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解释
“殿下。”
盛平宫内，裴允走进小筷子急忙起身，只见他偏头看向躺在榻上面色惨白的白影。
“方才我听外头的士兵说了，如何，人无大碍吧？”
“回殿下的话，人没事，就是昏迷几日。所幸是先生派人去寻找到了他们，若非如此，要等到奴才出手怕是回天乏术了。”
裴允闻言微微颔首，“你们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回城内。”
“是。”
午后的阳光洒落进后厨内，老头手上一刻不停的切着肉丝。
“要走了？”他说着把切好的肉丝丢进锅内，顿时油烟四起。
“是，”裴允双手作揖，“裴顺即刻怕是就会下旨，我们能留在京城最多不过一日。”
老头一手抓着锅柄颠勺，一手接过裴允递来的调料，“树桂花开之时，记得活着回来。”
裴允嘴角轻笑，“定不负您所托，我一定活着回来。”
未时一刻，城中的百姓们大都在饭后出来散步，街道上热热闹闹的，茶馆里更是座无虚席。
一辆马车缓缓驶入街道，欧阳疆牵着马车跟在后头，前面走着的两人有说有笑，还都时不时的买些新奇儿的玩意儿丢到车上。
“欧阳，来瞧瞧这个喜不喜欢？”
没得到回应，裴允一转头只见欧阳疆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吏部尚书府。
白坤安捏着一枚银簪走上前，“我记得白影说这次嫁给裴顺的皇后就是这家的小姐，难道你对她有意思？”
欧阳疆当即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吓得白坤安连连后退躲到裴允身后。
“凶什么啊…我不就问问嘛…”白坤安撅着小嘴嘟囔道。
裴允打量着上头高挂着的牌匾——尚书府。
“吏部尚书家中乃是士族出身，不过他一向清廉，听说名声不错。”
“清廉？”
只见欧阳疆嗤笑一声，“比起郝仁那种败类，他还真算是清廉了。”
白坤安抬头看了看欧阳疆，又看了看裴允抬起手指戳了戳他。
“怎么啦？”
裴允微微偏头，“你知道吏部尚书家的女儿叫什么吗？”
“知道啊，欧阳露嘛。从前我也见过她，长得挺温柔的，说起话来也客客气气，但不像那个荣香香假的很。”
一说起荣香香白坤安免不得翻个白眼，这样的人居然能当贵妃，裴顺以后可是有得受了。
“你看，就是这个人！”
“可惜了，他这是在为民除害啊！”
白坤安闻声望去，只见主道上刑部的人押送着一辆马车，站在牢笼里的人双手双脚都带着镣铐，胸前的衣服上写着巨大的一个“囚”字，看方向这是要送上刑场了。
“他是谁啊？”白坤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裴允。
“替死鬼。”
“啊？替死鬼？”
“让开让开！”官兵推搡着周围围观的群众，一探头探脑的小男孩好不容易挤了上去，还没看到就被推倒在地。
“呜呜呜…”
手里的糖人碎落，小男孩当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只见一个妇人急匆匆的穿过人群来到他旁边。
“不哭了不哭了，没受伤吧？”
“娘…”小男孩抓着她的衣袖转头看向地上，“糖人…”
妇人叹了口气，摸索了一下身上，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迎儿乖，娘亲过几天再给你买好不好？”
小男孩连连摇头，“娘答应我的，今天我一定能吃到糖人。”
小男孩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囚车，顿时抓起地上的破碎的糖人跑去，面前却被一道阴影拦住。
他抬头一看，一个帅气的哥哥蹲下了身指着他手里的糖人。
“想吃这个？”
小男孩往后退了退，点头。
“我给你买，但是不能再冲去那个囚车面前，知道吗？”
小男孩有些半信半疑的看向他，“真的给我买吗？”
“迎儿！”身后传来熟悉的怒吼，小男孩当即身子一震转头看向妇人。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冲出去！吃亏是福！”妇人皱着眉头训斥。
“殿下，奴才还买了两个也给殿下尝尝。”
裴允接过小筷子手里的糖人递给小男孩，无视了一旁妇人诧异的表情。
“拿着吧，以后记得看到那些人就躲开，你母亲很担心你。”
小男孩接过糖人转身，小手伸了出去，“娘，你吃。”
妇人蹲下身笑着摇头，“娘不吃，快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
