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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拜堂成亲

    一个年过五旬的男人此时拎着药箱进了侯府,在小厮的引领下匆匆入了德音阁。

    “侯爷,乐先生来了。”小厮敲了敲房门。

    “乐先生请进。”里面传来郁瑾客气的声音。

    门推开,很快又阖上了。

    “侯爷。”乐医郎拱手行了一礼。

    郁瑾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支银针。

    “乐先生请坐。”郁瑾用帕子把银针包了起来,递给乐医郎,“乐先生,您可识得?”

    乐医郎接过认真观察了一番,随即瞳孔放大,手微微颤抖了起来,惊惶道:“是风灯骨!”

    “没错。”郁瑾道:“乐先生可知哪里可得这种东西?”

    “这种东西我也只见过一次,还需要查证来处。”乐医郎小心地将银针包好,又裹了一层布,最后装进了一个兽皮小袋里。

    “在哪里见过?”

    “曾经年少帮师父处理一些尸体时,师父用过一次。”

    “是宫里的尸体对吗?”

    “是,师父说用此阴毒之物,他日后下黄泉都不得轮回,师父去世多年,现在没人知道这风灯骨从何处而来,又如何会出现在侯府中。”

    郁瑾若有所思道:“这毒罕见,过了这么多年又重新出现,说明有人在炼制这种毒药,炼药总是会需要一些材料,或许有迹可循,请乐先生暗中帮忙调查,哪怕是蛛丝马迹也行。”

    乐医郎道:“好,侯爷有何想法?您认为会是从宫中流出?”

    “未有证据,我也不好轻易下结论。”

    乐医郎点点头,又道:“侯爷最近还安好吗?”

    郁瑾迟疑了一瞬,感受到腰侧隐隐作痛,又道:“最近很好,对了,再给我一些跌打损伤的药,以备不时之需。”

    乐医郎掏出些瓶瓶罐罐,一一叮嘱了用法,摆在了桌上。

    “侯爷既无他事,我就先告退了。”

    “乐先生慢走。”

    郁瑾开门送他,在廊下站了好一会儿。

    “出来吧,顾长策。”他盯着空无一人的院子,朗声叫道。

    “好歹也是帮了你的忙,不能对我客气些?”屋顶上跳下来一个男子,年纪与郁瑾相仿,浓眉凤目,墨发高束,一身窄袖玄衫,十分英气。

    郁瑾走进屋内,问道:“昨晚那些人都解决了?”

    “自然,不过多亏你们打伤他们,我才轻而易举地歼灭。”

    “有问出什么或者发现什么吗?”郁瑾倒了杯茶递给他。

    顾长策接过茶豪爽饮下,又把杯子掷了过去,“什么也没问出,什么也没发现,看不出什么来历,他们还真是谨慎。”

    “相信不多久就会露出马脚。”郁瑾握住飞过来的茶杯,沉思道。

    “不过,你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倒是查清楚了。”

    “喔?是谁?”

    “江湖上传闻已久的女侠,孟清颜。”顾长策看郁瑾丝毫没有意外的表情,又道:“你也猜到了不是吗?”

    “猜测始终只是猜测而已,她的行事作风我虽是有所耳闻,但也不敢完全断定。”

    顾长策叹道:“她后面的尾巴实在太多了,随便抓两个一问就问出来了,这化名也形容虚设,紫烟这名字可真不怎么好听,像是胭脂楼里姑娘的名字。”

    “她本来也可以坦坦荡荡,化名只为方便,不像我们,只能在暗里行事。”

    顾长策连忙道:“我们家祖辈虽都是小官小职,但我可是向来堂堂正正,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我帮你也仅仅出于我们的交情。”

    郁瑾笑道:“小官小职也未尝不好,你父亲是校书郎,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至少在风波之外,清静顺遂。”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顾长策撇了撇嘴,十分不甘。

    随后,又似乎想起什么,戏谑道:“且不说这些,昨晚是不是够刺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没点火花?”

    “火花?”郁瑾皱皱眉,把桌上的药瓶丢给他,解开衣衫,露出腰侧的一块淤青,“这么爱看热闹,下次给你留个好位置,替我上药。”

    顾长策端着药瓶,左看右看,嫌弃道:“你是把我当成你府里的下人了吗?我可没有抚摸男人躯体的爱好。”

    “府里的人有几个可信?若是被瞧见了,还需费心思解释,徒增麻烦。”

    “你这个侯爷当得可真没意思。”顾长策嘴上虽不愿意,手上还是老老实实给他上起药来,“对了,我刚刚看到你的那位紫烟姑娘和你二哥正在一块儿喝酒呢。”

    郁瑾道:“她还真是一刻都闲不住,这侯府虽大,但对她来说,看来还是太小了。”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感慨别人。”顾长策给他上了药,连忙把手浸在水盆中清洗。

    “现在我的性命系在她的身上,自然要多关注些。”

    “不会吧,你让人家一个女子保护你?”

    “怎么?不可以吗?”郁瑾反问道:“我可是付了银子,还供她吃穿用度。”

    顾长策遗憾道:“那你的武功岂不是无用武之地了。”

    “用不着你操心。”郁瑾穿好衣服,系好腰带,拂袍出门,“你自便,我还有事。”

    丢下这句话后,人已踏出了德音阁,顾长策望着远去的背影,飞身而去,隐入林间不见了踪迹,只惊起一些飞鸟。

    ——

    孟清颜觉得好久没这么畅快了,与郁苍对坐饮酒,清风带着荷香,与酒一同入喉,好不惬意。

    郁苍性子平和,又不似郁瑾那样心思深沉,两人相谈甚欢。

    郁苍听她讲江湖上的琐事,塞外的风光,眼神十分入迷,眸中带着一丝期许与憧憬。

    “紫烟姑娘,你在哪里?”喝到尽兴时,远处传来侍女的呼唤声。

    郁苍停杯道:“有人来找你了。”

    孟清颜十分不愿地叹了口气,“还真是扫兴,我得回去了。”

    说罢,放下杯盏,站了起来。

    “有空还可来此地找我。”郁苍也跟着起身,温和地笑道。

    孟清颜点点头,向他道别,“我们改日再见。”

    郁苍颔首目送。

    孟清颜走了几步,只听郁苍在后头问道:“你说的那个可以看到苍穹翠林的地方是哪里?”

