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顾清枫姓顾
“啊？还有气！”...
清枫醒来时听见清嘉的声音，发现自己蜷曲在破庙的供桌底下，清嘉正蹲在他面前看着他。
“没死怎么不出个声？都找你一天啦！看你被打的！”
“头也给人打破了！又是下手失风了吧？真是学不乖，跟我回去！我让爷爷缓些打你！”
清嘉一直伸着手，但清枫却一动也不动，只是又向墙里缩了缩，一双警戒的眼睛直直盯着清嘉。
“怎么？跟我回去啊！”清嘉又把手向前伸了伸。
“不要。”
“你耍什么性子啊？走不动的话我回家叫人来抬你！”
“你快走，你走了我就逃，你们永远也找不到我。”
“你这副德行还想逃到哪儿去？也不看看你，满头满脸的血。别闹！跟我回家！”
“我不是失风被人打的。”
“那这又是招谁啦？”
“兄弟们怀疑我走了风声。他们以为打死我了，闹出人命，现在应该逃出城去了。”
“别说了！快跟我回家！”清嘉打断他的话。
“我不！”
“他们这样对你你还向着他们？跟我回去！我拿你当兄弟看！”
“你会永远相信我吗？”
“如果你发誓永远不骗我，我就发誓永远信你。”
清嘉拉住了清枫伸出的手，他以为这就算是成交了。
清枫眼前一片黑，但他听见清嘉清清楚楚地对他说：“清枫，我信你。”
这句话像是一滴澄澈的水坠入幽暗的湖中一样落进他心中，涟漪一圈一圈地荡开到老远，直到现在他还能听见这句话。
清嘉大他一岁，个头也比他高、比他壮，但一个小孩要背另一个小孩还是显得吃力，不一会儿就喘得不行。就算这样，清嘉还是不断和他说着话，怕他昏过去，就这么背着清枫走在雨中。
“清枫，你跟我回去，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食，有我一片遮雨的地方就不会让你淋着。”
“还说呢，现在就拿我挡雨了。”清枫俯在清嘉背上用微弱的声音说。
“出门时没想到会下雨嘛！你少啰唆，趴着吧你！”
两个人走到家时天都黑了。
清枫躺在黑暗的牢房中，身体觉得很累，睡眠却很浅，回忆不断来到意识的岸边，浪花一样跌碎在梦与醒的边界。好累啊，终于可以休息了。
过去几天清枫四处查访那盗贼的下落，但是就算找到也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他去弄来了赃物清单上的几样东西。他帮着办这案子，丢了什么他都知道，他从前是扒手，要弄这几样小东西完全不成问题。
供词很完美，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
因为真相并不重要。
这么多的思绪、这么多的声音，但时间这么少，好倦啊······
“清枫，你给我醒来！”
“痛啊！”什么东西从牢门外飞进来砸了清枫的脑袋。清枫醒了过来，慢慢坐起身来，见清嘉蹲在牢门外。清枫惊讶地问：“你拿什么砸我？”
“我的鞋，你给我拿来！”清嘉蹲在牢门外，没好气地说。
清枫向身边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只鞋，他捡起来默默往外递。
清嘉伸手却没有接鞋子，而是一把抓住清枫的手腕。
“清枫，别做傻事！三天后复审还可以翻供，就说是我揍得你招的！”
“你走吧！”清枫挣开他的手，退到牢房深处，从黑暗中看着他，像是野兽伏在林中那样。
清嘉把手伸向清枫，他却只是坐在黑暗中看着清嘉。好像被关住的不是清枫，而是从牢房的木栅之间伸直了手臂却碰不到他的清嘉。
“清枫，你听我说，我去问了万大人府里的买办，你拿来那玉镯没有万老爷送李大人的那只值钱，不过万大人一心想结案，他一定会认！珊瑚只有一小截，谁也不能证明是哪棵珊瑚树上掰的。那金钗倒真是蒋记的东西，不过同式同款的钗他们卖得多了。这些都是你去张罗来的吧？你和那盗贼一点关系也没有！爷爷发了好大脾气，你坏了他的名誉，他不会高兴的，现在还来得及，翻供吧！”清嘉急急地说着。
