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白影上门
“公主万安。”
程笛刚要走上前，就被程夫人一把拽住行礼。
“二位免礼。”
白坤安说罢屈身行礼，程笛和程夫人赶忙再次行礼。
“您位正一品公主殿下，怎能朝我们行礼。”
白坤安走上前扶起二人，“二位是长辈，程将军又曾随我父亲征战沙场，这礼既是对长辈的尊敬，也是替父亲感激从前的情分。”
“公主的家教，自然是寻常人家不可比拟的。”
程夫人此话却是真心。
白府出事后，白坤安要以一己之力扛起整个白家。顶着这样的压力，待人接物还能彬彬有礼，实在难得。
“见到公主精神还好，我就放心了。”
程笛说罢叹了口气，“之前一直未曾来拜见，一是听闻您和五殿下的私交，二来…我实在是无颜登门…”
白坤安眼眸微敛。
朝中文官武官向来不对付，白坤安找五殿下作为依靠，势必就会失去从前跟随父亲的人。
程夫人抬脚走上前，她歉意的看向白坤安。
“公主勿怪，他这人有话藏不住，这张嘴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白坤安笑着点头表示无妨。
程夫人轻轻握住她的手，白坤安顿时眼眸微抬。
“见到公主无恙，我们就放心了。公主若是平日觉得无聊，便来程府，就当自己家一样。”
程夫人笑得和善，“我家还有两个不着调的儿子，公主乃是将门之后，定能指点一二。”
白坤安收回手，双手交叠微微倾身。
“多谢程夫人相邀，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说着，二人寒暄了几句，程笛突然道：“臣…想去拜祭一下白将军，不知方便吗？”
白坤安有些怔愣，领着二人来到院内偌大的石榴树下。
程夫人有些诧异，没想到白坤安将人葬在这里，正对着大门。
程笛双膝跪地，三拜，良久都未曾起身。
“爹爹从前总说，若是能和众人都在石榴树下饮酒畅谈，定是美事一桩。”
程笛和程夫人并未多留，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二人很快离开。
榛果再三检查了屋子周围，确认没人，这才朝白坤安点头。
她将袖口中的东西拿了出来，这里有几张银票和一份信。
“程笛知公主的处境，也知此事绝非巧合。数日来，却寻觅不到线索，可见背后之人的谨慎。”
白坤安眼眸微颤，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人在为了自己父亲的死，而奔走。
“公主若有吩咐，可去南街的香阁，说一句要最老旧的香，便会有人前来接待。最后，臣想提醒一句，公主务必珍重自身，勿轻信他人。”
白坤安将信纸烧着，身旁的人也都默不作声，只见她将银票递出…
“小姐？”
榛果大惊，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把银票给自己。
“你一天到晚抱着那本书看，总得学到点什么。”
白影皱了皱眉头，“小姐，程将军才说不能轻信他人。”
白坤安无奈的看向白影，“我知道你不信任她，但她这么久以来，对白府、对我，大家都有目共睹。”
白漆拍了拍白影，“好了，多个盟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吧。”
白坤安将银票再次递上，却见榛果还是不接，她直接塞在了她的手里。
“别人都有自己的情报铺子，我们也得有。”
白坤安淡淡的一句话，榛果却顿时觉得手上薄薄的纸宛如千斤重担。
“就连程将军都在努力，我们又怎能轻言放弃？”
白坤安还是第一次说这种鼓舞士气的话，却见三人都很给面子的点头，心下松了口气。
“既然五殿下给的情报不够，那我们就自己找，京城那么多人，我就不信一点都打探不到。”
“是！”
······
屋门传来打开，带进来一丝凉风。裴允顿时精神了些，看向小筷子的被雨水打湿的肩膀。
“近来雨水多，让下人们注意身体，别伤风了。”
“殿下放心，奴才都嘱咐过了。”
小筷子快步走到床铺边，将手上的汤婆子放入被中，走到榻边，往茶杯里斟茶。
“奴才先给用汤婆子给您暖一下被窝，下雨天了难免有湿气。”