随着小男孩喜笑颜开，白坤安看向一旁的妇人。
“白府旁边有一个糖铺，里面的东西都很便宜，你们可以去那边买。那种枇杷糖不容易蛀牙，对嗓子也好。”
裴允忍俊不禁的笑出声，“真是不忘记替自家生意招揽。”
“略略略！”
二人嬉笑的一幕落入不远处站在酒楼之上的人眼中。
一个小厮很快走到秦霄身旁，“少爷，辞官的奏折已经递上去了。”
秦霄微微颔首，“做得好。”
“小的不明白，好端端的您为何要辞官啊？您位至礼部侍郎，再加上郝仁一死，正是青云直上的好时候啊！”小厮满脸写着可惜。
“青云直上？”
秦霄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父亲已经被皇上下旨，即日任职中书令一职。你认为，皇上会允许我们秦家掌管两部吗？”
小厮抿了抿唇，“小的听说皇上立了一位寒门子弟任礼部尚书一职，可即便如此，您也不用辞官啊！”
“我不辞官，也会有人逼我辞官的。”秦霄抬手拍了拍小厮，“放心，我不会心灰意冷退出朝堂的。”
“那您这是…”
秦霄抬起扇子朝楼下一指，“不过是想换个人辅佐而已。”
······
养元殿内，裴顺翻看着奏折，在秦霄的辞官上停顿了一会儿。
“皇上，喝口花茶清清火。”
小锤子小心翼翼的递上，只见裴顺看得专注。
“皇上？”
“秦幸中书令一职圣旨刚下，秦霄的辞官奏折就上来了，这一家子都是聪明人。”
裴顺抬手批了个准将奏折丢到一旁，“新上任的寒门自然会有诸多大臣有意见，记得提点提点下面的人，两边的声音要达成平衡。”
“奴才明白。”
······
锦湘楼不光楼下有大堂，二楼有雅间，三楼更是有厢房。
但是价格也是层层上涨，小筷子早就在楼下等候，瞧见三人走来急忙迎上。
“殿下，白影在盛平宫里休养，到时候先生会派人将他送走，以防还有人奇袭。”
裴允微微颔首，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三楼厢房门前，他转头看向白坤安。
“委屈你，为了以防万一大家同住一间。”
即便裴顺在京城内动手的可能性极小，但裴允也不能不防着万一。现在他的手里可只有白坤安这一张牌。
“嗯。”只见她点了点头，四人齐齐走入厢房内。
小筷子很快铺好了被褥走到白坤安身旁，“公主，先去休息休息吧，晚上怕是没得睡了。”
白坤安有些局促的看向裴允，见他点头，快步走到床榻前刚想解了衣裳，又想起屋内还有三人默默的系了回去。
“咳咳。”裴允清了清嗓子，其余二人立马会意，三人纷纷走到屏风之后落座。
“你想脱了睡便脱吧，我们不会过去的。”
白坤安闻言顿时臊红了脸，默默的穿戴整齐蜷缩进了被窝，听那头没有了动静裴允很快正了神色。
“送上刑场的人姓林，此人乃是工部手下的门客。”
“工部？”
裴允看着递来的信纸，“那日去到本营替裴顺传话的人，好像就是工部尚书的儿子。”
“殿下记得没错，他在礼部任职。”
见裴允嘴角划过笑容，欧阳疆疑惑的挠了挠头。
“殿下，这都是裴顺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想要杀他，手上总得有点他的把柄，”裴允晃了晃手里的信纸，“这个，就是很好的把柄。”
裴允将信纸放在欧阳疆面前，“礼部负责的所有琐碎中，有一项和裴顺关系甚大，便是他登基的那份遗诏。我们都知道裴顺手里的那份是假的，礼部一定也知道，但却选择了默不作声。”
“那他们不是在帮着裴顺吗？”
“不，他们是在威胁裴顺。”
裴允抿了口茶，“郝仁必须死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知道了裴顺的隐秘。
我相信裴顺绝对不会不知道他私下做的那些龌龊的勾当，不过是碍于遗诏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
“那现在为什么又要杀他？”欧阳疆诧异出声。
“因为面子做的太难看了。”
裴允放下茶杯，“对于皇家来说，贪污从来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能把事儿办好了，里子面子都全了，那便没人会去追究。”
不仅不会追究，还会觉得你能用。
“可郝仁错就错在他把面子给忘了，强征民税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这是在打裴顺的脸。”小筷子恍然大悟道。
“那这件事儿跟工部有什么关系？”欧阳疆疑惑挠头，却被小筷子打了下手。
“别挠了，再挠就秃了。”
“哦。”欧阳疆撅了撅嘴看向裴允。
