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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河妖

    魏辰看着手中愈发明亮的黄粱,他的神色也随之更加凝重了,根据以往的经验,黄粱散发的光芒越强烈,就说明附近的异乡人越强大,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越久,但是像今天这般如此刺目的亮光,魏辰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意味着,水里的那位,比以往自己遇到的所有异乡人都要强大。

    “为什么这次他们会出现的这么快?”魏辰一边思索着如何应付未知的敌人,一边想着这次不合常理的地方。

    正常来说,当一个地区的异乡人死亡时,一般都是至少六个月后才会出现新的异乡人。不管是从其他地区过来的,还是新诞生的,都只会在六个月后才会出现。

    这是因为,当一个异乡人死亡后,其身上的气运虽会立刻返还给他曾经去过的地方,但由于这份气运已经被消耗的七七八八了,那些被掠夺过气运的地方,最少要消耗六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

    而那些异乡人,在他们自身气运的作用下,通过无数偶然事件会引发一个必然结果,这个必然的结果,就是他们绝对不可能去气运受损的地区。

    暂时想不出原因,魏辰放弃了思考,他决定先下水探探路,这次敌人出现在水底,同样属于异常现象。据情报来看,他应该是一直住在河底的,可是人类真的能在水里生活么?

    他吞下一枚龟息丹,口中念诵出江湖术士最常用的避水咒,待到其身体表面泛起一层薄薄的微光时,魏辰随即纵身跃入水中。

    没过多久,他的双脚就触碰到了河床,魏辰跟随黄粱的指引,开始寻找那位穿越者的位置。确定了大致的方向后,魏辰小心翼翼的朝那边靠近。

    河底的视线并不是很好,随着时间的推移,魏辰看到了远处出现一个模糊人影,他坐在河底的一块青石上,似乎是在啃食手里的食物。

    魏辰计划着,想要绕到其身后,打他一个出其不意时,那道人影忽然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他通过黄粱感应到对方在快速远遁,在他视线看不见的地方,围着自己转圈,似乎是在观察自己。

    “好快的速度!”魏辰内心的惊讶一闪即逝,以对方在水里的这种速度,自己只要稍微露出一丁点破绽,自己就会被其当场击杀。虽然自己有黄粱保命,但是下次再想找到他,就无比艰难了。

    好在对方并不知晓自己能够感知到他的位置,魏辰在河床上缓缓躺下,摆出一副没有发现对方,马上要休息的样子。既然自己速度比不过对方,那就引诱他自己过来。

    那人好像也看出了魏辰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还在附近,于是,他游到了魏辰身后的方向,准备找机会偷袭。他就像是捕猎的鳄鱼一样,缓慢的猎物标靠近,尽量减少自己移动时水中产生的波动,寻找一击必命的机会。

    当他觉得自己和魏辰的距离,以自己得到速度足以瞬间到达时,他出手了。就在他的双手即将触及猎物后颈的一瞬间,魏辰翻身跃起,一记膝撞顶在那人下巴上。

    那人被这记膝撞顶的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还没等他从晕眩状态中恢复,他感觉自己后脑处遇上一股巨力,紧接着就是一阵痛至天灵的剧痛传来。这种剧痛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便失去了意识,彻底陷入昏迷状态。

    魏辰看着脚下彻底昏迷的家伙,正准备突出一口浊气时,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水下,无奈他又强行咽回了那口气。随后,他俯身去查看那人的状态。

    这一看,把魏辰恶心的差点把刚咽下去的那口气再次吐出来。他从来没见过相貌这么恶心的怪物。

    他看着踩在脚下的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东西,胃里泛起一阵有一阵的恶心。那形似人类的躯体上,布满了泛着青光的鳞片,它的四肢扭曲成了一种无法想象的程度,手脚的指间长满了鸭掌一样肉蹼,背上生有一双背鳍,手肘和大腿两侧,也长着鱼鳍一样的东西。

    最恶心的是,这怪物的脖子上长着一颗硕大的鱼头,双眼瞪的滚圆,没有眼睑的它,即便是已经昏厥过去了,也没有合上双目,而这颗鱼脑袋,又有七分像人。看起来异常的诡异可怖。

    它的头上还戴着一定西域样式的金冠,但金冠的根部已经完全嵌入了头顶的血肉中了,无法取下。魏辰怕自己再看下去回在水里把隔夜饭给吐出来,赶忙拎着它的脖子游回了岸上。

    他随手把那个东西扔到身边的草垛上,开始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结果刚喘了两口气,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原来,这个怪物在离开水后就开始不停的散发恶臭,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四周的空气就被腐臭和鱼腥给占据了。

    魏辰终于忍不住了,扶着草垛弯下身,腹中的不是瞬间在他口中化为江河奔涌而出。直到胃里没什么东西可以吐的时,他才站起身,取出一粒龟息丹吞下,继续摒起了呼吸。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躺在草垛上的怪物,犹豫了起来。说实话,他再也不想用手去碰这个东西了,但恰巧,魏辰今天没有带任何兵刃出门,想彻底杀死它的话,只能用自己亲自动手,嗯,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动手”。

    “对了,它也好像是一个异乡人。”刚才被恶臭冲昏了头,魏辰这才想起此行的最初的缘由,“还是用祛厄丹吧。”

    说罢,魏辰屈指一弹,将一粒祛厄丹送入那怪物獠牙丛生的口中。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异乡人还能俯身在人以外的生物上么?”在等待药物起效果的时间,魏辰思考着今天的所有异常情况。

    它难道是传说中的鲛人么?不,不对,传说中鲛人长着人身鱼尾,而且不论男女老幼,全都容貌不凡,随便一个放在人类眼中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不可能长的这般恶心。也不可能是邪祟,邪祟都是在极阴之地诞生的灵体,根本就没有肉身,莫非真的是鱼妖?

