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信封
“父皇！放灯了！”
皇上看向站在前面三个孩子的背影，嘴角勾着笑容，他将手上的满是鲜血的帕子，偷偷丢入火盆之中。
“父皇怎么不写心愿啊？”
“心愿要靠自己去实现，一味的祈求神明，怪力乱神的东西，终归是不管用的。”
皇上松了手，孔明灯随风直上，化作一颗星点缀了夜色。
“凌儿来吧，长兄如父。”
“谢父皇！”裴凌拿过火折子，给自己的灯点上，转头刚要去给裴允点，看到了一旁皇上的眼神，默默的转了身子。
给裴顺点上。
“多谢四哥。”裴顺笑的真诚。
裴凌不禁嘴角抽了抽，给裴允点好了孔明灯。皇上站在裴允身侧，眼眸微偏。
三个孔明灯依次飞上天空，上面无一例外都写着——国泰民安。
末尾的孔明灯微微转了个圈——“父母常在，兄弟和睦。”
皇上眼眸微眯，转头看向一旁的裴允。
“朕有些乏了，你们各自回府吧。”
三人齐齐转身行礼，“儿臣恭送父皇。”
······
“冬日天就是黑的早，咱们快点干活，干完回去吧。”
“行。”白府后院内，两个婢女交谈着。
“哎哎哎！你瞧她，喏。”
婢女愣了下，抬头朝不远处望去。
“那个榛果啊？我听说她从前就偷东西，真是搞不懂小姐，怎么会让这种人贴身伺候。”
婢女搓着手上的衣服，嘴上却没一刻落下。
“笑死了，之前还对我们冷眼以待，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现在还不是被小姐赶出来了？”
“我就说嘛，哪里会有人用她这样的人，她还被送到过妓院呢！就是个下九流的东西！”
二人的交谈声并不轻，响到不远处的白坤安都听见了。
“这群婆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白漆虽然起初也不喜欢榛果，但她这么久以来办事也周到，处处得力。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姐把她赶去做粗活了。
“既然搓衣服都堵不上她们的嘴，看来是不适合再说话了。”
白漆愣了愣，“小姐…”
“怎么了？”
白漆抿了抿唇，“没事，臣这就去办。”
白坤安亲眼看着二人的舌头被割下，白漆将两只舌头递到白坤安面前，她条件反射的呕吐了起来。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白漆反应过来，赶忙把舌头随手扔在地上。
“臣在战场上习惯了，忘了小姐见不得这等恶心的东西。”
白坤安一边吐着，一边强迫自己去看。
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对自己狠不下心，那就别想着去杀当今天子。
“呕！”
“小姐，我扶您回去吧！”
榛果就抱着衣服走了过来，看着一旁满口鲜血的两个婆子，和白坤安离去的身影，不禁红了眼眶…
“坤安！”
娜仁带着一堆礼物过来，蛮想着给她一个惊喜，却看见白坤安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姐姐怎么这么晚来了？”
白坤安刚想要起来，被娜仁一把按下。
“我给你挑礼物挑的晚了点，这是怎么了这是？”
见她脸色苍白的厉害，娜仁看向白漆，“说话啊！”
白漆刚要开口，就被白坤安一个眼神闭上了嘴，只见她转头虚弱的说道。
“方才有人闯入府中，我吓坏了。”
“闯白府？！”娜仁看向白漆，只见他连连点头。
“白漆，你先出去吧。”
“是，臣告退。”
门关上，娜仁拿过买来的衣服展开给她看。
“六唔…五殿下和我说，你喜欢蓝色，我就特地买来这个颜色的衣服给你，喜欢吗？”
见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娜仁摆摆手。
“算了算了，到底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来白府作乱！”
娜仁说着倒了杯茶，“回头啊，我去问问殿下，看能不能派人保护这里。”
娜仁在蒙古也听说过白家军，威名赫赫的让父汗也对这支军队，有些警惕。
“看来四殿下对姐姐很不错。”
娜仁眼眸微敛，“还好。”
见白坤安眼眸看向她身旁的婢女，娜仁道：“你放心，这是我从蒙古带来的婢女，同我一起长大的情分。”
见她不语，娜仁微微偏头，“你下去吧，看好门。”
“是。”
门关上，白坤安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想要去够一旁的桌子。
“别动别动，我来，你要什么？”娜仁连忙制止。
“那封信。”
“这个吗？”
“对。”
娜仁拿了过来递给她，却被白坤安推了回来，只见她掀开被子就要跪下。
“做什么啊！有话好好说别下跪啊！”
娜仁急忙把她扶了起来，在蒙古的礼仪里是没有下跪这一说的。
