身就被贼人一刀刺死。
厨房很整洁，只贴在灶上的灶君图像却在双眼的位置齐齐一道裂开，显然是刀划的。
图像旁有一对子，两行小字写着：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安康。
看样子是有人不想灶王爷多说什么吧？
清嘉正若有所思地站在厨房，送梁大娘回家换衣服的捕役就带着梁大娘回来了，从后门进厨房，后面还跟着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口里喊梁大娘叫娘。
梁大娘此时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洗过手脚，头也重新梳好了，虽然看上去还有些惊魂未定，但五官姣好，素着一张脸虽说有些年纪，倒还算是风韵犹存。
捕头黄直在厅里又重新盘问了梁大娘，也问了她儿子。
小伙子叫梁大柱，也是这店里的伙计，但梁大娘昨晚打发他去看姥姥，没来店里帮忙，什么也不知道。
这店小，就掌柜的廖大财一个，手底下雇了梁大娘和大柱娘儿俩，所幸岁末客稀，大柱没来倒也应付得过去。
至于为什么急着让大柱连夜上他姥姥家，梁大娘说是她昨天晚上眼皮忽然直跳，心慌得紧，她娘属马，今年犯太岁，就怕是有个什么事，就帮儿子跟店里告假，让他上姥姥家去。
端叔听完没说什么，只是把梁大娘母子也留在店内，私下支一个捕役去梁大柱他姥姥家查证。他当捕头不算老经验，但看也看得多了，知道当个捕役第一件事，就是不能尽信人言。
一般念秧的都会在路上向人搭话，套近乎，要是能走在一块，就一同住店，在店中下手，更有甚者会与店东勾结，最不济搭不上话也要在同一家店住下，夜里才好下手，否则白天动手不方便，又无法就近监视盯上的目标，难以施展。
因此嫌疑最大的就是一同住店的这些个客人和店内伙计，黄直当然不能放他们跑了，可是反复问话都问不出个头绪，这些人哪一个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黄直伤透脑筋。
正想真要不行，全部拉回衙门慢慢问话，清嘉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端叔，我有个辙。”
清嘉小声说了好些话，端叔听了皱起眉头，沉吟了一会儿才说：“行得通吗？”
“今天要是办不出来，明年就更难办了，不行也得行。”
“真要这么办？”
“端叔，不这样他不能招的，他不招我们就真没辙了！”
叔侄俩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黄直才勉为其难地摆摆手说：“你快去张罗，这里有我。”
清嘉一溜烟跑出客栈，黄直清了清嗓子，让大家少安毋躁，等向街坊问话的捕役回来了，若是真另有嫌犯，他们就能走，若是没有可疑人物出入，那么客店内的所有人都有重嫌，得全部带回衙门。
“不是啊，这怎么说的。我家里老娘还等着我过年呢！”钱六一听急得嚷了起来。
“我家里不只老娘，还有老婆在炕上等着呢！”牛进立刻接着说。
“哎呀，这可怎么是好。”住二楼的婆婆哆嗦着说。
“姨娘，你别慌，会有办法的。店东不在了，这店饭钱保不齐还不要我们的呢！”那大姑娘见死了人也不惊，官府来了人也不慌，有些傻里傻气地这么说。
没多时，清嘉进来了，一来就钻进厨房，厅里只听得锅碗瓢盆响动，大家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直往厨房探脑袋，只有黄直气定神闲地坐镇厅上，不许众人轻举妄动。
随后，黄直让六人进了厨，廖大财的尸首还躺在灶下不让动，只是覆了张席子。店客加伙计共六个人，加上捕役，还有一具尸体打横躺地下，不大的厨房显得非常拥挤。
大伙正弄不清这捕头葫芦里卖什么药，黄直清了清喉咙说：“各位，都说自己是清白的吧？”
