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无欲无求
不出两个时辰，裴允一行赶在日落之前抵达了三川，沿路上的官道，不少宋国往川山行进的车队人马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殿下回来了！”
闻言，正趴在书案上的白坤安闻言猛地起身，一旁的白影也急忙朝殿门走去，只见一身玄衣的裴允踩着落日余晖走入殿中。
“哎？怎么只有你们回来了，姐姐呢？”
身后的欧阳疆不禁看了一眼裴允，只见他春风和煦的笑着，小筷子急忙接过话茬。
“小别胜新婚，何况王妃与王爷之前又刚新婚不久，自然分外想念也就留在川山了。”
“哦哦哦，应该的应该的。”白坤安嘴上说着眼中却有点落寞，只见她急忙转头看向榛果。
“秋喜呢？她不是没跟着姐姐吗，赶紧派人把她送过去啊！”
“奴婢明白！”
“等等！”众人只见白坤安步履匆匆的跑了出去，再回来时她手里抱着一个大包袱，秋喜也收拾好了来到殿中。
“这些都是姐姐喜欢的首饰，还有些衣服。也不知道够不够用，还有点牛肉干你也带了过去，我瞧着姐姐爱吃。”
白坤安在殿内来回踱步的思索着，“别的也没什么了，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送信出来，反正两边离得近，姐姐要有什么需要你就告诉我。”
“奴婢多谢公主殿下！”秋喜感动落泪的跪地，白坤安连忙上前把她扶起。
“好了好了快去吧，路上小心。”
“是，奴婢告退。”
殿门关上，白影抬眸看向裴允眼中有些询问的意味，见他眼眸微敛便知道事情已成，心下松了口气连带着眉角都浮上些笑意。
众人围着长桌落座，正值晚饭的时候菜肴也纷纷端了上来，色香都不错，唯独这味道实在是…
在场的众人在吃完一口之后十分有默契的放下了筷子，裴允微微偏头看向欧阳疆。
“你的鱼烤的不错。”
“臣这就去！”欧阳疆拿过茶杯一饮而尽，匆忙离开了殿内。
白影也没了什么吃饭的欲望，拿过罗列的名册递给裴允。
“大部分的事情小姐和臣都已经有了想法，商定下来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其中最重要的税收、走私贩私，都是很严重的问题。”
裴允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走私贩私一事你不用担心，我们主要是控制影响，让这件事情没有办法摆上台面。”
“四殿下那边可有法子？”
裴允摇摇头，“不过我认识另一个人，她或许有些办法。”
白影没有质疑的点头，“那就剩下税收一事了。”
“其实这件事情说来也简单，不过就是我们要把名册交上去，凑够十万两银子。可说来也难，毕竟百姓们自己的账可能自己都算不清楚。”
白坤安撑着脑袋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哈欠，这可比行军打仗要累的多了。
“账目有水分是一定的，假账不假账也从来没有人关心，”裴允抬手将手中的名单放在桌上。
“要紧的是，我们必须有十万两银子交上去，既不能自掏腰包，也不能盘剥百姓。”
屋内的气氛一时沉寂了下来，军队其实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去凑够十万两是一回事，即便有，他们也决不可能花在这种地方。
盘剥百姓不需要多说，只要做了就被裴顺一拿一个准，白家军从今以后就别想抬起头来。
“等等！”
众人闻声纷纷朝白坤安望去，“只要我们去盯着那些中等偏上的人不就好了吗？他们缴得税最多，只要他们没有问题，剩下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大兴互市的税收一般分为三个等级，十两以下的不计税，百两以下的抽百分之十，再往上的数字例如千两之多，那么你要缴纳的税就会是一百多两银子。
白影思索片刻，“这是个办法。”
“我们的人力有限，但不代表我们不能盯着那些富户，只要有个十家按正常流程走，小摊贩自然不敢鱼目混珠。届时臣再派人去敲打两家，便能太平无事了。”
见裴允微微颔首，一旁的白坤安当即扬起高傲的头颅，满脸写着骄傲。
他低眸一笑，其实税收的事情不难，最难的还在于走私。
裴允拨动着流珠眼眸微深，这个行当什么都有，历来的皇帝大都睁只眼闭只眼，偶尔肃清一波算是给底下官员一个警钟。