裴允点头，眼神一刻不挪的看着手上的奏折，仰了仰脖子。
他还真是没想到，自己不批奏折，父皇就把他的那份给他留着，足足十摞！
全都是关于大兴虎师，和城中人彘的民心惶惶，哪一件都不是好处理的。
裴允掂了掂手里的奏折，“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小筷子闻言看过来，“殿下此话怎讲？”
“按道理来说，人彘的事情不可能发酵这么久，四哥即便有意为之，五哥也会压下去。怎么…”
裴允没好气的把奏折一丢，抬手摁着太阳穴。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父皇在故意为难他。
瞧见裴允脸上的疲惫，小筷子也叹了口气，默默的又拿来两根蜡烛点着。
“殿下。”
屋外传来林一的声音，他还敲了敲门，这倒让裴允甚是意外。
“进来吧。”
门打开，裴允的笑容刹那凝固，小筷子当即上前拦在面前。
“殿下不请我进去坐坐？”
白影说的漫不经心，脸上还带着笑，林一的剑却自始至终未曾离开他的脖子。
“南王府各处的眼线想必很多，殿下很希望被发现吗？”
裴允转头，拿过一旁的茶杯，斟了茶，放到自己的对面。
“请。”
······
三日前。
一身夜行衣的白影坐在书案前，拿起一旁的笔，在纸上打了个大叉。
名单上的所有人，他都全部再进行了一遍彻查。
就连一个月内暗卫的调动，白影也掏出自己小金库的钱，全部买来。
“呼噜噜！呼呼！香！嗯…”
白漆的呼噜终于让白影忍无可忍，他拿过木盒里的大珠子，往耳朵里一边塞了一颗。
纸上的所有人，都是白家从前明里暗里的对头不错。可就连最要紧的荣国公家，两个月内的护卫也没有调动。
这有两种可能。
第一，消息来源有误，可能是荣国公的爪牙。
毕竟消息这个东西，往往都是由上面的人决定的，这一点白影自然清楚。
第二，荣国公确实和此事没有关系，但这却是白影最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不是荣国公下的手，那么就是比他还要上面的人……
白影抬手摁了摁眉心，他尽了全力，但更多的已经查不到了。
他拿起名单，想细细的再过一遍上面的名字，眼眸却突然一顿。
假设，这些人真的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就出在给消息的人身上。
五殿下是皇家的人，如果他给的消息有问题，那么白府灭门，将军之死，这一切的一切，都绕不开皇宫。
白影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抬手摘下耳朵里的珠子，将椅子轻轻推回桌前。
转头看着被白漆踢在地上的被子，默默的捡了起来，拍了拍，重新给他盖上。
两日前。
白影来到平日买消息的赌楼，但奇怪的是，那人听了他这次要的消息，直接带他上了楼。
白影不禁有些担心自己带的银子是否够。
买卖消息的地方不会出人命，这是行规。况且即便有人出手，白影不说全身而退，逃命总是没问题的。
二楼。
小厮从外头将门关上，白影朝屋内看去。
一盏屏风挡住了对面的人，他在屏风前坐下，对方未曾出声。
“我想买北王府暗卫的所有消息。”
那人似乎写了个字条递给身旁的人，小厮念道：“先生出手大方，但皇家之内的消息，我们不做买卖。”
白影看着面前的茶杯，“买卖不做，但可以合作。”
小厮又拿过一张字条，念道：“先生很是上道。但我赌楼买卖消息，也只是赚点银子，从无和皇家牵扯的意思，望先生海涵。”
白影眉心微皱，“既如此，又何必要见我一面？”
小厮念道：“先生已死。”
“啪！”
白影一个飞腿将屏风踹开，那人和他的小厮却都已不见。
白影刚想翻窗去追，看到外面的蓝天，却停下脚步。
仇未报，不能暴露自己，那也会害了小姐。
白影转身看向桌上，上面静静的放着一张字条。
“白家军的人，脾气都有些暴躁，这可不好。”
白影揉搓了一下字条，将其撕开，这才发现其中还有一张字条。
“别再查了，这对你和白家，都是最好的。”
白影将字条靠近火烛，看着它化作灰烬。
“这世上的事，自然是顺应天意更好。但若是凡事趋吉避凶，人又何必明理？”
程笛刚要走上前，就被程夫人一把拽住行礼。