六人听了忙不迭地点头，牛进想要嚷嚷喊冤，一旁的捕役扯了他一把，恶狠狠地瞪上一眼，他就安分了。大伙都围着黄捕头和地下那具尸首，等着看他打什么算盘。
“那我现在要亲自祭灶，请灶王爷给你们作证，要是清白的，就放你们回家过年，要是真做下了人命案，休怪咱霖县大牢里年菜不好吃！”
黄直狠狠地瞪着那六个客人说。可惜他长一张老实脸，嘴又笨，说不出什么厉害话来，那些人也没怎么吓住，只是不明就里地盯着他瞧，郭姑娘又捂着嘴偷笑起来。
黄直煞有介事地从清嘉手上接下香来，恭恭敬敬地朝着厨房的大灶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
拜完转身对六人说：“我已经禀报过灶王爷了，谁在这屋里杀了人，灶王爷都一清二楚。你们要是没罪呢，就一个个上来，把手放在灶里的灰上，让灶王爷认一认，好作个证。”
钱六一心想早早回家，二话不说就上来往灶里伸手。牛进嘀咕着“哪有这事儿啊”，但想这一定是捕头想找茬儿逮人，不能落了把柄，也乖乖过来摸灶灰。
大柱搀着他娘，也过来一一摸了灰，老姨娘嘴里不住念着阿弥陀佛，踱过来把手伸进灰里，郭姑娘兴味盎然地看着大家一一把手伸进灶里，才要着玩似的过来伸手摸灰。
“嗯，都摸过了吗？”黄直一本正经地环视众人，“都伸手让我瞧瞧，哪个手上没沾灰的，就是心里有鬼，没敢摸！”
大家一听忙不迭伸长了手让捕头看清，六个人六只手，都是黑的，沾着灶灰。
黄直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旁桌上放着的六个海碗说：“好，要是你们都没做，就伸手进碗里，自己洗个清白吧！”
清嘉踅回厨房仔细查看，廖大财被人当胸一刀刺死，仰躺在地上，现场没有扭打的痕迹。
衣服上有许多碎木片细枝子，仔细一看连背后都沾上了，应该是搬柴火进厨房时，刚放下柴，一转身就被贼人一刀刺死。
厨房很整洁，只贴在灶上的灶君图像却在双眼的位置齐齐一道裂开，显然是刀划的。
图像旁有一对子，两行小字写着：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安康。
看样子是有人不想灶王爷多说什么吧？
清嘉正若有所思地站在厨房，送梁大娘回家换衣服的捕役就带着梁大娘回来了，从后门进厨房，后面还跟着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口里喊梁大娘叫娘。
梁大娘此时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洗过手脚，头也重新梳好了，虽然看上去还有些惊魂未定，但五官姣好，素着一张脸虽说有些年纪，倒还算是风韵犹存。
捕头黄直在厅里又重新盘问了梁大娘，也问了她儿子。
小伙子叫梁大柱，也是这店里的伙计，但梁大娘昨晚打发他去看姥姥，没来店里帮忙，什么也不知道。
这店小，就掌柜的廖大财一个，手底下雇了梁大娘和大柱娘儿俩，所幸岁末客稀，大柱没来倒也应付得过去。
至于为什么急着让大柱连夜上他姥姥家，梁大娘说是她昨天晚上眼皮忽然直跳，心慌得紧，她娘属马，今年犯太岁，就怕是有个什么事，就帮儿子跟店里告假，让他上姥姥家去。
端叔听完没说什么，只是把梁大娘母子也留在店内，私下支一个捕役去梁大柱他姥姥家查证。他当捕头不算老经验，但看也看得多了，知道当个捕役第一件事，就是不能尽信人言。
一般念秧的都会在路上向人搭话，套近乎，要是能走在一块，就一同住店，在店中下手，更有甚者会与店东勾结，最不济搭不上话也要在同一家店住下，夜里才好下手，否则白天动手不方便，又无法就近监视盯上的目标，难以施展。
因此嫌疑最大的就是一同住店的这些个客人和店内伙计，黄直当然不能放他们跑了，可是反复问话都问不出个头绪，这些人哪一个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黄直伤透脑筋。
