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
一年过去，我已经从神学院懵懂的新生变成老油子了。挂过科，翘过课，甚至还被信理部抓过，诺瓦已经成为我的故乡了。我已经不再需要风音带我逛诺瓦了，也不依赖她给我的经济支援了。靠着高级咒术师的名头，我每个月能从教会领一笔款项。上半年攒下的钱，付完学费后还有盈余，我已经能在诺瓦独自生活了。但习惯还是没那么容易改变，我最喜欢去的地方还是白塔公园。
按照一年前风音的设想，我拿到高级咒术师资格认证书的场景，应该是非常正式、非常浪漫的。结束了一天的伊利湖底探险后回到白塔公园，风音双手捧起高级咒术师资格认证书，宣读咒术师誓词，带领我向主和魔法学会宣誓。我从风音手中接过认证书，向一望无际的伊利湖展示。风音手持教宗权杖，庄严地给认证书附上教宗牧徽。但我当时隐晦地向风音表白，又被风音隐晦地拒绝，心思完全不在那上面。开始有高级咒术师的自觉，还得从拿到教会的第一笔津贴开始。现在一年过去，躺在白塔公园草坪上的只有我一个，风音已经不怎么来了。
“尤因，回来啦。”晚上从白塔公园回来，正准备拿钥匙开寝室门时，房间里传来了风音的声音。
“风音？你怎么在这？”升上二年级后，风音也不怎么来我寝室串门了，我有些吃惊。
“你看到风音的教宗权杖了吗？”风音正趴在地上，搜索着我的床底。
“怎么就成你的了？让你带着教宗权杖到处玩，现在好了，玩丢了吧。”
“快帮风音找啦，明天的事情很重要。”
“那也不会在我房间里。”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开始帮忙找起来。毕竟是诺亚时代留下的重要圣遗物，真要弄丢了还是很麻烦的。我拍拍被子，敲敲书架，拉开衣柜门。咣当，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谢谢，找到啦。”风音站起来拍拍膝盖，拿起从我的衣柜里掉出来的教宗权杖。
“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我问。
“不要管这些啦。对了，明天你也要来哦。”
“明天？明天去哪？之前和我说过吗？”上次见风音是一周以前的事了，但我确信当时没说什么重要的事。
“大教堂。所有高级咒术师都要来。把你的法杖给门岗看，就能进来啦。”风音说。
“额，不好意思，我最近不是没周转过来吗？就抵押给商会了。”真见鬼，之前一直放寝室里，也没见派上什么用。结果刚抵押出去，麻烦事就来了。
“资格证也行。”“一起抵押了。”“风音明天早上来喊你，不要睡懒觉。”“哦，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风音叫了起来。跟着她一起在食堂吃完早饭往大教堂走。“这位是高级咒术师尤因。”风音亮出了她自己的特级咒术师法杖，指着我向门岗示意后就拽着我往里冲，进入教堂广场。走进大教堂，后排的座位已经坐满人，好像来晚了。我和风音一起坐到了前排。“我是不是要坐后面？”“就坐这吧，后面也没位置了。”
大钟敲过八下，教宗站到了正中间。“维苏伊报告，为了加强对吸血鬼的预警工作、完善侦察，计划在维苏伊北侧修建多个哨所。维苏伊请求诺瓦派出咒术师，与驻维苏伊联军协作，扫荡维苏伊周围二十个陆地单位内的吸血鬼。”教宗补充，“我从维苏伊来诺瓦后，维苏伊缺少能使用高位攻击魔法的咒术师。维苏伊的要求是合理的。”
“请魔法伦理委员会审查。”说完，教宗站到旁边。
风音起立，站在原地转身向后。“行。有不同意见吗”，风音看了一圈，“魔法伦理委员会决定，在对维苏伊周围二十个陆地单位内的吸血鬼扫荡作战中，可以使用三位及以上攻击魔法。”风音坐下，教宗回到正中。
“我提名特级咒术师风音、高级咒术师尤因前往维苏伊支援作战。还有别的提名吗？”