“二位免礼。”
白坤安说罢屈身行礼，程笛和程夫人赶忙再次行礼。
“您位正一品公主殿下，怎能朝我们行礼。”
白坤安走上前扶起二人，“二位是长辈，程将军又曾随我父亲征战沙场，这礼既是对长辈的尊敬，也是替父亲感激从前的情分。”
“公主的家教，自然是寻常人家不可比拟的。”
程夫人此话却是真心。
白府出事后，白坤安要以一己之力扛起整个白家。顶着这样的压力，待人接物还能彬彬有礼，实在难得。
“见到公主精神还好，我就放心了。”
程笛说罢叹了口气，“之前一直未曾来拜见，一是听闻您和五殿下的私交，二来…我实在是无颜登门…”
白坤安眼眸微敛。
朝中文官武官向来不对付，白坤安找五殿下作为依靠，势必就会失去从前跟随父亲的人。
程夫人抬脚走上前，她歉意的看向白坤安。
“公主勿怪，他这人有话藏不住，这张嘴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白坤安笑着点头表示无妨。
程夫人轻轻握住她的手，白坤安顿时眼眸微抬。
“见到公主无恙，我们就放心了。公主若是平日觉得无聊，便来程府，就当自己家一样。”
程夫人笑得和善，“我家还有两个不着调的儿子，公主乃是将门之后，定能指点一二。”
白坤安收回手，双手交叠微微倾身。
“多谢程夫人相邀，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说着，二人寒暄了几句，程笛突然道：“臣…想去拜祭一下白将军，不知方便吗？”
白坤安有些怔愣，领着二人来到院内偌大的石榴树下。
程夫人有些诧异，没想到白坤安将人葬在这里，正对着大门。
程笛双膝跪地，三拜，良久都未曾起身。
“爹爹从前总说，若是能和众人都在石榴树下饮酒畅谈，定是美事一桩。”
程笛和程夫人并未多留，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二人很快离开。
榛果再三检查了屋子周围，确认没人，这才朝白坤安点头。
她将袖口中的东西拿了出来，这里有几张银票和一份信。
“程笛知公主的处境，也知此事绝非巧合。数日来，却寻觅不到线索，可见背后之人的谨慎。”
白坤安眼眸微颤，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人在为了自己父亲的死，而奔走。
“公主若有吩咐，可去南街的香阁，说一句要最老旧的香，便会有人前来接待。最后，臣想提醒一句，公主务必珍重自身，勿轻信他人。”
白坤安将信纸烧着，身旁的人也都默不作声，只见她将银票递出…
“小姐？”
榛果大惊，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把银票给自己。
“你一天到晚抱着那本书看，总得学到点什么。”
白影皱了皱眉头，“小姐，程将军才说不能轻信他人。”
白坤安无奈的看向白影，“我知道你不信任她，但她这么久以来，对白府、对我，大家都有目共睹。”
白漆拍了拍白影，“好了，多个盟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吧。”
白坤安将银票再次递上，却见榛果还是不接，她直接塞在了她的手里。
“别人都有自己的情报铺子，我们也得有。”
白坤安淡淡的一句话，榛果却顿时觉得手上薄薄的纸宛如千斤重担。
“就连程将军都在努力，我们又怎能轻言放弃？”
白坤安还是第一次说这种鼓舞士气的话，却见三人都很给面子的点头，心下松了口气。
“既然五殿下给的情报不够，那我们就自己找，京城那么多人，我就不信一点都打探不到。”
“是！”
······
屋门传来打开，带进来一丝凉风。裴允顿时精神了些，看向小筷子的被雨水打湿的肩膀。
“近来雨水多，让下人们注意身体，别伤风了。”
“殿下放心，奴才都嘱咐过了。”
小筷子快步走到床铺边，将手上的汤婆子放入被中，走到榻边，往茶杯里斟茶。
“奴才先给用汤婆子给您暖一下被窝，下雨天了难免有湿气。”
裴允点头，眼神一刻不挪的看着手上的奏折，仰了仰脖子。
他还真是没想到，自己不批奏折，父皇就把他的那份给他留着，足足十摞！
全都是关于大兴虎师，和城中人彘的民心惶惶，哪一件都不是好处理的。
