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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陆宜生病

    一家人热闹,只是少了阿姐在场,多了沈家女儿。陆宜这颗心有些惴惴不安,她食欲不振夹了几口菜,喝了几口汤。陆老爷和陆夫人率先离场,留下三个小辈有一搭没一搭的边吃边聊。屋里灯火通明,烧着暖和的细碳,陆宜脸颊微热,还想追问几番关于近日宫中的事情,只是陆平避而不答,更加验证了陆宜心里的害怕。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只是表面让人向往荣华,殊不知却是最晦暗最吓人的地儿。

    如今大哥在朝廷里做侍郎,多少也知晓宫中消息,只是龙体有损这种事,断不可宣扬于前朝,定是阿姐承不住才同大哥说的。陆宜膳后思虑一番还是去了梅颐园,父亲还未睡正于塌上挑灯夜读,母亲则在铜镜前拆发髻珠玉。

    “老爷,夫人。小小姐来了。”锦姑朝里屋通传,只见江涟漪笑道,“这孩子,这么晚也不去休息,这出去一趟越来越黏了。”

    又见陆松柏宠溺的哼了一声,“都是你惯的,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给家里报个信。”江涟漪瞪了眼他,又叫锦姑请人进来。

    “父亲,宜儿想入宫。”

    陆松柏一听,差点惊掉了下巴,只是经历老成的自己还是端住了架子。“入宫?你阿姐入主中宫,你是怕你阿姐一人操劳才想进宫解忧吗?”陆松柏不曾听闻过自己的小女儿对这皇宫有什么心思,难道是离家几年心中多生了一层别的心思,也许是在外吃苦了。陆松柏暗暗叹口气,心中更是心疼小女儿了。

    陆宜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才知道陆松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她的本意是入宫探望阿姐,才不是想同阿姐一同侍夫。“父亲——宜儿是想进宫探望阿姐。您想什么呢?这次宜儿回来,哥哥嫂嫂都见面了,就差阿姐和皇姐夫没见到了。”

    见她提起皇帝,陆松柏面色又是一沉,又不着痕迹的抹去。江涟漪拆了珠髮,卸去红妆,更显得温和端庄,只是少了血色,面上气色微弗。她走过来,笑道,“她若是想去便去吧,两姊妹感情本来就好,这么些年不见,她心里能想着她阿姐也是手足之间的福气。”轻捏了捏陆老爷的肩膀,笑道,“时辰也不算早了,老爷便应下吧,赶明儿派个小奴去知会声,晚些让孩儿自个去就好。”

    这几日宫中安定了不少,陆宜若是入宫也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危险。陆松柏耳根子向来是对江氏发软,没几句便应了人事,便打发陆宜早些回住处歇着了。

    陆宜从梅颐园出来,宴上的喝的酒也迎风散了散,还有两日就要除夕,这院落里也除旧迎新,她抬头望了望月亮,时而缥缈时而皎洁,裙边被雪染湿,忽然感觉身体疲乏,困倦的紧,加快步子往住处去,她倒头就睡,一夜安眠。

    早时清醒,才发现冰雪已消。自个不知是因酒还是因吹风沾雪着凉了,头疼的紧。硬撑着吃完早膳,才上来去往皇宫的马车,她又在车上小憩了片刻。

    梦里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只蝴蝶,它落在梅枝上,蓝绿色的蝴蝶羽翼,在那梅花香中肆意。陆宜想要伸手去捉,那蝴蝶振翅早已消失在视线下。

    “小姐?”泷珠摇了摇皱着眉头的陆宜,也不知是梦里遇到了什么,却又不敢大声惊扰。听老一辈的人说是不能急促叫醒被梦魇住的人,容易丢了魂魄于梦里。

    陆宜只觉耳边有人轻唤,忽近忽远,是个男子的声音又像是女人。

    宫门之外,马车停立,从红扉之下而出,宋明襄一眼便瞧见了这是陆府的车马,他走近问那车夫谁人入宫,便听着泷珠的声响。“陆宜怎么来宫里了?”

