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防患于未然
“皇上，按照您的意思，荣国公府和欧阳府今日便会满门抄家。”
“嗯。”裴允闭上眼睛休息着，脸庞的春风拂过，鼻尖是花香，耳边是鸟语，一切都是那么惬意。
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是最让人感到舒适而惬意的。
“一直以来瞧这太后跟国舅爷表面上关系紧密，可如今皇上登基，他倒是对太后只字未提。”小筷子脸上没有嘲讽，语气还有些低落。
裴允睁眼看了他一眼，“觉得人心凉薄了？”
小筷子笑了，“那倒是没有。毕竟这段日子跟着皇上，那么多大臣被抄了府邸，结果往日交好的官员竟无一人上书。就是听，奴才耳朵都起茧子了。”
裴允闻言笑了笑，过了片刻脸色却暗了下来。
“四哥近来如何？”
小筷子明白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四殿下在宫里很安分，平日除了去坤宁宫待上两个时辰，就是回了自己宫里。”
“信件往来倒是一直都有，血滴子已经看过，都是西王妃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的话。但是…”
小筷子眉心皱起，“西王妃有孕了。”
“这么快？”裴允的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可对上小筷子担忧的眼神却叹了口气。
“你想让朕对四哥下手？”
小筷子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皇上，有些事情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他们走到今日这一步实属不易，虽从一开始的目的并非为了皇位，可若是裴凌成为皇帝，难道就能容得下他们？
“上点心吧，六弟。”
裴顺的话回荡在他耳边，裴允闭了闭眼，手中的茶杯落在石桌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声。阳光打在他的侧脸，神色晦暗不明。
“皇上！”
不远处传来一道急呼声，小筷子刚想开口斥责却见士兵手里拿着竹筒，还未等他反应裴允已经匆忙抬脚上前。
“皇上大喜！边关战事平定，皇后娘娘亲斩蒙古可汗首级，眼下大军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了！”
士兵激动的手都在颤抖，一旁的奴才更是纷纷跪地。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裴允拆开军报，上面清楚的写着白坤安斩首蒙军首级，白影身死战场，白漆断臂……
前来的士兵跪在地上，嘴角还含着笑。一想到能由自己来送这份军报心里别提有多雀跃，可下一秒，面前的龙鞋却远离了自己，他愣了下抬头。
小筷子看着裴允走回凉亭之中默默的叹了口气，“先下去吧，名字报上来赏赐少不了你的。”
“是！”士兵的喜色再度浮上。
小筷子步履匆匆的回到裴允身旁，看着他紧锁的眉心出声宽慰。
“皇上，战场的牺牲在所难免，这一切都是天意。”
“天意？”
裴允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漠，眼尾还含着半分讥讽，小筷子抿了抿唇。
他知道这一切裴允早就料到了。
从接到白家军的军报开始，白家军手上有多少兵力，蒙军的损失，再到他们的援军最快会在什么时候抵达等等……
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皇上，”小筷子压低了声音上前，“先帝爷在世时几次三番要铲除白影，不是没有缘由的。”
“白影的谋略可以说，即便放眼关外都是绝无仅有，若是他入朝堂之中，或可和秦霄一较高下。”
可他偏偏，是白家军的军师。
又偏偏，这支军队自始至终都有不受朝廷管控的权力。
这就是关键的地方。
在边关那些日子裴允看的很清楚，和其他军队不同，白家军只认人。你有兵符无用，你是皇帝无用，只有人。
确实。
要杀白影根本不急于一时，他完全可以将白影最后一点价值榨干殆尽，毕竟他方才登基，多的是他国虎视眈眈。
可正如小筷子所言，他是顺应天意。
白影是否生死其实于裴允而言，也是在赌。
若是他死了，那裴允手上便不沾血迹，白影身死疆场，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若他不死，裴允不过是要费一番心思，可归根结底他还是要将此人铲除。
他很清楚，今日他保下白影，来日也会有别的大臣密奏。若是他不杀，甚至会有人私自下杀手。
而裴允，没有办法指责他们。
站在朝堂上的官员，他们看的是这个人是否会对皇位产生危害，而非这个人有多少丰功伟绩。
