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三王爷的反思
雨打芭蕉脆
声声催人醉
这场急雨将三王府这些天来的烦躁不安迅速浇灭，府院内外，刹那间恢复了平静，这种平静与酷夏的炙热形成强烈对比，充斥着冰火两重天的刺激，又如同热得满头大汗的人被从头淋了一盆冰冷的水，不但周身打着寒战，内心也凄寒无比。
三王爷的双眼望着断线的雨滴，每一滴都似幻灯片闪过的一帧回忆：就在几个月前、三王府前还是门庭若市，京城内外的官员都将这里看做仕途腾飞的起点；而当几天前二王爷突然发兵之后，战争这块试金石马上让他看透了那些趋炎附势者的丑陋嘴脸，三王看着身边的许多人选择了逃离，他虽是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失望至极；而如今中都城破、就连王府内的很多人也彻底都慌了神，他们虽然表面上还算是将工作做得有条不紊，但是王府内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人心惶惶的氛围，这种氛围换来的唯一好处是这些人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骄奢淫逸、只见得满面的疲惫与憔悴。
同一个地方，同一类人，时随境迁便有了不同的结局……
三王爷的思绪回到刚刚看到的最新的情报：大力水手在太极宫内的凉亭之上成了一尊雕像；二王爷畏罪服毒自杀；“仙女”又突然不知去向。短短一日之内，形势瞬间逆转，势如破竹之势的二王爷就这样败了，败得如此彻底，败的不声不息，败得一塌涂地。
三王爷冥冥中感到自己的未来也变得无比灰暗。他本应该很高兴：他的竞争对手在这场血雨腥风中逐渐淡出了历史舞台——七王爷暴毙，二王爷自尽，四王爷深陷品川，就连太后都没了百兽派掌门这个靠山。
但是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自己当了多年的缩头乌龟，现在总算守得云开雾散，却发现云朵之后不是碧空如洗的蓝天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这洞穴透露着贪婪的目光、似乎守在那里很久了，就等着他跌落进去。
三王爷就这样发着呆，不知不觉中窗外的雨已经渐歇。
衷初守护在三王爷身旁，看着父王空洞洞的双眼，他俊俏的小脸也涂上一层淡淡的慌张。时间过了许久，他终于忍不住弱弱地开口道：“父王，孩儿愚见。孩儿总觉得这次动乱并不像开始我们预料的那么简单。就说挑起争端的几位王叔吧，经过这场兵变都没落得个好下场，他们以前给孩儿的感觉是深谋远虑、称霸一方，哪成想转瞬间都已经遍体鳞伤甚至命丧黄泉。反倒是那个平日里看似窝窝囊囊的皇帝叔叔，现在的形势却是变得对他越来越有利了。”
三王爷被衷初的话打断了思绪，他何尝不是如此认为的呢？只不过他一直在琢磨着陛下的阴谋到底如何。他阴沉着脸，喉咙里发出冷冷的笑，像打呼噜的一只老猫：“衷初说得不错，本王也是这么觉得。只是本王一直没看清陛下是用怎样高明的手腕儿将几位王爷玩弄与股掌之间的。不过此刻我倒是看懂了一些。”
“请父王明示孩儿。”衷初忙追问道。
三王道：“本王一直将‘小不忍则乱大谋’作为处事信条，却总是没弄清楚何为‘大谋’，我曾经以为的‘大谋’就是对其他王爷的争名夺利坐山观虎斗、最终熬到陛下半百的预言应验。然而这不过是我个人天真认为的‘大谋’，近些时日来，我才渐渐发现，陛下的所作所为才是‘大谋’，他根本就不是与我们这些王爷们在一个层面之上，我与你的几位王叔最多也只看得十几年之远，而陛下在出生不久，就在按照某位高人的指点步步为营地实现着自己的计划，这才是‘大谋’。”
衷初歪着头，呆呆望着三王爷，父王的回答对他来说太过于玄妙莫测，他满脸疑虑，呆呆的模样活像一只揣摩主人用意的小狗。
