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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雪中新生

    营地里的伤兵静静地卧在雪堆旁,寒风呼啸而过,带走他们生前最后的温度,他们滚烫的血液曾经为自己的国家沸腾过,但此时却在他们身上凝结成了丑陋的血痂,诅咒一般预言着生命的腐烂。

    “光神哈维斯,如果您能听到我虔诚的祷告,请为我们指明通向光明和温暖的道路。”

    斯威抱着一本红色封皮的书,蜷缩在雪地上,眼睛不知道在天空中搜索着什么。

    “我请求您的保佑,在这突如其来的暴雪中,请让胜利的曙光降临在我们这边。”斯威继续说道。

    索玛特看着眼前的年轻骑士,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带这些讥讽的语气说:“神早就死绝了,那个什么…哈维斯也不例外。”

    “不,他没有,他一定会庇佑自己的信徒。”

    “你是亲王殿下盖瑞的骑士,你的名字什么?”索玛特仔细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从头盔露出的缝隙看去,这个年轻人的眼睛还挺有神,他瞳孔的颜色让索玛特想起了久违的天空。

    “大人,你可以叫我斯威。”

    这时突然袭来一阵强风,索玛特头上的兜帽被刮了下来,他赶忙抓紧帽子重新戴好,来照顾他那兜帽下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暖。

    “那么斯威。我问你,如果风雪那头的敌人也有光神的信徒,你说哈维斯是保佑你还是保佑他们,”索玛特一边扎紧兜帽的带子一边问道,“既然如此,我猜他会袖手旁观。”

    “不…”斯威张开嘴巴欲言又止,虽然他及时闭上了嘴,但还是吃了一嘴的冷风,冻得他蹲在原地瑟瑟发抖。

    “唉,”索玛特像一位老父亲一样叹着气,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年轻人,他把自己腰间的酒壶递了过去,“烈酒,能暖和点。”

    “谢谢,好辣。”斯威颤抖着接过酒壶小口喝了起来,他的酒量看起来不怎么好。

    “你说说,现在带给你温暖的是哈维斯还是我?”索玛特挑起自己淡黄色的眉毛,好奇地等着斯威的答案。

    “您拿走吧。”斯威把酒壶狠狠递了回去,眼睛都不看索玛特一下。

    索玛特一愣,“呵,不喝就不喝,我自己还要喝呢,你就继续在雪地里跪着吧。”

    索玛特转过身去,他能明显感觉到背后狂风的强劲推力,他就顺着这风大步流星地走向中军帐篷,心里计算着那个叫斯威的小子多久会冻死在这片不毛之地。

    到了中军帐篷的门口,四名披着鲜红披风的骑士自动为索玛特让开了道路,他们是云印国的近卫骑士,以红色的披风和全身华丽的铎金护甲闻名,但不要被这些红色玫瑰的优雅美丽欺骗了,他们可是在鲜血之中绽放的杀戮之花。

    铎金是一种比黄金还要珍贵的金属,其不光可以抵挡利刃的袭击,也可以弹开所有的法术能量。而云印国的近卫骑士全副武装:身躯上的铎金板甲,手臂上的铎金锁甲,裤子上的铎金护褶,腿上的铎金腿甲,加上头盔上的铎金面罩,这让这套盔甲庇护下的冷血的杀人机器战无不胜。

    近卫骑士与普通的授封骑士不同,他们专门保护王公贵族的安全,这“安全”也当然包括他们的财产安全,他们向王室立过誓言,只要他们的心脏依然为国家跳动着,就绝不会让云印国的王室成员和王室的金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事实也确实如此,那些心术不正的叛贼和图谋不轨刺客只是让近卫骑士们身后的红色披风上的红色变得更加血腥。

