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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付

    刚入厅堂,我就被正对着门口供桌上的一尊土地公的泥塑像吸引了,尽管是泥塑,但是工艺高超人物唯妙唯俏,就跟真的一样,甚至把土地公公的五官皱纹都给精细地雕刻了出来,简直是不可多得的民间艺术品。

    可奇就奇怪在这个泥塑是闭着眼睛的,就跟睡着了一样。

    就在我感到怪异的时候,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泥塑咔的一声裂开了一道小口子,就正好开在眼睛的地方,原本闭着眼睛的泥塑这是却从缝隙中露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我一下子就与他四目相对,吓得我赶忙就钻到了乙阙的身后。

    尽管看不到但是“咔咔喀”的碎裂声还是不绝于耳,我耐不住好奇还是探出个头去看,就看到泥塑这是已经完全碎裂,然后从里面…窜出来了个人。

    那人可能是坐太久了,一个趔趄没站稳把桌上的贡品都给打翻了大半,碗碟摔在地上搞得一片狼藉,满地的瓷片渣渣。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这么鲁莽。”乙阙有些不满地说,但是我从他的语气里却完全听不出责备的意思。

    “哎嘿嘿嘿,人嘛,老了脑子就不中用了,四肢也不太协调。”从泥塑中钻出来的那个嘿嘿一笑也不尴尬,“你不也还是老样子,板着个臭脸给谁看呢?…呦,你说来看我就看呗,怎么还送个小孩,那多不好意思……”

    我看着他贼兮兮地就要过来抓我下意识地就避开了他的手,心想这不会就是乙阙要把我寄托给的土地公公吧,怎么跟印象中电视里的完全不一样。

    “别闹,我过来找你是有正事。”乙阙看到我拼命往他身后挤想要避开土地公公的“魔爪”便拍开他抓向我的手道,“能借一步说话吗……老伙计。”

    我休息到乙阙说的这句话最后三个字字音咬得特别重,说到倒数第二句话时还特地看了我一眼。

    得了呗想要撇开我就直说嘛,说得这么隐晦是生怕我不知道嘛。

    “我先出去玩玩。”我很识趣地说了这么一句便自己跑到了院子里,没再管顾他们。

    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闲逛了起来,这个院子和老先生的院子差不多,不过还要小一点,出乎我意料的是,这里在贴近屋檐边缘的地方竟然也摆着一坛缸水。

    我往缸里面探头,里面让我失望地并没有种有莲花,水也比较浑浊,但勉强还可以照的出我的脸,此时我左眼的血已经止住了,但还是可以在白带子上看到斑斑血迹。

    破相了。

    我似乎想起来之前也有某一个人这样站在一口缸前,指着缸水中自己眉毛上的一道小伤疤这么对我说。

    突然间就好想家啊,也不知道我失踪了这么久,爸爸妈妈和哥他们会不会伤心,或者说…他们或许以为我已经死了。

    说到底,这一切的起源还是老先生叫我去给梁姜上香。

    不对,去给祭拜梁姜是因为他死了,他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我忽然间想起了那个笑面佛。

    一条贯穿所有事情的线似乎就要在我眼前呈现出来,可就在我认真思考时,缸水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泡泡,然后一只巨大的蛤蟆从水中窜了出来,那姿势那场景就跟刚刚土地公公从泥塑里钻出来差不多。

    尽管刚刚已经经历了一次,但这下还是把我吓得不轻,加上刚刚脑子里在想东西,突然被打断,我啊了一声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乙阙很快就闻声跑了出来,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我,又看了看不远处跟缸差不多大小的蛤蟆,忙把我抱了起来,然后叫来了土地公公,问他怎么又养了个这么大的蛤蟆。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乙阙说的就是“又”。

    说实话这个蛤蟆这么大,几乎塞满了整个缸底,我真怀疑我刚刚往缸里看的表情是不是都被它给看到了,或者说…我完全就是靠着它的背才看到的我自己。

    想着刚才缸里就有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我就感觉心里一阵隔应。

    想着,乙阙就已经把我放下来,我脚踩到地面后第一时间就是往远离蛤蟆的方向挪了挪,因为我是真怕那么大的一只蛤蟆一口就把我给吞了,谁知道它长这么大是不是吃小孩长的。

    面对我的态度蛤蟆似乎有些…委屈?它眨巴着它向外凸出的大眼睛,黏膜贴在眼球上然后再扯开让我看得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但也不是说我对物种有什么歧视,是因为真的看起来太隔应人了。

    期间它还吐了吐舌头卷了一只虫子嚼了起来,然后冲我跳过来了一步,“呱”地叫了一声。

    我被它叫得身子一缩,又蜷回了乙阙的身后,怂的一批。

    “阿乙,你带来的这个孩子不行啊,居然叫我的宠物都怕……”土地公公俯身抱起了那只蛤蟆,“不过不得不说,这小孩儿长得真的是…啧啧啧,世间尤物啊。”

    “别扯净这些没用的,说好了,他,先由你照顾,我可能会不定期地过来,要是让我看到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乙阙说

    “哎,知道了…不就是个小孩嘛,我这个老头子还是照顾得过来的,话说你就这么在意他?少见啊,你要知道甲阕他……”

    “别说了,我要走了。至于我为什么一定要护住他的原因,相信你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会发现的。”乙阙意味深长地看了土地公公一眼。

    之后我就和乙阙简单地做了道别,没有肉麻和狗血,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话,最后我让他如果真的会来的话就给我带几本他那个房间里的书,他没有犹豫很快答应了。

    直到他终于起身走了之后,我才猛然发觉其实我和他认识的时间其实才不过一天。

    但是有些人,虽然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是交心,这就够了。

    我目送着他消失在院子外的白雾中,回头,却看到了一双眼睛贼溜溜地贴在离我后脑勺不过一寸的地方看着我,我这一回头,刚好就和他四目相对。

    “你在看什么?”他奇怪的这么问了一句,可是还没等我回答他就直起了身转身走开了,我原本以为他又要去供桌上,但是他没走几步又一个旋身凑回了我的跟前,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就这么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奇怪的是他也不用眨眼,一双老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还奋力往我这边靠。

    为了避开他我只好努力后仰,但是仰到极点我的腰也受不了了,就一把推在他脸上,结果却是把他的脸推皱了一块,就好像他真是泥捏的一样,然后他还很是夸张地“哎呀”一声,直接后翻倒在了地上,还没等落结实,又嗖地一下融入了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