三王爷并不理会，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些年来，因为没有兵权，本王一直小心谨慎地笼络人心，本以为这朝堂内外已经尽在掌握，却是在这一次兵变中，让本王看透了人心多变。我看透的这些，陛下也无时无刻不在经历着。这几位王爷，哪个不是心怀鬼胎？可是陛下依然能够在这些人之间平衡利弊，以至于走到现在，除了本王，剩下的有资格争夺皇位的几位王爷死的死残的残，衷初觉得陛下如何做得到如此呢？”
衷初依然歪着头，脸上是更大的问号，缓缓道：“儿臣不觉得陛下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八成是他运气好罢了。”
“糊涂！”三王爷狠狠地摇了摇头：“本王现在才看透，蛊惑人心的力量远大于收买人心！你且看那个所谓的仙女，一介女流，竟然让两位国君神魂颠倒。而这么多年以来，中土大地总时隐时现关于四象限的各种传说，开始我认为这不过是坊间传言，所以并未理会。再后来我也发觉这些传言总会在需要它出现的时刻而出现，因此我才对此稍有留意。直到现在，仙女的失败让我觉得掌控了这些传言和舆论的人才是背后那个掌控一切的人，他不失时宜、潜移默化地将信息投递给相应的人，从而不需要自己动手，就能蛊惑他人为自己的目的服务。这是借刀杀人的终极招数，是杀人于无形的隐形杀手。”
衷初的脖子酸了，因此也不再歪着，他明白了父王的担忧，挺了挺歪曲的身体，试探问道：“父王是不是觉得就连仙女也是被陛下欺骗而成了陛下的棋子？”
三王爷道：“不错！而且岂止是仙女，我们所有人都是陛下用之即弃的棋子，而我有种预感，现在陛下要对本王下手了。”
“那该如何是好？”衷初听到此话，刚刚侧歪的脖子又开始向前伸长，突出的眼球让人轻而易举地识破他的紧张。
“躲不过就坦然以对，但是也不可坐以待毙，坊间的四象限理论如果真的成为现实，为父一生为你所做的积累就将灰飞烟灭，因此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陛下的这个计划实现。”
三王爷的话并没有减弱衷初的紧张，他怯怯地建议道：“父王，我们退一步海阔天空，不与陛下和各位王爷争宠，过自己的幸福生活可好。”
三王爷颇为认真的思虑片刻道：“如果当初的我如你这般想就好了，只是此刻已经晚了。一切皆为浮云，知足者常乐——现在看来这是多么伟大的智慧啊。但是此刻就算我想知足常乐，陛下也未必再信任我，更何况摩尔国那边与四王爷的对决已进入胶着，四王爷早晚能察觉是我出卖了陛下使得摩尔国调集来铁甲兵团出战，最终让即将达成的停战协定成为泡影。再加上陛下一直调查摩尔国如何知道他的第一大间谍程龙的消息并谈判交换，我觉得不需多久也会查到本王的身上了。单单这两点，我三王一族就得落得个满门抄斩，遗臭万年的下场。因此不作不休，即便牺牲我自己，我也要留住我的血脉，我已经决定了，无论陛下下一步如何安排本王都会顺他的圣意而做。希望这样可以暂时迷惑陛下，给你争取足够的时间。而你，即可就准备带人投奔萨拉国的南蛮大法师去吧。”
三王爷想了想，又补充道：“叫三十处的陆虎司长，大管家和内府总兵来，我有些事要交代给他们。你回去收拾好东西，今晚我就派人护送你离开。”
衷初的脖子几乎要抻断了，眼球鼓得像拇指猴的双眸：“父王的意思是让儿臣夜就离开？那父王呢？父王与儿臣一起离开这里吧。”
“人多定会让人起疑，越少越好。”
“可是……”
“什么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别婆婆妈妈犹犹豫豫，稍后我会安排你母后和几位姐妹分头离开的。但是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了，你得先离开。这些年来我给了萨拉国南蛮大宗师不少好处，萨拉国能那么容易俘获钱国太后的芳心，收买辰国的大祭司院首座，用了我大睿国多少的奇珍异宝。没有我三王爷，他大宗师哪里有今天呢？此刻我三王有难，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你放心便是。”
衷初看着父王铁青着脸，无比严肃的模样，不敢再做声响，只好领命乖乖退出，忙着收拾自己的今晚需要带走的物品。
衷初离开后，三王爷一刻不停歇，又紧锣密鼓地与陆虎等人商量起自己下一步的对策。
声声催人醉