但无论到什么时候，这都是无法彻底肃清的事情。
欧阳疆的烤鱼很快就端了过来，众人吃完散后小筷子忙前忙后的给裴允熬药。
裴允站在木盆前，看着其中的一片漆黑，再转头看向忙得满头大汗的小筷子，终究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小筷子未曾放弃，他又怎能先言败？
裴允抬脚跨进木盆，不一会儿额间便开始冒着点点汗珠。
“泡在汤药里身体容易缺水分，殿下多喝点水。”
裴允接过小筷子递来的水一饮而尽，“走私的事情你怎么看？”
小筷子愣了下，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
“奴才以为，此时裴顺定然会偷偷派人过来盯着，川山的不设防很有可能也是这个问题，他就在等着这个关口逼殿下做出选择。”
小筷子抿了抿唇，“殿下若是严厉整治刚正不阿，那么便是在与宋国乃至是我们国家的上层官员作对。”
走私贩私的事情，大部分都被掩盖过去很大的因素，都是因为他们上面有人。
欧阳疆眉心一皱，“可若是放行任由他们去，那裴顺岂不是更有理了？”
“所以这件事情殿下是骑虎难下，但奴才以为，也并非绝无办法。”
裴允抬眸看向小筷子，二人相视一笑。
历朝历代有那个皇帝能将走私贩私全部扼杀？
明里暗里的仍旧层出不穷，只有有利可图，从来没人在乎牺牲，只会盼着自己运气能好不会被抓到。
也正是因为如此，走私的事情在所有人眼里形成了一种固态。
时不时的被放上台面讲两句，以彰显现在皇帝的励精图治，除此以外过去了就过去了，该走私的仍旧走私。
小筷子上前搭上裴允的脉搏，脸色微沉。
他的脉搏看起来和从前并无二致，可越是如此小筷子才会越担心。
身子已经痊愈就说明之前的亏损已经补了回来，可他的五识不如从前却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没事。”欧阳疆抬手拍了拍小筷子的肩，“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总会有法子的。”
小筷子沉吟不语只是点头，木盆里的裴允手肘撑在盆边上，低眸思索着什么。
互市的事情在他眼里顶多算得上是麻烦，却不能说真的困难。
可正因如此他才起疑，裴顺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互市的开设只是一个幌子？
······
御花园里的莲花池，早已在先帝的吩咐下不论日夜都点燃明灯，为的就是照亮行路，避免一些意外的发生。
“皇上万福金安。”欧阳露抬起戴着护甲的手晃过耳边，微微屈膝行礼。
“皇后坐吧。”
“谢皇上。”
裴顺抬手拿过茶盏抿了一口，手撑着脑袋看向不远处的莲花池，欧阳露双手放于腿间交叠端坐，不敢逾矩。
“朕近日来国事繁忙，有些冷落你了。”
“皇上日理万机，为天下万民操劳，臣妾不过一介后宫之人能得皇上如此垂青已是修来的福分。”
欧阳露说着跪地行礼，言谈举止滴水不漏，裴顺嘴角微勾抬手将她扶起。
她却似乎有些诧异，面上却不见波澜端坐下来。
“近日来母后又多选了几位女子入宫，里里外外你多费心打点。”
“是，臣妾明白。”
裴顺抬脚走出凉亭，蹲下身看着莲花池畔的河灯，欧阳露只是默默的跟在身后。
“朕听说不止是后宫嫔妃，就连你都写了心愿？”
欧阳露拿着帕子的手紧了几分，“是，臣妾也是皇上的嫔妃，自然也会想祈求皇上怜爱。”
裴顺低眸打量着她时不时抿起的嘴唇，“写了什么？”
“写…”欧阳露大脑飞速运转，“臣妾写，愿皇上平安康健，福寿延绵。”
裴顺攥紧了几分手里的字条，“是吗？”
“是…”她眼眸微颤。
“朕过几日去看你，下去吧。”
“臣妾告退。”
欧阳露走后，裴顺展开手心，那张早已皱起的字条上面只有三个字写在右下角——欧阳露。
“后宫嫔妃或求利，或求名，或求家人康健，却唯独她毫无所求。”
小锤子点头附和，“皇后娘娘当真与众不同。”
起初叫人打捞上来这些河灯，不过是裴顺担心身旁有裴允的眼线，想看看有没有人私自运送消息出去。
可看完了所有人的，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他却愣了下。
这天下当真有人无欲无求吗？
······
永寿宫内，欧阳露刚坐下康公公便快步走了进来。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康公公请起。”
