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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血刀

    平安县城郊外,乱葬岗内。

    魏辰此刻正站在一处坑洞前,他看着眼前这只野狗干枯的尸体,脸上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曾经见过这种死法,那是在一百多年前的时候,他所在的州城境内,接连发生了十几起屠村事件,被杀的村民无一不是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液,死状和眼前这条野狗一摸一样,当时这件事闹的整个荆州境内人心惶惶。

    官府派出衙役去探查此事,结果派出去的人从此杳无音信。由于探查不出任何的结果,而村民的死状又过于诡异,官府只得把这件事定性为有强大的鬼物出世,祸乱人间。

    鬼物是邪祟的一种,邪祟在普通老百姓的认知中,邪祟本身就是一个极其模糊的概念,凡是只要让他们觉得恐惧的未知事物,都会被他们称作为邪祟。

    而朝廷对邪祟的定义,则是在由各种蕴含灵力的物质所催生出的拥有自我行动能力且对人存在威胁的灵体。这种灵体一般都只会诞生在极阴之地,当然也有特例,鬼物就是其中之一。

    鬼物是由怀着极深怨念的人死去后,其怨念污染了本身的灵魂所化成的,因为其本身就是怨念的产物,鬼物们会憎恨一切活着的生灵,以至于出现鬼物的地方都会出现大量的死亡。

    那次屠村事件中,由于不清楚其确切的跟脚,官府也无法前去围剿,只能出钱请一些得道的佛门和道门中人,以及一些有名的江湖术士镇守在各个村镇以及郡县府衙。

    可是官府采取的这些措施,并没有产生什么实际的效果,屠村的案子依旧日渐增多,就连坐镇的其中的得道之士,也都一个个身首异处。

    当时的魏辰只是一个未曾习武的读书人,俗话说“穷文富武,饱吹饿唱”,尽管他天生神力,被不少路过的江湖人士称赞为习武的好苗子,但贫寒的家境根本不可能支撑他走上武道这条路。

    为了让自己的家人摆脱贫寒之苦,自幼聪慧的他,在八岁的时候,便选择做一个读书人,等长大后就考取些许的功名,让自己的养父母晚年享享清福。

    听闻荆州境内闹了鬼物那年,他已经二十五岁了,虽然传闻有些骇人,但他并没有太过于担心,自家村子本身就有一座历史悠久的道观,观主也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人,精通不少奇门道术,而那座道观也颇有些神异之处。

    他本以为那鬼物就算再凶,也不敢来此地撒野,直到那一日,魏辰才知道,四处造出杀孽的,并不是什么鬼物,而是一个人,一个自称血刀的男人。

    那天他突然出现在了村子里,他闯入道观,在几声金石碰撞的声音传出后,他手中提着老观主已经干瘪下去的头颅出现在了村民的眼中。

    村民们仿佛见到了地狱中的恶鬼,惊恐的四散奔逃,但村子不知被他施展了什么邪术,所有人都像中了鬼打墙一样,无论朝那个方向跑,最终都会回到原地。

    他狞笑着挥舞手中的长刀,收割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甚至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他走过的地方,没有一丝血迹,只留下一地干枯的尸体,直到街上在没有一个活物后。

    他开始挨家挨户的寻找新的生命,听着那不绝于耳的惨叫声,所有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惧。

    魏辰至今依旧记得那日的光景,他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妻儿被那人吸干了精血,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救不了他们,他只是一个气力比较大的读书人。

    他想凭借自己的气力冲上去与对方拼命,对方却根本不和他正面对抗,只是稍微动用了一些身法,就将他戏耍的如一只无头苍蝇一般。

    他一拳打碎了那个男人身后的磨盘,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明明自己有这般力量,此刻却生出了一种绝望的无力感。

    “你还真是惊人啊,没想到这小小的村子里,竟有你这样的奇人。”男人的戏谑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不过,气力再大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只会读书的废物。”

    利刃划过他的脖颈,随后魏辰便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身处梦境之中了,他跟随梦中的师傅,守护着一座遗迹,不允许外人进入,他用了十年时间,学会了一身的武艺,他想回去报仇,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回去。

    直到他的师傅临终前要告诉他,他们这一脉一直所守护的东西到底是何物时,在他师傅开口前的瞬间,他的眼前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他醒来了!