    宋明襄认得这是陆府的丫鬟,从帘外往里看,只见陆宜斜坐在软垫上,两眼轻闭眉头紧锁,面色微微发红唇角却是干燥无血色。

    宋明襄上车,手背抚上了她额头,异常急热,瞧着症状怕是受了风寒。宋明襄抱人下车,陆宜嘤呤一声颇有一番不爽利的模样。

    宋明襄吩咐恒锦去太医院差来太医令,又叫车夫打道回府知会陆府二老报个平安,今日该是不宜颠簸再回府了。

    宋明襄将陆宜安置在凤凰宫侧殿,陆安早知今日家妹会入宫作陪,却听见消息陆宜生病有些昏沉,在宫门被襄王抱进侧殿歇息了。陆安听后竟低头笑了笑,又寻问了长吏穆佟可请了太医安置可妥当了。又道晚些歇息好了再去瞧她。

    陆宜梦里睡的不安稳,身子发热昏沉眼皮总是暗色一片,宋明襄坐在床塌边,看着她难耐的面容,欲要抚平她眉目,却又止住不再逾越。暗自懊恼那日不该带她看风雪,本以为几年下来,身子不该如同往日那般羸弱,她是女儿家不比自己还是受了寒。

    恒锦送离太医令,拿来煎好的驱寒药,递给泷珠。他轻声说道,“王爷,时辰不早宫门就要下钥了,今日还回吗?”

    宋明襄揉了揉鼻梁,他扶起陆宜让她微微坐起,陆宜侧靠在宋明襄的身上,泷珠见状将药拿上欲要喂她。

    “我来吧。”

    恒锦有些惊愕,他家主儿这些年历经颇多,前些年先帝在世,与先帝奔赴沙场平定战乱,如今先帝已殁,新帝即位,虽说主儿与皇帝手足情深,却总有宵小挑拨离间。这些年主儿明面上早就撂了朝廷中事,只装作闲云野鹤的王爷。只是宫中前朝牵扯颇多,主儿是皇帝的臂膀,却只能委曲求全暗中肃清朝中不良风气。

    宋明翼是站在光明里君王,而宋明襄是隐蔽在暗处的庸臣。世人皆知宋明翼明君又见理,宋明墉良将又忠心,唯有宋明襄世人只道偶有见地,文不成武不就,当年与先帝出征一事便是最浓烈的色彩。而往往最微之人才能暗中理事,这也是不为人知,这些年宋明襄的行事低调的原因。

    宋明襄喂完药已经月上柳梢头,他见陆宜还在睡便也不打扰,同恒锦往御书房去了。晚些时辰陆安也瞧了一回,只是见妹妹还是睡着,坐了一会又多吩咐了几个侍女伺候。

    陆宜从梦里昏沉苏醒,已经是后半夜了,床前有两盏微黄的烛火亮着,远些地儿猩红的炭火微微发热,而泷珠在耳房睡着了。

    陆宜从床上坐起,只觉得腰酸背痛,想起睡前不是还在马车上,睡醒之后却换了个地儿,又看这屋中装饰不是自己的房间。她揉了揉眼睛,下床轻手轻脚的拿起屏风下的衣物穿上,她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

    泷珠向来睡眠浅,一有声响便半梦半醒了,她迷迷糊糊呼道,“小姐?”

    陆宜回头看了眼她,见人惊扰了半分,又将门快速关上,屋中一片沉寂。陆宜站在院中,大脑快速过了几遍这里是哪儿。四面来的冷空气,让陆宜清醒异常,休息了一日便好的差不多了。

    想来应是入宫了,这里该是宫中一处,她回头一瞧那牌匾上写着凤明殿,一时了然。她紧了紧衣裳,看着破晓,远处一点红登场,接着是青白色的光晕笼罩在大地,晨曦之下,她的面容微微红润,鼻头吹的发红,她双手轻搓呵气一声,转身往屋里走去。

    重新爬上微热的被窝,看着微微泛白的天空,有些疲乏的又入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