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心
榛果放下茶壶站在一旁，“小姐不想当皇后，是不喜欢拘束，还是不喜欢殿下？”
“我没有不喜欢他！”
她立刻的否认，让站在屋外的裴允脸色好转不少，连带着一旁的小筷子和欧阳疆都在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那小姐就是不喜欢拘束？”
见白坤安点点头榛果蹲下身子耐心道：“奴婢知道小姐不喜欢拘束，可若是小姐喜欢殿下，便要能忍受拘束。”
“就不能既和他在一起，又不用忍受拘束吗…”
榛果闻言笑了，“小姐难道打算等殿下当了皇帝，再和小姐一同私奔逃离皇宫不成？”
“这是个办法！”
见白坤安十分认同的点头，榛果垂下脑袋无奈的笑着，“小姐别做白日梦了，这压根就没可能。”
······
午间时分，掌柜的再度送来好酒好菜以及满脸的笑意，这次却没能进去。
小筷子出去转达了裴允的谢意，也明确的说不需要这些，又给了他几两银子当作饭钱转身走了进去。
屋门关上，小筷子看向欧阳疆后者对他摇摇头，表示裴允还没开口说过话。
“殿下，今日就不泡汤药了，我们同从前一样泡个澡，舒缓舒缓精神如何？”
“是啊是啊，我再去后厨借个灶台，给殿下煎鱼吃可好？”
“你煎的鱼好吃殿下一定吃！”
“你泡的澡好喝殿下一定喝！”
小筷子：“？？？”
在二人一唱一和，裴允放下书笑着看向他们。
“我吃，但不喝。”
“得嘞！”
欧阳疆犹如一阵疾风一般的冲了出去，小筷子一边念叨着又不关门，默默的上前关上了门。
转头只见裴允自己脱了衣裳跨进了木盆里。
薄荷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小筷子上前打开窗户，好让屋内的热气散出去一些，这样裴允起来不会头晕。
“殿下不开心，是因为公主不愿意当皇后吗？”
“我是怕我束缚了她。”
他的眼眸黯淡无光，“若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不是该成全她所想要的一切，才是真的喜欢？”
小筷子坚定的摇头，“奴才不这么觉得。”
他蹲下身看着裴允，“奴才不懂男女之情，可话本子里的那些成全，都是无能的体现。”
“若是两人真心相悦，自然都会为了彼此做出牺牲，只为了能和对方在一起。是福是祸都患难与共，这才是真正的爱。”
裴允张了张嘴，不等他开口屋门外传来交谈的声音。
白坤安刚走出屋子，只见白影正站在屋门口准备抬手叩门。
“白影？”
“小姐。”白影低了下头再抬起，“小姐也是来找殿下的吗？”
“对，”她晃了晃手里的书卷，“前日他让我抄录的文章我写完了，拿过来给他看。”
白影点点头，满脸愁容的转身准备再度叩门，门却从屋内打开，裴允的衣服随意的披在身上，发丝落下还伴随着点点水珠。
他散头发的样子这是白坤安第一次看到，不由得正愣。
“出什么事了？”裴允径直看向白影。
“回殿下，有人闹事。”
裴允眉心一皱，如若不是其中有别的问题，白影绝不会过来找自己汇报，也不会是现在这个表情。
一行人很快来到一条巷子里，这里围满了人，白坤安在裴允和白影两人的要求下继续呆在客栈里。
“事情发生的起因是我们百姓想买皮草，但觉得太贵讨价还价，可他足足说了有半个多时辰。蒙人也实在是被说的烦了就推搡了对方，想让他不要耽误自己做生意。”
“结果那个儿子的娘就被撞在地上，两边就这么打了起来。”
说话间，四人已经来到了事故发生的地方，裴允和小筷子头上戴着斗笠身上背着药箱，假扮成郎中，欧阳疆拿着刀跟在白影身后。
“百姓这边受伤比较严重，好在有我们的人在附近，及时控制。”
裴允微微颔首，四人抬脚跨过门槛。
店铺的门很快关上，屋内蒙人大约两三个人坐在一边，正在给其中那位受伤的人上药。