当初知道过来就要动不动下跪的时候，她心里就极其不情愿。
“但求姐姐帮我。”白坤安抽泣着道。
“你说，你说！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今日我府上遭遇盗贼，幸好是白漆在身旁保护，奈何贼人还是逃脱了。”
娜仁眉头皱的紧了些，“这种事情之前也有过吗？”
“就是从未发生，府上也没少东西，这才叫我后怕。”
白坤安颤抖着嘴唇，“如今…我家里已然这般田地，我只想遵照爹娘遗愿，能够好好活着。竟都不能如愿！”
娜仁赶忙给她拍着背，“那这封信是？”
“我想求姐姐把信给一个香铺，我想偷偷求见皇上，请他保护我。”
“皇上？”
娜仁顿了顿，她心里是不愿意白坤安去求皇上的，白府的灭门，按照父汗的猜测，可不就是这位皇帝动的手吗。
“这…”
“姐姐，”白坤安紧紧抓着她的手，“白府已然倒了，若不求皇上，我又该怎么办呢。”
娜仁眼眸顿了顿，白家军已然倒了，想必皇上也不会赶尽杀绝，毕竟白坤安还担着一个白家军的虚名，又是一个女子。
到时候自己再求裴凌带点人保护白府，想来不会再出事了。
娜仁算定了拍拍她的手，“你放心，但是此事你大可直接上奏，为何要悄悄送信，还是给一个香铺？”
白坤安顿了顿，“姐姐有所不知。我白家在朝中得罪的人颇多，若是直接上奏，信都未必能到皇上手里。何况我一届女子，总是不能闯入太极殿上吧？”
娜仁闻言点点头，“确实。不过香铺可信吗？”
“姐姐放心，那是从前受过父亲恩惠之人，为人也颇为仗义。”
“好，已经快戌时了，香铺一般关的晚一点，我现在去应该赶得上。”
“多谢姐姐！多谢姐姐！”
白坤安眼含泪水，连连叩首，娜仁急忙把她扶了起来。
娜仁走后，白漆走入屋内。
“小姐，您好些了吗？”
白坤安抱着双腿缩在角落里，“我没事，榛果呢？”
“不知道，要臣去叫她过来吗？”
“不必了，你稍微盯着点，别让别人欺负她。”
白漆挠挠头，“臣知道了。”
······
“去哪儿了？”
娜仁刚回府换上衣服，就被身后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
“你不是…”
“不是入宫了，不是不在家，不是还没回来？”
裴凌说着步步逼近，随手翻了翻她一旁的衣服。
“看来没把东西带回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娜仁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她衣服都还没换好，他就进来了。
裴凌轻笑了下拍了拍手，车夫和秋喜，很快被带入内室的屏风后面。
“是我问他们，还是你自己说？”
裴凌坐在桌上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微微抬手，屏风后面很快传来痛苦的喊叫声。
“够了！”
娜仁冲到屏风后，将秋喜和车夫拉了起来，转头怒视着裴凌。
“这个车夫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连他也打！”
“看什么看！转过去！”
挨打的车夫被陈叔用手，默默的将脖子扭了过去。
裴凌抬脚走出屏风后，拿过搭在上头的斗篷，披在了她身上。
“别动。”
“你放他们出去，不许再打他们！”
“愿意说了？”
娜仁微微偏头，避开了裴凌来捏自己下巴的手指。
裴凌微微偏头，“放他们出去。”
“是。”
门关上，裴凌拉着她到桌子前坐下，还给她倒了杯黑乎乎的东西。
“这什么？”
“不是来月事了？出去吹风回来肚子不会疼吗？”
娜仁没喝，只是低着头。
“坤安就是让我送个东西给一家香铺，里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这事儿瞒不住，娜仁心里很清楚。
这些日子的接触让她明白，眼前的人有的能力，远远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硬碰硬她怕是自己都会搭进去。
但就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剩下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即便他拷问自己的婢女，当时人也不在场。
裴凌眼眸微眯，打量着她飘忽，却有些得意的小眼神，不禁笑了笑。
“在这么月黑风高的夜晚，交给你一个东西，让你给一家铺子，你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娜仁坚定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叔。”
门打开，冷风吹入，娜仁不禁拢了下身上的斗篷。
“殿下。”陈叔轻轻带上门。