“郝仁死了这件事情是裴顺的血滴子做的，但他位至尚书，又必须需要一个名目来收场。”
“所以推给了工部的侠客？这是打算将工部和礼部一起办了啊！”
“不，”裴允坚定的摇头，“他是为了笼络工部。”
“裴顺手里现在没有实权，除掉礼部，再栽赃给工部。
工部尚书别无选择，定然只能紧紧抱住裴顺的大腿，这样一来，他手里的实权也来了。”
屏风后睁着眼睛的白坤安顿时大惊失色，看起来十分简单的一件事情，里头居然有这么多七弯八绕的心机。
“我听说，郝仁本来在跟秦幸争中书省的位置？”
裴允闻言嘴角轻笑，“不日秦幸的升职诏书想必就会下发，裴顺这是在拉拢自己的人脉，下一步，他就会开始剥削荣国公手里的势力，以此在朝中达到一个平衡。”
小筷子闻言顿时眉心紧锁，“殿下，我们需要在朝中有势力的人，可裴顺做的这件事情，会让他们齐齐朝他靠拢，我们难上加难了。”
白坤安转头看向屏风后，只听裴允沉吟半响。
“现在我更担心的，是四哥。”
“四殿下？”
一直以来裴凌都没有跟他们联系过，裴允大张旗鼓的弄了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闹得人尽皆知。只有这样，裴凌才会相信他和裴顺当真决裂，才会和他联系。
“我答应过清娘娘要保护好四哥。”
对于裴凌，裴允心中不乏希望能利用他手上的关系网，但更多的，他是想保护他。
小筷子沉吟片刻，“殿下有没有发现，先生手里的关系似乎比四殿下来的更多，也许我们可以请先生帮忙？”
欧阳疆闻言点头附和，“对啊，先生手里的人遍布各地，大兴境内怕是都有。”
裴允眼眸微抬，“你确定？”
欧阳疆愣了下，“昂，京城里的赌楼来来往往的人经常迭代，都是从各地来的，而且都是先生的门客。”
裴允眉心微皱，“看样子老头手里的人都是江湖中人，我们的事情事关皇室，他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想再让他牵扯其中。”
闻言，小筷子也点了点头。
“殿下出逃想必裴顺也带人去过盛平宫，但先生能应付一次，也怕不能应付第二次。”
裴允眼眸微敛，这也是为什么他即刻返回城内的原因之一。
“接下来，裴顺一定会让我们离开京城之内，能够联系上多少朝中官员，就看今夜了。”
盛平宫内，裴允走进小筷子急忙起身，只见他偏头看向躺在榻上面色惨白的白影。
“方才我听外头的士兵说了，如何，人无大碍吧？”
“回殿下的话，人没事，就是昏迷几日。所幸是先生派人去寻找到了他们，若非如此，要等到奴才出手怕是回天乏术了。”
裴允闻言微微颔首，“你们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回城内。”
“是。”
午后的阳光洒落进后厨内，老头手上一刻不停的切着肉丝。
“要走了？”他说着把切好的肉丝丢进锅内，顿时油烟四起。
“是，”裴允双手作揖，“裴顺即刻怕是就会下旨，我们能留在京城最多不过一日。”
老头一手抓着锅柄颠勺，一手接过裴允递来的调料，“树桂花开之时，记得活着回来。”
裴允嘴角轻笑，“定不负您所托，我一定活着回来。”
未时一刻，城中的百姓们大都在饭后出来散步，街道上热热闹闹的，茶馆里更是座无虚席。
一辆马车缓缓驶入街道，欧阳疆牵着马车跟在后头，前面走着的两人有说有笑，还都时不时的买些新奇儿的玩意儿丢到车上。
“欧阳，来瞧瞧这个喜不喜欢？”
没得到回应，裴允一转头只见欧阳疆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吏部尚书府。
白坤安捏着一枚银簪走上前，“我记得白影说这次嫁给裴顺的皇后就是这家的小姐，难道你对她有意思？”
欧阳疆当即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吓得白坤安连连后退躲到裴允身后。
“凶什么啊…我不就问问嘛…”白坤安撅着小嘴嘟囔道。
裴允打量着上头高挂着的牌匾——尚书府。
“吏部尚书家中乃是士族出身，不过他一向清廉，听说名声不错。”
“清廉？”
只见欧阳疆嗤笑一声，“比起郝仁那种败类，他还真算是清廉了。”
白坤安抬头看了看欧阳疆，又看了看裴允抬起手指戳了戳他。
“怎么啦？”
裴允微微偏头，“你知道吏部尚书家的女儿叫什么吗？”
“知道啊，欧阳露嘛。从前我也见过她，长得挺温柔的，说起话来也客客气气，但不像那个荣香香假的很。”
一说起荣香香白坤安免不得翻个白眼，这样的人居然能当贵妃，裴顺以后可是有得受了。
“你看，就是这个人！”
“可惜了，他这是在为民除害啊！”