另一边坐着的是一位头发花白得阿婆和自己的儿子。
屋内的气氛显然不太融洽，但军队的人都站在一旁，除了嘴里说话不好听以外，倒是没人敢动手。
裴允微微抬额，小筷子很快走上前替阿婆诊治。
“外伤三处，有淤青。分别在胳膊，腿，脸颊。”小筷子说完从药箱里拿出药膏递给阿婆的儿子，“这个是外敷的，内服的我会给你开一张方子，药铺都能买到。不出七日，定然痊愈。”
随后小筷子又叮嘱了一些忌口，手指搭上阿婆的脉搏脸色却一变，所幸纱布盖着无人能够察觉。
只见他起身擦了擦手。
“阿婆的身子没有大碍，好好休息便是了。”
“多谢郎中啊！多谢郎中！”儿子看起来也有三十多，握着小筷子的手连连道谢，他勉强抽出手，转身走到了裴允身后。
“事情的经过大家也了解了，所有你们说的话我也派人抄录了下来，大家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签字画押。”
话音刚落，士兵们将拟定好的单子拿了上来。白影很清楚，无论真相到底如何，眼下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控制事情的影响。
母子恶意耽误蒙人做生意，而蒙人动了手，故而判定两方都有过错，给予警告。
“那我阿娘受了这么重的伤总得有个说法吧！”
“我们还受伤了呢你怎么不说！”
“你不过就擦破点手上的皮！我不管！你们一定得赔钱！”
“我干你…”
那蒙人脾气一上来就要冲上前，几个士兵齐齐上来将他按回座位上，他还想挣扎却见白影踱步上前。
“大兴有大兴的规矩，现在你们有问题我可以算是双方都有过失，这是看在初犯。
但倘若是你再动手，我们大兴自有官府请你进去喝茶，军队也有的是人陪你操练，你想试试？”
蒙人肉眼可见的吞了吞口水，连忙摇头。
白影起身看向对面的母子，“需要我们军队把你们押到官府喝茶吗？”
儿子还想说什么，一直默不作声的阿婆却伸出手拉住他，摇摇头。
“不了我们…画押。”
马车上，见小筷子沉吟，白影眉心越皱越紧，感觉到裴允也在看向自己，他终于开口。
“那个阿婆大限到了。”
半天，他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可这一句话换来马车内良久的沉默。
白影眼眸微颤，“大兴有一条法律，若是互市上百姓被他国人所杀，大兴会给一笔丰厚的抚恤金。”
他说到最后已是不可置信的语气，小筷子终究还是点了头。
“这个阿婆不出意外，没有几天就会过身，我想她大概猜到了，但还是选择成全自己的儿子。”
阿婆一死，他的儿子直接上报官府，把这个死亡归咎在蒙人的头上，即便仵作查出来她本就身患旧疾，儿子也可以说是因为蒙人的激怒，否则本来还能活很久。
“贱人！”白影咬牙切齿，一双拳头攥得发白。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着，欧阳疆静静的听着车内，可半天也没人说要掉头。
“殿下，这种制度知道的人本就不多，不过一介布衣，又怎会一夜之间就通晓此理？奴才怀疑有人透给他寻衅滋事。”裴允闻言捏着流珠的越收越紧，他能明白裴顺对自己的杀意，自己何尝不是？
可他手底下的人怎能去将这些事情牵扯到无辜百姓。
“白影，派人盯着他，看看他都有和谁来往，一层层扒我们总能抓到人。”
“是。”
······
客栈内，白坤安趴在窗户上瞧见裴允下了马车，急忙冲出屋子，惹得一群士兵追在她身后。
“将军！”
“将军慢点！”
她跑下楼梯两阶一跨，这操作看傻了追着的士兵。
“啊！”
她脚下陡然一空，急忙伸手抓住一旁的扶手，重心却惯性往下冲…
她心里大惊，却感觉身子陡然一轻，腰上传来力道似乎有人将自己抓了起来。
“跑什么，我又不会丢。”
头顶上传来温和的男声，她一抬头正撞上裴允带着笑意的眼神，他轻轻将她放在楼梯上。
现在，她可以低头看他了。