这场急雨将三王府这些天来的烦躁不安迅速浇灭，府院内外，刹那间恢复了平静，这种平静与酷夏的炙热形成强烈对比，充斥着冰火两重天的刺激，又如同热得满头大汗的人被从头淋了一盆冰冷的水，不但周身打着寒战，内心也凄寒无比。
三王爷的双眼望着断线的雨滴，每一滴都似幻灯片闪过的一帧回忆：就在几个月前、三王府前还是门庭若市，京城内外的官员都将这里看做仕途腾飞的起点；而当几天前二王爷突然发兵之后，战争这块试金石马上让他看透了那些趋炎附势者的丑陋嘴脸，三王看着身边的许多人选择了逃离，他虽是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失望至极；而如今中都城破、就连王府内的很多人也彻底都慌了神，他们虽然表面上还算是将工作做得有条不紊，但是王府内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人心惶惶的氛围，这种氛围换来的唯一好处是这些人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骄奢淫逸、只见得满面的疲惫与憔悴。
同一个地方，同一类人，时随境迁便有了不同的结局……
三王爷的思绪回到刚刚看到的最新的情报：大力水手在太极宫内的凉亭之上成了一尊雕像；二王爷畏罪服毒自杀；“仙女”又突然不知去向。短短一日之内，形势瞬间逆转，势如破竹之势的二王爷就这样败了，败得如此彻底，败的不声不息，败得一塌涂地。
三王爷冥冥中感到自己的未来也变得无比灰暗。他本应该很高兴：他的竞争对手在这场血雨腥风中逐渐淡出了历史舞台——七王爷暴毙，二王爷自尽，四王爷深陷品川，就连太后都没了百兽派掌门这个靠山。
但是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自己当了多年的缩头乌龟，现在总算守得云开雾散，却发现云朵之后不是碧空如洗的蓝天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这洞穴透露着贪婪的目光、似乎守在那里很久了，就等着他跌落进去。
三王爷就这样发着呆，不知不觉中窗外的雨已经渐歇。
衷初守护在三王爷身旁，看着父王空洞洞的双眼，他俊俏的小脸也涂上一层淡淡的慌张。时间过了许久，他终于忍不住弱弱地开口道：“父王，孩儿愚见。孩儿总觉得这次动乱并不像开始我们预料的那么简单。就说挑起争端的几位王叔吧，经过这场兵变都没落得个好下场，他们以前给孩儿的感觉是深谋远虑、称霸一方，哪成想转瞬间都已经遍体鳞伤甚至命丧黄泉。反倒是那个平日里看似窝窝囊囊的皇帝叔叔，现在的形势却是变得对他越来越有利了。”
三王爷被衷初的话打断了思绪，他何尝不是如此认为的呢？只不过他一直在琢磨着陛下的阴谋到底如何。他阴沉着脸，喉咙里发出冷冷的笑，像打呼噜的一只老猫：“衷初说得不错，本王也是这么觉得。只是本王一直没看清陛下是用怎样高明的手腕儿将几位王爷玩弄与股掌之间的。不过此刻我倒是看懂了一些。”
“请父王明示孩儿。”衷初忙追问道。
三王道：“本王一直将‘小不忍则乱大谋’作为处事信条，却总是没弄清楚何为‘大谋’，我曾经以为的‘大谋’就是对其他王爷的争名夺利坐山观虎斗、最终熬到陛下半百的预言应验。然而这不过是我个人天真认为的‘大谋’，近些时日来，我才渐渐发现，陛下的所作所为才是‘大谋’，他根本就不是与我们这些王爷们在一个层面之上，我与你的几位王叔最多也只看得十几年之远，而陛下在出生不久，就在按照某位高人的指点步步为营地实现着自己的计划，这才是‘大谋’。”
衷初歪着头，呆呆望着三王爷，父王的回答对他来说太过于玄妙莫测，他满脸疑虑，呆呆的模样活像一只揣摩主人用意的小狗。
三王爷并不理会，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些年来，因为没有兵权，本王一直小心谨慎地笼络人心，本以为这朝堂内外已经尽在掌握，却是在这一次兵变中，让本王看透了人心多变。我看透的这些，陛下也无时无刻不在经历着。这几位王爷，哪个不是心怀鬼胎？可是陛下依然能够在这些人之间平衡利弊，以至于走到现在，除了本王，剩下的有资格争夺皇位的几位王爷死的死残的残，衷初觉得陛下如何做得到如此呢？”