裴允掂了掂手里的奏折，“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小筷子闻言看过来，“殿下此话怎讲？”
“按道理来说，人彘的事情不可能发酵这么久，四哥即便有意为之，五哥也会压下去。怎么…”
裴允没好气的把奏折一丢，抬手摁着太阳穴。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父皇在故意为难他。
瞧见裴允脸上的疲惫，小筷子也叹了口气，默默的又拿来两根蜡烛点着。
“殿下。”
屋外传来林一的声音，他还敲了敲门，这倒让裴允甚是意外。
“进来吧。”
门打开，裴允的笑容刹那凝固，小筷子当即上前拦在面前。
“殿下不请我进去坐坐？”
白影说的漫不经心，脸上还带着笑，林一的剑却自始至终未曾离开他的脖子。
“南王府各处的眼线想必很多，殿下很希望被发现吗？”
裴允转头，拿过一旁的茶杯，斟了茶，放到自己的对面。
“请。”
······
三日前。
一身夜行衣的白影坐在书案前，拿起一旁的笔，在纸上打了个大叉。
名单上的所有人，他都全部再进行了一遍彻查。
就连一个月内暗卫的调动，白影也掏出自己小金库的钱，全部买来。
“呼噜噜！呼呼！香！嗯…”
白漆的呼噜终于让白影忍无可忍，他拿过木盒里的大珠子，往耳朵里一边塞了一颗。
纸上的所有人，都是白家从前明里暗里的对头不错。可就连最要紧的荣国公家，两个月内的护卫也没有调动。
这有两种可能。
第一，消息来源有误，可能是荣国公的爪牙。
毕竟消息这个东西，往往都是由上面的人决定的，这一点白影自然清楚。
第二，荣国公确实和此事没有关系，但这却是白影最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不是荣国公下的手，那么就是比他还要上面的人……
白影抬手摁了摁眉心，他尽了全力，但更多的已经查不到了。
他拿起名单，想细细的再过一遍上面的名字，眼眸却突然一顿。
假设，这些人真的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就出在给消息的人身上。
五殿下是皇家的人，如果他给的消息有问题，那么白府灭门，将军之死，这一切的一切，都绕不开皇宫。
白影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抬手摘下耳朵里的珠子，将椅子轻轻推回桌前。
转头看着被白漆踢在地上的被子，默默的捡了起来，拍了拍，重新给他盖上。
两日前。
白影来到平日买消息的赌楼，但奇怪的是，那人听了他这次要的消息，直接带他上了楼。
白影不禁有些担心自己带的银子是否够。
买卖消息的地方不会出人命，这是行规。况且即便有人出手，白影不说全身而退，逃命总是没问题的。
二楼。
小厮从外头将门关上，白影朝屋内看去。
一盏屏风挡住了对面的人，他在屏风前坐下，对方未曾出声。
“我想买北王府暗卫的所有消息。”
那人似乎写了个字条递给身旁的人，小厮念道：“先生出手大方，但皇家之内的消息，我们不做买卖。”
白影看着面前的茶杯，“买卖不做，但可以合作。”
小厮又拿过一张字条，念道：“先生很是上道。但我赌楼买卖消息，也只是赚点银子，从无和皇家牵扯的意思，望先生海涵。”
白影眉心微皱，“既如此，又何必要见我一面？”
小厮念道：“先生已死。”
“啪！”
白影一个飞腿将屏风踹开，那人和他的小厮却都已不见。
白影刚想翻窗去追，看到外面的蓝天，却停下脚步。
仇未报，不能暴露自己，那也会害了小姐。
白影转身看向桌上，上面静静的放着一张字条。
“白家军的人，脾气都有些暴躁，这可不好。”
白影揉搓了一下字条，将其撕开，这才发现其中还有一张字条。
“别再查了，这对你和白家，都是最好的。”
白影将字条靠近火烛，看着它化作灰烬。
“这世上的事，自然是顺应天意更好。但若是凡事趋吉避凶，人又何必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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