白坤安闻声望去，只见主道上刑部的人押送着一辆马车，站在牢笼里的人双手双脚都带着镣铐，胸前的衣服上写着巨大的一个“囚”字，看方向这是要送上刑场了。
“他是谁啊？”白坤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裴允。
“替死鬼。”
“啊？替死鬼？”
“让开让开！”官兵推搡着周围围观的群众，一探头探脑的小男孩好不容易挤了上去，还没看到就被推倒在地。
“呜呜呜…”
手里的糖人碎落，小男孩当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只见一个妇人急匆匆的穿过人群来到他旁边。
“不哭了不哭了，没受伤吧？”
“娘…”小男孩抓着她的衣袖转头看向地上，“糖人…”
妇人叹了口气，摸索了一下身上，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迎儿乖，娘亲过几天再给你买好不好？”
小男孩连连摇头，“娘答应我的，今天我一定能吃到糖人。”
小男孩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囚车，顿时抓起地上的破碎的糖人跑去，面前却被一道阴影拦住。
他抬头一看，一个帅气的哥哥蹲下了身指着他手里的糖人。
“想吃这个？”
小男孩往后退了退，点头。
“我给你买，但是不能再冲去那个囚车面前，知道吗？”
小男孩有些半信半疑的看向他，“真的给我买吗？”
“迎儿！”身后传来熟悉的怒吼，小男孩当即身子一震转头看向妇人。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冲出去！吃亏是福！”妇人皱着眉头训斥。
“殿下，奴才还买了两个也给殿下尝尝。”
裴允接过小筷子手里的糖人递给小男孩，无视了一旁妇人诧异的表情。
“拿着吧，以后记得看到那些人就躲开，你母亲很担心你。”
小男孩接过糖人转身，小手伸了出去，“娘，你吃。”
妇人蹲下身笑着摇头，“娘不吃，快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
随着小男孩喜笑颜开，白坤安看向一旁的妇人。
“白府旁边有一个糖铺，里面的东西都很便宜，你们可以去那边买。那种枇杷糖不容易蛀牙，对嗓子也好。”
裴允忍俊不禁的笑出声，“真是不忘记替自家生意招揽。”
“略略略！”
二人嬉笑的一幕落入不远处站在酒楼之上的人眼中。
一个小厮很快走到秦霄身旁，“少爷，辞官的奏折已经递上去了。”
秦霄微微颔首，“做得好。”
“小的不明白，好端端的您为何要辞官啊？您位至礼部侍郎，再加上郝仁一死，正是青云直上的好时候啊！”小厮满脸写着可惜。
“青云直上？”
秦霄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父亲已经被皇上下旨，即日任职中书令一职。你认为，皇上会允许我们秦家掌管两部吗？”
小厮抿了抿唇，“小的听说皇上立了一位寒门子弟任礼部尚书一职，可即便如此，您也不用辞官啊！”
“我不辞官，也会有人逼我辞官的。”秦霄抬手拍了拍小厮，“放心，我不会心灰意冷退出朝堂的。”
“那您这是…”
秦霄抬起扇子朝楼下一指，“不过是想换个人辅佐而已。”
······
养元殿内，裴顺翻看着奏折，在秦霄的辞官上停顿了一会儿。
“皇上，喝口花茶清清火。”
小锤子小心翼翼的递上，只见裴顺看得专注。
“皇上？”
“秦幸中书令一职圣旨刚下，秦霄的辞官奏折就上来了，这一家子都是聪明人。”
裴顺抬手批了个准将奏折丢到一旁，“新上任的寒门自然会有诸多大臣有意见，记得提点提点下面的人，两边的声音要达成平衡。”
“奴才明白。”
······
锦湘楼不光楼下有大堂，二楼有雅间，三楼更是有厢房。
但是价格也是层层上涨，小筷子早就在楼下等候，瞧见三人走来急忙迎上。
“殿下，白影在盛平宫里休养，到时候先生会派人将他送走，以防还有人奇袭。”
裴允微微颔首，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三楼厢房门前，他转头看向白坤安。
“委屈你，为了以防万一大家同住一间。”
即便裴顺在京城内动手的可能性极小，但裴允也不能不防着万一。现在他的手里可只有白坤安这一张牌。
“嗯。”只见她点了点头，四人齐齐走入厢房内。
小筷子很快铺好了被褥走到白坤安身旁，“公主，先去休息休息吧，晚上怕是没得睡了。”
白坤安有些局促的看向裴允，见他点头，快步走到床榻前刚想解了衣裳，又想起屋内还有三人默默的系了回去。