在其位谋其事，有时候真要说个对错，倒是无从辩起。
裴允沉沉的闭上眼。
“传旨。”
小筷子急忙躬身。
他睁开眼，“白影的死朕深感痛心，其身为白家军军师战绩无双，英勇无比。着，封为大兴一等军师，赐公爵之位，号无双军师，配享太庙。”
“奴才领旨。”
裴允拿过茶盏，“吩咐下去，礼部即日操办，待明日皇后归京之时，一切都要妥善。”
小筷子顿了顿，想说会不会太过于仓促，看到裴允捏着军报的脸色却噤了声。
有的时候，人做了不得已的事情，总是会想逃避这件事，亦或让他尽快翻篇。
“奴才明白。”
······
清晨，京城准时打开了城门，一眼望去满是百姓站在主道两旁。
他们不约而同的朝城门张望着，直到传来了齐齐的马蹄声，百姓们顿时人声鼎沸。
马车的轮子碾过城门线的刹那，百姓齐跪。
“恭迎娘娘回京！”
榛果掀开车帘一角朝外张望了下，放下帘子看向车内的女子。
“小姐，一会儿我们就要入太极殿了，您还穿着一身白衣是不是…”
白坤安随手拿袖子擦了擦嘴角，抬手将水袋的塞子盖上，声音清冷。
“什么时候你也在乎起这些了？”
能不在乎吗，出发前白甘可是给自己再三叮嘱规矩。榛果一边记着一边头疼，真不敢想往后在皇宫里得有多拘谨。
“我们的仇还没报。”
叹着气的榛果愣了下，面前的女子脸色暗沉。
“白影的仇是蒙军的，六十万人新军杀了，可汗我杀了。但白家的仇，我的父母，我还没报。”
榛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白坤安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白胜的死，白家的血海。
“小姐，太后毕竟是皇上的生母，如今皇上登了基也必定会照顾外头的议论，若是我们要杀太后，皇上如若不同意…”
榛果不敢再说下去，她知道白坤安必定会想方设法的留在宫中，不惜性命也会替白家报仇。
“我现在是小姐，是白家的小姐。一日大仇未报我便不是他的皇后。”
“可圣旨…”
“圣旨是下了，但我没接。”
白坤安对裴允的心意昭然若揭，可为了家仇却不得不和他站在对立面…
榛果看着心疼更甚，抬手紧紧握住她。
“小姐，放心，奴婢在您身边。”
白坤安一直暗沉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回握住榛果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
“我知道。”
“嗯。”裴允闭上眼睛休息着，脸庞的春风拂过，鼻尖是花香，耳边是鸟语，一切都是那么惬意。
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是最让人感到舒适而惬意的。
“一直以来瞧这太后跟国舅爷表面上关系紧密，可如今皇上登基，他倒是对太后只字未提。”小筷子脸上没有嘲讽，语气还有些低落。
裴允睁眼看了他一眼，“觉得人心凉薄了？”
小筷子笑了，“那倒是没有。毕竟这段日子跟着皇上，那么多大臣被抄了府邸，结果往日交好的官员竟无一人上书。就是听，奴才耳朵都起茧子了。”
裴允闻言笑了笑，过了片刻脸色却暗了下来。
“四哥近来如何？”
小筷子明白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四殿下在宫里很安分，平日除了去坤宁宫待上两个时辰，就是回了自己宫里。”
“信件往来倒是一直都有，血滴子已经看过，都是西王妃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的话。但是…”
小筷子眉心皱起，“西王妃有孕了。”
“这么快？”裴允的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可对上小筷子担忧的眼神却叹了口气。
“你想让朕对四哥下手？”
小筷子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皇上，有些事情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他们走到今日这一步实属不易，虽从一开始的目的并非为了皇位，可若是裴凌成为皇帝，难道就能容得下他们？
“上点心吧，六弟。”
裴顺的话回荡在他耳边，裴允闭了闭眼，手中的茶杯落在石桌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声。阳光打在他的侧脸，神色晦暗不明。
“皇上！”
不远处传来一道急呼声，小筷子刚想开口斥责却见士兵手里拿着竹筒，还未等他反应裴允已经匆忙抬脚上前。
“皇上大喜！边关战事平定，皇后娘娘亲斩蒙古可汗首级，眼下大军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了！”
