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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追匪首

    屈眉折腰易做到

    谁为理想付肝脑

    茫茫云岚路飘摇

    青纱帐里藏英豪

    匪首一行不过四人,此时都已是饥肠辘辘,分别靠在几棵大树下休息。

    一中年汉子疲惫地开口说道:“兄弟们,大哥连累了你们。你们听大哥的话,坚持继续往南走,再走不远就应该是钱国了。我留在这里拖住追赶的人,他们要抓的人是我,我死了,你们也就安全了。”

    一满脸络腮胡子的圆脸汉子粗声答道:“大哥说的是哪里话?我们是过命的兄弟,岂能看着大哥一个人送死?要死一起死,这操蛋的七王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旁边的红脸汉子道:“三弟,骂又何用?也怪我们自己轻信他人,才会上了那奸人的当。我现在是看透了!天下王爷都一样,他们眼里看到的只有权力,哪里会真的为百姓着想?是我们想的太天真了!”

    年纪最小的那人面色粉白,一副英俊小生的模样:“大哥,那日六王爷的人给咱们送情报,还让大哥投奔他,为何大哥不去?”

    那中年汉子笑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初我投奔七王爷时,他比六王爷说的还好,实际呢?不过是拿我们当作手里的工具吧了。用完了,就要杀掉灭口!六王给我们情报,让我们过去,不过是作为打击七王爷的筹码。我恨透了被他们利用,就算死了,也不在相信他们的鬼话了。”

    四个人正说着,章琅和秦万已经悄悄靠近了。并且他们的对话也听到了大概,章琅秦万心中,也大概明白了一二。

    秦万给章琅用了个眼色,章琅心领神会,一个箭步窜出丛林,哈哈大笑道:“可笑可笑,堂堂洛城起义匪首,竟然说出如此泄气的话来。”

    那四人一惊,像被电击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正要摸出兵器来。秦万早绕到四人身后,弹弓一抬,啪啪啪啪啪啪,六声脆响。匪首左右三人握着兵器的手腕都被打伤,每个人的膝盖又都因为被击中而跪倒在地。

    匪首那人见状,也哈哈大笑起来:“好身手,好身手,看来七王爷为了我这条狗命,竟然请出了绝世高手!我这条贱命随你们处置,只希望你们能放我这三位兄弟一条生路,他们为七王爷立下不少功劳,这次也是被我欺骗才跟我逃了出来。”

    章琅道:“我们不是七王爷的人,你如果愿意跟我们走,我保你兄弟无事。”

    “你们是六王爷派来的?”

    章琅笑道:“我们是陛下的人。”章琅撒了个谎,因为他听到匪首刚才对话中对各位王爷似乎都不满。

    哪里想到匪首笑得更冷:“怪不得武功如此高深。我一介匹夫,竟然惊动到陛下亲自派人。看来七王爷这事儿做得失控了。”

    章琅见这里面话里有话,忙套路道:“陛下深爱睿国子民,为了边境平安,三次御驾亲征品川高原,如此良君,百姓即便不感恩戴德也便罢了,又为何要聚众造反?”

    “哈哈哈哈!”匪首乐得更甚:“你们这些大人物,只会站在高处看世间。你可知为了碎银三两钱,多少穷人选择了背叛。人性自私,只要自己利益有损,很多人就忘记曾经对他的好,转而开始仇恨。对于洛北省这些平头百姓,很多人只考虑眼前,陛下为了全国去想,七王却在在这里苦心经营,所以百姓只认可七王爷,于是洛城起义一呼百应。乌合之众,哪里会思考那么远?”

    章琅听完,也冷笑道:“听兄台这话,看问题却不似平常百姓那般简单。如果说百姓被七王蒙骗造反情有可原,那么兄台竟然早看得明白还愿意敢当匪首,却又为何?”

    “我哪里不一般,我比平常百姓还要笨。那些起哄的人,大多拿了实惠。而我只为了空空的理想,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反倒家破人亡。”

    “兄台为何理想?”

    “陛下出兵品川,导致国库空虚,百姓遭殃。家家户户都有亲人去了战场,七王说,要是不想让亲人都死在疆场,就得闹出点动静,让陛下知道百姓的不满。”

    “为何不直接上书请愿?”

    “还不是各位王爷各有自己的打算,文官被三王爷把持,三王爷巴不得陛下离开京城的时间越长越好,这让他有机会摄政,提前笼络更多的支持。所以,所有的请愿渠道都被堵死,这也是为何我们会听七王建议铤而走险。”

    “为何不求七王直接上书陛下?”

