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二）

    跟着老师走进军部，仅仅是站在大门口就能闻到一股血腥味，越往里面走越刺鼻。“其实我不是很介意谁来当维苏伊大主教。”老师说，“人也好，吸血鬼也好。我只要过好我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我和老师又回到了下午陪尤因一起来的地方，军部作战会议室。里面有不少熟悉面孔。

    “大主教，我把卡莱娜带来了。她就是制造了九九六年惨剧的教宗斯亚德的女儿。根据您的要求，九九六年维苏伊惨剧的所有战犯，已经全部到这了。”老师站在门边，向大主教卡西安报告，不敢和作战会议是里的其他人对上视线。

    “是吗？”卡西安坐在下午尤因坐的位置上，歪着头瞥了眼老师。“我没有要求你把卡莱娜带来。尤因下午也强调了，他要保护卡莱娜。我不想和尤因起冲突。”

    “大主教，我也很喜欢卡莱娜，但这是伯拉戈的要求。”老师低下头避开卡西安的视线，卑微却不容置疑地说。

    “大主教，就这样，我向您效忠。如果还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乐意效劳。”老师鞠了一躬，没等卡西安同意，就转身准备离开作战会议室。

    “那个，我学过一点萨伯里地区吸血鬼的语言。你们说的和我学的语言不一样，但我能听懂一些。”我慢慢地说着，老师停下了离开的脚步，站在门口听我继续说。“我两年前误闯萨伯里被抓住，回来后试着了解了一些萨伯里吸血鬼的风俗和语言。但我很少有实际的会话练习的机会。”我接着说道，看向老师。“我已经多多少少知道了。晚上尤因让我离开的时候，我已经猜到尤因是吸血鬼了。但是老师，为什么？你的辅理主教，是爸爸亲自点的。虽然后来被撤掉了，但那是诺瓦的建议。爸爸还是想给你一个机会的。我们家、维苏伊都没有亏欠你。为什么你要帮吸血鬼？”我努力地保持克制，让理智压制住愤怒。

    “我没有帮吸血鬼，我始终是从维苏伊人的利益出发，为了维苏伊行动。只是现在，为了维苏伊的利益，我不得不把你交给吸血鬼，就这么简单。我也有一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女儿，我希望她能继续快乐的童年。其他维苏伊人也是一样。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也会记住你们对维苏伊的贡献。还有，你猜错了。我想，尤因并不是吸血鬼。”老师用联邦标准语回答。

    “卡莱娜，我没有要求你做出牺牲。”卡西安看向我，用联邦标准语说道。“尤因此行，一方面是帮助我们控制军部，另一方面也是监督我们和平接管维苏伊。尤因答应了我们的要求，我们也会尊重尤因的条件，不伤害你。我们已经在人类社会生活了上千年，不再是野蛮的吸血鬼。我们会成为新人类，学习你们的文化、和你们一同建设联邦。这是一次成功的行动。教会已经同意由我们接管，他们正在说服军部接受。”卡西安身子向后仰，双手在胸前交叉。

    “当然，为了安抚在九九六年惨剧中死去的同胞，我们要求维苏伊交出一批当时积极组织阻击战的人。但在尤因的介入下，我们会保证你们一家人的安全。”卡西安把头歪到一边，又开始自言自语。“人类真是远比吸血鬼理性的生物。即使在诺瓦生活这么多年，我们新吸血鬼仍然没有完全具备人类的智力。你们有强大的魔法，更有高超的沟通技巧。九九六年，吸血鬼付出了惨痛代价。而今天，军部各部指挥官、魔法学会各分会首席已全部归顺，再加上本来就属于我领导的教会。我们攻下了维苏伊，你们人类却几乎没有付出代价。“卡西安突然坐起来，看向老师。“我甚至怀疑，你们只是找了几个重刑犯应付我们，真正要对九九六年惨剧负责的人，都被保护起来了。”

    “怎么敢呢，大主教，您明察秋毫。”老师连忙说。“但我们都是十分聪明的。在九九六年时，我和其他高级咒术师都已经出去避难了。我们也确实无法对你们死去的高贵的同胞负责，请原谅。”

    “好了，你走吧。”卡西安对老师说。“还有你，卡莱娜。虽然奥利维把你带来了，但我无意处死你。去诺瓦找你爸爸妈妈吧，还留在维苏伊的话，会被一些失去理智的吸血鬼杀掉的。”

    我终于还是无法像哥哥那样，英勇地保卫维苏伊。也没法像老师说的那样，为了维苏伊人民做出高尚的牺牲。仿佛成了一个局外人。即使没有我，没有父亲在维苏伊当大主教，维苏伊也会在吸血鬼的统治下发展得越来越好。正当我失落地走出作战会议室时，突然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抓住，紧接着天旋地转，我的身体飞了起来又重重落地。我痛苦地躺在作战会议室地板上，仰视着那双大手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