士兵激动的手都在颤抖，一旁的奴才更是纷纷跪地。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裴允拆开军报，上面清楚的写着白坤安斩首蒙军首级，白影身死战场，白漆断臂……
前来的士兵跪在地上，嘴角还含着笑。一想到能由自己来送这份军报心里别提有多雀跃，可下一秒，面前的龙鞋却远离了自己，他愣了下抬头。
小筷子看着裴允走回凉亭之中默默的叹了口气，“先下去吧，名字报上来赏赐少不了你的。”
“是！”士兵的喜色再度浮上。
小筷子步履匆匆的回到裴允身旁，看着他紧锁的眉心出声宽慰。
“皇上，战场的牺牲在所难免，这一切都是天意。”
“天意？”
裴允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漠，眼尾还含着半分讥讽，小筷子抿了抿唇。
他知道这一切裴允早就料到了。
从接到白家军的军报开始，白家军手上有多少兵力，蒙军的损失，再到他们的援军最快会在什么时候抵达等等……
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皇上，”小筷子压低了声音上前，“先帝爷在世时几次三番要铲除白影，不是没有缘由的。”
“白影的谋略可以说，即便放眼关外都是绝无仅有，若是他入朝堂之中，或可和秦霄一较高下。”
可他偏偏，是白家军的军师。
又偏偏，这支军队自始至终都有不受朝廷管控的权力。
这就是关键的地方。
在边关那些日子裴允看的很清楚，和其他军队不同，白家军只认人。你有兵符无用，你是皇帝无用，只有人。
确实。
要杀白影根本不急于一时，他完全可以将白影最后一点价值榨干殆尽，毕竟他方才登基，多的是他国虎视眈眈。
可正如小筷子所言，他是顺应天意。
白影是否生死其实于裴允而言，也是在赌。
若是他死了，那裴允手上便不沾血迹，白影身死疆场，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若他不死，裴允不过是要费一番心思，可归根结底他还是要将此人铲除。
他很清楚，今日他保下白影，来日也会有别的大臣密奏。若是他不杀，甚至会有人私自下杀手。
而裴允，没有办法指责他们。
站在朝堂上的官员，他们看的是这个人是否会对皇位产生危害，而非这个人有多少丰功伟绩。
在其位谋其事，有时候真要说个对错，倒是无从辩起。
裴允沉沉的闭上眼。
“传旨。”
小筷子急忙躬身。
他睁开眼，“白影的死朕深感痛心，其身为白家军军师战绩无双，英勇无比。着，封为大兴一等军师，赐公爵之位，号无双军师，配享太庙。”
“奴才领旨。”
裴允拿过茶盏，“吩咐下去，礼部即日操办，待明日皇后归京之时，一切都要妥善。”
小筷子顿了顿，想说会不会太过于仓促，看到裴允捏着军报的脸色却噤了声。
有的时候，人做了不得已的事情，总是会想逃避这件事，亦或让他尽快翻篇。
“奴才明白。”
······
清晨，京城准时打开了城门，一眼望去满是百姓站在主道两旁。
他们不约而同的朝城门张望着，直到传来了齐齐的马蹄声，百姓们顿时人声鼎沸。
马车的轮子碾过城门线的刹那，百姓齐跪。
“恭迎娘娘回京！”
榛果掀开车帘一角朝外张望了下，放下帘子看向车内的女子。
“小姐，一会儿我们就要入太极殿了，您还穿着一身白衣是不是…”
白坤安随手拿袖子擦了擦嘴角，抬手将水袋的塞子盖上，声音清冷。
“什么时候你也在乎起这些了？”
能不在乎吗，出发前白甘可是给自己再三叮嘱规矩。榛果一边记着一边头疼，真不敢想往后在皇宫里得有多拘谨。
“我们的仇还没报。”
叹着气的榛果愣了下，面前的女子脸色暗沉。
“白影的仇是蒙军的，六十万人新军杀了，可汗我杀了。但白家的仇，我的父母，我还没报。”
榛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白坤安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白胜的死，白家的血海。
“小姐，太后毕竟是皇上的生母，如今皇上登了基也必定会照顾外头的议论，若是我们要杀太后，皇上如若不同意…”
榛果不敢再说下去，她知道白坤安必定会想方设法的留在宫中，不惜性命也会替白家报仇。
“我现在是小姐，是白家的小姐。一日大仇未报我便不是他的皇后。”
“可圣旨…”
“圣旨是下了，但我没接。”
白坤安对裴允的心意昭然若揭，可为了家仇却不得不和他站在对立面…
榛果看着心疼更甚，抬手紧紧握住她。
“小姐，放心，奴婢在您身边。”
白坤安一直暗沉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回握住榛果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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