“派人去盯着那间铺子，我倒想看看，这个安国公主在搞什么名堂。”
“是。”
门再度关上，裴凌拿过一旁的茶杯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抬头却见娜仁直直的盯着他。
“想说什么？”
“算你有良心。”
娜仁其实心里还是害怕他继续拷打秋喜的，毕竟那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亲人了。
但方才她瞧得真切，秋喜身上没有伤，倒是那个车夫…
是有点委屈在身上的。
“所以呢？打算跟我春宵一刻了吗。”
“做你的春秋大梦！你当然是睡在地上了！”
裴凌笑着摇摇头，默默的转身去了屏风后沐浴。
娜仁不知睁着眼睛过了多久，只听见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还有掀开被子的声音。
显然，裴凌又一次睡在了地上。
···
“在外面，你就是装，也要跟我装的恩爱。同样，西王妃的面子、荣华，只要我不倒，你都会有。”
“你不能碰我。”
“不碰。”
···
娜仁转过身，借着烛光看着地上男子的睡颜。
他说不碰自己，就一次都没碰过，虽然举止轻佻，但也当真信守承诺。
“好看吗？”
娜仁愣了下，只见地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看着自己对他出神。
“滚！”娜仁连忙转向床的另一边，把被子蒙住头。
裴凌轻笑了下，“地上凉，我想睡到床上去。”
“做梦！”
“哦…”
裴凌顿了顿，“那做梦的时候可以上去睡吗？”
“老娘给你踹下去信不信！”
······
养元殿内。
“皇上！”
“咳咳咳咳咳咳咳！”
章公公急忙拿来药丸，见到里面只剩下的最后一颗顿时泪眼婆娑…
“皇上。”外头传来小奴才的声音，章公公急忙收拾了情绪，走上前打开门。
“皇上刚歇下，什么事？”
奴才放轻了声音，“密奏。”
章公公顿时一愣，急忙拿过密奏关上门，匆匆走到内室。
“皇上，密奏。”
皇上展开密奏，见上头的落款是白坤安，不由得一愣，随即嘴角浮现一丝轻笑。
“皇上，这奏折上可是喜事儿？”
皇上闭着眼睛靠在龙榻上，“白影出城去联络从前的禁军了，现在白坤安也知道了。”
章公公顿时大惊，“皇上是说，他们都知道了内情？那…这是要反？”
“明日，召白坤安，入宫觐见。”
“奴才遵旨！”
皇上看向站在前面三个孩子的背影，嘴角勾着笑容，他将手上的满是鲜血的帕子，偷偷丢入火盆之中。
“父皇怎么不写心愿啊？”
“心愿要靠自己去实现，一味的祈求神明，怪力乱神的东西，终归是不管用的。”
皇上松了手，孔明灯随风直上，化作一颗星点缀了夜色。
“凌儿来吧，长兄如父。”
“谢父皇！”裴凌拿过火折子，给自己的灯点上，转头刚要去给裴允点，看到了一旁皇上的眼神，默默的转了身子。
给裴顺点上。
“多谢四哥。”裴顺笑的真诚。
裴凌不禁嘴角抽了抽，给裴允点好了孔明灯。皇上站在裴允身侧，眼眸微偏。
三个孔明灯依次飞上天空，上面无一例外都写着——国泰民安。
末尾的孔明灯微微转了个圈——“父母常在，兄弟和睦。”
皇上眼眸微眯，转头看向一旁的裴允。
“朕有些乏了，你们各自回府吧。”
三人齐齐转身行礼，“儿臣恭送父皇。”
······
“冬日天就是黑的早，咱们快点干活，干完回去吧。”
“行。”白府后院内，两个婢女交谈着。
“哎哎哎！你瞧她，喏。”
婢女愣了下，抬头朝不远处望去。
“那个榛果啊？我听说她从前就偷东西，真是搞不懂小姐，怎么会让这种人贴身伺候。”
婢女搓着手上的衣服，嘴上却没一刻落下。
“笑死了，之前还对我们冷眼以待，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现在还不是被小姐赶出来了？”
“我就说嘛，哪里会有人用她这样的人，她还被送到过妓院呢！就是个下九流的东西！”
二人的交谈声并不轻，响到不远处的白坤安都听见了。
“这群婆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白漆虽然起初也不喜欢榛果，但她这么久以来办事也周到，处处得力。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姐把她赶去做粗活了。
“既然搓衣服都堵不上她们的嘴，看来是不适合再说话了。”
白漆愣了愣，“小姐…”
“怎么了？”
白漆抿了抿唇，“没事，臣这就去办。”
白坤安亲眼看着二人的舌头被割下，白漆将两只舌头递到白坤安面前，她条件反射的呕吐了起来。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白漆反应过来，赶忙把舌头随手扔在地上。
“臣在战场上习惯了，忘了小姐见不得这等恶心的东西。”
白坤安一边吐着，一边强迫自己去看。