衷初依然歪着头，脸上是更大的问号，缓缓道：“儿臣不觉得陛下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八成是他运气好罢了。”
“糊涂！”三王爷狠狠地摇了摇头：“本王现在才看透，蛊惑人心的力量远大于收买人心！你且看那个所谓的仙女，一介女流，竟然让两位国君神魂颠倒。而这么多年以来，中土大地总时隐时现关于四象限的各种传说，开始我认为这不过是坊间传言，所以并未理会。再后来我也发觉这些传言总会在需要它出现的时刻而出现，因此我才对此稍有留意。直到现在，仙女的失败让我觉得掌控了这些传言和舆论的人才是背后那个掌控一切的人，他不失时宜、潜移默化地将信息投递给相应的人，从而不需要自己动手，就能蛊惑他人为自己的目的服务。这是借刀杀人的终极招数，是杀人于无形的隐形杀手。”
衷初的脖子酸了，因此也不再歪着，他明白了父王的担忧，挺了挺歪曲的身体，试探问道：“父王是不是觉得就连仙女也是被陛下欺骗而成了陛下的棋子？”
三王爷道：“不错！而且岂止是仙女，我们所有人都是陛下用之即弃的棋子，而我有种预感，现在陛下要对本王下手了。”
“那该如何是好？”衷初听到此话，刚刚侧歪的脖子又开始向前伸长，突出的眼球让人轻而易举地识破他的紧张。
“躲不过就坦然以对，但是也不可坐以待毙，坊间的四象限理论如果真的成为现实，为父一生为你所做的积累就将灰飞烟灭，因此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陛下的这个计划实现。”
三王爷的话并没有减弱衷初的紧张，他怯怯地建议道：“父王，我们退一步海阔天空，不与陛下和各位王爷争宠，过自己的幸福生活可好。”
三王爷颇为认真的思虑片刻道：“如果当初的我如你这般想就好了，只是此刻已经晚了。一切皆为浮云，知足者常乐——现在看来这是多么伟大的智慧啊。但是此刻就算我想知足常乐，陛下也未必再信任我，更何况摩尔国那边与四王爷的对决已进入胶着，四王爷早晚能察觉是我出卖了陛下使得摩尔国调集来铁甲兵团出战，最终让即将达成的停战协定成为泡影。再加上陛下一直调查摩尔国如何知道他的第一大间谍程龙的消息并谈判交换，我觉得不需多久也会查到本王的身上了。单单这两点，我三王一族就得落得个满门抄斩，遗臭万年的下场。因此不作不休，即便牺牲我自己，我也要留住我的血脉，我已经决定了，无论陛下下一步如何安排本王都会顺他的圣意而做。希望这样可以暂时迷惑陛下，给你争取足够的时间。而你，即可就准备带人投奔萨拉国的南蛮大法师去吧。”
三王爷想了想，又补充道：“叫三十处的陆虎司长，大管家和内府总兵来，我有些事要交代给他们。你回去收拾好东西，今晚我就派人护送你离开。”
衷初的脖子几乎要抻断了，眼球鼓得像拇指猴的双眸：“父王的意思是让儿臣夜就离开？那父王呢？父王与儿臣一起离开这里吧。”
“人多定会让人起疑，越少越好。”
“可是……”
“什么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别婆婆妈妈犹犹豫豫，稍后我会安排你母后和几位姐妹分头离开的。但是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了，你得先离开。这些年来我给了萨拉国南蛮大宗师不少好处，萨拉国能那么容易俘获钱国太后的芳心，收买辰国的大祭司院首座，用了我大睿国多少的奇珍异宝。没有我三王爷，他大宗师哪里有今天呢？此刻我三王有难，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你放心便是。”
衷初看着父王铁青着脸，无比严肃的模样，不敢再做声响，只好领命乖乖退出，忙着收拾自己的今晚需要带走的物品。
衷初离开后，三王爷一刻不停歇，又紧锣密鼓地与陆虎等人商量起自己下一步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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