    “七王说百姓请愿是民意,七王上书恐遭他王非议。我等不是读书之人,只觉得这个道理说得通,便也信了。”

    “糊涂,糊涂啊!”章琅不由得叹气。

    “陛下身先士卒,为了睿国安危作出如此大的牺牲,作为睿国百姓,你们为何不能做出点牺牲?”章琅虽然不是睿国人,但是想起辰国的结果,心中怒气渐升。

    “百姓不喜欢费尽脑筋来推算事情的对错,更难于用逻辑来推断真理,所以很多抉择不过是根据感觉的好恶来区分罢了。我也是一时糊涂,认为七王爷一直苦心经营洛北,是看到了当地百姓的民怨才出此下策。哪知道自己不过是做了他的一个牺牲品。”那中年汉子说到此,神情已经变得淡漠。似乎早已经接受了眼前的结果。

    章琅道:“如果我没猜错,起义迅速扩大不是你当初所想,后来你发现起义中很多人并非真正的洛城百姓。再后来七王不是上书为民请愿,而是调来八王军队平叛,你们不想被扣上叛军的标签,所以打算与七王谈判。而没想到的是七王不想谈判,他想要的是对你们这些牺牲品斩草除根。”

    那汉子一拱手:“大人明鉴,看得透彻。幸得收到六王爷的消息,我们几位兄弟才逃脱,只是我的族人和家人,悉数成了刀下冤魂,而我们最初的心愿,不但没达成,反倒让我们永久贴上的叛匪的标签。”

    秦万听闻,只觉得这个空有理想的“愣头青”十分可怜,不禁惋惜地摇摇头,忽闻听耳边有一老者声音远远传来:

    “不知人间多丑恶,

    休要挺身做佛陀。

    苦修辨清世间事,

    得道方能化干戈。”

    秦万几人一惊,不知这深山之中竟然还有别人。

    “来者何人?”章琅不由得紧张起来。

    “尔等勿慌,在下只是路过。哈哈哈哈……”那笑声越传越远,让几个人怀疑这人必定是有仙术可以乘风而去。

    “什么佛陀,什么得到,哪来的老壁灯?!”被击伤的那位络腮胡子黑脸大汉啐了口唾沫,狠狠的骂道。

    秦万倒是知道佛陀与得道的意义,不由得暗惊:‘难道这世界上还有与自己一样的穿越者?’

    秦万只觉得这老者声音有些熟络,但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喂!是杀是剐给个痛快话,老子又饿又渴,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里消磨时间!”红脸汉子一看就是个急性子,他见章琅在那里没完没了地分析来分析去,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那为首的中年汉子倒是并不着急,他没理会红脸汉子的怒吼,反倒继续对章琅二人说道:“两位刚才出手没有至于我们死地,大概是要留着我这条烂命,我想是陛下需要我的口供吧。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如果你们答应放我那三位兄弟一条生路,我便与你们走,到陛下那里,我会一五一十将所知道一切都说出来,是杀是剐,皆听陛下发落。如若不然,今天我们就拼个地死我活。”

    章琅本来也不想带所有人走,路途遥远,人越多变数越大,他见为首的人如此说,也就坡下驴,点头笑道:“你不但有理想,还是个汉子。就凭这点,我便依你。你随我们走便是,你的三位兄弟。我便说没遇到就是了。”

    中年汉子没想到章琅如此痛快的答应了他,忍不住又仰天长笑道:“真是讽刺,兜兜圈圈,什么都没有得到,白白死了无数的族人。最该死的我反倒还要被利用……,可笑可笑,我们走吧。”说完没等章琅说话,自己走向章琅,回头与那三位兄弟又嘱咐道:“三位贤弟切记,哥哥走后,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三位贤弟不可再起报仇的念头!就让此事到此为止,从今以后,关于这件事的一切都不可再与外人提起。还有一点要切记:我等非权非贵,权贵无情无义。因此你们且不可再与权贵交,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们不过就是用过即弃的一把‘刀’!”