“咳咳。”裴允清了清嗓子，其余二人立马会意，三人纷纷走到屏风之后落座。
“你想脱了睡便脱吧，我们不会过去的。”
白坤安闻言顿时臊红了脸，默默的穿戴整齐蜷缩进了被窝，听那头没有了动静裴允很快正了神色。
“送上刑场的人姓林，此人乃是工部手下的门客。”
“工部？”
裴允看着递来的信纸，“那日去到本营替裴顺传话的人，好像就是工部尚书的儿子。”
“殿下记得没错，他在礼部任职。”
见裴允嘴角划过笑容，欧阳疆疑惑的挠了挠头。
“殿下，这都是裴顺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想要杀他，手上总得有点他的把柄，”裴允晃了晃手里的信纸，“这个，就是很好的把柄。”
裴允将信纸放在欧阳疆面前，“礼部负责的所有琐碎中，有一项和裴顺关系甚大，便是他登基的那份遗诏。我们都知道裴顺手里的那份是假的，礼部一定也知道，但却选择了默不作声。”
“那他们不是在帮着裴顺吗？”
“不，他们是在威胁裴顺。”
裴允抿了口茶，“郝仁必须死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知道了裴顺的隐秘。
我相信裴顺绝对不会不知道他私下做的那些龌龊的勾当，不过是碍于遗诏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
“那现在为什么又要杀他？”欧阳疆诧异出声。
“因为面子做的太难看了。”
裴允放下茶杯，“对于皇家来说，贪污从来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能把事儿办好了，里子面子都全了，那便没人会去追究。”
不仅不会追究，还会觉得你能用。
“可郝仁错就错在他把面子给忘了，强征民税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这是在打裴顺的脸。”小筷子恍然大悟道。
“那这件事儿跟工部有什么关系？”欧阳疆疑惑挠头，却被小筷子打了下手。
“别挠了，再挠就秃了。”
“哦。”欧阳疆撅了撅嘴看向裴允。
“郝仁死了这件事情是裴顺的血滴子做的，但他位至尚书，又必须需要一个名目来收场。”
“所以推给了工部的侠客？这是打算将工部和礼部一起办了啊！”
“不，”裴允坚定的摇头，“他是为了笼络工部。”
“裴顺手里现在没有实权，除掉礼部，再栽赃给工部。
工部尚书别无选择，定然只能紧紧抱住裴顺的大腿，这样一来，他手里的实权也来了。”
屏风后睁着眼睛的白坤安顿时大惊失色，看起来十分简单的一件事情，里头居然有这么多七弯八绕的心机。
“我听说，郝仁本来在跟秦幸争中书省的位置？”
裴允闻言嘴角轻笑，“不日秦幸的升职诏书想必就会下发，裴顺这是在拉拢自己的人脉，下一步，他就会开始剥削荣国公手里的势力，以此在朝中达到一个平衡。”
小筷子闻言顿时眉心紧锁，“殿下，我们需要在朝中有势力的人，可裴顺做的这件事情，会让他们齐齐朝他靠拢，我们难上加难了。”
白坤安转头看向屏风后，只听裴允沉吟半响。
“现在我更担心的，是四哥。”
“四殿下？”
一直以来裴凌都没有跟他们联系过，裴允大张旗鼓的弄了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闹得人尽皆知。只有这样，裴凌才会相信他和裴顺当真决裂，才会和他联系。
“我答应过清娘娘要保护好四哥。”
对于裴凌，裴允心中不乏希望能利用他手上的关系网，但更多的，他是想保护他。
小筷子沉吟片刻，“殿下有没有发现，先生手里的关系似乎比四殿下来的更多，也许我们可以请先生帮忙？”
欧阳疆闻言点头附和，“对啊，先生手里的人遍布各地，大兴境内怕是都有。”
裴允眼眸微抬，“你确定？”
欧阳疆愣了下，“昂，京城里的赌楼来来往往的人经常迭代，都是从各地来的，而且都是先生的门客。”
裴允眉心微皱，“看样子老头手里的人都是江湖中人，我们的事情事关皇室，他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想再让他牵扯其中。”
闻言，小筷子也点了点头。
“殿下出逃想必裴顺也带人去过盛平宫，但先生能应付一次，也怕不能应付第二次。”
裴允眼眸微敛，这也是为什么他即刻返回城内的原因之一。
“接下来，裴顺一定会让我们离开京城之内，能够联系上多少朝中官员，就看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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