“他不高兴也没辙，已经把我逐出师门了，难不成还可以再逐一次？”清枫满不在乎地说。
“混蛋！”清嘉一拳重重捶在牢门上，“我不准你这么办！”
“老爷子我都不怕了，我还怕你？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哥！”
“我又不姓顾！”
“你给我听好！”清嘉打断他，气冲冲地说，“我叔说了认你做儿子，就算老爷子把你逐出师门，你还是顾家的人！”
清嘉一口气说完，拿袖子用力抹眼睛，不让清枫看见他掉泪。
“叔叔说了，清枫也不算个全名，以后要立碑这么写也不是个事，叫我跟你说，你以后就葬在我们家的坟，名都给你起好了，叫顾清枫，跟我同一个顾字。”
“那、那以后老爷子、叔叔婶婶······不，是爹和娘，就交给你了。”清枫愣愣地说。
“还说呢！混账东西，我不准你这么办！”清嘉说着又抬起手来抹眼睛。
“不过顾清枫这个名字，跟我不太搭吧？”清枫一下子就转开了话头，“顾清枫，听着倒像是谁家公子哥的名字。”
“我还不是，顾清嘉，跟你半斤八两。”
“咱家取名怎么都这个味儿啊。”清枫说着笑了起来。
那笑很好看，明明朗朗、很无辜的样子，就是因为这样，叔叔婶婶都宠着他，但清嘉这时看着他笑，却感到心中一阵酸楚。
清嘉没能说服清枫，周超要交班的时候好说歹说地把清嘉赶了出去，他是偷偷放人进来的，可不能被人发现了。
清枫一个人在牢房中躺下，脸上静静地浮出一个笑容。这样一来清嘉就算是他的从兄了，他早拿清嘉当自己哥哥，可是能和他一个姓，清枫心里莫名地有些开心，虽然他好不容易起了个全名，却是用来刻墓碑的。一次也好，要是能在别人面前说我叫顾清枫，那该多好！
清枫把这个名字含在嘴里，在舌尖上翻来覆去地拨弄着，一个人傻笑起来。
清枫醒来时听见清嘉的声音，发现自己蜷曲在破庙的供桌底下，清嘉正蹲在他面前看着他。
“没死怎么不出个声？都找你一天啦！看你被打的！”
“头也给人打破了！又是下手失风了吧？真是学不乖，跟我回去！我让爷爷缓些打你！”
清嘉一直伸着手，但清枫却一动也不动，只是又向墙里缩了缩，一双警戒的眼睛直直盯着清嘉。
“怎么？跟我回去啊！”清嘉又把手向前伸了伸。
“不要。”
“你耍什么性子啊？走不动的话我回家叫人来抬你！”
“你快走，你走了我就逃，你们永远也找不到我。”
“你这副德行还想逃到哪儿去？也不看看你，满头满脸的血。别闹！跟我回家！”
“我不是失风被人打的。”
“那这又是招谁啦？”
“兄弟们怀疑我走了风声。他们以为打死我了，闹出人命，现在应该逃出城去了。”
“别说了！快跟我回家！”清嘉打断他的话。
“我不！”
“他们这样对你你还向着他们？跟我回去！我拿你当兄弟看！”
“你会永远相信我吗？”
“如果你发誓永远不骗我，我就发誓永远信你。”
清嘉拉住了清枫伸出的手，他以为这就算是成交了。
清枫眼前一片黑，但他听见清嘉清清楚楚地对他说：“清枫，我信你。”
这句话像是一滴澄澈的水坠入幽暗的湖中一样落进他心中，涟漪一圈一圈地荡开到老远，直到现在他还能听见这句话。
清嘉大他一岁，个头也比他高、比他壮，但一个小孩要背另一个小孩还是显得吃力，不一会儿就喘得不行。就算这样，清嘉还是不断和他说着话，怕他昏过去，就这么背着清枫走在雨中。
“清枫，你跟我回去，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食，有我一片遮雨的地方就不会让你淋着。”
“还说呢，现在就拿我挡雨了。”清枫俯在清嘉背上用微弱的声音说。
“出门时没想到会下雨嘛！你少啰唆，趴着吧你！”
两个人走到家时天都黑了。
清枫躺在黑暗的牢房中，身体觉得很累，睡眠却很浅，回忆不断来到意识的岸边，浪花一样跌碎在梦与醒的边界。好累啊，终于可以休息了。