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对自己狠不下心，那就别想着去杀当今天子。
“呕！”
“小姐，我扶您回去吧！”
榛果就抱着衣服走了过来，看着一旁满口鲜血的两个婆子，和白坤安离去的身影，不禁红了眼眶…
“坤安！”
娜仁带着一堆礼物过来，蛮想着给她一个惊喜，却看见白坤安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姐姐怎么这么晚来了？”
白坤安刚想要起来，被娜仁一把按下。
“我给你挑礼物挑的晚了点，这是怎么了这是？”
见她脸色苍白的厉害，娜仁看向白漆，“说话啊！”
白漆刚要开口，就被白坤安一个眼神闭上了嘴，只见她转头虚弱的说道。
“方才有人闯入府中，我吓坏了。”
“闯白府？！”娜仁看向白漆，只见他连连点头。
“白漆，你先出去吧。”
“是，臣告退。”
门关上，娜仁拿过买来的衣服展开给她看。
“六唔…五殿下和我说，你喜欢蓝色，我就特地买来这个颜色的衣服给你，喜欢吗？”
见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娜仁摆摆手。
“算了算了，到底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来白府作乱！”
娜仁说着倒了杯茶，“回头啊，我去问问殿下，看能不能派人保护这里。”
娜仁在蒙古也听说过白家军，威名赫赫的让父汗也对这支军队，有些警惕。
“看来四殿下对姐姐很不错。”
娜仁眼眸微敛，“还好。”
见白坤安眼眸看向她身旁的婢女，娜仁道：“你放心，这是我从蒙古带来的婢女，同我一起长大的情分。”
见她不语，娜仁微微偏头，“你下去吧，看好门。”
“是。”
门关上，白坤安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想要去够一旁的桌子。
“别动别动，我来，你要什么？”娜仁连忙制止。
“那封信。”
“这个吗？”
“对。”
娜仁拿了过来递给她，却被白坤安推了回来，只见她掀开被子就要跪下。
“做什么啊！有话好好说别下跪啊！”
娜仁急忙把她扶了起来，在蒙古的礼仪里是没有下跪这一说的。
当初知道过来就要动不动下跪的时候，她心里就极其不情愿。
“但求姐姐帮我。”白坤安抽泣着道。
“你说，你说！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今日我府上遭遇盗贼，幸好是白漆在身旁保护，奈何贼人还是逃脱了。”
娜仁眉头皱的紧了些，“这种事情之前也有过吗？”
“就是从未发生，府上也没少东西，这才叫我后怕。”
白坤安颤抖着嘴唇，“如今…我家里已然这般田地，我只想遵照爹娘遗愿，能够好好活着。竟都不能如愿！”
娜仁赶忙给她拍着背，“那这封信是？”
“我想求姐姐把信给一个香铺，我想偷偷求见皇上，请他保护我。”
“皇上？”
娜仁顿了顿，她心里是不愿意白坤安去求皇上的，白府的灭门，按照父汗的猜测，可不就是这位皇帝动的手吗。
“这…”
“姐姐，”白坤安紧紧抓着她的手，“白府已然倒了，若不求皇上，我又该怎么办呢。”
娜仁眼眸顿了顿，白家军已然倒了，想必皇上也不会赶尽杀绝，毕竟白坤安还担着一个白家军的虚名，又是一个女子。
到时候自己再求裴凌带点人保护白府，想来不会再出事了。
娜仁算定了拍拍她的手，“你放心，但是此事你大可直接上奏，为何要悄悄送信，还是给一个香铺？”
白坤安顿了顿，“姐姐有所不知。我白家在朝中得罪的人颇多，若是直接上奏，信都未必能到皇上手里。何况我一届女子，总是不能闯入太极殿上吧？”
娜仁闻言点点头，“确实。不过香铺可信吗？”
“姐姐放心，那是从前受过父亲恩惠之人，为人也颇为仗义。”
“好，已经快戌时了，香铺一般关的晚一点，我现在去应该赶得上。”
“多谢姐姐！多谢姐姐！”
白坤安眼含泪水，连连叩首，娜仁急忙把她扶了起来。
娜仁走后，白漆走入屋内。
“小姐，您好些了吗？”
白坤安抱着双腿缩在角落里，“我没事，榛果呢？”
“不知道，要臣去叫她过来吗？”
“不必了，你稍微盯着点，别让别人欺负她。”
白漆挠挠头，“臣知道了。”
······
“去哪儿了？”
娜仁刚回府换上衣服，就被身后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
“你不是…”
“不是入宫了，不是不在家，不是还没回来？”
裴凌说着步步逼近，随手翻了翻她一旁的衣服。
“看来没把东西带回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娜仁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她衣服都还没换好，他就进来了。
裴凌轻笑了下拍了拍手，车夫和秋喜，很快被带入内室的屏风后面。
