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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兵临中都城

    多亏秦万离开的及时,大法师以及钱国的特务团队已经发现七王爷失踪,一场铲除国内敌国细作的大清洗瞬时展开。此时钱国的皇太后已经明目张胆地与大法师操纵朝政,那位可怜的文太子,如同提线木偶,只能对母后大人唯命是从,每日愁眉苦脸,过得胆战心惊。

    大清洗如夏日里的急风骤雨,气势磅礴,来势凶猛。曾经柔和的钱国国体,在大法师的改制下变得越来越恐怖且高效,这次清洗不但让敌国的细作损失惨重,也让国内对太后旨意有异议的王公大臣受到牵连。多日之后,秦万才在章琅口中知道,“加”护法也未能幸免,行刑的那一天,秦万看到章琅面向东南,一语不发的呆立了很久。“加减乘除”四大护法,是章琅最信服的人,如今已经有一人先于他离开。

    据说行刑当天钱国的霞城忽降暴雨,雨水将菜市口的土地浇得泥泞不堪,刽子手一字排开,亲自监督的是大法师的首席大弟子,刀起头落的瞬间,血光与闪电同时充斥在天地之间,让手上沾满无数鲜血的那位大弟子也不由得心惊胆战。轰隆隆的雷声也让宣读罪状的声音如虫鸣螽跃。

    而比起这悲伤的消息,更让秦万几个人不得喘息的是钱国与萨拉国的军队已经越过睿国边境。

    …………

    陛下在中都城被围困的关键时刻,一直没有调集刘锦旗将军的禁卫军回防,似乎是早已预料到萨拉国的狼子野心。

    此刻陛下已经悄悄带领精锐在回师帝都的路上,而品川高原上,四王爷的军队,也已经与莫尔国的铁甲兵团第一次交锋。

    北辽轻骑兵,睿国的银甲重骑兵,莫尔国的铁甲兵团,萨拉国的墨忍者被称为当今中土大陆的四大神兵。只不过前三者在战场上的称雄,墨忍者却是以臭名昭著的暗杀奇袭而闻名。

    没有了银甲重骑兵的四王军队损失惨重,不得不后退进入刚刚修建的卫城内固守不攻。四王爷毕竟多年在品川经营,总算是勉强拖住了铁甲兵团的进攻。

    而在秦万和章琅南渡罗松,抓捕七万的过程中,中都城外发生的战役则更是无比恐怖血腥。

    几天以前,仙女一声号令,睿国的西北门户——南北渡口突然城门大开。

    北辽轻骑与二王爷的精兵风卷残云一般向着帝国的心脏一路杀来。军队黄昏时分开拔南渡口,趁着夜色飞速东南行。从南渡口入中原,共有三座卫城守护在中都城外。然而直到第一座卫城的太守在梦中惊醒之时,他还分不清是城门失守了还是自己在做梦。仅仅一天两夜,三座卫城就被二王爷不费吹灰之力收为了囊中之物。这并非卫城太弱,只是二王实在又强又快,守卫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被摧城拔寨。

    二王爷如神兵天降般出其不意,不但让这些卫城的守军毫无防备,也让八王与三王陷入混乱崩溃,甚至连品川的陛下都吃惊不已。

    天下武功,为快不破。

    兵贵神速,是为最强。

    二王军队昼夜不停,出兵第三天的晚上,先头部队已经在京城外安营扎寨。此次二王爷压上身家性命,加之北辽骑兵,军队浩浩荡荡地连营数十余里,如满天繁星般数不清的帐篷错落起伏地铺散开来,让人一眼望不到边。

    如果今日秦万和章琅还在八王府花园内的那座“月阳楼”上品酒,北望大梁山时就能看到这片远接天边的京郊旷野上已经都被二王的军队占满。

    京都城四大行营早已在城外开阔地带列阵防范。奈何倾巢而出的守卫军与二王爷的军队比起来也显的渺小孱弱。而京城守卫军大将军刘锦旗此刻正在云岚山驻扎,听说京都被围,早急得火烧眉毛团团转。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陛下调令迟迟不来,他空着急又不敢发兵北还。很快他的的压力也随之而来,萨拉国的军队越过缅因山,与他的军队在山脚下展开激战,这在整个中土大陆的战役中只能算是一个小小插曲,因为没有主角光环,多年后的历史书上都只是轻描淡写的稍加刻画。

    只是任何经历过战争的人都明白,战争没有大小好坏,只有血腥,死亡,贪婪,麻木……这使得多年之后,人们几乎很难在战争之中找到多少褒义的称赞,即便是睿国这样作为保卫祖国的受害者,这样一场战争也是一段不忍回忆的悲哀,如果可能,没人愿意为了宣扬英雄而让这样的悲剧重演。