“没有别的提名的话，请到场的所有枢机、魔法学会分会首席、教会部长、特级咒术师投票表决。”教宗不知从哪找出了一个投票箱，放到讲经台上。
“怎么投啊？”我问风音。
“写下所有提名人的名字，在名字后面写自己是否支持，很简单吧。”
“哦，我好像没有投票资格。”我正想写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算了，与我无关。“风音支持教宗的提名。”风音在纸条上写好后，站起向其他人宣布自己的选择，然后把纸条扔进投票箱。
“投票之前还要说一下自己写了什么吗？”我问风音。“不用啊。”风音说。“那你为什么要说？”“不然其他人不知道怎么投票啊。”“不不不，投票的目的，就是为了集体决策，少数服从多数吧，充分体现民主权利。”“是吗？风音一直以为，这只是一种奇怪的仪式呢。”风音说。“不然都让教宗一个人说了算吗？那还喊这些人来开会干嘛，直接宣布不就好了。”“喊他们来就是要向他们宣布重要事项啊……”
投票环节结束后，圣礼部部长走到投票箱前，把所有的纸条倒出来，一一唱票。全票通过。圣礼部部长取来教宗权杖，庄严地两手托着，递给教宗。我和风音走到教堂正中的过道上，面朝诺亚圣像跪下，教宗手握教宗权杖为我们祝福。“我宣布，风音在维苏伊全权代表我行事。”教宗朝向风音，递过教宗权杖，风音起身接来。本该是庄严的仪式，但我一想到这个教宗权杖直到昨天都在我衣柜里静静地躺着，就愈发觉得这个仪式有些滑稽。
坐上马车，我和风音离开诺瓦。“怎么不用传送魔法了？”我坐在一晃一晃的马车上抱怨。“不是什么急事啦，偶尔坐马车旅游也不错。很久没一起出来过啦。”风音心情倒是挺好。“一来一回，两个月耽误掉了。虽说我现在经常翘课，但也不是完全不听啊。我现在跟着去一趟，这一学期又要废掉了。再说我非得来吗？我帮不上什么忙。”“积累点经验，见见其他教士也是很好的，积累点人脉嘛。”
一年前，风音拒绝了我的进一步要求，也稍微疏远了些。但风音还是始终把我当成她忠实的小弟，不知是真的在培养我还是把我当她秘书使唤，带我参加一些社会活动。这次的任务很简单，我甚至认为是风音特意给我找的活。吸血鬼没有形成人类社会这样发达的组织，也没有得到魔法的恩惠，很少主动大规模入侵人类领地。九九六年后他们元气大伤，已经不可能再组织一次向南的进军了。维苏伊周边扫荡的简单任务，仅靠维苏伊驻军就能轻易做到。“只是为了给我刷简历，就把维苏伊驻军折腾一番“，我感叹道。“这是多赢”，风音似乎在计划什么，“教宗的女儿卡莱娜也会加入，卖教宗一个人情。还可以加强诺瓦与维苏伊的联系，平衡各方势力。”
我不了解风音的计划，到了维苏伊后，我尽量跟在风音后面、保持沉默。维苏伊大主教卡西安出城迎接，和我们一同下车步行。在跟随卡西安到接待餐厅的路上，风音看似不经意地提出到处转转，巧合地走到了教宗在维苏伊的家。教宗的妻女还留在维苏伊，给我们一行开门。
那是我第一次见卡莱娜，比路比有礼貌。我对她的第一印象还行。风音先是描述了吸血鬼在九九六年的暴行，勾起了卡莱娜对吸血鬼的仇恨；继而提到我们要扫荡维苏伊周围的吸血鬼、报仇雪耻，卡莱娜表现出强烈的兴趣；最后和卡莱娜一起看向大主教，希望大主教特批卡莱娜参加吸血鬼讨伐部队。“教宗的女儿还需要刷履历吗？”在讨伐吸血鬼的路上，我问风音。虽说是多赢，但我没看出来对卡莱娜有什么好处。也许我需要认识她，但她大概不需要认识我。“有比没有好。”“维苏伊人都知道卡莱娜是现任教宗女儿吧，你不提，她也会受到照顾。”“没那么简单啦。”
扫荡吸血鬼是非常简单的任务，因为本来就见不到什么吸血鬼。维苏伊魔法协会各分会都派出年轻咒术师来混经验，高级咒术师一个都没来。驻维苏伊联军在各部的指挥下执行扫荡任务，我和风音作为名义上的总指挥，没有下达任何有效指示，只是坐在马车上，看着维苏伊的咒术师们骑马乱跑。卡莱娜好像也挺喜欢这项活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不喜欢一直在教室上课，出来活动也算放松一下，没多久就骑着马跑没影了。我和风音在维苏伊城北门附近，边听着联军各部的行动报告边等待任务圆满而枯燥地结束时，出现了意外。我们找不到卡莱娜了。