“是我问他们，还是你自己说？”
裴凌坐在桌上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微微抬手，屏风后面很快传来痛苦的喊叫声。
“够了！”
娜仁冲到屏风后，将秋喜和车夫拉了起来，转头怒视着裴凌。
“这个车夫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连他也打！”
“看什么看！转过去！”
挨打的车夫被陈叔用手，默默的将脖子扭了过去。
裴凌抬脚走出屏风后，拿过搭在上头的斗篷，披在了她身上。
“别动。”
“你放他们出去，不许再打他们！”
“愿意说了？”
娜仁微微偏头，避开了裴凌来捏自己下巴的手指。
裴凌微微偏头，“放他们出去。”
“是。”
门关上，裴凌拉着她到桌子前坐下，还给她倒了杯黑乎乎的东西。
“这什么？”
“不是来月事了？出去吹风回来肚子不会疼吗？”
娜仁没喝，只是低着头。
“坤安就是让我送个东西给一家香铺，里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这事儿瞒不住，娜仁心里很清楚。
这些日子的接触让她明白，眼前的人有的能力，远远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硬碰硬她怕是自己都会搭进去。
但就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剩下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即便他拷问自己的婢女，当时人也不在场。
裴凌眼眸微眯，打量着她飘忽，却有些得意的小眼神，不禁笑了笑。
“在这么月黑风高的夜晚，交给你一个东西，让你给一家铺子，你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娜仁坚定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叔。”
门打开，冷风吹入，娜仁不禁拢了下身上的斗篷。
“殿下。”陈叔轻轻带上门。
“派人去盯着那间铺子，我倒想看看，这个安国公主在搞什么名堂。”
“是。”
门再度关上，裴凌拿过一旁的茶杯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抬头却见娜仁直直的盯着他。
“想说什么？”
“算你有良心。”
娜仁其实心里还是害怕他继续拷打秋喜的，毕竟那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亲人了。
但方才她瞧得真切，秋喜身上没有伤，倒是那个车夫…
是有点委屈在身上的。
“所以呢？打算跟我春宵一刻了吗。”
“做你的春秋大梦！你当然是睡在地上了！”
裴凌笑着摇摇头，默默的转身去了屏风后沐浴。
娜仁不知睁着眼睛过了多久，只听见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还有掀开被子的声音。
显然，裴凌又一次睡在了地上。
···
“在外面，你就是装，也要跟我装的恩爱。同样，西王妃的面子、荣华，只要我不倒，你都会有。”
“你不能碰我。”
“不碰。”
···
娜仁转过身，借着烛光看着地上男子的睡颜。
他说不碰自己，就一次都没碰过，虽然举止轻佻，但也当真信守承诺。
“好看吗？”
娜仁愣了下，只见地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看着自己对他出神。
“滚！”娜仁连忙转向床的另一边，把被子蒙住头。
裴凌轻笑了下，“地上凉，我想睡到床上去。”
“做梦！”
“哦…”
裴凌顿了顿，“那做梦的时候可以上去睡吗？”
“老娘给你踹下去信不信！”
······
养元殿内。
“皇上！”
“咳咳咳咳咳咳咳！”
章公公急忙拿来药丸，见到里面只剩下的最后一颗顿时泪眼婆娑…
“皇上。”外头传来小奴才的声音，章公公急忙收拾了情绪，走上前打开门。
“皇上刚歇下，什么事？”
奴才放轻了声音，“密奏。”
章公公顿时一愣，急忙拿过密奏关上门，匆匆走到内室。
“皇上，密奏。”
皇上展开密奏，见上头的落款是白坤安，不由得一愣，随即嘴角浮现一丝轻笑。
“皇上，这奏折上可是喜事儿？”
皇上闭着眼睛靠在龙榻上，“白影出城去联络从前的禁军了，现在白坤安也知道了。”
章公公顿时大惊，“皇上是说，他们都知道了内情？那…这是要反？”
“明日，召白坤安，入宫觐见。”
“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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