    时间与地点再回到被二王爷军队包围的中都城,当日代替刘锦旗将军,在中都城守卫的是副将孙明白,他站在城头上看着密密麻麻的帐篷一时间目瞪口呆。太阳照在他惨白的脸上,更让他觉得自己感到头晕眼花,甚至有些呼吸困难。不过作为军队的负责人,他明白即便自己心理如何的胆怯也绝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来。

    他首先要做的是巩固防御,他将军士分为两班,昼夜补修工事,干完活的士兵也要抽出时间训练,以便城外抵挡不住,随时准备支援。

    而此时城外的二王爷心理也明白,中都城被围的信息已经在大睿国内散开。

    很快,十三省勤王的军队就会集结完毕。一旦十三路大军到来,自己的优势就将荡然无存。因此对于他,时间就是生命,他必须尽快将中都攻陷下来。

    二王的大军休整一夜,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中军大帐之外,进攻的鼓声已经敲得震天响。

    带头冲锋的正是北辽轻骑兵。虽然临时披上二王爷北渡口亲兵的服装。但是只从这气势上一看,稍微懂得军事常识的几位将领就知道这一路队伍绝对来路不凡。

    正如前文所说,当今天下,有四股神秘力量让敌人闻风丧胆。

    南有萨拉国的墨忍者,东有睿国的银甲重骑兵,西有莫尔国的重铠铁甲阵,北有北辽轻骑兵。

    而在数量上,又以北辽轻骑兵最多。北辽以游牧为主,盛产宝马良驹,男子从出生到死亡,几乎天天都在马背上。因此可以说是全民皆骑兵,而在这些优秀的骑兵之中选拔出来的轻骑兵更是各个能征善战,武功超强。

    北辽的轻骑兵以勇猛著称,士兵只有正面穿着铠甲,这些士兵冲锋向前,毫无惧色。在他们的信念之中,要么战胜,要么战死,绝不轻言后退,也正因如此,后背的甲胄对他们几乎没意义存在。

    今日北辽轻骑所对阵的另一方——京城的四大行营,也绝对算得上睿国的精锐步兵。并且为了对骑兵作战,也装备了战车,长枪。前几日他们中的一半人马被八王征调麾下,在与七王的对战中表现出色,屡屡占据上风,杀得七王爷不得不连夜退到罗松江边。

    但是今日一战,才知天外有天,兵外有兵,双方战损的差距十分明显。北辽轻骑的战士们在马上一边冲锋一边射箭。行营里的步兵虽然也有弓箭手,但是北辽的那些战马就像成了精,它们左右穿插,飘忽不定,如同战场上的幽灵;而马上的北辽兵射得又是更远更准,这导致两军还未碰面,四大行营已经折损兵马大片。

    在城楼上观战的孙明白见如此场面,急得吹胡子瞪眼,他忙向左右守卫军的弓箭手大喊:“来人啊!快射箭,射箭啊!别让那些骑兵靠近!”

    守卫军居高临下,箭雨遮天蔽日狂泻入战场之上。一时间北辽轻骑人仰马翻。但是这完全阻挡不住这些杀红了眼的战争狂人。他们很快踏过同伴的尸体,义无反顾的继续向前。

    冲锋的兵马嘶喊着,排山倒海般涌向城墙边,那感觉就像惊涛冲断了堤岸,又像巨浪将乱石击穿。

    骑兵很快冲入步兵的中阵,双方战成一团。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城墙上的弓箭手不敢再放箭。步兵见状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各行营的战车团迅速上前,试图用车阵正面阻挡骑兵的冲锋。

    北辽骑兵却不上当,这些骑兵骑术精湛,而且马匹也很聪明,它们迂回前进,并不与战车硬碰硬。步兵见状,迅速聚拢阵型,挺出长枪,以防骑兵靠近。

    这阵型变换很快,而且各个小组之间切换迅速,并不慌乱,足可见其训练有素。

    这变阵瞬间起到效果,冲到前面的战马都被长枪刺穿,骑兵落马,马上步兵小组里面的刀斧手围拢上前,一顿刀斧乱砍,差点将对方剁成肉馅儿。

    然而长枪兵的枪还没来的从马肚子中抽出来,后面的战马已经赶到,马上士兵的长矛随之也插入到长枪兵的胸前。

    此刻的乱战已经变成了不能用阵型或者战术来左右的对战。近身肉搏让双方死伤者骤升,一个个年轻的生命,一转瞬就变成冰冷的尸体。曾经是父母眼中那个牙牙学语的小孩,曾经是爱妻眼中最重要的另一半,曾经是孩子眼中的巍峨的高山,在这一刻,都化作轻轻浮尘,在喊杀声中卷入历史长河的波涛翻滚,然后不声不息地各自沉淀,直到若干年后,再无一丝一毫的印痕。战场依然让活着的人热血沸腾,他们没时间看一看倒下的同伴,更没时间回想起无数家庭的生活画面,战士们眼中只剩下疯狂且嗜血的贪婪,这血染红了沙尘,又染红了天地间,这贪婪只剩杀戮却没了灵魂,因为灵魂早已随着狂热而化成了虚无飘渺的云烟。