“多谢娘娘，皇上有旨，宣娘娘入养心殿侍寝。”
“殿下回来了！”
闻言，正趴在书案上的白坤安闻言猛地起身，一旁的白影也急忙朝殿门走去，只见一身玄衣的裴允踩着落日余晖走入殿中。
“哎？怎么只有你们回来了，姐姐呢？”
身后的欧阳疆不禁看了一眼裴允，只见他春风和煦的笑着，小筷子急忙接过话茬。
“小别胜新婚，何况王妃与王爷之前又刚新婚不久，自然分外想念也就留在川山了。”
“哦哦哦，应该的应该的。”白坤安嘴上说着眼中却有点落寞，只见她急忙转头看向榛果。
“秋喜呢？她不是没跟着姐姐吗，赶紧派人把她送过去啊！”
“奴婢明白！”
“等等！”众人只见白坤安步履匆匆的跑了出去，再回来时她手里抱着一个大包袱，秋喜也收拾好了来到殿中。
“这些都是姐姐喜欢的首饰，还有些衣服。也不知道够不够用，还有点牛肉干你也带了过去，我瞧着姐姐爱吃。”
白坤安在殿内来回踱步的思索着，“别的也没什么了，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送信出来，反正两边离得近，姐姐要有什么需要你就告诉我。”
“奴婢多谢公主殿下！”秋喜感动落泪的跪地，白坤安连忙上前把她扶起。
“好了好了快去吧，路上小心。”
“是，奴婢告退。”
殿门关上，白影抬眸看向裴允眼中有些询问的意味，见他眼眸微敛便知道事情已成，心下松了口气连带着眉角都浮上些笑意。
众人围着长桌落座，正值晚饭的时候菜肴也纷纷端了上来，色香都不错，唯独这味道实在是…
在场的众人在吃完一口之后十分有默契的放下了筷子，裴允微微偏头看向欧阳疆。
“你的鱼烤的不错。”
“臣这就去！”欧阳疆拿过茶杯一饮而尽，匆忙离开了殿内。
白影也没了什么吃饭的欲望，拿过罗列的名册递给裴允。
“大部分的事情小姐和臣都已经有了想法，商定下来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其中最重要的税收、走私贩私，都是很严重的问题。”
裴允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走私贩私一事你不用担心，我们主要是控制影响，让这件事情没有办法摆上台面。”
“四殿下那边可有法子？”
裴允摇摇头，“不过我认识另一个人，她或许有些办法。”
白影没有质疑的点头，“那就剩下税收一事了。”
“其实这件事情说来也简单，不过就是我们要把名册交上去，凑够十万两银子。可说来也难，毕竟百姓们自己的账可能自己都算不清楚。”
白坤安撑着脑袋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哈欠，这可比行军打仗要累的多了。
“账目有水分是一定的，假账不假账也从来没有人关心，”裴允抬手将手中的名单放在桌上。
“要紧的是，我们必须有十万两银子交上去，既不能自掏腰包，也不能盘剥百姓。”
屋内的气氛一时沉寂了下来，军队其实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去凑够十万两是一回事，即便有，他们也决不可能花在这种地方。
盘剥百姓不需要多说，只要做了就被裴顺一拿一个准，白家军从今以后就别想抬起头来。
“等等！”
众人闻声纷纷朝白坤安望去，“只要我们去盯着那些中等偏上的人不就好了吗？他们缴得税最多，只要他们没有问题，剩下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大兴互市的税收一般分为三个等级，十两以下的不计税，百两以下的抽百分之十，再往上的数字例如千两之多，那么你要缴纳的税就会是一百多两银子。
白影思索片刻，“这是个办法。”
“我们的人力有限，但不代表我们不能盯着那些富户，只要有个十家按正常流程走，小摊贩自然不敢鱼目混珠。届时臣再派人去敲打两家，便能太平无事了。”
见裴允微微颔首，一旁的白坤安当即扬起高傲的头颅，满脸写着骄傲。
他低眸一笑，其实税收的事情不难，最难的还在于走私。
裴允拨动着流珠眼眸微深，这个行当什么都有，历来的皇帝大都睁只眼闭只眼，偶尔肃清一波算是给底下官员一个警钟。
但无论到什么时候，这都是无法彻底肃清的事情。
欧阳疆的烤鱼很快就端了过来，众人吃完散后小筷子忙前忙后的给裴允熬药。
裴允站在木盆前，看着其中的一片漆黑，再转头看向忙得满头大汗的小筷子，终究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小筷子未曾放弃，他又怎能先言败？