“我没有不喜欢他！”
她立刻的否认，让站在屋外的裴允脸色好转不少，连带着一旁的小筷子和欧阳疆都在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那小姐就是不喜欢拘束？”
见白坤安点点头榛果蹲下身子耐心道：“奴婢知道小姐不喜欢拘束，可若是小姐喜欢殿下，便要能忍受拘束。”
“就不能既和他在一起，又不用忍受拘束吗…”
榛果闻言笑了，“小姐难道打算等殿下当了皇帝，再和小姐一同私奔逃离皇宫不成？”
“这是个办法！”
见白坤安十分认同的点头，榛果垂下脑袋无奈的笑着，“小姐别做白日梦了，这压根就没可能。”
······
午间时分，掌柜的再度送来好酒好菜以及满脸的笑意，这次却没能进去。
小筷子出去转达了裴允的谢意，也明确的说不需要这些，又给了他几两银子当作饭钱转身走了进去。
屋门关上，小筷子看向欧阳疆后者对他摇摇头，表示裴允还没开口说过话。
“殿下，今日就不泡汤药了，我们同从前一样泡个澡，舒缓舒缓精神如何？”
“是啊是啊，我再去后厨借个灶台，给殿下煎鱼吃可好？”
“你煎的鱼好吃殿下一定吃！”
“你泡的澡好喝殿下一定喝！”
小筷子：“？？？”
在二人一唱一和，裴允放下书笑着看向他们。
“我吃，但不喝。”
“得嘞！”
欧阳疆犹如一阵疾风一般的冲了出去，小筷子一边念叨着又不关门，默默的上前关上了门。
转头只见裴允自己脱了衣裳跨进了木盆里。
薄荷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小筷子上前打开窗户，好让屋内的热气散出去一些，这样裴允起来不会头晕。
“殿下不开心，是因为公主不愿意当皇后吗？”
“我是怕我束缚了她。”
他的眼眸黯淡无光，“若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不是该成全她所想要的一切，才是真的喜欢？”
小筷子坚定的摇头，“奴才不这么觉得。”
他蹲下身看着裴允，“奴才不懂男女之情，可话本子里的那些成全，都是无能的体现。”
“若是两人真心相悦，自然都会为了彼此做出牺牲，只为了能和对方在一起。是福是祸都患难与共，这才是真正的爱。”
裴允张了张嘴，不等他开口屋门外传来交谈的声音。
白坤安刚走出屋子，只见白影正站在屋门口准备抬手叩门。
“白影？”
“小姐。”白影低了下头再抬起，“小姐也是来找殿下的吗？”
“对，”她晃了晃手里的书卷，“前日他让我抄录的文章我写完了，拿过来给他看。”
白影点点头，满脸愁容的转身准备再度叩门，门却从屋内打开，裴允的衣服随意的披在身上，发丝落下还伴随着点点水珠。
他散头发的样子这是白坤安第一次看到，不由得正愣。
“出什么事了？”裴允径直看向白影。
“回殿下，有人闹事。”
裴允眉心一皱，如若不是其中有别的问题，白影绝不会过来找自己汇报，也不会是现在这个表情。
一行人很快来到一条巷子里，这里围满了人，白坤安在裴允和白影两人的要求下继续呆在客栈里。
“事情发生的起因是我们百姓想买皮草，但觉得太贵讨价还价，可他足足说了有半个多时辰。蒙人也实在是被说的烦了就推搡了对方，想让他不要耽误自己做生意。”
“结果那个儿子的娘就被撞在地上，两边就这么打了起来。”
说话间，四人已经来到了事故发生的地方，裴允和小筷子头上戴着斗笠身上背着药箱，假扮成郎中，欧阳疆拿着刀跟在白影身后。
“百姓这边受伤比较严重，好在有我们的人在附近，及时控制。”
裴允微微颔首，四人抬脚跨过门槛。
店铺的门很快关上，屋内蒙人大约两三个人坐在一边，正在给其中那位受伤的人上药。
另一边坐着的是一位头发花白得阿婆和自己的儿子。
屋内的气氛显然不太融洽，但军队的人都站在一旁，除了嘴里说话不好听以外，倒是没人敢动手。
裴允微微抬额，小筷子很快走上前替阿婆诊治。