    黑脸汉子听完挣扎着想站起来:“大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送死,我陪你一起去见那个皇帝老儿,跟他说说七王爷的阴谋!七王爷害死大哥一家,我也不能让他善始善终!”黑脸汉子嚷道。但是因为膝盖受了伤,他最终还是没能站起来。

    其他两个人也随声附和嚷着要和大哥一起走,惹得为首的男人怒上心头:“糊涂!你们去了有什么用?!不过就是地上多几个人头!人,活着最重要!我们被忽悠一次还不够么?还跟着犯什么混?!”这中年汉子越说越怒,竟使得头上青筋暴起,声音都颤抖:“我宁愿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简简单单做我的族长,你们若是再说与我同去,就是让我死不瞑目!你们还想让我身上背上多少血债才肯罢休?!我因为一时糊涂害了大家,你们不可再糊涂下去了!记住,去钱国,好好活!把我们的族群再绵延发展下去才是明智的!”

    几个人怔在那里,片刻后,红脸汉子拽住黑脸汉子的衣角,红着眼睛道:“三弟,大哥说的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一起死容易,但是这么毫无价值的白白送死,就是逃避。我们听大哥的吧!”

    “走吧!我们还要赶路,再迟疑下去,恐怕七王或者六王的人就要来了!”章琅催促道。

    这里没有告别,章琅给中年汉子带上手镣子,那汉子面无表情,再也没回头看那三位兄弟一眼。

    秦万将怀里的食物和水留给三人,他下手不重,只要有一个晚上的休息,那三人就可以继续赶路。

    抓捕匪首如此顺利,大大出乎秦万和章琅的意料。

    公主“意外”见到章琅四人的戏份演得还算真实,不管春晓信或不信,只要有个借口,再加上死不承认,剩下的就留给太后自己判断。

    不过对于那位匪首来说,见到公主的第一反应,就是心理再一次认为章琅骗了自己。

    他内心苦笑:‘果然自己还是太嫩了。这个世界哪有什么真假,都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罢了。失败了才是欺骗,成功了便叫权谋!’

    公主早与八王有过计划,如果顺利抓捕到匪首,必须尽快离开洛北省,现在形势下,京都城也不安全,唯有直接去品川高原,将匪首交与陛下发落。

    匪首的第一轮审讯就在路上的一问一答中被记录,证词自然而然通过各自的秘密渠道,被陛下,八王,以及太后所知道。

    与此同时,因为在春晓看来,公主是太后和陛下的掌中宝,所以在她将公主也看作自己一方的人,于是在密信之中只捎带提了一下这个情况给太后。

    而公主则找了个机会,单独与章琅说起自己已经知道父王与章公子密谋海川之死一事,并将海川来信还有这段时间八王经历与章琅做了简单交流。

    大概是因为对秦万的喜爱导致爱屋及乌,公主对章琅是绝对的信任,她有些恼气地埋怨章琅道:“你出的鬼主意真过分:让自己兄弟坐牢,害我夜探死亡谷,害得海川生死未卜,害得父王沼泽滩遇险。你这个狗屁军师把我们都害得太惨!”

    公主和秦万没几天,没学到什么好习惯,倒是把现代语言和秦万的说话风格学得有模有样。

    章琅直吐舌头:“死亡谷和八王爷遇险和我没啥关系啊!你看我也很惨,别的不说,就看太后给我找的那个老婆大人,身材都快能把我装起来了。我找谁说理去?”

    公主被他逗笑,忙说道:“嫁祸秦公子的事儿,你自己去与你的兄弟解释去吧,他被投入死牢,受了不少的罪,要是知道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们的友谊小船不得说翻就翻?”

    “诶~,多谢公主提醒,我的确得想个好借口,不然他得用弹弓把我屁股打烂……”

    “三公子那边如何办?”公主听他玩笑开得轻佻,忙找另一个话题。

    “三公子那边公主尽可放心,小的自有办法。”章琅见春晓“鬼鬼祟祟”地过来,忙结束了谈话。

    公主离开后,春晓掐着章琅的耳朵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一眼没瞧见你就去泡公主了?是不是几天没往百花居跑,下面又痒痒了?要不要春晓帮你解解刺挠?”

    “不用不用,你想哪里去了。我有你这一个重量级老婆就‘满足’了,哪还有体力和精力想别的。”章琅坏笑地答道。

    要说感情这种事情有时候真的是一物降一物,春晓对章琅可以说是“一见钟情”,而高龄老处男章琅则完全是被动。

    哪想到享受过章琅“春药”的春晓以为自己已经与章琅生米煮成熟饭,于是完全入戏不能自拔,真的认为自己是章琅的另一半。

    问题是章琅对爱情完全没有方案,处处防守,处处沦陷。最后在这追捕路上,反被春晓先行“得手”。

    这便是:“爱情”来了挡不住,追捕未成先被“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