过去几天清枫四处查访那盗贼的下落，但是就算找到也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他去弄来了赃物清单上的几样东西。他帮着办这案子，丢了什么他都知道，他从前是扒手，要弄这几样小东西完全不成问题。
供词很完美，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
因为真相并不重要。
这么多的思绪、这么多的声音，但时间这么少，好倦啊······
“清枫，你给我醒来！”
“痛啊！”什么东西从牢门外飞进来砸了清枫的脑袋。清枫醒了过来，慢慢坐起身来，见清嘉蹲在牢门外。清枫惊讶地问：“你拿什么砸我？”
“我的鞋，你给我拿来！”清嘉蹲在牢门外，没好气地说。
清枫向身边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只鞋，他捡起来默默往外递。
清嘉伸手却没有接鞋子，而是一把抓住清枫的手腕。
“清枫，别做傻事！三天后复审还可以翻供，就说是我揍得你招的！”
“你走吧！”清枫挣开他的手，退到牢房深处，从黑暗中看着他，像是野兽伏在林中那样。
清嘉把手伸向清枫，他却只是坐在黑暗中看着清嘉。好像被关住的不是清枫，而是从牢房的木栅之间伸直了手臂却碰不到他的清嘉。
“清枫，你听我说，我去问了万大人府里的买办，你拿来那玉镯没有万老爷送李大人的那只值钱，不过万大人一心想结案，他一定会认！珊瑚只有一小截，谁也不能证明是哪棵珊瑚树上掰的。那金钗倒真是蒋记的东西，不过同式同款的钗他们卖得多了。这些都是你去张罗来的吧？你和那盗贼一点关系也没有！爷爷发了好大脾气，你坏了他的名誉，他不会高兴的，现在还来得及，翻供吧！”清嘉急急地说着。
“他不高兴也没辙，已经把我逐出师门了，难不成还可以再逐一次？”清枫满不在乎地说。
“混蛋！”清嘉一拳重重捶在牢门上，“我不准你这么办！”
“老爷子我都不怕了，我还怕你？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哥！”
“我又不姓顾！”
“你给我听好！”清嘉打断他，气冲冲地说，“我叔说了认你做儿子，就算老爷子把你逐出师门，你还是顾家的人！”
清嘉一口气说完，拿袖子用力抹眼睛，不让清枫看见他掉泪。
“叔叔说了，清枫也不算个全名，以后要立碑这么写也不是个事，叫我跟你说，你以后就葬在我们家的坟，名都给你起好了，叫顾清枫，跟我同一个顾字。”
“那、那以后老爷子、叔叔婶婶······不，是爹和娘，就交给你了。”清枫愣愣地说。
“还说呢！混账东西，我不准你这么办！”清嘉说着又抬起手来抹眼睛。
“不过顾清枫这个名字，跟我不太搭吧？”清枫一下子就转开了话头，“顾清枫，听着倒像是谁家公子哥的名字。”
“我还不是，顾清嘉，跟你半斤八两。”
“咱家取名怎么都这个味儿啊。”清枫说着笑了起来。
那笑很好看，明明朗朗、很无辜的样子，就是因为这样，叔叔婶婶都宠着他，但清嘉这时看着他笑，却感到心中一阵酸楚。
清嘉没能说服清枫，周超要交班的时候好说歹说地把清嘉赶了出去，他是偷偷放人进来的，可不能被人发现了。
清枫一个人在牢房中躺下，脸上静静地浮出一个笑容。这样一来清嘉就算是他的从兄了，他早拿清嘉当自己哥哥，可是能和他一个姓，清枫心里莫名地有些开心，虽然他好不容易起了个全名，却是用来刻墓碑的。一次也好，要是能在别人面前说我叫顾清枫，那该多好！
清枫把这个名字含在嘴里，在舌尖上翻来覆去地拨弄着，一个人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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