    北辽的轻骑本就强大,再加上人数众多,英勇无畏,很快就将战线推到了城墙边。

    二王爷抓住时机,将集结完毕的攻城部队快速推进。无数的工程车,攻城梯被一一立起。像一个个高耸入云的巨人,缓缓向城头靠近。

    “快!快投石头,快,快!别让他们到城边!”孙明白见形势紧急,圆睁着猩红的双眼,喊声比夜里的乌鸦还要凄惨。

    客观说来,孙明白还算明白,虽然这次兵变发生的突然,但是他的准备并不算慌乱,他竭尽全力准备了大量守城工事。而这些大大小小的石头就是很重要的一个武器,石头被弹射器弹起,城门前瞬时下起了陨石雨,石头不但让轻骑兵损失巨大,也让平坦的地面遍布障碍。极大的限制了骑兵的灵活性。

    二王看到此情景,也马上挥动令旗改变战术。只见骑兵迅速拉开距离,后面的攻城部队中突然又窜出一支奇怪的小队。

    孙明白瞪着圆眼看了又看,这次完全没看明白。就见这小队的组成人员身材高大修长,行动又贼又快,他们三跳两跳就来到了城墙之下。

    又见这些家伙竟然不用梯子或者绳索攀爬,单单徒手就顺着城墙向上爬。

    守成的士兵见状都大惊失色。

    “妖怪!妖怪!”大家情不自禁地一起喊了起来。

    孙明白虽然没看明白,但是知道此刻绝不能乱,否则必将功亏一篑。

    他扯开早已成了破锣声音的喉咙喊道:“射箭,快给我射箭!”

    士兵换乱中搭弓射箭,攻势被一波箭雨逼退。

    孙明白此刻才勉强看清楚,这些攻城的家伙并非人类,而是北天山独有的一种猿类,这动物在北天山的峭壁悬崖之上健步如飞,但是这里距离北天山几千里远,它们怎会突然出现在中原?而且这些动物不但千里迢迢而来,还被穿上铠甲,如战士一般向自己一方攻来……

    这就是二王的一个杀手锏!

    这些动物是秘境培训的一个重要武器。一个月前,当海川先生三人出现在秘境中时,曾经看到过一个巨大的陈列刑拘的房间。他们以为这里面一定关了很多犯人,这个刑拘应该是审讯犯人的地方。但是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个地方其实关的是这些巨猿,而这个巨大的刑房,是训练这些动物的地方。当时夜晚黑暗,海川三人看不真切,只看到最近的地方的器具很像刑拘,其实这里面另有乾坤,除了有些人类的刑拘被用来对付不听话的巨猿。房间里面还有很多其它的训练的工具,能让巨猿听从指挥绝不容易,因此秘境特意建立了这么大的一处训练馆。

    巨猿的第一波攻势刚刚被击退,很快二王爷的阵中又是一阵哨声响起。很快巨大投石车开始向城楼上投掷巨石,顷刻间守卫的士兵又被砸倒一大片。

    副将见状忙建议孙明白赶快离开,但是孙明白很明白,此刻离开,这城门可能顷刻间就被攻破。且不说城内有皇帝陛下的家眷,他的老少一家也都在内,他将槽牙一咬,一把推开劝他离开的人,冲着传令官喊道:“将士们,城内有我们的家眷,也有无数百姓,城破家亡,百姓遭殃,今日只有死战退敌,才不负皇恩浩荡,不负家人担当,不负百姓期望!”

    守成士兵本来有些退却,看到主将如此坚毅,士气猛涨。

    孙明白瞥见城下敌军又开始集结,心理暗自揣摩,如此硬守实在没什么希望,一旦被攻入城内,士兵气势一定大受影响。如此看来,还不如拼死一搏,也许还有希望。

    想到这里,他将手中帅旗一展,向下吩咐道:“传我将令!城中中都守卫军,全体出城!将在兵前,只许进攻不许后退,前队冲锋,后队督战,有回退者,立斩!”

    传令官领旨传话,片刻之后,城门洞开,京都城全部守卫军从巍巍虚雀门鱼贯而出。此时正是夏日午间,艳阳高悬,照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守卫军全军黑衣黑马,如地狱饿鬼,凶神恶煞般杀出城来。

    二王爷心理明白,这个对手不简单。而他也心里暗喜,能在第一次进攻中就将对方主力全部逼出城来,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

    此时就是提前上演的一次决战。这次勤王行动能否取胜也许就在此一战。

    二王爷更明白,战争打的就是气势,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要一鼓作气打下中都城,他帅旗调动,让北辽轻骑兵后撤休整,将自己的精锐亲兵顶在最前。

    他要用南北渡口的精兵,试一试中都城的守军。

    到底谁才是帝国最合适的人选,此刻沙场之上,先要一番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