    “你们真让我不舒服。”索玛特看了看这些近卫骑士,随即摇着头走进军帐,柴火的温暖立刻将他拥抱起来,让他长长地哈了一口气。

    “菲尼克斯爵士,情况如何?”盖瑞·瓦伦斯特通过脚步声判断出了来者,但他依然背对着索玛特,头也没回地问道。

    岁月抹去了盖瑞脸上的棱角,在他的脸上凿上了皱纹,一头黑发早已失去了光泽,其中间杂着些许白发,但是他的目光依旧如刚锻出的匕首那样锋利,蓝色的眼眸闪着寒光,健壮高大的身躯也没有因为年岁的增长而显得衰老,冰冷严肃的面容让他不怒自威。

    “天气越来越差,已经冻死三百个人了。”

    盖瑞一脸凝重,“怎么会突然这么冷,现在明明是秋末,尚未入冬…这诡异的天气。”

    索玛特没有接话,他反而收起自己时常慵懒的表情,淡淡地说:“我要问你一件事,你让手下信仰光神教?”

    “难道不行吗,”盖瑞回眸盯着索玛特,他的声音比帐外的风刀霜剑更为冰冷,“爵士,注意你说话的分寸。”

    “无所谓了,亲王殿下,”索玛特毫不在意,他抿了一口酒接着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方便管理你的手下,但光神教是维斯国那些神棍控制手下教众的伎俩,小心玩火自焚,别到头来说不清你的手下到底是维斯国的教众还是云印国的骑士了。”

    盖瑞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盯着索玛特,二人目光相交,但字符卡在他们的喉咙里,谁都没法先开口。

    “殿下,”一名近卫骑士突然在这刻跑进帐内,“敌人派来使者,说是要见您。”

    “那快让他进来啊,”索玛特随口说道。

    近卫骑士把目光投向盖瑞,盖瑞点头默许后,近卫骑士才退出帐外,跟另外一名近卫骑士一起把敌人的信使押进帐内,那名使者低着头,一言不发。

    “跪下!”近卫骑士拔出利刃架在那名使者的脖子上,但对方并没有屈服,直到另一名近卫骑士用他腿上坚硬的腿甲把他踹倒在地。

    “抬起你的头,”盖瑞面无表情地命令道,“伊斯特让你来和我说什么?”

    那名使者缓缓抬起头,他的表情不自然地抽搐着,似乎诉说着无尽的不甘。他年轻英俊,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凡的气质,一头金色的头发比近卫骑士的盔甲还要闪耀,黑色的眼眸让别人看不穿他的思想。

    索玛特嘴里含着的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汉克,你这个混蛋怎么会在这里!”

    “放开他。”盖瑞命令道。

    盖瑞也傻了眼,眼前的人正是汉克·伊斯特,敌国黑水国的最后一名封臣,伊斯特家族的家主,一个月以来就是他与盖瑞进行着激战。

    “盖瑞,原来你还记得我”汉克自嘲地笑着,“想不到我会输给你这个老头。”

    “还没老到把你忘了,”盖瑞挥挥手,近卫骑士悉数退下,“所以你来这里,是来求和的吗?”

    “不,现在我虽然必败无疑,但我有两个请求,”汉克眼中的神气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些许哀伤,“请您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我死不瞑目。”

    “你敢跟我提条件?”

    “先让他说,听他说完你再做决定也不迟,”索玛特拍拍盖瑞的肩膀上的护甲,然后看着汉克,“你说说,什么条件。”

    汉克的表情愈发苦涩,“第一,我不会投降,但为了尽快解决这毫无意义的抵抗,避免天气收割更多人的生命,我即将发起最后的进攻,请你以最快速度斩下我的头颅,然后接受我军的投降。”

    听闻此言,索玛特对汉克表达了些许同情,盖瑞也是如此。

    “那下一个请求呢?”盖瑞的语气柔和了许多,眼神中的利刃也收入了宝鞘。

    “接下来的请求可能会让您的名誉受损,但我还是希望您能答应。”汉克咬紧牙关,说出了最后的请求。

    出乎他的意料,盖瑞并没有思考多久就答应了,这让他在之后的第三个小时里毫无遗憾地在这冰天雪地中为他的国家做出了最后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