“外伤三处，有淤青。分别在胳膊，腿，脸颊。”小筷子说完从药箱里拿出药膏递给阿婆的儿子，“这个是外敷的，内服的我会给你开一张方子，药铺都能买到。不出七日，定然痊愈。”
随后小筷子又叮嘱了一些忌口，手指搭上阿婆的脉搏脸色却一变，所幸纱布盖着无人能够察觉。
只见他起身擦了擦手。
“阿婆的身子没有大碍，好好休息便是了。”
“多谢郎中啊！多谢郎中！”儿子看起来也有三十多，握着小筷子的手连连道谢，他勉强抽出手，转身走到了裴允身后。
“事情的经过大家也了解了，所有你们说的话我也派人抄录了下来，大家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签字画押。”
话音刚落，士兵们将拟定好的单子拿了上来。白影很清楚，无论真相到底如何，眼下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控制事情的影响。
母子恶意耽误蒙人做生意，而蒙人动了手，故而判定两方都有过错，给予警告。
“那我阿娘受了这么重的伤总得有个说法吧！”
“我们还受伤了呢你怎么不说！”
“你不过就擦破点手上的皮！我不管！你们一定得赔钱！”
“我干你…”
那蒙人脾气一上来就要冲上前，几个士兵齐齐上来将他按回座位上，他还想挣扎却见白影踱步上前。
“大兴有大兴的规矩，现在你们有问题我可以算是双方都有过失，这是看在初犯。
但倘若是你再动手，我们大兴自有官府请你进去喝茶，军队也有的是人陪你操练，你想试试？”
蒙人肉眼可见的吞了吞口水，连忙摇头。
白影起身看向对面的母子，“需要我们军队把你们押到官府喝茶吗？”
儿子还想说什么，一直默不作声的阿婆却伸出手拉住他，摇摇头。
“不了我们…画押。”
马车上，见小筷子沉吟，白影眉心越皱越紧，感觉到裴允也在看向自己，他终于开口。
“那个阿婆大限到了。”
半天，他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可这一句话换来马车内良久的沉默。
白影眼眸微颤，“大兴有一条法律，若是互市上百姓被他国人所杀，大兴会给一笔丰厚的抚恤金。”
他说到最后已是不可置信的语气，小筷子终究还是点了头。
“这个阿婆不出意外，没有几天就会过身，我想她大概猜到了，但还是选择成全自己的儿子。”
阿婆一死，他的儿子直接上报官府，把这个死亡归咎在蒙人的头上，即便仵作查出来她本就身患旧疾，儿子也可以说是因为蒙人的激怒，否则本来还能活很久。
“贱人！”白影咬牙切齿，一双拳头攥得发白。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着，欧阳疆静静的听着车内，可半天也没人说要掉头。
“殿下，这种制度知道的人本就不多，不过一介布衣，又怎会一夜之间就通晓此理？奴才怀疑有人透给他寻衅滋事。”裴允闻言捏着流珠的越收越紧，他能明白裴顺对自己的杀意，自己何尝不是？
可他手底下的人怎能去将这些事情牵扯到无辜百姓。
“白影，派人盯着他，看看他都有和谁来往，一层层扒我们总能抓到人。”
“是。”
······
客栈内，白坤安趴在窗户上瞧见裴允下了马车，急忙冲出屋子，惹得一群士兵追在她身后。
“将军！”
“将军慢点！”
她跑下楼梯两阶一跨，这操作看傻了追着的士兵。
“啊！”
她脚下陡然一空，急忙伸手抓住一旁的扶手，重心却惯性往下冲…
她心里大惊，却感觉身子陡然一轻，腰上传来力道似乎有人将自己抓了起来。
“跑什么，我又不会丢。”
头顶上传来温和的男声，她一抬头正撞上裴允带着笑意的眼神，他轻轻将她放在楼梯上。
现在，她可以低头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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