    魏辰陷入了迷茫,妖怪、仙人都是传说中的存在,他一度怀疑这些传说都是先辈们自己杜撰出来的子虚乌有的东西。如果这怪物真是鱼妖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传说中的那些珍禽异兽、海外仙山也是却有其事?

    如果仙人真的存在,会不会也能被异乡人夺舍?

    魏辰继续思考着,他并么有没注意到,草垛上的那个怪物,在祛厄丹的作用下,开始慢慢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先是那顶黄金打造的头冠从血肉中脱落,紧接着扭曲的四肢开始被拉直,逐渐有了人类的形状,背鳍被重新收回体内,身上的鳞片变成了雪白的皮肤,头顶开始长出金色的毛发,滚圆的鱼眼慢慢变成正常人类的大小,并且长出了眼睑和睫毛,脸部也越来越像人类。

    最后,这个怪物居然竟然变成了一位西域女子!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这女子的胸膛恢复了起伏,呼吸也变的均匀起来。

    一声轻微的呢喃,将魏辰从沉思中拉回来,他转头看向草垛,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愕然,当然,并不是因为眼前突然出现一位一丝不挂的貌美女子感到惊讶,他已经一百五十多岁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也不是因为那个怪物变成了人而感到惊讶,他刚才思考的时候就想到了,异乡人的手段千奇百怪,她变成怪物和可能是因为某种特殊的能力。

    魏辰惊讶的真正原因,而是这个女子居然还活着!祛厄丹并没有溶解掉他的灵魂,反而重新唤醒了她。

    看到她马上就要醒来,魏辰从黄粱里取出一件衣服,盖在她的身上,虽然他对这名女子洁白的娇躯完全不感兴趣,但读书人的礼节,让魏辰选择给她拿一件衣服。

    女子醒来后,迷茫的看着四周,试图理解此时的情况,当她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躺在草垛上,并且旁边站着一个男人时,一道尖叫声惊走了林中的飞鸟。

    “流氓、登徒子!你对我做了什么!”女子用普通来百姓听不懂的西域语言对着魏辰边哭边骂。

    “别装蒜了,你真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魏辰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同样用西域语言冷声说到。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魏辰的表情吓到她了。眼前东方面孔的男子和远处的建筑,让她意识到了,自己应该是在异国他乡。

    魏辰死死的盯着这名女子,女子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如果不是怀里的黄粱还在发光发烫,只看女子的这般神情和举动,他恐怕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你怕我?”魏辰突然笑了,“演的不错,你若真的怕我,就把这粒药给吃下去,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不要!我宁愿死也不会吃你的药!”

    这一定不是什么正经药!女子心里这样想着。她现在害怕极了,她刚才偷偷检查了身体,有些惊讶,这种情况下自己居然还没有失身,身上也没有一点被侵犯的迹象。

    尽管如此,她依然充满了戒心,自己一丝不挂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身边还有一个表情凶恶男人,她怎么可能会认为对方是好人。

    而且,哪有好人会威胁一个弱女子,逼着她吃来历不明的药?

    她话音刚落,嘴还没合上,就看到那粒药丸拖着一道细长的影子飞进了自己的嘴里,她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习惯性的咽了口唾液。

    “咕噜”祛厄丹顺着女子的唾液滑入了她的腹中。

    她瞪大自己的双眸,不敢置信的看着魏辰,随机裹紧衣服,又往后缩了缩。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已经快要绝望了,她觉得自己今天必会遭遇不测。

    魏辰并没有理会她的话,依旧死死盯着女子,这可是一百多年来黄粱的光芒最强烈的一次,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尽管从见面交手到目前为止,对方一直没有真正展现出与光芒强度相匹配的力量。

    ......

    一刻钟后,魏辰表情逐渐变的古怪起来,他看着气色愈发红润的女子,用不确定语气问:“你......真的不记得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么?”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记得父亲带着我和哥哥们出海旅行,我失足掉入了海中,等醒来时就看到了你。”女子这次真的哭了,一直被这种让人发毛的眼神盯着,自己紧张的已经快崩溃了。

    “这......”魏辰终于确定,这个女人是拥有灵魂的,也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他无法理解此刻的情况,这时,魏辰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女子脚边的那个黄金头冠。

    他楞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了一眼,是的,就是刚才女子化身怪物时戴的那顶金冠,他清楚的记得,这顶金冠刚才确实已经深深的嵌入了怪物的血肉之中了,却没有被祛厄丹溶解掉,哪怕只有嵌入血肉的部分,都没能溶解掉。

    他心里浮现出一种猜想,似乎一切都有了眉目。

    “不会真是这样吧。”

    他快步走到草垛上,把手伸向女子的脚边的金冠。

    “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他终于忍不住了么?女子心想,继续往后缩。她没注意到的是,自己刚才就已经已经退到草垛边缘,这一退,直接让她仰面栽了下去。

    在发出“碰”的一声闷响后,女人再一次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