裴允抬脚跨进木盆，不一会儿额间便开始冒着点点汗珠。
“泡在汤药里身体容易缺水分，殿下多喝点水。”
裴允接过小筷子递来的水一饮而尽，“走私的事情你怎么看？”
小筷子愣了下，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
“奴才以为，此时裴顺定然会偷偷派人过来盯着，川山的不设防很有可能也是这个问题，他就在等着这个关口逼殿下做出选择。”
小筷子抿了抿唇，“殿下若是严厉整治刚正不阿，那么便是在与宋国乃至是我们国家的上层官员作对。”
走私贩私的事情，大部分都被掩盖过去很大的因素，都是因为他们上面有人。
欧阳疆眉心一皱，“可若是放行任由他们去，那裴顺岂不是更有理了？”
“所以这件事情殿下是骑虎难下，但奴才以为，也并非绝无办法。”
裴允抬眸看向小筷子，二人相视一笑。
历朝历代有那个皇帝能将走私贩私全部扼杀？
明里暗里的仍旧层出不穷，只有有利可图，从来没人在乎牺牲，只会盼着自己运气能好不会被抓到。
也正是因为如此，走私的事情在所有人眼里形成了一种固态。
时不时的被放上台面讲两句，以彰显现在皇帝的励精图治，除此以外过去了就过去了，该走私的仍旧走私。
小筷子上前搭上裴允的脉搏，脸色微沉。
他的脉搏看起来和从前并无二致，可越是如此小筷子才会越担心。
身子已经痊愈就说明之前的亏损已经补了回来，可他的五识不如从前却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没事。”欧阳疆抬手拍了拍小筷子的肩，“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总会有法子的。”
小筷子沉吟不语只是点头，木盆里的裴允手肘撑在盆边上，低眸思索着什么。
互市的事情在他眼里顶多算得上是麻烦，却不能说真的困难。
可正因如此他才起疑，裴顺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互市的开设只是一个幌子？
······
御花园里的莲花池，早已在先帝的吩咐下不论日夜都点燃明灯，为的就是照亮行路，避免一些意外的发生。
“皇上万福金安。”欧阳露抬起戴着护甲的手晃过耳边，微微屈膝行礼。
“皇后坐吧。”
“谢皇上。”
裴顺抬手拿过茶盏抿了一口，手撑着脑袋看向不远处的莲花池，欧阳露双手放于腿间交叠端坐，不敢逾矩。
“朕近日来国事繁忙，有些冷落你了。”
“皇上日理万机，为天下万民操劳，臣妾不过一介后宫之人能得皇上如此垂青已是修来的福分。”
欧阳露说着跪地行礼，言谈举止滴水不漏，裴顺嘴角微勾抬手将她扶起。
她却似乎有些诧异，面上却不见波澜端坐下来。
“近日来母后又多选了几位女子入宫，里里外外你多费心打点。”
“是，臣妾明白。”
裴顺抬脚走出凉亭，蹲下身看着莲花池畔的河灯，欧阳露只是默默的跟在身后。
“朕听说不止是后宫嫔妃，就连你都写了心愿？”
欧阳露拿着帕子的手紧了几分，“是，臣妾也是皇上的嫔妃，自然也会想祈求皇上怜爱。”
裴顺低眸打量着她时不时抿起的嘴唇，“写了什么？”
“写…”欧阳露大脑飞速运转，“臣妾写，愿皇上平安康健，福寿延绵。”
裴顺攥紧了几分手里的字条，“是吗？”
“是…”她眼眸微颤。
“朕过几日去看你，下去吧。”
“臣妾告退。”
欧阳露走后，裴顺展开手心，那张早已皱起的字条上面只有三个字写在右下角——欧阳露。
“后宫嫔妃或求利，或求名，或求家人康健，却唯独她毫无所求。”
小锤子点头附和，“皇后娘娘当真与众不同。”
起初叫人打捞上来这些河灯，不过是裴顺担心身旁有裴允的眼线，想看看有没有人私自运送消息出去。
可看完了所有人的，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他却愣了下。
这天下当真有人无欲无求吗？
······
永寿宫内，欧阳露刚坐下康公公便快步走了进来。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康公公请起。”
“多谢娘娘，皇上有旨，宣娘娘入养心殿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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