按照一年前风音的设想，我拿到高级咒术师资格认证书的场景，应该是非常正式、非常浪漫的。结束了一天的伊利湖底探险后回到白塔公园，风音双手捧起高级咒术师资格认证书，宣读咒术师誓词，带领我向主和魔法学会宣誓。我从风音手中接过认证书，向一望无际的伊利湖展示。风音手持教宗权杖，庄严地给认证书附上教宗牧徽。但我当时隐晦地向风音表白，又被风音隐晦地拒绝，心思完全不在那上面。开始有高级咒术师的自觉，还得从拿到教会的第一笔津贴开始。现在一年过去，躺在白塔公园草坪上的只有我一个，风音已经不怎么来了。
“尤因，回来啦。”晚上从白塔公园回来，正准备拿钥匙开寝室门时，房间里传来了风音的声音。
“风音？你怎么在这？”升上二年级后，风音也不怎么来我寝室串门了，我有些吃惊。
“你看到风音的教宗权杖了吗？”风音正趴在地上，搜索着我的床底。
“怎么就成你的了？让你带着教宗权杖到处玩，现在好了，玩丢了吧。”
“快帮风音找啦，明天的事情很重要。”
“那也不会在我房间里。”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开始帮忙找起来。毕竟是诺亚时代留下的重要圣遗物，真要弄丢了还是很麻烦的。我拍拍被子，敲敲书架，拉开衣柜门。咣当，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谢谢，找到啦。”风音站起来拍拍膝盖，拿起从我的衣柜里掉出来的教宗权杖。
“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我问。
“不要管这些啦。对了，明天你也要来哦。”
“明天？明天去哪？之前和我说过吗？”上次见风音是一周以前的事了，但我确信当时没说什么重要的事。
“大教堂。所有高级咒术师都要来。把你的法杖给门岗看，就能进来啦。”风音说。
“额，不好意思，我最近不是没周转过来吗？就抵押给商会了。”真见鬼，之前一直放寝室里，也没见派上什么用。结果刚抵押出去，麻烦事就来了。
“资格证也行。”“一起抵押了。”“风音明天早上来喊你，不要睡懒觉。”“哦，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风音叫了起来。跟着她一起在食堂吃完早饭往大教堂走。“这位是高级咒术师尤因。”风音亮出了她自己的特级咒术师法杖，指着我向门岗示意后就拽着我往里冲，进入教堂广场。走进大教堂，后排的座位已经坐满人，好像来晚了。我和风音一起坐到了前排。“我是不是要坐后面？”“就坐这吧，后面也没位置了。”
大钟敲过八下，教宗站到了正中间。“维苏伊报告，为了加强对吸血鬼的预警工作、完善侦察，计划在维苏伊北侧修建多个哨所。维苏伊请求诺瓦派出咒术师，与驻维苏伊联军协作，扫荡维苏伊周围二十个陆地单位内的吸血鬼。”教宗补充，“我从维苏伊来诺瓦后，维苏伊缺少能使用高位攻击魔法的咒术师。维苏伊的要求是合理的。”
“请魔法伦理委员会审查。”说完，教宗站到旁边。
风音起立，站在原地转身向后。“行。有不同意见吗”，风音看了一圈，“魔法伦理委员会决定，在对维苏伊周围二十个陆地单位内的吸血鬼扫荡作战中，可以使用三位及以上攻击魔法。”风音坐下，教宗回到正中。
“我提名特级咒术师风音、高级咒术师尤因前往维苏伊支援作战。还有别的提名吗？”
“没有别的提名的话，请到场的所有枢机、魔法学会分会首席、教会部长、特级咒术师投票表决。”教宗不知从哪找出了一个投票箱，放到讲经台上。
“怎么投啊？”我问风音。
“写下所有提名人的名字，在名字后面写自己是否支持，很简单吧。”