正想真要不行，全部拉回衙门慢慢问话，清嘉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端叔，我有个辙。”
清嘉小声说了好些话，端叔听了皱起眉头，沉吟了一会儿才说：“行得通吗？”
“今天要是办不出来，明年就更难办了，不行也得行。”
“真要这么办？”
“端叔，不这样他不能招的，他不招我们就真没辙了！”
叔侄俩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黄直才勉为其难地摆摆手说：“你快去张罗，这里有我。”
清嘉一溜烟跑出客栈，黄直清了清嗓子，让大家少安毋躁，等向街坊问话的捕役回来了，若是真另有嫌犯，他们就能走，若是没有可疑人物出入，那么客店内的所有人都有重嫌，得全部带回衙门。
“不是啊，这怎么说的。我家里老娘还等着我过年呢！”钱六一听急得嚷了起来。
“我家里不只老娘，还有老婆在炕上等着呢！”牛进立刻接着说。
“哎呀，这可怎么是好。”住二楼的婆婆哆嗦着说。
“姨娘，你别慌，会有办法的。店东不在了，这店饭钱保不齐还不要我们的呢！”那大姑娘见死了人也不惊，官府来了人也不慌，有些傻里傻气地这么说。
没多时，清嘉进来了，一来就钻进厨房，厅里只听得锅碗瓢盆响动，大家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直往厨房探脑袋，只有黄直气定神闲地坐镇厅上，不许众人轻举妄动。
随后，黄直让六人进了厨，廖大财的尸首还躺在灶下不让动，只是覆了张席子。店客加伙计共六个人，加上捕役，还有一具尸体打横躺地下，不大的厨房显得非常拥挤。
大伙正弄不清这捕头葫芦里卖什么药，黄直清了清喉咙说：“各位，都说自己是清白的吧？”
六人听了忙不迭地点头，牛进想要嚷嚷喊冤，一旁的捕役扯了他一把，恶狠狠地瞪上一眼，他就安分了。大伙都围着黄捕头和地下那具尸首，等着看他打什么算盘。
“那我现在要亲自祭灶，请灶王爷给你们作证，要是清白的，就放你们回家过年，要是真做下了人命案，休怪咱霖县大牢里年菜不好吃！”
黄直狠狠地瞪着那六个客人说。可惜他长一张老实脸，嘴又笨，说不出什么厉害话来，那些人也没怎么吓住，只是不明就里地盯着他瞧，郭姑娘又捂着嘴偷笑起来。
黄直煞有介事地从清嘉手上接下香来，恭恭敬敬地朝着厨房的大灶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
拜完转身对六人说：“我已经禀报过灶王爷了，谁在这屋里杀了人，灶王爷都一清二楚。你们要是没罪呢，就一个个上来，把手放在灶里的灰上，让灶王爷认一认，好作个证。”
钱六一心想早早回家，二话不说就上来往灶里伸手。牛进嘀咕着“哪有这事儿啊”，但想这一定是捕头想找茬儿逮人，不能落了把柄，也乖乖过来摸灶灰。
大柱搀着他娘，也过来一一摸了灰，老姨娘嘴里不住念着阿弥陀佛，踱过来把手伸进灰里，郭姑娘兴味盎然地看着大家一一把手伸进灶里，才要着玩似的过来伸手摸灰。
“嗯，都摸过了吗？”黄直一本正经地环视众人，“都伸手让我瞧瞧，哪个手上没沾灰的，就是心里有鬼，没敢摸！”
大家一听忙不迭伸长了手让捕头看清，六个人六只手，都是黑的，沾着灶灰。
黄直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旁桌上放着的六个海碗说：“好，要是你们都没做，就伸手进碗里，自己洗个清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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