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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窥身世

    一个多月了,她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神秘的男人。

    千盏的伤势倒是多亏了街角小药铺的老大夫,为了不让年纪轻轻的她身上留下疤痕,老大夫可是广查药籍,甚至还拿出铺子里珍藏多年的名贵药材,着实费了一番功夫。索性千盏伤势不重,十天半个月便已没什么大碍了,肩上的伤说是脱痂后应是看不大出痕迹的。千盏感激得不知如何才好,老大夫却只说医者仁心,自己不过是尽了本分。

    呆在建叶的时间也不短了,在城里到处打听关于自己身世的消息也丝毫没有进展,千盏便每日干一些零碎的杂活来维持生计。

    她原本寻了间茶楼当跑腿,可谁料即便身着男装亦不是全无麻烦。譬如有一日茶楼里来了几位花枝招展的夫人,见着她一脸俊俏竟是十分欢喜,说是要领回去做个小倌,吓得她立马转去后厨洗碗。

    然而不管怎样,她必须呆在这里,在此处停滞不前的理由很简单,她必须再找到那个男人,向他问清楚,他是关于自己身世的唯一突破口。

    其实千盏原本是有一对养父母的。

    据说在十二年前的一个大雨天,养父在自家后头的小河中拾到一个漂来的竹篓,里边装着一个瞧上去才四五岁的小女孩,女孩身着锦衣,却奄奄一息,脖子上挂着一颗绿莹莹的小石头。素来生活俭朴的养父母急忙请来了当时镇上最好的大夫,经过好几日的悉心照料才终于将年幼的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然而醒来以后的小女孩除了翡宫盏三个字外便什么也记不得了,从此便同养父母在兖州的一个小镇上住了下来。

    养父母膝下无子,待她视如己出。养父姓千,原是镇上一家武馆的武师,养母以裁缝为计,因而千盏便跟了养父姓,她还挺喜欢自己这个名字的,好记,还有点诗意。一家人虽过得拮据,生活倒也美满,还练就了她一双既能做女红又能握拳头的手。

    然而这样的日子终是走到了尽头。

    近年来各国之间战乱不断,一年前养父应征入伍,不到两个月便传来了他战死沙场的噩耗。养母自此便一病不起,于今年暮春亦随他去了。

    千盏在这世上最后的依靠竟都离她而去,心如死灰的她变卖了所有家产,为养父母体面地办妥了后事,便踏上了寻找身世的路途。因为除此之外,她也不知自己该做何打算。

    千盏偶尔觉得自己有些悲凉,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家,竟过了大半年无家可归的日子。虽是说想要找到那个叫玄间荒的男人,可根本再也未见到过他,实际上只能盼望他再来找自己罢。

    这日傍晚,她在集市上转悠,忽然瞥见街边似乎有什么动静。

    “哟,哪来的美娇娘,瞧着面生啊?莫不是刚搬来建叶城的?”

    她闻声望去,正在叫嚣的是当地有名的地痞流氓王盖,专干些横行霸道强抢民女之事,简直无恶不作,集市上的人见了他都要退避三舍。他虽蛮横,但坏事干得甚会拿捏分寸,只要不伤及人命,官府也奈何不了他,必要的时候拿钱打点一下,进去关个几日便又放出来了,在牢里边好吃好住的,就像进去观光旅游似的,一点也不亏。

    此时他身前立着一个年轻女子,瞧上去年纪比千盏大几岁,正在一间首饰铺子边瞧簪子。

    那女子面对王盖却是不说话,也没挪脚步,只是垂着眼。

    “美娇娘不若同我一道走?这地方我熟,我带你好好逛逛!”王盖猥琐地笑,伸手便去拽那女子,她手中原本握着的簪子在拉扯间落到地上。

    千盏觉得,这可怜的女子垂着眼定是因为不敢瞧那流氓,不说话定是吓得不知说什么。

    “等等!”周围看客都是些平时被他欺负惯了的商贩,没人敢上前,但她可见不得一个柔弱女子被流氓欺负,于是立马冲过去打开王盖那只脏手,挡在女子身前,“适可而止一点。”看你不爽很久了。

    王盖一愣,他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众人对他一向是敢怒不敢言,还极少碰到胆敢见义勇为的。他瞧了瞧身材纤瘦的千盏,不屑地嘁了一声:“你他奶奶的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小东西?跟爷爷我作对,活腻味了是不是?”话音刚落,随即一掌便朝她脸上呼来。

    千盏反应迅速地带身后的女子躲过了那一巴掌,并将她推到一边安全的地方,拍拍她手臂,示意她别害怕,自己会护着她。那女子却不似寻常人家的娘子那般惊慌失措,反倒有些惊讶地打量了千盏一眼。

    “哟呵!有两下子。好啊,爷爷我陪你玩儿两把!”王盖一掌落空,横眉瞪眼恼怒地嚷嚷,举起拳头又抡了过来。千盏一翻身轻巧地避开,落到王盖身后。

    “野蛮人...”她本不想打架,但这恶棍实在太欠揍。千盏此时突然回忆起了一些旧事。

    幼时养父母对她很是宠爱,对于她的愿望几乎是无所不应。彼时镇上的男孩几乎都去私塾上学,每日不是玩耍打闹便是吟诗识字,这让千盏颇为羡慕。于是养母便给她缝了个小书袋,也将她送去了私塾,说是多学一些东西总是没有坏处的。