“哦，我好像没有投票资格。”我正想写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算了，与我无关。“风音支持教宗的提名。”风音在纸条上写好后，站起向其他人宣布自己的选择，然后把纸条扔进投票箱。
“投票之前还要说一下自己写了什么吗？”我问风音。“不用啊。”风音说。“那你为什么要说？”“不然其他人不知道怎么投票啊。”“不不不，投票的目的，就是为了集体决策，少数服从多数吧，充分体现民主权利。”“是吗？风音一直以为，这只是一种奇怪的仪式呢。”风音说。“不然都让教宗一个人说了算吗？那还喊这些人来开会干嘛，直接宣布不就好了。”“喊他们来就是要向他们宣布重要事项啊……”
投票环节结束后，圣礼部部长走到投票箱前，把所有的纸条倒出来，一一唱票。全票通过。圣礼部部长取来教宗权杖，庄严地两手托着，递给教宗。我和风音走到教堂正中的过道上，面朝诺亚圣像跪下，教宗手握教宗权杖为我们祝福。“我宣布，风音在维苏伊全权代表我行事。”教宗朝向风音，递过教宗权杖，风音起身接来。本该是庄严的仪式，但我一想到这个教宗权杖直到昨天都在我衣柜里静静地躺着，就愈发觉得这个仪式有些滑稽。
坐上马车，我和风音离开诺瓦。“怎么不用传送魔法了？”我坐在一晃一晃的马车上抱怨。“不是什么急事啦，偶尔坐马车旅游也不错。很久没一起出来过啦。”风音心情倒是挺好。“一来一回，两个月耽误掉了。虽说我现在经常翘课，但也不是完全不听啊。我现在跟着去一趟，这一学期又要废掉了。再说我非得来吗？我帮不上什么忙。”“积累点经验，见见其他教士也是很好的，积累点人脉嘛。”
一年前，风音拒绝了我的进一步要求，也稍微疏远了些。但风音还是始终把我当成她忠实的小弟，不知是真的在培养我还是把我当她秘书使唤，带我参加一些社会活动。这次的任务很简单，我甚至认为是风音特意给我找的活。吸血鬼没有形成人类社会这样发达的组织，也没有得到魔法的恩惠，很少主动大规模入侵人类领地。九九六年后他们元气大伤，已经不可能再组织一次向南的进军了。维苏伊周边扫荡的简单任务，仅靠维苏伊驻军就能轻易做到。“只是为了给我刷简历，就把维苏伊驻军折腾一番“，我感叹道。“这是多赢”，风音似乎在计划什么，“教宗的女儿卡莱娜也会加入，卖教宗一个人情。还可以加强诺瓦与维苏伊的联系，平衡各方势力。”
我不了解风音的计划，到了维苏伊后，我尽量跟在风音后面、保持沉默。维苏伊大主教卡西安出城迎接，和我们一同下车步行。在跟随卡西安到接待餐厅的路上，风音看似不经意地提出到处转转，巧合地走到了教宗在维苏伊的家。教宗的妻女还留在维苏伊，给我们一行开门。
那是我第一次见卡莱娜，比路比有礼貌。我对她的第一印象还行。风音先是描述了吸血鬼在九九六年的暴行，勾起了卡莱娜对吸血鬼的仇恨；继而提到我们要扫荡维苏伊周围的吸血鬼、报仇雪耻，卡莱娜表现出强烈的兴趣；最后和卡莱娜一起看向大主教，希望大主教特批卡莱娜参加吸血鬼讨伐部队。“教宗的女儿还需要刷履历吗？”在讨伐吸血鬼的路上，我问风音。虽说是多赢，但我没看出来对卡莱娜有什么好处。也许我需要认识她，但她大概不需要认识我。“有比没有好。”“维苏伊人都知道卡莱娜是现任教宗女儿吧，你不提，她也会受到照顾。”“没那么简单啦。”
扫荡吸血鬼是非常简单的任务，因为本来就见不到什么吸血鬼。维苏伊魔法协会各分会都派出年轻咒术师来混经验，高级咒术师一个都没来。驻维苏伊联军在各部的指挥下执行扫荡任务，我和风音作为名义上的总指挥，没有下达任何有效指示，只是坐在马车上，看着维苏伊的咒术师们骑马乱跑。卡莱娜好像也挺喜欢这项活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不喜欢一直在教室上课，出来活动也算放松一下，没多久就骑着马跑没影了。我和风音在维苏伊城北门附近，边听着联军各部的行动报告边等待任务圆满而枯燥地结束时，出现了意外。我们找不到卡莱娜了。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