    看着身边家人的尸体,十年前的一幕幕再一次浮上心头,他像个无助的孩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止住哭泣后,他活动了下筋骨,现实的身体虽然有些僵硬,但是他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之后他没有选择报官,他想要亲手杀了那个畜生,他要用最残忍的手段将他折磨致死。

    由于他的特殊体质,现实里的身体很快就掌握了梦境中学会的身法。

    他找到了那个男人,并亲手捏碎了他的腿骨。

    听着对方那凄厉的惨叫,他内心前所未有的痛快。

    魏辰如愿了,他一刀一刀的剃下了那个男人身上所有的血肉,他沉浸在复仇的喜悦中,甚至连对方是何时死亡的,他都没注意过,直到那个男人只剩下一森森的白骨和一颗完整的头颅。

    他把那人的头颅挂在了山崖的树枝上,让他每日都经历风吹日晒,直至对方变得和自己家人一样干枯为止。

    魏辰重新将自己的思绪拉回现实,他实在不愿重新想起这段痛苦的回忆,虽然自己大仇已报,但每每想起此事,魏辰的心中依旧是怒火升腾。

    那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敌人,他也是从那个人口中,得知了穿越者们的存在,至于为什么他更喜欢称呼他们为“异乡人”,魏辰推测,大概自己是受了黄粱的影响。

    他稍稍平复了心中的恨意,开始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这种死法和百年前是如此的相似,不会是和百年前那个血刀同类型的异乡人吧。如果真是那样,事情就有些麻烦了。我一直认为的‘在一位旧的异乡人死亡后,六个月内不会出现新的异乡人活动’这条规律也要被推翻了。假如他和血刀一样,靠吸取活物的精血增长功力的话,那他在弱小的时候会不会也选择去屠村?等等......豫州的屠村案!”

    魏辰的瞳孔猛地收缩,豫州屠村案发生的时间,正是在此地发生异变之后,如果两件事真有联系的话,那在豫州犯下屠村罪孽的,很大可能就是此人,而他一复活就马不停蹄的离开冀州,这也证明了那条规律没有问题,因为冀州暂时没有气运提供给他。

    “看来有必要尽快走一趟豫州了。”魏辰自言自语的说,他并不担心对方的实力会超过自己,但是对方存在的时间越久,造成杀戮也就更多,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种系统拥有者他们的成长速度虽然远超常人,但想要在正面对抗中击败现在的自己,至少需要一年的成长时间。

    而自己的实力也并非一直停止不前的,虽然提升速度远不如那些异乡人,但确实是在稳定增长的。

    魏辰其实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自己的上限在那里?他曾经在黄粱塔里看到过这样一个结论:人类是有极限的。

    不同世界的人因为各自世界中的灵能、重力、空气、食物等各种因素的影响,导致不同世界中人类天生的灵感、体质、精神等各项数据的强弱也完全不同。

    唯一不变的就是,不管哪个世界的人类,他们通过后天提升的身体数据是有上限的。虽然每个世界里每个人的上限都不一样,但是人类都拥有上限这一点,是宇宙间不可改变的定论。

    不管是通过自身努力还是药物改造,都不可能打破这个上限,这个上限可已通过所在世界的数据具体计算出来,并且有一套固定的公式,所有世界的人都可以套用这套公式。

    魏辰现在的肉身肉身强度和灵感强度,已经远超他所在的这个世界的里的上限了,而且自身的数值,还在随着自己的锻炼稳步提升。

    魏辰最初看到这条理论的时候,他有些不懂所谓的灵感强度到底是什么,在他逐渐深入了解之后,他明白了,所谓的灵感,就是自身对周围灵能的感知能力,灵感强度顾名思义就是这种感应的强弱,而灵能就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中的精神能量,这种精神能量可以以各种方式存在,气体、固体、液体甚至是生命,这个世界中的邪祟,就是灵能生命形态的表现方式之一。

    灵能也可以被人给吸收并加以利用,像术士、道士等,都是靠着灵能才得以施展出那些神乎其神的术法。

    而灵感越强的人,施展出的术法也越神异。有些灵能比较充盈的世界里的人,甚至可以做到飞天遁地,以肉身遨游太空。

    魏辰有时甚至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他的身世,到现在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据他的父母所说,他们很清楚魏辰并非他们的亲生儿子,但是他们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魏辰到底是他们何时收养的,又是谁把他送给自己的。

    想不出答案,魏辰只能认为这些全部是黄粱的原因。

    在三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末时两刻了,魏辰带着柳冲和几匹上等的布料来到李柳的铺子里,他告诉李柳,自己就明天将会出一趟远门,希望她帮自己照顾柳冲一段时间。

    “好,我会照顾好冲儿的,魏大哥一路放心便可。”李柳答应下来,他并未询问魏辰到底去哪里,要去多久,因为她从魏辰的面色上可以看出,此事绝对非同小可。

    魏辰重新回到客栈,安排好一切后,第二日天未亮便收拾行李牵着马离开了小孤山镇。一路往豫州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