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现金壮烈

    “原来刚去BJ这么辛苦啊”，王大米双手托腮，喃喃自语：“我们在老家呆着的人，都特别羡慕你们，觉得你们在大城市，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我舅舅的儿子一直在BJ，每次他回老家来，我们这些弟弟妹妹都喜欢去找他聊天，他讲述的BJ特别有趣”。

    “也有吃香的喝辣的时候，但那是小部分拼出来的，像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差不多就是媒体上说的蚁族，一穷二白想出人头地，谈何容易。如果我没猜错，你哥哥讲的应该都是别人的故事”。满意叹了一口气，心里像是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也有幸运的地方啦，你和那个陈副主编非亲非故，人家那么关照你，多好啊。对了，可是她是领导，见过的北漂无数，怎么独独对你关照有加呢，莫非，她心里是喜欢你的”，王大米食指指着满意的鼻尖坏笑，眼神里却有一丝醋意。

    “顶多算我勾起了她的回忆吧，喜欢谈不上，我喜欢她是实锤，这个我承认”。

    “哦”，王大米漫不经心答应。

    晚饭后满意又来书咖等王大米下班，夜里十一点多，夜凉如水，两人在王大米小区门口面对面站着，身边白杨树叶子在风里私语，偶尔远处几声蛙声，他们小心靠近，满意的唇落在大米鼻尖。

    王大米转身进去，转过楼角，她兀自手放在鼻尖上傻笑，他们约好了，满意明天下午还会来给她讲故事。

    毕业答辩搞定后，满意回到BJ，第二次来没第一次来那么狼狈，他熟门熟路找到以前的房东，当天找了一个空位定下来。时值8月，老家天气已经凉下来，BJ还是闷热如常。

    晚上他洗了澡，换一件T恤去网吧上网找工作。网吧里臭烘烘的，灯光昏暗，零星几个人拼命敲击键盘打游戏，嘴里骂着“卧槽干掉这个傻逼”，“看背后，兄弟背后，转身呀操”。

    满意小心地打开电脑开关，windows开机页面如波浪一般涌动，“什么时候能买个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就好了，今年吧，今年年底，一定要存钱买个电脑”，满意暗自下定决心。

    简历一份份投下去，全都石沉大海，专业不对口的工作都没有，专业对口的根本不可能。大热的天，满意苦闷得透不过气，心情不好全都写在脸上。他不知道多少次充满希望地打开网吧电脑，多少次绝望地从网吧出来。

    在BJ没什么熟人，秦龙算一个，知道陈满意回到BJ的消息，秦龙晚上约满意一起去夜店玩。

    “夜店？什么是夜店啊”？满意电话里十分不解。

    “跳迪斯科的地方，跟你们老家的那种歌舞厅不一样。”

    “哦”，反正也没什么事，满意想见识一下，“贵不贵，我准备多少钱？”

    “肯定贵到你我掏不起这个钱，今晚是常来我这里买古玩的一个山西煤老板请客，我帮他买了两件瓷器，花了六七十万。”秦龙掩饰不住得意。

    他们约好了晚上十点工体的香烟摊上见，满意打车到了工体西路，司机师傅问他具体哪儿下，他打电话给秦龙，问香烟摊在哪里，司机师傅接住话茬：“你别问了，我知道，babyface前面就是”。

    下车环顾四周，东边联排几幢楼，整个外立面全是彩灯，五彩的光晕随着里面的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变幻无穷。满意长处一口气，这是他长这么大没见过的景象，太震撼了。

    “嗨哥们”，秦龙从后面过来，胳膊搭在他肩上。

    “哎呀，一个多月不见，你的卷发还是这么有奇趣”，满意打趣。

    “哈哈当然，走，我们先去后面找付老板，他说钱在车里，他取点钱。”秦龙夸张地扭着屁股大跨步走路。

    老远他们看见一辆宝马GT停在车位上，一个装束极其普通的寸头男在后备箱翻弄，两人近前，秦龙打招呼问好，给付老板介绍满意是他在BJ的好兄弟。付老板冲他们点点头，说：“等我装好钱”。

    秦龙满意两个一看后备箱里面傻眼了，僵在当地：后备箱里一个翠绿的编织袋静静躺着，红色的百元大钞一万一摞，装满了编织袋。

    发现他们的异常反应，付老板解释道：“哦，这是这次来BJ带的零花钱。”

    满意秦龙尴尬地笑笑，把所有的惊讶和不解都装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