    她回眸笑道:“曦月。”

    郁苍看着她奔跑在柳影之中,背影渐行渐远,嘴角也不由得泛起一抹微笑。

    曦月,如果自己有生之年也能去看一看就好了。

    “紫烟姑娘,可算找着您了。”回闲云君的路上,花影正好找了过来,她见到孟清颜脸上的焦虑一转惊喜。

    “找我什么事?”

    她不过才走开一会儿而已。

    “小侯爷正等着您呢。”花影步伐匆匆地跟在旁边。

    孟清颜小声嘀咕道:“这个人怎么这么闲。”

    “你们侯爷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花影的语气带了些欢喜,“还是等侯爷亲自与您说,找您是喜事。”

    孟清颜一头雾水,“喜事?”

    她能有什么喜事?

    郁瑾如果肯定告诉她翻天老叟的下落再放她出府去,就算天大的喜事了,但这显然不可能。

    “你回来了。”才走进闲云居,郁瑾就反常地热情迎了上来。

    孟清颜脚一顿,往他身后一看,一些小厮正忙着张灯结彩挂红绸,还有两排侍女手中端着各式珠翠首饰衣衫。

    “这......这是做什么?府中有喜事要办?”她心头顿时涌出一阵不好的预感,往后退了两步。

    郁瑾却大步流星跨了过去拉住她的手,“是要办喜事。”

    “谁......谁的喜事?”看着一脸笑得纯良的郁瑾,孟清颜一脸惊惶。

    “当然是我们的喜事。”郁瑾牵着她往前走,一个侍女打开了手中锦盒的盖子,“你看,这是我叫人连夜赶制出来的喜服。”

    大红的喜服赫然映出眼帘,这冲击对孟清颜来说不亚于世界末日降临。

    孟清颜想甩开手却发现郁瑾的力道实在大,于是扯着笑容道:“这......也太突然了吧。”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是她忘记了什么吗?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一步?

    她现在可没有要结婚的意愿,更何况是和一个认识不到三天的男人。

    郁瑾柔情似水地看着她,略带愧疚道:“是我不该不顾礼数,昨夜......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就该娶你,与你拜堂成亲。”

    孟清颜满脸茫然,但旁边的侍女却低头暗笑,还不时投来艳羡的眼神。

    “等等,我们昨夜......”

    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种事情,你一个女儿家,我知你不好说出口,放心,反正我们就要成亲了,不用不好意思。”郁瑾说着眼神示意屏退了下人。

    待旁边的人离开后,孟清颜握住郁瑾的胳膊,气恼地一个过肩摔,把人甩在了地上。

    “你刚刚在胡说什么?不要破坏本姑娘的名誉!”孟清颜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郁瑾坐起身来,拍了拍袖子上的灰,慢条斯理道:“婚期定在三日后的中秋。”

    孟清颜手指抵着下巴,转了几圈,问他:“你喜欢我?”

    郁瑾笑了笑,“自然不是。”

    孟清颜听后长舒了口气,在凉亭中坐下,才道:“那我就放心了,说吧,这成亲是要做给谁看?”

    既然他说的这么平淡,且不加解释,那就一定是别有用意。

    “做给谁看不重要,你只要帮忙配合我便是,不会有损失。”郁瑾站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帮你呢?”孟清颜道。

    “我的命已经交托给你保管了,你要失信于人吗?”郁瑾从口袋里掏出五十两银子放在她面前,“钱我已经付了。”

    孟清颜盯着眼前的银子,笑道:“这五十两未免也太重了,我现在都已经开始后悔了。”

    这不仅仅是五十两银,或者一条人命的事情,这五十两承载着郁瑾背后所有不为人知的事。

    “你可以选择就此离开,看着整个侯府化作白骨尘埃,也可以选择留下,能救几人是几人。”郁瑾望向她,眼眸幽深。

    看来侯府的危机并不止表面看到的这样简单。

    孟清颜问道:“所以你查过我的身份了对吗?一开始带我入府就是存着这样的目的。”

    不然像他这般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在大街上随便带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回来,又怎么会如此放心地说把性命托付于自己。

    郁瑾倒是毫不掩饰,坦诚道:“我确实是查过你的底细,至于带你回府,的确也只是一时兴起,毕竟敢当街表白的女子这年头实在少见,即便你毫无用处,只光这一点,也足够有趣。”

    孟清颜也不想再听他风轻云淡地说这种话,直接问道:“是为了查出刺杀你的人么?既然失败了一次,你又怎知道他们会再来?”

    “我什么时候说是为了探查刺客?”郁瑾忽然笑了起来。

    孟清颜不再理会他,收起了桌上的五十两银,往屋里走。

    “你的命,我会保下,至于其他人,我只能尽力。”孟清颜背着他道:“我只救人,不会帮你杀人。”

    郁瑾在后头欣慰道:“合作愉快,有劳清颜姑娘。”

    孟清颜听到对方叫出自己的真实名字,心底沉了沉,径直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