    当年她在私塾时,便有一个同窗少年,仗着自己身高体壮,也总是喜欢欺负别的孩子。千盏本是一个捡来的孤儿,又是一副女儿身,便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欺负对象。

    终于有一日,素来不爱同人计较的少女终于被逼烦了,她冷冷地抬眼瞪向面前故意将墨汁洒到她将将完成的作业上的跋扈少年,腾地一下从席上跳起,拽着他的衣襟,立马将高她半个脑袋的少年一路拖到墙根子下,紧接着铺天盖地极有技术含量的一顿狠揍。那小子被揍地甚惨,以至于接下来告了整整四日的假,第五日来时见她第一句话便是顶着还未消肿的腮帮子,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大姐”。

    因此千盏一向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揍成猪头”的做人原则。

    千盏虽自小跟着养父学了一些功夫,但实战经验却不过那么一两次。她捏捏拳头,找了找彼时的手感。

    王盖扑了个空,便愈发恼怒,转身又叫嚣着冲了过来。千盏方欲出手,突然一抹欣长的身影从眼前疾速闪过,地上飞扬的尘土尚未落定,只听得一声闷响,刹那间王盖被一击放倒在地,一眨眼的功夫他便趴在了脚下,痛苦得只剩叫嚷的力气。

    千盏吃了一惊,回过神来,却见先前那女子朝她微微一笑:“承蒙公子出手相救,万分感激。”

    千盏愣了半晌,忙摆摆手道,“哪里哪里,应当是你救了我。”她心中暗自惊叹,这女子身手这般了得,原来根本不需要她帮忙呀。

    王盖仍歪着嘴瘫在地上,被两个随从手忙脚乱地抬走了。周围看客想来是十分过瘾,有的为她俩鼓掌,有的对着王盖的背影啐了两口,随后陆续散去。

    千盏刚欲同女子道别,她却道:“敢问公子是否就是翡宮盏?”

    “你是...”千盏心中一惊,这个名字,她怎会知晓?

    “有位大人正在寻你。”

    ......

    千盏被带到了一座别致的酒楼。

    酒楼有四层,顶层与底下热闹的大堂完全不同,来往的人很少,十分清净素雅,走道两边嵌着一扇扇精致的雕花木门,瞧上去应是些喜好清静的达官贵人的落脚处。

    女子自称烬丝,一路上神情肃然,千盏也不便多说话,她虽有满腹疑惑,但直觉告诉她这女子应是对自己无害。

    走廊尽头,有一间甚为僻静的雅间,打开门扇,只见里头已经坐了个人。

    烬丝话不多,只向那人行了一礼,“人已带到。”

    千盏抬眼望去,屋内烛光明晃晃的,映着他宽实的身形,和那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

    她吃惊地道:“啊,是你?”

    对方嘴角慢慢勾起弧度,闭上眼睛,原本黑色的眸子在睁开眼后竟变成了一双猩红赤眸,“还记得我?”

    没错,这双眼睛,就是他。玄间荒。

    她终于寻到这个人了,或者说,这个人终于来找她了。千盏一阵激动,她记得烬丝称他为大人,于是直入主题,“玄间大人,你知晓我的身世对不对?”

    玄间荒未答,却是烬丝引她入座,示意她一边享食一边慢慢谈。

    千盏这才发现雅间中也为她准备了食案,晚膳已经整齐地罗列在上头了。眼下这意思是,这位玄间大人要请她用膳?案上这菜色别说是她流浪到建叶城后,就连从前在兖州时也是从未吃过的上乘菜品。

    千盏有些迟疑,毕竟见这个人不过第二面,谁知晓他有什么企图。他会不会在菜里下了什么药,待把她迷晕后卖去做奴役;或者是看她有些底子,欲带回家培养成个秘密杀手;又或是他有什么断袖之癖,见她生得白净便起了歹意。

    这一路流浪过来,她遇到过、也见过太多的危险,实在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她终是一狠心,好不容易有个寻到身世的机会,可千万要把握住。且她许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每日打零工的钱除却找地方住,就只够三餐粗茶淡饭,这一桌的好菜不吃白不吃啊。至于这个男人想做什么,且走一步看一步罢。

    然而一顿饭下来,千盏的脑子转不过来了。

    “你们是说,十二年前有一家神仙被歹人灭了门,他们失踪了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便是我?我记不得这些,是因我的元神被封印了?”千盏吞下最后一口菜,呆若木鸡地总结他们告诉自己的身世,虽然这大多是烬丝同她解释的。

    她努力消化了一下这些故事,最后又不敢相信地重复一遍,“也就是说,我是天上的神仙?”

    “准确地说,是地上的神仙。”烬丝用了一个她能听懂的说法纠正道。

    他们拿话本子里的故事同她说笑话呢?千盏显然不会轻易相信这么离奇的说辞,她噗嗤一笑,想瞧瞧这故事还能怎么编,“那你们有何证据?”

    “你的血不是凡人的味道,你身上的那块玉也不是普通的玉。”玄间荒答得坦然,“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其他证据。”

    玉?千盏掏出衣领下的坠子,他说的是这颗石头?她盯着石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对玄间荒道:“我没有幼时的记忆,所以我实在不知该不该相信你,况且我只见过你两面,你说让我同你回去,恕我不能答应。”

    男人似是早就料到她是这般反应,只道:“我不强迫你,你若改变主意,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